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嚇得三魂少了二魂,這歌聲我倒是熟悉,在夢裏聽過不下萬遍,歌詞我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在夜郎穀的地宮裏也聽到過幾次,但是就沒見到唱歌的人。


    現在這歌聲在尹二孃的當鋪裏突然響起,那可是林晨城區最繁華的地段,難道這歌者,就不怕那麽重的陽氣?


    “師傅,能不能快一點?”


    我蒙著手機話筒催促著司機。


    “已經120碼了呢,再快就超速了。”


    超速的違法記錄很難處理,還不是罰款的問題。


    我隻好無語,繼續和尹二孃通著電話:“就這樣你別掛電話,我給你唱歌,你就聽不到那個古怪的歌聲了,我一個小時就能迴來了。”


    於是我對著電話唱歌,為了不影響代駕司機開車,我盡量小聲地唱:


    天空下起雨的時候我就會想你,我想你怎麽小心翼翼在我生命裏,你不願在我身邊留下任何的痕跡,因為你說我應該有完整的自己……


    唱著唱著,外麵果然下起了雨,雖然不大,但是卻勾起了我傷感的情緒,我又想劉夢纖了。


    剛剛和老張等人吃飯的時候我就很想她了,但是卻不好問,更不好表露出來。現在,我真的好像痛哭一場。


    轎車在高速路上風馳電掣了20分鍾,再過最多40分鍾,我應該就趕到了林城新路口的二孃當鋪。


    “哐當”一聲響,轎車一個顛簸,車身就有一些傾斜。代駕的小夥子立即采取緊急製動,將車緩緩停在路邊。


    “怎麽了?”我握著手機問代駕。心裏莫名的慌亂。


    小夥子不作答,獨自下車檢查了一圈,還跑到後麵路上去查看了一番,三分鍾後迴到車邊。也不上車,彎腰直接隔著車窗玻璃對我說:“哥,走不成了。”


    “什麽?”我又驚又怒,打開車門站在門邊,隔著車身問代駕:“怎麽就走不成了?”


    小夥子無奈的攤開雙手:“剛剛路中有一個坑,左前輪爆胎了。”


    我急忙跑到車身左前邊一看,果然爆胎了,好大的一個口子。


    “趕緊換上備胎吧。”我也顧不上繼續和尹二孃說話了,先把手機揣進衣兜,跑到後麵去打開後備箱拿備胎。不料剛剛走到後麵就傻眼了,後輪也爆胎。


    “他ma的。”我狠狠地罵了一句,代駕小夥子以為我是罵他,怯怯的不敢說話。


    “那麽……你,趕緊給我打急救電話,查一下附近有沒有修理店。”我直接命令代駕小夥。小夥子就急忙從儀表盤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驚訝而又悵然道:“哥,這裏沒信號呢。”


    “沒信號?沒信號你怎麽計程?你怎麽算賬?”一邊嘟噥著一邊摸出我的手機,一看,真的就沒了信號。


    不會吧,盡管有點小雨,這地方也不算是太偏僻,高速路上怎麽就沒有信號呢?


    小夥子解釋說,這一路段大約有兩公裏的地方沒有信號,因為電信的基站離得遠。


    “為什麽呢?”


    “因為……”小夥子的表情突然有些神秘,指著路邊不遠處的山上說:“那裏有個寺廟,據說,主持怕影響菩薩清修,就不準電信部門的在附近基站,據說還驚動民宗委,後來相關部門協調後,果然將基站修得有點遠,所以這一帶就沒有了信號。平常開車一瞬間就過了,倒也沒有人太過在意。不料今天……”


    我又罵了一句。然後扭頭去看右邊山上的那座寺廟。


    那寺廟我知道,叫做北山寺,傳說有兩千多年的曆史了。曆史雖然很悠久,但是廟宇卻很小,加上地處偏僻,所以香火並不旺盛。


    蒙蒙細雨中,北山寺裏還閃爍著幾盞燈火。深更半夜了,莫非還有哪個和尚在念佛?


    電話沒了信號,我就不知道尹二孃現在的情況,當鋪裏是不是還蕩漾著歌聲?


    雨有點大了,我趕緊鑽進車廂,按下應急燈,也招唿代駕小夥坐進車來。心靜下來之後就想,隨緣吧,那歌聲興許唱一陣就沒有了,就算有,也希望尹二孃把歌聲當成催眠曲吧,反正嚇不死人。


    “咋辦?哥……”小夥子顯然沒招了:“我們不能就這樣坐到天亮吧。”


    半晌無語,其實我也沒辦法。


    “要不,我先迴去了。”小夥囁嚅說,這個時候拋下我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的確不厚道。但是這個時候正是人家代駕生意好的時候,我也不太好說什麽。


    “行,但是你怎麽迴去?”我很仗義,側頭問小夥子。


    “我到對麵打車迴去。”小夥子說完就打開了車門,臨走時把旅遊局辦公室主任給他的兩張百元大鈔,丟了一張在座位上,還說了一句:“對不起啊哥。”我點點頭,咬著牙沒有說話。


    雨還在下,不過漸漸小了。這時已經是淩晨零點40分了,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我還是坐在副駕駛位置,沒動。我心亂如麻,說不擔心尹二孃那是假話,但是擔心又有什麽辦法呢?那首長歌,居然在新路口的鬧市中心響起,多半是那個罐子惹的禍。


    突然想起我藏在書櫃裏的蚩尤杖。現在我的家中,會不會也隱約的響起那首長歌呢?


    這首長歌從我15歲開始就不斷出現在夢中,現在居然出現在了現實生活中了。黑甲軍,那個遙遠的故事,究竟要困擾我多久?閔堯將軍的靈魂,是不是也從夜郎穀追到了林城?


    車流量很少,這一陣幾乎沒有什麽車經過,寂靜得可怕。因為寂靜,我仿佛聽到北山寺裏傳來了一陣罄樂。


    前麵十多米的地方就是高速路的匝道,好像專門為北山寺開的。


    我直接挪身到駕駛位置,發動轎車,以3碼的車速慢慢地把殘缺了兩個輪胎的轎車梭到匝道邊,看著匝道很寬,於是就把車開了下去,停在寬一些的路邊。


    酒勁還未散去。我鎖好車門,迅速朝北山寺跑去。


    北山寺離高速路大概有一華裏的距離,我五分鍾的時間就跑到了寺廟門口。兩盞燈籠掛在廟門上,映著三個隸體字“北山寺”。我試著推門,居然打開了,我倒也沒怎麽驚訝。北山寺原本沒什麽香火,基本上無人前來上香。估計廟裏的和尚早就已經習慣夜不閉戶了。


    進入廟門,中間是一塊比較的院壩,鋪著正方形的石塊,正中間有一個很大的香爐,但是卻沒有香火,甚至連香灰都沒有,完全成了一個孤獨而憂傷感的擺設。大殿正門上也有兩盞燈籠亮著,但是門卻是關著的,兩側的廂房沒有亮燈,門也是關著的。


    我正猶豫著該去敲某一間廂房試試有沒有人,右邊第一間廂房的門就突然打開了,伴著一聲“阿彌托福”的佛號,我就看見一個小和尚站在門邊朝我作揖。


    我趕緊作揖迴禮,叫了一聲“師傅。”


    “施主深夜造訪,可有什麽急事?”小和尚看上去20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的,甚至有點俊俏。


    “師傅,我想借電話用一下。”說罷我就朝小和尚走去。


    不料剛剛走到離小和尚三米遠的地方,小和尚突然伸出雙掌擋住胸前,驚叫一聲:“施主請留步,你的身上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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