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頭氣勢洶洶帶人找到迪廳,阿瑟和小歪剛好還都在。小歪的印第安裝dj遭到客人的強烈反對,理由是每當小歪high到癲狂狀態,他就會忘了自己是dj,跑下去跟人一起跳舞,小歪身上的羽毛還有厚厚的彩妝到處飛舞。

    “你那麽喜歡往身上掛零碎兒?”阿瑟很不滿的拔著小歪身上的羽毛,開迪廳的也是他哥們兒,搞不定小歪的性子大半夜讓他過來。

    “這不閑的嗎?”小歪不樂意阿瑟小題大做,之前還有燒烤店,還有十八每天死死看著他做事兒,現在又沒人管,他的老毛病就像冬眠的青蛙,提早蘇醒了。

    公雞頭在迪廳裏巡視了一圈兒,終於看到阿瑟和小歪,帶著人就衝過來,他頭上還纏著繃帶。阿瑟又不是近視眼,當然看得見公雞頭。他早料到公雞頭不敢報警,最多就是找晦氣,因為像公雞頭這種人肯定混蛋事兒沒少做,就算報警也撈不到好處,說不定還會扯出別的混蛋事兒。

    “臭小子,昨天晚上你跟我玩兒陰的?”公雞頭叼著煙,眯著眼睛在阿瑟麵前晃來晃去,用手指指自己的包著紗布的腦袋,“大爺的腦袋很值錢的,怎麽辦?”

    公雞頭身後跟著的幾個差不多也都是流氓樣的混混,也跟著公雞頭擺出無賴樣。阿瑟扁扁嘴沒吭聲,小歪興奮地差點兒跳起來,他正愁沒事兒幹。

    “你說怎麽辦吧?”阿瑟笑嘻嘻的看著公雞頭,拉住小歪沒動。

    “先賠錢!沒個五萬八萬決定不行!然後給我們趙哥磕頭陪不是!要不然沒完!別看你現在站著,一會兒就讓你橫著爬出去!”公雞頭身後的小混混先嚷出來,還無所畏懼的朝阿瑟晃搖著手裏的木棒,他旁邊的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嚷嚷。

    小歪笑嘻嘻的衝過去,可能是他笑的太不讓人當迴事兒了,所以公雞頭和他身邊的人都沒注意小歪,注意力都在低頭低頭點煙的阿瑟身上。公雞頭都不知道小歪是怎麽搶到他身邊混混手裏的木棒,小歪笑的跟沒事兒似的,掄起木棒就砸公雞頭包著紗布還滲出血跡的頭,把周圍的人都看傻了,公雞頭身邊的人被震住,竟然誰都不敢上前幫忙。

    “你幹什麽?”公雞頭捂著被打出血的頭躲在一邊,怒視小歪。

    “你到底是要五萬還是八萬啊?你說都說不清楚,讓我哥們兒怎麽賠啊?”小歪笑嘻嘻的掄著木棒衝向公雞頭,又是一通劈頭蓋腦的打,公雞頭的臉上手上都是血,小歪打累了,叉著腰竟然還笑,“是五萬,還是八萬?”

    “我,我報警了,我真的報警了……”公雞頭臉色煞白,一隻手捂著頭破血流的腦袋,一隻手不甘心的朝小歪揮舞著手臂,但雙腿卻在不停後退著。

    “別打了,再打就打傻了。”阿瑟笑著把煙扔給小歪,斜睨著公雞頭,“你到底是要五萬,還是要八萬,我這哥們兒最煩別人跟他提超過五個零以上的數。”

    “真他媽的不夠意思,你昨天揍他也不叫我!”小歪並不買帳,酷酷的用打棒球的姿勢打飛阿瑟丟過來的煙。

    剛才小歪打公雞頭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在跳舞,重低音的音樂蓋住了他們打架的聲音。這會兒音樂聲音小了起來,周圍的跳舞的人才發現他們在打架,都識趣的退到旁邊,小歪打飛煙盒的姿勢竟然讓圍觀的女孩子們驚叫起來。

    “我,我……我以後再跟你們算賬!”公雞頭的囂張皆無,帶著身邊的小混混們一溜煙兒跑遠了。

    “哎,我一直都覺得我挺帥的,你說十八怎麽就看不上我呢?”小歪保持打棒球的姿勢,斜著眼睛看阿瑟,“我真覺得找個敢揍我的女人挺酷的!他媽的這些年淨是我揍別人了!”

    “別想了,你們不是一路人。”阿瑟拿走小歪手裏的木棒丟到旁邊,順便把小歪頭頂上搖搖欲墜的印第安羽毛拔幹淨。

    “你說這話我真不愛聽,你們是一路人?”小歪打開阿瑟的手,他並沒有覺得十八就是他的愛情,隻是當自己無法無天的時候,小歪真的很想有人能死死的管住他。

    “我們也不是一路人,有時候覺得她膽子很大,等你想明白她是什麽人了,就會發現,她連沈嘉落煽我耳光的膽兒都沒有。”阿瑟笑的很玩世不恭,朝不遠處看自己的漂亮女孩兒吹下口哨,“別把她當女人看。”

    十八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手臂麻木的幾乎失去知覺,吊水袋不緊不慢的往她的血管裏滴著藥液。十八試著翻身的時候,才發現單人病床上還擠著另外一個人,是木羽,他裹著大衣睡的很沉,一臉倦容。蒼白簡陋的淺色窗簾縫隙裏,透出薄弱的晨光,天亮了。

    “醒了?”木羽很突然的睜開雙眼,看向猝不及防躲閃開眼神的十八,曖昧的笑著,“我很敏感的,尤其是……在我睡著的時候,好點兒沒有?”

    “我沒事。”十八把注意力放到吊水袋上,她能感覺到木羽在看自己,“有你這麽護理病人的嗎?差點兒把我從床上擠下去。”

    “我最討厭電影電視劇裏男人深情款款的趴在病

    床邊睡著,還握著昏睡女人的手,你別奢望我給你表演那種鏡頭。”木羽翻過身對著十八,壞笑著揉她還在輸液的手腕處,“醫生說你吃錯東西,昨天晚上吃什麽了?不會是想我想的買砒霜吃?”

    “自戀!”十八瞪了木羽一眼,很惋惜妮娜請自己吃的那桌豐盛的海鮮,“妮娜請我吃海鮮,可惜那些蝦、螃蟹、扇貝還有橙汁了,平時吃饅頭喝開水就沒事兒,看來我的胃無福消受太高檔的待遇……”

    “哦?”木羽揉她手腕的手指慢慢的停下來,他的眉頭皺起來,“她請吃海鮮?蝦和橙汁?你吃了多少?”

    “幹什麽?你心疼她請我吃飯?人家還沒心疼呢。”十八打開木羽的手,很不滿木羽微蹙眉頭沉思的表情,“我沒想去,是她逼我的,妮娜說如果我不去,就是在乎你和她以前的關係,我幹嘛要在乎?所以我就去了,去吃飯當然要多吃,難道沒事兒跟她敘舊嗎?你要是舍不得,那你迴請她好了……”

    “真不在乎我?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啊,說你從來都沒在乎過我。”木羽往十八身邊湊湊,翹著嘴角眯起眼睛盯著她笑,“我現在為你消的人憔悴,十八小姐,你的瘦盡燈花又一宵裏,真的就沒想過我半點兒影子嗎?”

    “有些事情如果不去想,其實……問題和答案都可以忽略,sannio的稿子最喜歡用的詞兒是ignore,我寫稿的時候,最喜歡用的,是鍵盤的上delet鍵,我不喜歡用迴車鍵,我總覺得delet比迴車鍵要更徹底,就像有的人不喜歡迴頭,不管身後發生什麽樣的故事,你知道迴頭看一眼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十八茫然的看著吊水袋裏安靜滴下的藥液,她的話說的很含糊,就像妝容精致的女人即便膚如凝脂,但還是會不近乎苛刻的在完美的臉頰上塗粉脂,或許是為了更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命太過脆弱,所以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木羽並沒打斷十八說完話後的沉默,他就跟著她一起安靜的看天花板。阿若和妮娜,還有傑森都問他到底喜歡身邊這個女人的什麽?木羽從來不迴答這種問題,甚至他自己都沒有去認真想過問題的實質,因為他最討厭表達跟情感相關的修飾詞。

    木羽也有強迫自己想過這個問題,但他能給出的解釋還是距離愛情遠遠的。在十八身上,木羽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敏感、倔強還有卑微,像他的影子。人是看不到自己背後的,那麽他對十八的心思和喜歡,可否理解為自戀?他隻是在愛他自己?如果這種解釋能

    讓他的尊嚴跟愛情這種玩意兒井水不犯河水的話。

    “這次謝謝你。”十八率先打破沉默,拘謹的看了木羽一眼,在生病的時候有人送自己來醫院,在蕭瑟的冬季,尤為讓人溫暖。

    “十八。”木羽似乎停頓了一下,他側過頭打量十八,表情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和複雜,“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要因為我這樣衣帶不解的照顧你,才喜歡我,我寧願你因為別的什麽,哪怕是被我誘惑被我勾引都可以,如果真是因為憐憫和同情才喜歡我,我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你。”

    廖翊凡站在門口看著被拆的亂七八糟的樂器店,好一會兒沒說話。左手叼著煙,小心的拆著固定在擋板上十八寫的字,宣紙比他想象的更嬌氣。難怪方小刀說越貴的東西越離譜兒,十幾塊錢一包的a4紙,重量上能打昏人,而且質量好的上廁所都沒用。

    “我來吧,宣紙不是這麽裝裱的。”廖翊凡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拿開左手略顯粗魯的手,小心的從木板邊框起著摁釘。

    “我原來想著先把店做起來,然後讓她管,這樣就能讓她有事做還不用那麽辛苦……”左手煩躁的踢開腳邊的紙箱,裏麵的手風琴配件嘩啦灑了一地,“沒想到半年都不到,我自己都搞不下去,你會不會覺得我沒用?你也教我很多辦法,可我還是笨的像豬。”

    “有些事我們改變不了什麽,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被我最好的兄弟搶去最重要的東西,當我知道他現在有了最重要的東西,我很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廖翊凡小心的把取下的宣紙收好,他的語調充滿傷感,“讓他也知道失去自己最寶貝的東西是什麽感覺。”

    “後來呢?”左手的思緒被廖翊凡的話牽動,他按燃的打火機遲遲沒有點嘴上叼著的煙。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後來會怎樣?”廖翊凡笑的不太自然,他幫左手點燃煙,“有時候很泄氣,有時候你會發現,老天爺好像格外會眷顧壞人,問題是我和你,能不能真的做成壞人,你能嗎?”

    “你真的覺得我不是壞人?”左手很意外廖翊凡的這番話,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被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歸在壞人之外的行列。

    “壞人從來不用別人教自己做什麽。”廖翊凡表情惆悵的拍拍左手肩膀,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好人,就像傑森說的,他至少目前還沒做成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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