“‘師父’?”沈燼淡淡地說,“你或許更應該這樣叫虞綰。畢竟是她給了你第二次生命。”


    楚危樓抬起頭,他的瞳孔緊縮。


    “你……你說什麽?”他喃喃道。


    “若是論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叔。”沈燼沉聲道,“楚危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或許會顛覆你如今的認知和想法,你要給我好好聽好了。”


    與此同時,山下。


    楚危樓走後,江毅然坐在他的院裏,怔怔地看著地麵。


    江毅然如此聰明,自然聽明白了沈燼和白玉話中隱藏的意思。


    他若是想知道如今困擾著他的真相,便要有知道真相後為沈燼做事的膽量。


    縱使不知道是什麽,可很明顯,沈燼需要幫手,或許他會讓他做些超出如今平和生活的事情。


    知道真相,他便要趟這渾水。若是想更加周全,便不要再追問,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實在是令人難以抉擇。


    江毅然神情有些複雜。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輕輕地拽了拽。


    他低下頭,就看到小姑娘眨著清澈的眼睛看著他。


    “你是不是餓了呀。”虞晚晚說,“我餓了也愛發呆呢。”


    江毅然有點無奈,他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虞晚晚的頭頂。


    “你這孩子。”他歎氣道,“長得和先祖一樣,也不知是福是禍。”


    他在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這件事不論如何發展,他都會將極意宗放在首位。當然,還有這個孩子……


    江毅然的唿吸一頓。


    如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圍繞著虞綰。


    而虞晚晚,不僅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都如此相似。更別提沈燼和白玉的友好相待,甚至用各種仙藥補品來喂養她。


    他又想起自己之前的疑惑。若是說沈燼虞綰師姐弟情深,他大可返迴天界,何必在下界關照一個毫無資質的孩子呢?


    除非……


    江毅然的心便緩緩沉了下來。


    看到宗主不理她,虞晚晚搖晃著他的手臂,疑惑道,“怎麽啦?”


    江毅然轉過頭,他看著虞晚晚,便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看起來……我之前想要收養你,倒是有點癡心妄想了。”


    虞晚晚聽不懂。


    她經常聽不懂別人說什麽,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便是露出可愛嬌憨的笑容,以此蒙混過關。


    江毅然更是歎息。


    另一邊,山上。


    楚危樓呆呆地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彈。


    過了半響,他才聲音沙啞地說,“這一切……是真的?”


    “當然。”白玉說,“若非如此,晚晚大人也不會是如今的樣子。隻要一日不收集到其他碎魂,她便一日隻能被困陷於這個狀態。”


    “可是,可她為何會遭受雷劫呢?”楚危樓抬起頭,他問道,“這不符合常理。”


    “這件事情我們也不知道。”沈燼沉聲道,“或許隻有先拯救虞綰,才能知道真相。”


    沈燼注視著楚危樓。


    “楚危樓,你相信我們嗎?”沈燼問。


    楚危樓沉默半響,他道,“我信。”


    縱使沈燼更多的是在旁觀的角度,而非了解虞綰仙子和他的師徒情誼有關更多的事情,可楚危樓的直覺告訴他,他信。


    能有這樣一位拯救他的師父,她在遭受劫難之後,他自然也是願意拚死一搏追隨她的。


    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晚晚、不,虞……她們竟然是一個人。”楚危樓低聲道。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唿虞晚晚了。


    或許是心魘中的虞綰太冷,而虞晚晚太可愛開朗,讓他一時都無法將她們看作一個人。


    “以後你對晚晚依然照舊。待你恢複原身再講究禮儀稱唿也不遲。”沈燼說,“如今重要的是早些讓其他弟子也如你一樣記起些片段,好願意與我們一齊合作去救她。”


    楚危樓剛剛一直陷在自己本來真的是條龍,而且還是夢中虞綰仙子的徒弟,如今還是他自己跳了潭才成為了凡人這些事情裏,沒顧得上其他的。


    如今緩過來些了,他才想起來沈燼似乎確實說了,除了他之外還有虞綰還有其他三個弟子,其中一個便是秦子羽。


    當知道自己是虞綰的弟子時,楚危樓的心是有些雀躍的。可知道了不僅有其他人,就連秦子羽也是,楚危樓心裏又有些發悶。


    他真的很不喜歡秦子羽,簡直就是八字不合的程度。


    楚危樓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沈師叔,我還有一事想問。”他緩緩地說,“我和秦子羽……誰是師兄?”


    沈燼沒說話,白玉倒是笑了起來。


    “自然是你。”白玉笑道,“不僅如此,你還是大師兄。”


    ——頓時,楚危樓心裏舒坦了。


    第19章 019


    時隔多日,秦子羽再次拜訪極意宗。


    他替父親給江毅然捎帶了些東西,江毅然正巧在書房泡茶,讓他書桌對麵坐下。


    “嚐嚐這新出的涼州茶。”江毅然斟了茶,將其中一杯遞給秦子羽,讚不絕口地說,“這批茶葉特別好,一會你給你爹帶點。”


    秦子羽拿起茶杯,他品嚐了一口,頓時點了點頭。


    “是不錯。”


    “你這次來的正好,一會陪我下兩盤棋。”江毅然歎氣道,“最近事情太多了,心都靜不下來。”


    秦子羽本想送點東西就走的,他還想去看看虞晚晚,也不知道這幾日未見,她是不是和楚危樓那瘟神關係更好,而忘記了他。


    結果看江毅然的意思,是要把他多留在主峰一段時間。這一盤棋若是下起來,一個時辰都算快的了,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江叔叔,我還有些事情,先不下棋了。”秦子羽放下茶杯,他笑道,“我給晚晚帶了許多好玩的東西,怕她等的久了。”


    “你這小子。”江毅然不由得歎息一聲,“怎麽現在誰都要去找晚晚呢。”


    秦子羽便知江毅然是允了,他露出笑容,站起身微微行禮。


    “那晚輩先走一步。”


    他轉過身,剛要離開這裏,便聽到江毅然在身後喚道。


    “子羽。”


    江毅然有些疲憊地說,“若是可以,還是不要和晚晚過多接觸,最好也不要和危樓有什麽過節。”


    秦子羽腳步一頓,他轉過頭,有些疑惑地問,“叔叔何來此言?”


    江毅然欲言又止。


    那一日之後,他便隱隱猜測到虞晚晚這小姑娘身世絕對沒有看起來的這樣平凡。


    他甚至大膽猜測,虞晚晚如此受沈燼重視,唯有兩種可能。可不論哪個,都代表天界出了事情。


    還有楚危樓,沈燼數年前給了他一本人界從未出現過的秘籍,讓楚危樓進步迅猛,如今又被召去詳談……


    縱使江毅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他知道,虞晚晚和楚危樓,或許都和天界有所糾葛。


    既然他護不住楚危樓,總該讓秦子羽遠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江毅然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與秦子羽講起。


    秦子羽是他好友的兒子,江毅然也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疼。不論如何,他總是和天界有瓜葛的人有關聯,總是不好的。


    “如今楚危樓已經是化靈境,你與他差一境界,便是天差地別。又何必總和他過不去呢?”江毅然幹脆說,“你今日去看眼晚晚,以後別來極意宗了。去吧。”


    秦子羽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莫名其妙就被趕了出來。


    他站在殿外有些摸不著頭腦,最後還是決定先去看虞晚晚。


    秦子羽來到後山主路上,他一路向下,在半山腰的位置停下。他的身側兩邊都有路,主路左邊小路通往楚危樓的獨居,右麵通往虞晚晚和其他小姑娘的院子。


    他屏息凝神,便感覺到小姑娘們住的地方都沒有唿吸和心跳起伏的波動,看起來院子是空著的。


    而楚危樓的獨院一向都有自己的防護陣法,過去都聽不到任何聲音,沒想到這次竟然讓秦子羽察覺到有兩個人在。


    一個真氣十分濃重強悍,另一個人卻連唿吸都是輕輕的,不用細想便知道定是楚危樓和虞晚晚了。


    秦子羽搖了搖扇子,轉身向著左邊走去。


    他來到楚危樓的獨院外,便發現大門竟然不像是平時那樣緊閉,而是微微開了一條縫隙。


    秦子羽走過去,便看到虞晚晚拿著鏟子坐在院子裏,正在認真地刨土。她的旁邊還有一排歪歪扭扭的花,似乎都是她種上去的。


    楚危樓則是半蹲在她的身邊,他的腳下是許多撿來的石子和未種的花朵,就像是在守護著她。


    秦子羽的記憶裏,楚危樓是永遠是陰沉少言的,對誰都冷淡疏遠,極其陰森的一個人。


    沒想到,如今的他卻能如此平靜地呆在一個人身邊身邊。


    秦子羽從未見過楚危樓這樣平和的一麵,好像換了一個人,在也看不出他之前的陰森黑暗了。


    結果,楚危樓便抬起頭,原本看小姑娘時還算有溫度的眼神,一對上秦子羽,又變得和以往一樣冷冰冰的了。


    “有事?”楚危樓開口道。


    秦子羽本也沒有想躲的意思,被發現了,他便幹脆推門走了進來。


    “楚師兄好啊。”秦子羽搖著扇子,他笑道,“看你的氣色真是不錯,不愧是化靈境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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