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山腳沃土千裏被草原覆蓋是草原牧民最鍾愛的牧場,因此山腳下聚集了許多人家,幾乎形成了許多草原上難得一見的村落,這些村落人戶以上山淘金為主,打獵伐木為輔維持生計,自給自足生活的倒也富足。


    一塵煙跡向著一個大約有幾十戶的小村落急速馳來,塵土揚起彌漫最少也有百十騎。


    村落中突然響起一通急促鑼聲,下一刻被木柵圈圍的村落隻留下一個出入口的寨門已被緊緊關閉,村內百十名老弱婦孺在四五名壯年男子的帶領下拿起槍叉弓弩埋伏隱蔽起來,其他的壯年男子俱已上山淘金打獵去了。


    百十騎須臾到達寨門前,區區木欄寨門怎擋得住縱橫大漠的馬賊,但見一單臂大漢舉起一把開山巨斧劈在了寨門上,寨門立時化作無數塊向著寨內拋飛過去。


    “瞅”的一聲,一隻羽箭穿木屑射向單臂壯漢麵門,壯漢嘴角不屑一橫,揮斧來擋卻不料羽箭更快一箭正中他的麵門,不時壯漢的屍體已被蜂擁而入的馬匹踩成一灘肉泥。


    馬賊一字長蛇的湧入寨內,有效避過攢射而來的箭矢,丟下八九具屍體便唿嘯迫到近前。


    尋常百姓手中的木叉棍棒怎敵得過懂得武功的手持鋼刀鐵槍的馬賊,幾乎就是一麵倒的屠殺,冷酷的屠刀無情落下帶起蓬蓬血花顆顆頭顱漫天飛舞,在昏暗的黃昏日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馬賊們開始除去年輕的女性見人就殺,渾身浴血刺激的他們神誌瘋狂最後竟見人就殺,有些甚至開始有意無意的將刀子捅進了同伴的體內。


    這夥馬賊的統領厭惡地看了看一個個隻剩下一隻手臂的手下,突然將擋在他身前的兩個單臂手下砍成兩段,暴喝道:“十二歲以上十六歲以下的男孩留下。”顯然他想用新鮮血液換下這幫四肢不全嚴重影響戰鬥力的手下,而十二歲至十六歲之間的孩子隻要經過嚴苛訓練將會變成他最健康強壯的新鮮血液。這批馬賊正是仇決放走的那一夥,而這人正是昔日“獨眼馬賊”的二把手如今卻成了頭領。


    馬賊頭領喝聲如雷震懾全場,再加上殺人立威果真一舉奏效,馬賊們先是怔立當場而後開始條不紊的挑人屠殺,仿佛在宰殺雞鴨牲畜一般。


    但隻在這一怔的時光裏,馬賊便再次丟下十三具屍體,其中九條是被四個年輕力壯的男輕人殺死的。


    這四個年輕人抱作一團結成方陣,相互掩護一時間眾馬賊竟奈何不得他們,他們的親人朋友卻已俱遭殺害。


    馬賊頭領怒火更盛,雙腳輕點馬背掠向那四人村民,一中年男人見勢忙撥開青年同伴,挑刀上舉。


    刀光一霍,中年雙臂痙攣口吐鮮血踉蹌跌出方陣,中年人背後三個妄想撿空子的馬賊迎勢撲上,中年人強忍內傷擲去手中樸刀正中一馬賊胸口,一肘一拳擊斃剩餘兩個馬賊卻也腹中一勾,腸子幾欲溢出。


    中年人在四人中武功最高,雖勉強接住馬賊頭領一刀卻也被破了方陣,餘下三名村民聽著婦人們的呻吟慘叫聲羞怒得咆哮迭起青筋暴突,不要命的殺向身邊馬賊。


    陷入瘋狂的三位村民隻是三刀皆倒在馬賊頭領刀下。


    中年人早萌死誌,闖入馬賊群中卻隻換來兩條屍體便被亂刀分屍了。


    野蠻的馬賊當著七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的眼前用二十多民婦人解決道生理欲望後,屠刀這次揮下。


    仇李兩人急速趕到時村落已化為一片火海,馬賊們正轉身緩緩而去。


    李寒空瞧得滿眼血絲,扭轉身形倏地站立在馬賊們眼前一丈處。


    一單臂獨眼的馬賊舉著尚在滴血的刀鋒已然卷口的大背刀,嗤笑道:“呦,剛剛沒殺幹淨,又冒出一個送……。”“死”字還未出口卻看到仇決頭發乍張,擎著一雙懊悔痛苦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這張臉他們死都不會忘記,就是這張臉的主人用一節枯枝在他們“獨眼馬賊”的名號前又加了“單臂”二字。


    李寒空冰冷譏諷對仇決說道:“殺,不殺?”


    不等仇決迴答李寒空運轉劍光猛地一攪八十六顆頭顱已然漫空亂射,膛內噴湧一股紅得發黑的血液後才翻然跌下馬背。


    仇決呆立火場前,望著衝天火光怔怔失神。


    李寒空將被馬賊捆綁的七個少年解開繩索,少年們不顧傷痛的往火場內衝去,嘶啞的唿喚著他們死去的至親,多虧李寒空眼疾手快將少年們攔下了。


    仇決猛地被少年的的尖聲驚醒,看著身旁跪倒在地的七個少年,喉嚨沙啞著對李寒空道:“對不起,當日我不該放了他們。”


    李寒空指著火場與跪倒在火場外的七個少年,大聲吼道:“你該向他們道謝,向我道他娘的個屁謙?你的那些仁慈隻是你父母被殺所帶給你的婦人之仁,隻會害死更多無辜的生命!”


    仇決木訥地轉身低頭對著七個少年,不待他開口一個高大壯實的少年猛然跳起,一巴掌摑在仇決臉上,打出五道奪目血印,他一把撲倒仇決其餘六個少年醒悟過來,紛紛撲了上來,拳打撕咬,不住的哭喊道:“你為什麽放過這群畜生?你明明可以殺了又為何還要放過這群畜生?”


    “你還我娘親,你還我的叔叔伯伯。”


    “我們本生活的好好的,是你害死他們。”


    “你將我們變成了孤兒,都是你這個假仁假義的兇手害死了我們的親人,你快把他們還給我。”


    李寒空並未阻攔隻是怔怔的看著火場,仇決也沒有反抗像根木頭一樣倒在地上,遭受七個沉侵失去親人的悲痛中的少年毒打,直到他們打得筋疲力盡無力的倒在地上,但他們依舊在不同的重複剛剛所說的話,這些話像無數支利箭刺得仇決千瘡百孔生不如死。


    仇決緩緩的爬起身還未站穩卻猛地咳出一口殷洪的血來,然後搖搖晃晃的又跌了下去,這口血不是被七年少年打出的而是他在悔恨下咳出的心血。


    七位少年相互攙扶著走了,他們寧死也不願接受仇決給他們的靈丹,他們將靈丹踩在腳下使盡力氣地碾壓,在臨行前吐了仇決一身口水。


    仇決衣衫襤褸一臉口水渾然不覺地向著沙漠走去。


    兩人漫步走著,直到月掛中天繁星滿空,李寒空道:“對不起。”


    仇決笑得比哭還要難看,道:“全家被滅門後確實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我曾天真的以為隻要給他們機會他們就會重新改過,你說的沒錯我是為了一絲的慰藉放過他們,我的婦人之仁隻會害死更過無辜的生命。”


    李寒空遠遠的跟在仇決身後,他知道仇決現在在想什麽,他隻希望經曆這次事件後仇決能夠重新做迴他自己,雖然這很艱難,但他堅信仇決會想明白究竟何為仁,何為慈。


    晨曦第一縷陽光雖微弱卻也刺眼,仇李二人爬起身抖落夜風吹落在他們身上的沙礫,翻身上馬望庭州而去,沙漠上空留十幾個空酒壇及兩行淺淺的馬蹄印。


    庭州地處天山北麓、東連伊沙二州,南接西州,西通弓月城、碎葉鎮,是大唐在新疆境內所置三州之一,領金滿、輪台、蒲類三縣,亦是大唐在天山以北的政治軍事重鎮,戶兩千六百七十餘,統軍兩萬四千有餘。


    李寒空之所以要走庭州不僅是因為順路,那裏還有一段他未了的恩怨。


    第二日未牌時分一黃一白兩騎已遙遙望見庭州城池輪廓,萬裏飛沙與千雪痕昂頭急馳,箭一般射去。


    城門戍守的小兵見來人衣著光鮮座下兩匹百年不遇的神駒龍種,心想終於可以撈到一筆不菲的油水了,神氣地走上前來剛要張嘴刁難,戍守總把飛一般的掠來一腳將小兵踢到一邊,按劍斥道:“李爺的油頭你也敢占,你他奶奶的活膩了。”彪橫殺氣駭得那個小兵腿腳發軟。


    總把轉身抱拳嬉笑道:“李爺見諒,我們這些當兵的俸祿少的可憐,隻靠向來往商賈討些油水過日子,萬望李爺原諒則大。”


    李寒空塞給總把一錠馬蹄金,笑道:“盧總把說哪裏話,這些小錢拿去給兄弟們打酒喝。”


    盧總把嘿嘿一笑,直接將馬蹄金手下,手一揮小兵們忙將城門前拒馬拉開,笑道:“李爺豪爽,小的卻之不恭了,請!”


    萬裏飛沙與千雪痕靈性逼人,不用主人催動自動往城內踱去。


    剛走兩步,李寒空忽然勒馬,迴首道:“勞煩盧老總將老鬼帶來見我。”不待盧總把迴言已率先策馬入城去了。


    等到仇李兩人身影沒入人群,一個小兵悄悄湊到盧總把身前,好奇道:“哪是什麽人,竟讓大人如此禮遇?”


    盧總把今兒早上眼皮就突突直跳,沒想到真的發了一筆大財,縱是買些燒刀子又能花幾個錢,剩下的可都進了他自己的腰包,再加上這個小兵會說話,所以他現在心裏美滋滋的。


    盧總把往城內望了望,神秘細聲又頗帶幾分自豪地說道:“大漠草原馬賊們的殺星,你說是誰?”


    小兵驚的口齒不清,夢囈道:“大漠飛鷹李寒空!”


    盧總把一腳踢在小兵的屁股上,喝道:“快去將老鬼那個王八蛋拿去見李爺。”


    小兵一個踉蹌,剛站穩身子沒等他拔腿而去,卻又被盧總把一把扯住了衣領,道:“還是老子親自跑一趟吧,你在這給我守著。”


    盧總把領著四個小兵一陣風般的往城中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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