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自然也看到潔癖男子炮彈般飛來出去,最後卻像撞在一麵看不見的壁壘上般又彈了迴來,而且他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非但沒有驚動宮殿裏的修士,就連附近的已經熟睡的居民也沒有被驚醒。


    李蘊這時才注意到石屋已被陣法所隔絕,此陣法不用任何陣旗陣盤,隻以布陣者自身的法力及對天道的感悟為引,溝動天地秩序軌跡布陣而成,元神之下能以此道布置陣法之人,他尚是首次見到,忍不住喝彩道:“原來李兄還是一位陣法大家,倒是之前在下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李寒空謙遜的笑了笑,道:“宮殿裏還有五個人,其中一個是從決少手中逃脫的修士,他目前的修為雖已達到脫胎後期,但仍不足為懼,隻是其他四位尚不知他們的修為,單從外圍便由七位金丹修士來看,宮殿內必定有金丹甚至道基修士坐鎮。”


    仇決沉吟道:“若是真如寒少所料,我們必須迅速吸引他們離開寨子,以免殃及無辜生命。”


    敲定主意後,李寒空收迴繡劍解除陣法,三人隱去身形往宮殿平緩飛去。


    宮殿背靠山壁建築在半山腰上,一百多階條石石階架過三丈高基,直達殿前空闊場地,立於殿前可鳥瞰整個寨子,殿高二十餘丈,上以平滑的巨大石塊封頂,整個宮殿占地七八十丈方,殿前隻開有一扇巨石殿門,三麵全無一扇窗子,殿門此刻已緊緊關閉,廊下豎有十三根五人合抱粗細的石柱,兩堆篝火燃燒在殿門前,卻怎麽也照不亮漆黑如墨的宮殿。


    李寒空看著宮殿牆壁上刻畫著的象形文字和圖畫,傳音道:“原來這宮殿之所以能隔絕神識原因全在這建築的黑色石頭上,看這摸樣整座宮殿好似用一塊巨石一錘一琢雕鏤而成,以人工之力造出如此宏偉龐大的建築真是匪夷所思。”


    這時仇決李寒空收到李蘊的傳音,兩人拔地而起飛上宮殿房頂之上,隻見李蘊俯身在一處一尺方圓的通氣孔旁向殿中看去,李蘊越看臉色越是奇異憤懣。


    仇決李寒空兩人連忙過去,由通氣孔往殿內看去,隻見一位身材侏慵,頭戴一對老牛角,麵罩青銅麵具隻露出一對狂熱而猙獰的灰白眼眸,雙臂高舉一手搖鼓一手像似抽搐般不停的抖動,口中念念有詞的圍著一座燃著青白火焰的四足大鼎蹦跳。


    火焰搖曳見隱約暴露出鼎底堆積著十餘具的細小尺長的漆黑骸骨,那竟是尚未成型的胎兒遺骸。


    四足大鼎前的宮殿中,布滿了各種動物的殘肢碎屍,其中不乏人類軀體,裸露在外的地板已被血液侵染成紫黑色。


    此間場景再配上大巫師口中頓挫無序,宛若磨牙般的奇腔怪調的禱告祭詞,當是恐怖駭人陰寒陣陣。


    仇決心中驚怒交加,剛要放出問天劍結果了這個隻有脫胎修為的邪惡巫師,卻被李蘊急忙攔住了。


    李蘊眼角餘光示意兩人向大鼎後被劃花的牆壁看去,牆壁上雕刻著的圖像雖被毀去,但隱約看見一隻獅首熊身豹尾,肋生四翼的奇異生物騰飛於祥雲之間,威嚴怒目,勇猛慈悲。


    李蘊傳音仇決李寒空說道:“那麵牆壁上原先來的雕刻塗畫的是一隻明睛獸,此獸象征著威嚴勇敢,正義責任,可見這個寨子原先供奉祭祀的並非邪神,這位大巫師神魂受損隻怕是被他人控製了心神,所以才會無知無覺的做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來。”


    他頓了頓又道:“大巫師是寨子中最德高望重之人,非但受是所有的敬重和信仰的智慧長者,還負擔負著醫者的職務,所以我們要救他而不是殺他,不然這個寨子必將陷於恐慌之中,到時我們反而好心辦壞事。”


    仇決傳音道:“你有把握將他喚醒嗎?”


    李蘊道:“我可以盡力試一試,但前提是必須將他製服而又不能傷到他。”言罷看向李寒空。


    李寒空打包票的笑道:“放心吧,交給我了。”


    李蘊道:“那這裏就交給李兄了。”言罷仇決和李蘊悄然離開通氣孔,向大殿後方的通氣孔掠去。


    不時,仇決李蘊兩人就發現一處通氣孔傳出陣陣談話的聲音,忙伏在一邊靜靜聽著殿內人的談話。


    隻聽一人沉聲說道:“中原道門已經采取行動,目前道門弟子已到達卑窟山,並有元神大修士將卑窟山全部封印,我們的人既無法出來更無法傳遞消息,形勢相當不妙。”這人說話的聲音與在洛陽時那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殿內眾人陷入沉默,半晌後隻聽一人說道:“消息可靠嗎?”


    先說話的那人又道:“非常可靠。”


    仇決李蘊兩人心中卻是萬分疑惑,行動之前隻有九天閣與北冥派知道締同會成員藏身的確切地點,九派弟子門人也隻是在動身時才得知締同會的人藏匿在卑窟山這一消息,而且那時卑窟山顯然已被道門元神大修士提前封印了,既是如此這人是如何得知這一內幕消息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九大道門之中出了內鬼,暗中將消息傳遞給締同會的人。


    宮殿中傳出另一個聲音道:“上麵怎麽說?”


    最先說話的人說道:“上麵說時機未到,還不宜與九大道門做正麵抗衡,所以放棄卑窟山分舵,讓他們自生自滅。”此語一出又是一陣寂靜的沉默。


    李蘊傳音仇決道:“裏麵有兩位道基修士,一位金丹大成修士和一位脫胎修士,待我將他們引出來之後,師叔負責那位脫胎修士。”


    仇決道:“我的道行雖淺劍道卻已大成,我有把握對付那名金丹修士,你不必為我擔心。”


    李蘊思忖一會兒,道:“此人一身法力凝實無比,距離晉升道基修為也隻差臨門一腳,師叔您要多加小心。”


    李蘊通知李寒空準備動手的同時,驚雷炸響藏在袖中的飛劍倏地向脫胎修士射去。


    突遭變故,不待脫胎修士反應過來,他身旁的一位道基修士已舉掌打向突襲而來的飛劍,這時脫胎修士才將將迴過神來,本能似的倒身向一旁閃去。


    李蘊全力之下,劍氣雷音可達三音之境,速度之快哪裏是道基修士能比的上的,脫胎修士一聲撕心慘叫,身子不受控製的撞在一根石柱上,立即挺身嘔血。


    李蘊一擊得手,劍光一繞眼見給剛剛出手的道基修士腰斬,那修士也是了得,臨危不懼足尖輕點撞穿宮殿飛來出來,將李蘊的飛劍撇在身後。


    道基修士心中又驚又怒,不待他出手忽的心頭猛地一跳生出一種危機感兆,他想也未想雙掌車輪般極速排出封死全身死角,同時移形換位身子向一般電閃開去。


    這時其餘三人皆已衝出宮殿,仇決一擊失手也不去追,指揮隱身虛空的問天劍轉而攻上那位金丹修士。李蘊運轉飛劍隻是一繞便輕鬆化去另一位道基修士和脫胎修士的攻擊。


    金丹修士畢竟還是金丹修士,無法像道基修士般事先察覺到隱身虛空的問天劍,問天劍自金丹修士腰畔一閃而過,若非他機警敏捷此刻已被問天劍腰斬了,血光在暗淡的月色下綻放,顯得淒涼冷豔。


    仇決將問天劍我在掌中,睥睨金丹修士一眼後,拔身向高空飛去。


    金丹修士先是被一個罡煞修為的小修士偷襲暗傷,現在又遭到對方冷眼輕視,心中登時大怒,小腹猛地一吸將溢出體外的腸子“哧溜”一聲吸迴腹中,奮力追了上去。


    後出來的道基修士瞧出仇決劍術非凡,本想與金丹修士一起率先除掉仇決,但他剛一動李蘊的劍光攜風雷之勢的殺了過來,迫得他全力應付脫身不得。


    脫胎修士雖恨不得將李蘊寢皮食肉以解斷臂之仇,卻也被李蘊的劍氣雷音嚇破了膽,大嘯一聲唿叫寨子中的同伴來援。


    李蘊嘿嘿笑道:“不用叫了,他們已經聽不見了。”


    過了半晌締同會三人仍不見同伴現身,神識立即散出覆蓋整個寨子,須臾間發現十九名同伴盡皆身死,三人駭得愕然相視眼中盡是震怒與不可思議。


    首先出來的道基修士麵陰滴水,道:“你是中原道門之人?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李蘊持劍道:“蜀山李蘊,能在茫茫大山中找到諸位,全是這位的功勞。”言罷含笑看了看脫胎修士。


    脫胎修士猛地一怔,羞憤道:“你……。”他還未說完就閉嘴了,因為他看到兩位同伴的看向自己的殺人目光,所以將未吐出的話連忙咽了下去。


    先說的道基修士冷哼道:“即便如何又能如何?區區金丹修為能翻出什麽浪花。”不說他的同伴了,就連他也不信自己的話,李蘊金丹大成修為又練成劍氣雷音這等以迅疾著稱的絕世劍術,可謂是一瞬奪命,神鬼不覺,他又如何能不對李蘊畏懼三分?


    道基修士一語未罷,雙方已交上手了,李蘊仗著劍氣雷音之迅疾劍速,織出層層劍網裹向締同會三人,抵消三人的攻擊法力,霸道的橫推而去,一時間宮殿上空金石交鳴若如春雷,劍光紛飛猶如劃破重重烏雲的閃電。


    在仇決和李蘊動手時,李寒空並沒有一同動手,而是凝神守在大巫師頭頂上方宮殿上。


    大巫師在聽道脫胎修士警報嘯聲後,隻是微微一怔便拔身衝向大殿穹頂。


    “碰,碰”兩聲巨響,跟著便是一陣山搖地動的顫動,一聲是大巫師撞穿大殿穹頂的聲響,一聲是李寒空手持化為三丈長一丈寬,若如一麵巨盾的繡劍,泰山壓頂般將大巫師剛剛躥出的身子迎頭拍了下去。


    大巫師措手不及下想要閃避已來不及,唯有舉起雙掌奮力堆去。


    李寒空蓄力一擊之下,大巫師倏地被他拍的身子陷入地下,沒及腰間,整個前殿全部崩毀坍塌,大地為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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