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樹梢,姑蘇城西湖畔,一湖春水在撩人的月光下泛著夢幻般的漣漪,北岸燈火亮如白晝,流風山莊雖不堂皇但占地極廣,斑駁連綿建築向世人昭示著它悠久的曆史和名譽,流風山莊大門懸掛著的非是“流風山莊”而是“天下第一莊”,兩百年前蘇溪前輩敗盡天下英雄未嚐一敗,沉劍西湖後於北岸建起流風山莊,此後他的後人鮮有顯露江湖甚至有傳言說蘇溪的絕世劍法已失傳,但也有人說流風山莊正是因為明白盛名之下的寂寞才會大隱於江湖,各類言論不一而足,但越是如此便有越多的人敬畏流風山莊,任誰也不敢小覷流風山莊。直到兩百年後蘇暮雨行走江湖,他武功,人品和智慧皆沒有辱沒流風山莊之盛名,他出道雖短短三年卻將流風山莊推上了巔峰,甚至勝過兩百年前蘇溪的名頭。


    蘇暮雨聽到下人來報說李寒空來到此時正在大廳後匆忙趕來。


    李寒空見蘇暮雨神色欣狂又有些寡歡,料到必是在為他和仇決而擔心,心中感動連忙起身迎接,兩人把臂目視對方,蘇暮雨道:“謝天謝地,李兄你總算平安迴來了。”


    李寒空笑道:“蘇兄也是中氣十足,想必有不菲的收獲。”


    蘇暮雨苦笑一聲,環視大廳隻看到一個清新脫俗的少女,立即為天人卻不見仇決身影,心中驚歎無翼而飛身子一顫,道:“仇兄弟怎麽沒來?難道……。”


    李寒空黯然道:“決少為了掩護我獨自引開那個小白臉了。”當下將報恩寺之後所發生的的一切說了一遍。


    蘇暮雨麵如死灰怔了半晌,懊惱道:“仇兄弟現在生死未卜全是因為我的緣故,若不是因為我仇兄弟也不會遭此一劫。”


    李寒空安慰道:“蘇兄不必自責,小白臉來找事就是沒有蘇兄也是一樣,隻是遲早的問題而已。”


    蘇暮雨點了點頭,看向北冥雪兒連忙揖禮道:“在下蘇暮雨,謝謝仙子求下寒空,不然暮雨此生都將活著自責之中。”


    北冥雪兒也對這個相貌俊朗有重情重義的少年聲出好感,點頭迴禮道:“舉手之勞,蘇公子不必客氣。”然後趁機向李寒空做個生氣的鬼臉,意思是那看人家蘇暮雨多麽有教養,虧我求了你也不見你說聲謝謝。


    李寒空隻能苦笑地摸了摸鼻子,忙岔開話題道:“那日我將那個孩子托付給蘇兄,他現在怎樣了?”


    蘇暮雨無奈道:“我將他安置在後院,方才已差人去通知李兄歸來的消息去了。當日他什麽也沒說就和我走了,隻是這幾日除了按時吃飯外就是練功或是陪著那兩匹駿馬,也不說話和誰都保持一份距離,他雖然年幼卻聰明絕頂,可能是見我當日一身傷痕而李兄又將他托付給我後,已猜到李兄和仇兄有危險才會如此。”


    李寒空心中也是一陣難受,剛要開口說話忽然感到一陣清風迎麵吹來,隻見一道矮小的身影掠入廳中,此人正是拓跋思北。


    李寒空見拓跋思北眼眸微微泛紅,心中一陣憐愛,卻哈哈大笑一聲把拓跋思北雙手抄了起來,舉過頭頂看著他笑道:“你小子這幾日又胖了一圈,老子都快舉不動了。”轉了一圈這才將他放下。


    拓跋思北目光一掃,笑道:“整天白吃白喝想不長肉都難,李師不是舉不動而是怕養不起我吧。”此話一出逗得三人一陣捧腹而笑。卻唯獨不問仇決為何沒來,隻因他知道仇決之所以沒來恐怕已兇多吉少,更不願在此時提起惹得李寒空傷心難過。


    李寒空自然也看出其中原委,拍著拓跋思北的稚嫩的肩膀,語氣無比堅定地說道:“我相信決少一定會沒事的,他的命比誰都硬,想殺他的人還沒有那個本事。”


    拓跋思北黯然的低下頭,悄悄地抹了抹眼角後霍然抬起頭,笑道:“我也相信仇師絕不會拋下我們的。”氣氛立即變得詭異的寂靜起來。


    北冥雪兒早被這份師徒真情感動,異樣而驚奇的看著李寒空的背影眼中充滿了迷惑,這與她印象中的臭碩鼠的形象截然不同,像似現在才正真的認識他一樣。


    女人總是比男人更加敏感,北冥雪兒立即覺察到了氣氛的死寂,連忙上前捏著拓跋思北的肉嘟嘟的小臉蛋,笑道:“我可以叫你小北嗎?臭碩鼠能收到你這麽可愛徒弟,你真是夠倒黴得。”在場的三位男性愕然相對,品味到北冥雪兒說的話後一陣苦笑不得。


    拓跋思北笑道:“當然可以,姐姐你真漂亮。”然後偷偷瞟了一眼李寒空。


    北冥雪兒眉開眼笑的拉著拓跋思北的手,笑道:“你的嘴可真甜,等你長大了不知要惹得多少女孩兒為你魂牽夢繞。”


    李寒空見風使舵道:“也不急於一時,我們明日再走。”


    北冥雪兒與拓跋思北走後,蘇暮雨笑道:“宴席已經被好,今晚定要與李兄不醉不休,請。”言罷把著李寒空的手臂往偏廳去了。


    次日清晨,李寒空三人告別蘇暮雨後,三人找了一個僻靜之地,北冥雪兒放出她的彩雲載著李寒空師徒往昆侖而去。


    拓跋思北已不是第一次飛翔於高空,隻是仇決和李寒空兩個大男人向來是禦劍飛行簡單省事瀟灑快意,每趟飛行時雖用法力護住拓跋思北免遭罡風吹襲,但哪裏有北冥雪兒這柔軟寬敞的彩雲坐著舒適,所以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高天大地,一路上與北冥雪兒有說有笑,李寒空愁眉苦臉的被孤零零的晾一邊,最後隻能打坐療傷起來,這幾日他一直牽掛著仇決連自身傷勢都沒顧得上。


    一日後,三人來到昆侖山,李寒空雖修道日久卻也沒真正來過昆侖山,隻見山勢如龍張牙舞爪雄偉壯麗,雪山連綿雲霧湧動,林海風濤奇鬆怪石當是氣象萬千非筆墨可述。


    不時三人便來到昆侖主峰,遠遠的便看到已數十方裏圓的瑤池為中心築有三百六十五座亭榭殿宇,九百條迴廊,彼此勾連穿梭迤邐環合而成,或臨絕巔或倚奇壁,或臥建木或傾碧水,勾心鬥角,鬼斧神工,宛若夢幻,金闕水晶欄,碧玉琉璃瓦,金碧輝煌。宮殿亭閣之間植上奇花異草,爭奇鬥豔,雪峰冰崖,碧空如洗一掛虹橋三兩白雲點綴其中更顯純淨清澈,瑤池蓮生,清風徐來,蓮動生香,波光粼粼,吹皺一池春水。瑤池之中乃是玉京宮,有九座宮殿群組成,乾天、坤地、巽風、震雷、坎水、離火、艮山、兌澤八殿以八卦之形排列分布開來,將玉京殿擁簇在中心,高聳雲端,堂皇雄偉,水晶為框,珊瑚為窗,美玉為基,東海耀石為柱,天星琉璃瓦蓋頂,為方便行走雲橋將外圍八殿相互勾連,中心玉京殿是九天閣重地非掌教有請任何人不得進入,孤立其中沒有任何通道顯得孤傲不群。整個九天閣到處張燈結彩,仙樂隱聞,喜氣祥和,人影綽綽。仙禽自在,翩翩而舞,鳴脆動人,如真似幻如詩如畫,瑰麗無匹。


    三人落在迎仙台上,迎賓作禮後領著三人上了高達百丈通天玉階,入了琅嬛門便是太極大道。


    李寒空哪裏見過這般仙家景象,不禁為之暗暗咋舌,心道:“果真不愧九大道門之首,這般景象怕是幾可比肩神界天宮了。”


    李寒空隨著北冥雪兒和拓跋思北之後,走在太極大道之上,癡迷的欣賞著瑰麗仙境,忽的肩膀被人從後麵猛地一拍方才迴過神來,轉首看去忍不住的驚唿道:“天行!”


    高天行瞪著李寒空道:“你騙的我好苦。”


    北冥雪兒和拓跋思北被李寒空驚唿一聲連忙迴身看著他,李寒空別過頭去,笑道:“你們先去吧,我遇到老朋友了等會再去找你們。”言罷拉著高天行下了太極大道。


    兩人不時來到一處崖邊,李寒空陪笑道:“天行莫要生氣,我與決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高天行看著崖邊飛泉一瀉而下,雲生霧繞的景象,半餉後才歎道:“我實在沒想到決少竟和你一起騙我。”


    李寒空道:“天行你有所不知,在於闐時決少遇見渡厄神僧,神僧預言乃是大兇之兆,我與決少……。”


    高天行截口說道:“所以你們就聯合起來將我誑去北海,你們可曾將我當做好朋友?你可曾為我想過當我迴到於闐後聽說你們被老血蠶追殺時是何心情?”


    李寒空陪笑道:“正是因為我們知道天行你是可以共患難的重情重義的血性漢子,我們才不忍連累到你。”


    高天行歎道:“我明白你的顧及,但我……唉。”


    李寒空忙岔開話題道:“天行你怎麽來這裏了?”


    高天行道:“我知道你們被老血蠶追殺後在昆侖一帶尋找了幾個月無果後,才想起潛入老血蠶的老巢探探究竟,誰知老血蠶自從那日之後也沒有迴去過,便料到你們可能已經脫險了,我一把火燒了他的老巢後繼續在大漠尋找你們,最後聽說九天閣舉辦九道大會便來碰碰運氣。”


    李寒空道:“這麽說天行你早就來了?”


    高天行點頭道:“已有半個月了。”


    李寒空變色道:“難道決少還沒來嗎?”


    高天行心頭忽地一跳,凝聲道:“這半月來我一直守在琅嬛門,進出之人我心裏都有數確實沒有看見過決少,決少是不是出事?”


    李寒空急地跳腳,口中安慰自己的說道:“興許是有事耽擱了,興許是有事耽擱了。”當下便將那妖界男子尋仇一事全盤托出。


    高天行沉默了半晌,道:“你說的不無道理,那小白臉絕不會讓決少離開三峽,若是決少在三峽遭遇不測他們至少會留下打鬥過的痕跡,決少可能成功逃出生天了,九道大會還有五日便要召開了,我們隻等五日,五日之後若是決少還沒來,我們在便立即下山去找他。”


    李寒空點頭道:“蜀山派的人可曾了來?”


    高天行道:“來了,蜀山的代表是孟錫,我們現在便去通知孟錫。”言罷兩人禦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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