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樓下餐廳吃飯,十八才接到阿瑟的電話。阿瑟委屈的差點兒嚎啕大哭,說他從小到大也沒受過這種待遇,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讓十八好好收拾小歪給他出口氣。

    “沒事兒,你好好休養,我把小歪養的肥肥的,你病好了親自收拾他才有成就感。”十八差點兒氣樂了,也覺得小歪給阿瑟吃瀉藥這事兒太不靠譜兒,一旦引發個急性腸胃炎什麽的就得不償失了。

    “別讓他肥,你先收拾他,等我出院了再接著收拾。”阿瑟在電話的聲音恨得咬牙啟齒。

    “那行吧,我餓他三天,下班我去看你。”十八掛了電話,抬頭看見木羽從餐廳外麵進來,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朝她的位置走過來。

    十八很自覺的掏出鑰匙放到桌子,低頭接著吃飯。上午她的手機按錯鍵,十八越來越擔心被木羽聽到太多自己跟米樂的談話。

    “我帶著鑰匙。”木羽笑著把鑰匙放到十八手邊,有服務員端上來木羽點的菜,木羽說的話有些含糊,“我剛好路過這兒,順便……一起吃午飯,想想也是,我們一起吃飯的次數少的可憐,會比我們接吻的次數多一兩次?”

    十八低頭看快餐盤,手裏的筷子攪著青菜,她沒說話。木羽風衣裏的淺色襯衫在她麵前晃動,如影隨形的壓迫感讓她沒辦法如常的吃下東西。

    “是不是對著我吃不下東西?”木羽清瘦的手指端著湯碗,笑嘻嘻的挑走菜裏麵的胡椒,“幹嘛那麽怕我?放心,我不吃人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是不是敢喜歡你?我也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不是就想聽我跟你說句‘我喜歡你’?如果是,那我說完了,你可以走了,玩兒心理戰術我贏不了你……”十八也不知道哪來的底火,可能是每個月的躁動期讓她變得抓狂,也可能是別的什麽讓她再也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十八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她轉身快步朝餐廳門口走去。木羽端著湯碗的手好一會兒才放下,他沒想到簡簡單單的午餐陡然間變得這麽複雜,至少在他能想象到的十八的思維裏。等木羽放下湯碗起身去追十八的時候,她已經快步走出餐廳了。

    “你怎麽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過來找你吃個午飯。”木羽在十八進電梯前拽住她,為了不妨礙其他人進出,木羽拽著十八從樓梯口走出地下餐廳。

    “我承認我笨,我也承認跟你住在一起有僥幸的想過……想過不該想的,反正……”十八甩開木羽的手,索性把

    壓心底的火氣都發出來,就當自己喝醉了。

    “所以你說有些事兒不是喜歡就能解決?”木羽也有些激動,他打斷十八語無倫次的辯解,“小傻瓜,我沒想跟你比輸贏,真想玩兒心理戰術,就不這樣了,我隻想讓你說真話,就象今天這樣。你這種精神狀態,還用我贏嗎?”

    “我什麽都沒說!”十八推開木羽朝大廈快步走去,她怎麽看他嘴邊的笑都象在戲謔自己。

    木羽站著沒動,看著十八慢慢走遠,看著看著他笑就了。原本簡簡單單的午餐竟然吃出這麽大的意外,這真是他沒想到的。

    廖翊凡進到樂器店,看見左手正從牆上往下摘吉他。店裏有些亂,廖翊凡剛抬腳就撞到地上的箱子。

    “幹嘛把吉他摘下來?”廖翊凡站到左手身後,仰頭看著牆壁上留下的吉他痕跡。

    “我有朋友在上海開了家樂器店,想我過去幫忙,剛好我這邊的貨也有積壓。”左手摘下掛在牆上的最後一把吉他放到箱子裏,從椅子上跳下來,拍打著手上身上的灰塵。

    “你想去上海。”廖翊凡的表情有些驚訝,他對左手的決定顯然很意外。

    “不知道,可能會過去看看,反正我在這邊呆的也無聊。”左手給點了煙,打量著樂器店,他的眼神最後落在十八寫的毛筆字橫幅上,“也想過試著去改變些人和事兒,不過可惜,可能我每次出現的時間都不對,你知道有時候人真的很倒黴……”

    “有沒有想過,也可能不是時間問題,也許是你們的性格、生活方式,或者別的問題?我覺得十八和你的關係象……象手表裏的齒輪,你們咬合的時間鋸不太對,我這麽說你明白吧?”廖翊凡朝左手比劃著手勢,很努力的表述他的觀點。

    “那她和木羽,時間鋸就合了嗎?”左手的聲音很悶,但卻帶著不甘心和茫然,他很想知道廖翊凡說的是不是真的。

    “也許也不合,但是他習慣低頭,即時是吵架,他也會抱著她不放,你能嗎?你隻會走掉,走掉再想走迴去就難了……”廖翊凡裹緊了風衣,慢慢朝左手走過來,廖翊凡的表情愈加的寥落。

    “你怎麽知道?”左手冷冷的看向廖翊凡,他突然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猜的。”廖翊凡避開左手的眼神,拿起身邊落滿灰塵的吉他,輕輕的撥了撥弦兒,他的聲音被吉他弦兒的清音淹沒了,“我也很想你有機會,也很想看著你能贏他,可惜,我們都不是壞

    人……”

    十八帶著小諾去看阿瑟,阿瑟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小歪就躺在旁邊的床上大快朵頤的吃著瑟媽咪送來的東西。阿瑟僅限吃清淡的流食,他已經罵了小歪一天,如果不是打著點滴,他身上也沒力氣,他早跳過去掐死小歪了。

    “好點兒沒?”十八剛放下水果,就被小歪搶去。

    “本來挺好,小歪那丫在我旁邊呆著,我病情加重了。”阿瑟氣唿唿的從小諾手裏揪下一根香蕉,照著小歪的腦袋砸過去。

    “嫂子,我哥打我。”小歪接過香蕉,衝著門口進來的沈嘉洛嚷著,病房的人都去看沈嘉洛。

    “你不要亂說話!”沈嘉洛沒防備小歪來這招兒,又不方便在病房發作,隻好強忍著。

    本來恨小歪恨得想掐死他的阿瑟,這個時候竟然偷偷朝小歪豎起大拇指。

    “感覺怎麽樣?吐了幾次?拉了幾次?”沈嘉洛板著臉,翻開病曆本做查房詢問。

    “你都知道啊?去廁所也是你陪我去的。”阿瑟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因為脫水有些深陷的眼睛盯著沈嘉洛。

    “那我可得算清楚了!”沈嘉洛皮笑肉不笑的摸著阿瑟的額頭,從他腋下拔出體溫計,咬牙切齒的說著,“等你好了,我好好跟你算清這筆帳!”

    “那我等著你哦。”阿瑟心滿意足的看著沈嘉洛笑,他還怕沈嘉洛不跟他算賬呢,跟女生算賬他阿瑟還是非常擅長的。

    從醫院出來,十八硬拽著小歪迴燒烤店。因為要拆遷了,裏麵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收拾。

    “有什麽可收拾啊?直接都賣了就行了,早就不進貨了,剩點兒啤酒、剩點兒肉串便宜人家拆遷工人得了!”小歪對十八非要迴燒烤店收拾東西的建議非常不滿,燒烤的家夥直接賣了廢鐵就行了。

    燒烤店周邊的小餐廳還有的在營業,客人少的可憐,估計也是周邊的居民。拆遷區的牆壁上都畫著大大的“拆”字,貼在牆壁上的拆遷告示被寒風吹的嘩啦嘩啦的響著。

    “小歪,把火點上,剩下的肉串拿出來便宜自己人啊?真不懂事。”小諾縮在大衣裏從燒烤店外麵跑進來,一邊哈氣一邊搓著凍僵的手。

    “女人就是麻煩。”小歪嘟嘟念念的點著炭火,從冰箱裏拿出肉串放上去,很快就有茲啦茲啦的燒烤聲音。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十八得意的從燒烤店最破的櫥櫃裏麵拿出零錢包,朝小歪晃晃

    ,“這是之前沒來得及存銀行的錢,六千塊!”

    小歪嘴裏叼著的煙掉到了地上,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要是知道燒烤店裏還藏著六千塊,他肯定充當拆遷工人先把燒烤店拆了,掘地三尺也得把錢找出來。

    “想不到這個燒烤店當初是因為我才開的?”小諾對著炭火兒烤手,感慨的打量已經沒什麽生氣的燒烤店,看著小歪笑,“歪同誌,現在還喜歡我嗎?”

    “誰喜歡你了?要胸沒胸,要屁股倒是左右各一個,開燒烤店是我的夢想。”小歪矢口否認,眼睛盯著十八手裏的錢,“親愛的,今晚分錢嗎?”

    “不分,我會把錢存到你的賬戶。”十八謹慎的把錢裝好,兇兇的瞪著小歪,小歪陪笑遞給她一支烤好的肉串。

    “聖誕節……跟我一起過唄。”十八咬著肉串,跟小諾商量,“雜誌社有免費的吃喝活動,讓再帶一個人,你跟我去唄。”

    “你這叫棒打鴛鴦,不知道人家在談戀愛嗎?”小諾並不領十八的情,一臉的□,“我們家木哥哥對我很好的,聖誕節這麽大的節日,能不勾搭成奸嗎?”

    “重色輕友。”十八給了小諾一巴掌,想想也無可厚非,木易對小諾也沒什麽不好。

    “算了,陪你去吧,從廣州迴來,我們還從來沒一起出去玩兒過呢。”小諾來了興致,拿過十八手裏的肉串大口吃著,“再說了,我也很想看看那些平時寫文拽字的才子到底長什麽樣兒?我老媽說我是秀才命,誰知道我是賬房先生命,燒烤店要拆遷了,你和小歪什麽打算?坐地分贓嗎?”

    “還好意思說,燒烤店沒了,我的夢想也沒了。”小歪把烤好的肉串遞給小諾和十八,還特意多給了小諾一串,“臭丫頭,雖然我不想承認,但燒烤店確實是為了追你開的,不過現在呢,我相對還是喜歡十八,因為沒哪個女的能把我打這麽舒服,比馬殺雞還過癮……”

    “那你的夢想還真夠賤的。”小諾滿臉揶揄的表情,上下打量著小歪,“你是找老婆啊,還是找殺手啊?”

    “我樂意。”小歪的表情充滿了享受,涼啤酒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這叫精神享受,十八你要是真嫁我,咱就這樣,我要是敢離家出走,你打斷我兩條腿,看我還敢不敢離家出走?不過依著我的性子,就是爬我也得離家出走,夠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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