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還剩最後一天,十八交了sannio要的稿子。因為電話裏憑空許諾出一份後補的聖誕禮物,十八想著要在木羽迴來之前買好禮物充數。但她在商場逛了好久,也拿不定買什麽,如果有份兒不要錢的禮物就最好了。

    “這款打火機很多人買給男朋友的。”銷售小姐看十八手裏拿著打火機,非常周到的介紹,“元旦有促銷,現在是8折。”

    “唔……我,我隻是看看。”十八這才發現自己拿著人家的打火機看了好久。

    “如果你想送他打火機,最好選亮色那款。”妮娜像個鬼魅,她出現的好像是突然從地下冒出來似的。

    “我,我不是送他。”十八極力掩飾著,很隨意的拿起亮色款式旁邊帶條紋的深色款遞給銷售員,“我要這款。”

    銷售小姐接過打火機去包裝,妮娜笑的十八很心虛。聖誕節明明是妮娜找不到木羽才找到她頭上,但十八竟然比妮娜還尷尬。

    “我一直跟木爺說請你吃飯,就今天吧,新年假期最後一天。”妮娜的熱情讓十八不知所措,她敏感的想著要是自己拒絕,會不會被妮娜當成做賊心虛?

    “不用這麽客氣吧。”十八自己都感覺自己笑得很僵硬,之前的新聞發布會,妮娜笑的比現在還熱情,熱情到情難自禁,在休息室裏當著十八的麵兒,明目張膽幫木羽寬衣解帶。

    “當然要客氣了,大家都真麽熟。”妮娜說這話的時候,笑的很曖昧。

    方小刀神秘兮兮的把左手拖進客廳,手忙腳亂的關門關窗,神情詭異的拉上窗簾。左手皺起眉頭,看著方小刀從冰箱裏拿出啤酒、小吃擺在茶幾上,又屁顛兒屁顛兒的從房裏拿出一堆的光碟。

    “好東西。”方小刀把光碟塞給左手,表情得意的像挖到了金礦。

    “你不會是讓我過來陪你看黃色錄像吧?”左手不屑的把光碟扔給方小刀,穿上大衣往外走,“我沒時間跟你扯淡,我約人看樂器店,早點兒撤了吧。”

    “上吊還得喘口氣呢。”方小刀強行把左手按到沙發上,把啤酒遞過去,“我們好好重溫一下大學時光,那會兒學校周圍錄像店的黃片毛片都被我們看遍了,你說什麽樣的姑娘我們沒在片子裏看過?找張經典的……”

    方小刀很專業的挑出一張光碟放進dvd機,壞笑著坐到左手身邊。左手冷淡的把沙發旁邊放著的光碟丟到垃圾桶裏,反感的瞪了方小刀一眼。

    “別扔!這

    麽正點的東西你也舍得扔?”方小刀衝過去,手忙腳亂的從垃圾往外撿著光碟,有的包裝已經被煙頭燙壞了,方小刀一臉可惜,“你不看我還能轉手賣別人,食色性也,人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性也……”

    “你是不是吃飽飯閑的?你要是真的很閑跟我去樂器店收拾東西。”左手給了方小刀一巴掌,搶過他手裏的光碟劈劈啪啪掰個粉碎。

    “不是我閑,是你閑!”方小刀不滿的嘟念著,他也沒敢大聲說話刺激左手,“你老說我慫,你就不慫嗎?每次都晚人家一步,還不是因為你老是不吭聲,你也知道你不會說話,不會說做嗎?她情商低你也跟著弱智。男人要強勢的,不然你將來怎麽養家?”

    dvd的工作燈忽明忽暗,電視裏傳出曖昧的唿吸,還有香豔旖旎的□無邊。左手推開方小刀,抓起大衣朝門外走去。

    “你倒是說話啊?我說錯了嗎?要是我說錯了你動手好了……”方小刀把心一橫,衝過去守住門口,壯著膽子看著左手,“什麽事兒做了再說啊?等你真的做了,根本沒你想的那麽複雜好不好?她不是不懂你的意思,那你就買個喇叭對著她的耳朵喊你喜歡她你離不開她,我就不信十八的腦袋真是花崗岩做的,給她送花,天天去接她,請她吃飯跳舞看電影,衝動了就表白啊,就要有動作啊?要不然你就死心塌地的迴廣州找露娜……”

    “我的事兒,你別管了。”左手竟然沒動手揍方小刀,他給自己點了支煙,把空煙盒放到方小刀手裏,低著頭悶悶的走出去。

    方小刀茫然的看著手裏的煙盒,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餐廳服務員端上最後一道菜,餐桌已經快要擺滿了,而且全是海鮮。妮娜意猶未盡,興奮地拿著菜單還在不停地點菜。

    “你……到底請多少人吃飯?”十八茫然的看向妮娜,隻是簡單的吃飯,又不是滿月酒,也不是訂婚宴,最關鍵是,沒必要搞這麽豐盛吧?最讓十八理解不了的是,妮娜和她的關係不尷不尬,為什麽要對自己那麽客氣呢?

    “我又不知道你吃什麽?隻好每種都試試嘍,木爺要知道我請你吃飯太小氣,以後不會給我發財的機會,那我就得不償失了。”妮娜的熱情讓人難辨真假,她看菜單的表情敬業的像是在工作,“再多來一份兒一蝦兩吃,椒鹽的口味稍微重點兒,我們都是北方人,太淡了吃不慣。”

    “好的,請問需要什麽酒水嗎?”餐廳服務員禮貌的征詢意見。

    “酒水?”妮娜

    纖細白皙的手指有節奏的敲著餐桌,她微蹙著眉頭,“明天都要上班,還是不要喝酒了,給我們來鮮榨橙汁吧。”

    十八暗暗鬆口氣,她還真怕妮娜借機讓自己喝酒。看來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就是請吃飯而已,如果非要說妮娜有企圖,應該是想知道木羽的近況吧。

    “這家海鮮城的東西不錯,以前我們總過來吃。”妮娜熱情的招唿著,往十八麵前的餐盤裏夾著香辣蟹、海螺還有椒鹽蝦。

    “聖誕節你真的沒和木羽在一起嗎?”妮娜不動聲色的看著十八拘謹的吃東西,很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

    “好辣。”十八沒想到妮娜會問的這麽直接,她慌忙拿起手邊的橙汁,大口大口的喝起來,“聖誕節……我,我參加雜誌社的聚會,去的都是作者,我不太清楚他去哪兒了。”

    “哦。”妮娜笑著點點頭,小口抿著橙汁,“你別誤會,我找他是工作上的事情,以前我們經常合作的,他元旦怎麽沒在北京?”

    “我不是很清楚,他沒跟我說過。”十八心不在焉的搪塞著,她真的不想跟妮娜談論木羽。

    一直以來,十八都以為她不想談及木羽是因為自己不在乎也不關心。可是當妮娜不停地在她麵前反複說起木羽的名字,十八心裏有說不出來的別扭和反感,而這些不穩定的情緒竟然會讓她有發怒的感覺。

    “看來是我的話太多了,沒影響你食欲吧?”妮娜察覺到十八的情緒變化,很周到的幫她重新倒了橙汁,“美食當前,我們應該吃個痛快。”

    sailing查房迴來,看見沈嘉落撕了滿桌子的碎紙片,表情無比糾結。最讓sailing奇怪的是,沈嘉落竟然含著兩支體溫計。

    “節日病越來越多了,估計都是放假吃太多高熱量高脂肪的正餐了,你怎麽了?”sailing笑著拿出沈嘉落口中的體溫計,看看上麵的溫度,“你的體溫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別沒事兒找病了。”

    “元旦也不消停,好好在家呆著多好?連得病都有人湊熱鬧,這都什麽世道?”沈嘉落失魂落魄的嘟念著,有氣無力的看著sailing,“我一定是病了。”

    “是不是得相思病了,想你的大帥哥!”sailing亂揉著沈嘉落的頭發和苦巴巴表情的臉,“前兩天還嚷嚷要殺了人家!”

    “我又想說他很男人,又想說他很流氓,你不知道,在迪廳他拿瓶子砸那個公雞頭真的很男人,可是醫者父

    母心,怎麽說我也是護士,給那個混蛋包紮腦袋的時候,又覺得阿瑟打的太狠了。”沈嘉落說這些的時候,她的表情其實一點兒都沒有愧疚感,就好像郝思嘉跟白瑞德哭泣著懺悔,不是真的感覺愧對之前的幾任丈夫,而是害怕下地獄。

    “這叫情人眼裏出西施,真是替你師兄可憐,本來挺不錯的大好青年,阿瑟追你以後就這麽被給over了?”sailing真的很替黃飛惋惜,如果沒有阿瑟做對比,黃飛真的是不錯的選擇,這也是。

    “你還說呢,本來我非常敬重師兄的,可是沒想到那天晚上在迪廳,師兄竟然那麽怕事兒,那個流氓欺負,他隻會拖著我走。”沈嘉落對黃飛在迪廳的表現很失望,她夢想中的英雄救美雖然沒有阿瑟做的那麽慘烈,但至少不會像黃飛那樣弱勢。

    “我並不覺的你師兄有什麽錯,阿瑟生病那兩天都什麽人來看他你也看見了,黃飛就是普通人,我們遇到流氓還不是隻會躲?如果那天晚上沒有阿瑟,就算你有脾氣,能把流氓怎麽樣?”sailing很不滿沈嘉落對黃飛的評判,來醫院探望阿瑟的人非富即貴,最邋遢的小歪也是目露兇光,黃飛怎麽跟他們比?

    “你是不是鄙視我?”沈嘉落雖然不樂意sailing很直白的反駁,但她也覺得自己很過分,至少黃飛也沒做錯什麽,她不得不承認在迪廳那天晚上,若沒有阿瑟了阿瑟的粗暴英雄主義,她和黃飛不曉得會被公雞頭打成什麽樣兒。

    “我不是鄙視你,我隻是在鄙視……所有的小人物,就算想做迴英雄,最多也就是花十幾塊錢買瓶啤酒去砸,誰那麽大手筆,幾千塊錢砸個流氓?真是有錢燒的……”sailing揶揄的看了看沈嘉落,把撕開的泡麵放到飯盒裏,朝沈嘉落晃著飯盒笑,“我去宵夜,看看,這是普通人的宵夜,一塊六一包的康師傅香辣牛肉麵。”

    沈嘉落的倒戈說明兩件事,其一是她從來就沒喜歡過黃飛,其二是愛情本身就是無理由的倒戈和偏向。我們常常說某人愛某人,可是拿什麽去證明這些愛情呢?有錢說明不了什麽,可若是天天拿錢去砸愛情,荷蘭的鬱金香,挪威的三文魚,香港的迪士尼,歐洲的藍色海岸等等。當這些附帶著拜金和庸俗的華美泡沫象中了彩票似的天天堆在一個人麵前,而這個人又不是讓自己多討厭的人,你會不相信這就是愛情嗎?至少在阿瑟以前的桃色人生裏,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因為愛情衝動成這樣的,哪些又是因為衝動刻意營造出來的愛情。

    妮娜請的不是鴻

    門宴,但十八吐的像鴻門宴。她本想著晚上處理sannio要的稿子,可是從迴到家就沒消停過,已經記不清自己跑了多少次洗手間,對著馬桶哇哇的吐著。妮娜請吃的海鮮還沒來得及消化,全都吐了出來,胃部的痙攣讓十八渾身無力,滿頭冷汗,她隻能勉強扶著牆壁走迴房間。

    木羽是後半夜迴來的,他沒開客廳的燈,悄無聲息的脫好大衣,隱隱約約能看到十八房房門縫隙裏透出黯淡的壁燈光。這個時間應該已經睡的很酣實,木羽小心的走到十八門口,輕輕推開虛掩著的門。然後,他帶著笑意的嘴角僵住了,十八弓著身體抱住枕頭蜷縮在床上,房間裏一片狼藉,地板上是散亂的文稿和筆記本,還有滑到散落一地的藥片。

    “你怎麽了?”木羽飛快的推開門,扶起倒在床上的十八,這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

    “再……再,幫我拿兩片消化藥,好難受……”十八強忍著胃部的痙攣,指指地板上散落的藥片,細密的汗水順著她的鬢角慢慢的流淌下來。

    “你到底怎麽了?冷嗎?”木羽緊張的抱起十八,他的聲音透著異樣和緊張,手忙腳亂的拿起地板上的藥品仔細看著,“我不在家你又不好好吃飯,是不是亂吃東西了……”

    “不是……”十八很想說自己沒口福,妮娜請吃的海鮮真的是山珍海味,但胃部的痙攣讓讓說不出來話,隻好強撐著拿過木羽手裏的藥瓶,倒出殘餘的消化藥看也不看都塞進嘴裏,“沒事的,是消化不好……”

    “消化不好會疼成這樣?把藥吐出來,我們去醫院!”木羽不容分說,很強硬的掰開十八的嘴巴,逼著她吐出消化藥。木羽抓過床頭的大衣包裹住十八,抱起她朝外麵走去。

    “不用……你放我下來……”她一點兒都不想動,沒動一下胃部就痙攣的抽筋一下,像被人用小刀一下下的割著。

    “不要說話!別動!一會兒就到醫院了,忍著點兒。”木羽加快腳步,他緊緊摟住十八的肩頭,小聲的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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