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決李寒空三人潛入山穀之中的一處隱蔽角落,再一出來已是三個身穿麻衣獸皮,皮膚黝黑高鼻子凹眼睛長相粗野的彪形大漢了,他們長相一般,放在人群之中絕不顯眼,又刻意等到勞作歸家的農夫們進了以巨石壘起的城堡之後,才尾隨著進了城門。


    三人剛進入了城堡閃入一條荒寂的小巷子裏,左邊那個個子稍矮長著青黑色短胡茬的漢子,皺眉低聲說道:“我失去那人的氣息了。”


    右邊的那個滿臉虎須充滿了彪悍氣息的漢子接口說道:“決……最後感應到的方向在哪裏?”這人正是李寒空,先前說話的確是仇決無疑。


    仇決向城堡深處看了看,一座背靠崖壁以青黑色巨石築起的高大宏偉的宮殿,鶴立雞群般高高聳立在城堡最裏端,周圍半裏之內全無任何建築植被,隻有散落無序的龜裂巨石,宮殿兩旁燃起兩堆晝夜不息的篝火,在夕陽昏暗的日光中,將青黑宮殿照得更顯猙獰可怖,仿若一隻蹲伏在地張開血盆大口等著獵物自動送上門的洪荒惡獸般。


    仇決說道:“他可能已經進入宮殿了。”


    被兩人夾在中間變幻為一張馬臉的李蘊接口說道:“不錯,那座宮殿很古怪,我的神識也無法探入進去察看個究竟,而且每當看見那座宮殿時心神總是難以通明,生出一股厭惡之感。”


    李寒空看了看天色,道:“現在天色還早百姓尚未休息入眠,人多眼雜不宜輕涉險地,而且我們不知道這寨子中究竟藏匿了多少修士,對他們的道行修為更是一無所知,現在當務之急是摸清他們的實力。”


    李寒空嬉笑道:“小胡子你負責查探靠近宮殿的那片區域,小馬你負責左邊的,我負責右邊,完工之後還在這裏匯合,等待夜幕降臨後咱們再幹一票大的。”


    仇決莞爾一笑,剛要舉步離去卻被李蘊抓住了,李蘊鄭重道:“那座宮殿太邪門了裏麵必定有道行高深的修士坐鎮,師……您去不安全,還是我去吧。”


    仇決心中感動剛要開口說話,卻被李寒空搶了先。


    李寒空哈哈一笑,摟著李蘊自信的說道:“正是因為危險才會讓小胡子去,他天生靈覺敏銳,可以提前感知危險,再說我們倆的修為雖然不怎麽樣,但雙條腿跑的還算快,同宗兄弟你就放寬心吧。”


    李寒空言辭幽默風趣,大敵當前仍能談笑自若,李蘊又見仇決微笑不語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心中感歎兩人膽識過人,遇事沉著鎮定,於是向仇決李寒空叮囑道:“萬事小心,勿要硬拚。”言罷三人前後離開小巷,各行各事去了。


    李寒空剛出了小巷就被一人從身後死死鉗住了肩膀,那人手勁大的出奇就連李寒空有著脫胎修為也覺的疼痛鑽心,李寒空心中一驚,心想難道已經暴露身份了,當要反手一擊卻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身後傳來一聲破鑼般的說話聲,道:“俺就說你是借著撒尿的幌子出來醒酒,果然被俺抓的現成,嘿嘿。”


    李寒空轉身看去,隻見一個身高九尺,手臂有他大腿粗細,生得五大三粗醉眼朦朧的絡腮胡男子,李寒空眼眸一轉,不悅道:“胡說,老子明明就是出來撒尿的。”然後他晃蕩的轉一圈,撓著後腦勺迷糊道:“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絡腮胡嘿嘿一笑,扣著李寒空的脖子像似提著小雞崽一樣提起就走,口中譏笑道:“你小子酒量越來越差勁了,才喝了那麽一點連茅房都找不到。”


    李寒空感應到絡腮胡男子隻是一個普通凡人就連一點武功都不懂,但此人一隻手便能輕鬆提起他一百四五十多斤的體重,而且還能健步如飛,可見此人何等神力。


    李寒空腳不沾地被絡腮胡一路提進一座破敗的小院子裏,院子裏隻有相連的三間以石塊壘成的危危房舍和一間房租雜物的柴房。


    絡腮胡男子好似怕一不留神李寒空就會跑了般,徑直的將他提進了臥室的炕上,炕上擺放著一個四角案幾,案幾上狼藉一片,半碟炒熟的黃豆和一盆見底的水煮野豬肉如今已是殘羹冷炙,炕上放了一隻開封的大陶酒壇,酒水已被喝了大半。


    絡腮胡一屁股坐在李寒空對麵,抓起酒壇為李寒空和自己倒了滿滿兩大碗酒,便舉碗邀飲。


    李寒空剛喝了一口,隻覺這哪裏是酒簡直就是馬尿,又苦又澀奇辣嗆人難以下咽,險些連著兩個月前吃的飯一起吐了出來。


    絡腮胡男子見李寒空隻喝了一口便把碗放下了,心想莫不是他知道俺被大巫師貶去了衛兵統領之後嫌棄俺,登時怒容滿麵指著李寒空破口大罵道:“好你個狗娘生的野豬崽,俺待你是兄弟才第一時間告訴你俺被大巫師免職,你竟嫌棄俺不與俺喝酒。”


    李寒空一怔,猛地一拍案幾,捋去滿嘴鋼須上沾的酒漬,大罵道:“放你娘的麅子屁,老子豈是那種勢利小人,俺是在替大哥你不值,大哥你天生神力,平日盡心保衛寨子,每當狩獵到猛獸總會拿出來分給大夥,對俺們寨子可謂勞苦功高,大巫師真是瞎了狗眼竟然免了大哥的職務,太他娘的不公平了。”


    絡腮胡被李寒空拍了一通馬屁,又聽出他不是嫌棄自己,而且還替自己鳴冤,立即露出不好意的訕訕表情。


    絡腮胡又喝了一碗,不忿道:“還不是因為他群狗屁仙人。”


    李寒空心道來了,忙為絡腮胡倒上酒水,裝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道:“就是,整天像群蒼蠅一樣在咱們頭上嗡嗡亂飛,難不成大巫師腦袋被驢踢才將他們留下。”


    絡腮胡擺手示意李寒空小聲點,壓低聲說道:“小聲點若是被人聽去了牆根俺們倆都要倒楣,不過你說的也對,自從那群仙人來到寨子後大巫師就像變了個人似得從沒再踏出過宮殿半步,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會動手打人,這哪裏還有以前那個和藹可親的長者摸樣。”


    李寒空皺眉道:“你說大巫師行徑與往常不同了?大哥有沒有見過大巫師?”


    絡腮胡道:“這都兩年了,俺見大巫師許久沒有露麵,心中擔心便偷偷去大殿探探情況,。”他頓了頓故作神秘的說道:“你猜俺當時看到什麽了?”


    不待李寒空答話,絡腮胡看了看四周,細聲道:“大巫師像似瘋了一樣,趴在地上和一頭黑熊撕咬,地上全是被撕碎的野獸屍體。”


    絡腮胡話音剛落院外便傳來一陣轟天的拍門聲,李寒空心道不會去那個出去醒酒的正主迴來吧,想到這裏連忙按下剛欲起身的絡腮胡,道:“這等小事兄弟出去看看就行了,大哥你先喝著。”言罷起身出了臥室。


    李寒空打開院門一個滿臉鋼須,身形彪悍魁梧一身酒氣的漢子映入眼簾,這人與李寒空變化的長相體型頗為相似,難怪醉酒的絡腮胡會將他誤認為眼前的漢子。


    那漢子雖然喝了些酒,但頭腦還很清醒,立即發現眼前這人麵生,寨子裏就三百來號人,一眼便能認出此人不是寨子裏的人,心中狐疑剛欲發問,卻被李寒空一掌打暈了過去。


    李寒空將那漢子拉了進來,伸頭向院門外的巷子看了看確定沒有人看見後立即關上院門,將那倒地的漢子丟進了柴房裏,然後施施然的去找絡腮胡喝酒去了。


    絡腮胡見李寒空獨自一人迴來,非但不疑有他反而露出歡喜而又無奈的神色,嬉笑道:“又是那群熊孩子沒事拿俺們兄弟尋開心。”


    李寒空也是嗬嗬一笑,連忙稱是。


    李寒空向嘴裏丟了一顆豆子,問道:“大哥每天負責巡邏,有沒有發現那群仙人有什麽異常舉動?”


    絡腮胡憤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不是欺淫女人就是作弄俺們為樂,可俺們偏偏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奶奶個熊想想就來氣。”


    李寒空心中殺機驟生,道:“他們整天飛來飛去的,究竟有多少人?”


    絡腮胡說道:“二三十人吧。”


    李寒空詫異道:“竟有這麽多。”


    絡腮胡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晌後肯定道:“東邊有七個,西邊住了十二個,大殿裏住了三個,對了,一共二十二個人。”


    李寒空倒吸一口涼氣,確實沒想到這個小寨子中竟藏匿了二十多名締同會的人,道:“今天傍晚又來了一個。”


    絡腮胡喝了口酒,隨口說道:“那就是二十三個。”


    李寒空心中大喜,知道對方確切人數後,行事時將會更加穩妥安全。


    李寒空繼續套著有用的信息,而絡腮胡像似打開話匣子一樣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自己所知道盡數告訴了李寒空,包括締同會人馬的住址性格嗜好等等,其間自然少不了大吐苦水。


    李寒空得到所需的情報之後,算算時辰已經不早了,可絡腮胡男子卻死死的拉住他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李寒空迫得無法隻能將絡腮胡打暈這才脫了身。


    李寒空從絡腮胡家的院子出來之後,並沒有急著迴去與仇決李蘊匯合,而是按照絡腮胡所說的住址去察看了一番,確定無誤後這才向約定的小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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