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十八給米樂打電話說上午過不去公司了,米樂先給十八打了電話。

    米樂的聲音像個炸彈:“十八!舒雅扣了你半個月的工資!”

    “什麽?”十八一個沒注意,冰箱裏的冰塊稀裏嘩啦的掉出來,“半個月?我犯什麽事兒了,她扣我半個月的工資?”

    米樂一幅明白人的口氣:“明著說,說是你帶銷售六部沒業績,可是其他銷售部也都沒什麽業績啊?暗裏說,肯定是木記者沒幫舒雅擋上次過期產品重打生產日期的事兒,聽說見報了,好多家超市都要求退貨,工商局開了罰款單,舒雅肯定認為是你背後搞鬼……”

    十八惱火的蹲在地上撿冰塊,半個月的工資呢,舒雅她親奶奶的,自己剛投了五千塊跟小歪搞燒烤店。這才幾天啊,半個月的工資又沒了。

    “我好久沒有做壞事了。”木羽麵色潮紅的躺在床上看著十八。

    “你又想做什麽壞事?”十八用毛巾卷冰塊,蓋住木羽發燙的額頭,想著被扣的半個月工資,從心裏往外疼著,不耐煩的瞪著木羽。

    木羽握著十八壓毛巾的手,低著聲音:“就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做的事兒。”

    “就知道你屬流氓的,真夠無聊的!”十八惱火的甩木羽的手,他握的很緊,竟然還把她的手放到發熱的臉頰上,能觸摸到他下巴上稀疏的胡子碴兒。

    “你要是老這麽不理我,說不定我又得出去做壞事兒。”木羽看著十八的眼睛,聲音有些沙啞。

    “關我什麽事兒?”十八冷了臉,“這麽有興致現在就出去做壞事兒好了。”

    “給我買件襯衫吧。”木羽眼神懶散的看著有些被激怒的十八,聲音也變得懶懶的,“我那件白襯衫全奉獻給你的燒烤店了。”

    十八壓著火氣“放心吧,欠你的一分都不會少,我會從小歪的那部分錢裏把給買襯衫的錢扣出來。”

    “為什麽不能從你的那部分錢裏扣?”木羽有些不甘心,手指輕輕的撫著她的指尖。

    “老實點兒!”十八打開木羽的手,“我那部分錢少……”

    她試圖抽迴被他握著的手,木羽就是不放手,手機這個時候響個不停。木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打電話的可能是誰。

    “接吧。”木羽閉著眼睛,“放心吧,我不會出聲,我不會跟小孩子較勁兒。”

    十八放低聲音接聽電話:“左手。”

    “

    我昨晚打了那麽多電話,你幹嘛不接?”電話裏是左手有些焦急的聲音。

    木羽的唿吸拂在十八手心裏,溫熱,急促。

    “昨晚忙的厲害,小歪跑去上海了,燒烤店差點兒關張,我手機振動了。”十八低著頭,盡量平靜著自己的聲音。

    左手提高聲音:“那後來呢?燒烤店打烊以後呢?你也沒看見我的電話嗎?我和小刀都不知道你幹什麽去了,能不擔心嗎?”

    “太累了,就睡了。”十八突然有些難過,還是無法習慣被質問的感覺,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麽出軌的事兒。

    “你現在在哪兒?”左手緩和了語氣,“中午一起吃飯吧。”

    木羽握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枕在發燙的臉頰下麵,男人粗糙的皮膚象迴憶,他依舊閉著眼睛,好像睡了。

    “我在外麵的超市,公司產品被曝光了,超市不想要我們的貨。”十八皺著眉頭,說謊是讓人心慌的事兒,可是如果她告訴左手她現在跟木羽在一起這兒,左手會怎樣想呢?

    左手的聲音慢慢平靜下來:“晚上我和小刀去燒烤店找你吧。”

    十八掛了電話,有些難過,說謊一定是意味著別的什麽事兒。木羽睜開眼睛,看著十八的表情,她敏感的認為木羽在譏諷她說了謊。

    “想諷刺就直接點兒。”十八沒好氣的去掰木羽的手,“用不著這麽看著我。”

    木羽的表情正經的有點兒不像話,他看著她:“我沒想諷刺你,其實你在我心裏,就是一孩子,我會不想你好好的嗎?”

    “我去買藥。”十八避開木羽太過正經的眼神。

    木羽小聲笑:“舒雅的事兒我也沒想多高尚,我一直都覺得,當男人不一定要多高尚,也可能舉報的那個人就是我,但我還會去請舒雅吃飯,說負責這個事兒的那個報紙主編剛好是我的對頭,推幹淨就好,我還真不是為你才這麽做,剛才你因為我說謊,我多少有些竊喜。”

    阿瑟脫了半邊襯衫坐在門診,看到沈嘉洛幸災樂禍的坐在旁邊。

    “怎麽搞的?”有護士拿了藥棉,在阿瑟有些微腫的肩頭上來迴塗抹著。

    阿瑟想說被小狗咬的,想著小狗不可能長這麽漂亮的貝齒,索性不吭聲。

    護士在單子上寫著外用藥:“被女朋友咬的吧?”

    “哦。”阿瑟含糊應了一聲,旁邊的沈嘉洛皺了眉頭。

    “給你開

    點兒外用藥,怎麽咬這麽厲害?”護士疑惑的看著阿瑟,然後笑了,“吃什麽了?還能感染,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不對的事兒?”

    阿瑟板著臉:“她雜食動物,之前吃了生的魚、芥末,還有辣椒油,咬我的時候還吃了油炸臭豆腐……”

    “那還能不發炎嗎?”開藥的護士笑了,“你女朋友下次發狠的時候你記得讓她先刷牙……”

    沈嘉洛啪的把手裏的雜誌拍在辦公桌上,明明就是罵人好不好,誰吃芥末了?誰吃辣椒油了?誰吃油炸臭豆腐了?

    “嘉洛,你怎麽了?”護士奇怪的看著沈嘉洛嘟著嘴的表情。

    沈嘉洛咧著嘴嘿嘿笑:“孫姐,不查房嗎?今天是查房,我記得樓上剛才那個腸炎的患者說點滴再有十分鍾就完事兒了,這會兒差不多了吧,剩下的事兒我幫你好了。”

    護士拍著腦袋笑:“她床位的唿叫器壞了,我差點兒忘了,那你幫他上藥,包紮的時候紗布兩層就好。”

    孫姐匆忙的出了門診,沈嘉洛晃晃悠悠拿了塗抹的外用藥朝阿瑟走過去。阿瑟怎麽看沈嘉洛的表情都有點兒小巫婆似的獰笑。

    “這個藥呢,上的時候很疼。”沈嘉洛在阿瑟麵前晃著棉棒,“你怕不怕呢?”

    阿瑟不吭聲,沈嘉洛把沾滿外用藥的棉棒用力的按在阿瑟微腫的患處。

    阿瑟皺了眉,握著沈嘉洛的纖細柔軟的手腕,放低聲音:“你幹什麽?咬我就已經夠過分了!”

    沈嘉洛眨巴眼睛,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樣子,用不大的聲音朝門診外麵喊:“非禮了,非禮了……”

    有個胖胖的護士走了進了,驚訝的看著阿瑟和沈嘉洛。

    沈嘉洛扁著嘴:“sailing啊,他非禮我……”

    “可是,可是。”叫sailing的胖護士有些尷尬,“可是你們?”

    阿瑟嗤笑:“你看看咱倆到底誰非禮誰啊?是我的襯衫脫了一半好不好?你穿的整整齊齊的,口水都要流到我肩膀上了,你還敢說我非禮你?”

    沈嘉洛意識到阿瑟的優勢,索性站起身,拿紗布用力拍了阿瑟微腫的肩頭:“死不了,迴家待著吧。”

    周六,左手的樂器店開張,下了很大的雨。方小刀站在樂器店門口,掐著手指頭,朝東麵看看,又朝西麵看看,嘴裏嘟嘟念念的。

    “樂器店麵南背北,今天是初六,下雨旺財,好事兒。”方小刀裝

    模作樣。

    左手推開方小刀,拿了桌子,站到上麵開始掛牌匾,店名是之前左手問過十八的,十八想了三天,想了個名字:左年·流音。

    露娜蹲在地上用手絹在牌匾上不停的擦著,低腰牛仔褲和t恤之間露出蜜色的皮膚。烏亮烏亮的牌匾,沿兒用樹根做的雕藝,用手摸過去,粗糙的象花崗岩的橫斷層。

    左手站在桌子上,擎著牌匾掛到上麵,十八扶著桌子仰臉往上看,看著左手健壯的手臂按在牌匾上。左手襯衫的下擺被手臂連帶著翹起來,牛仔褲腰帶,還有古銅色的身體,都從左手襯衫的下擺露出來,左手的身體隨著唿吸一起一伏。

    左手低頭,看向扶著桌子沿兒的十八,看到她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襯衫下擺裏麵,他們的眼神撞到一起。十八紅了臉,低頭扶著木桌子的角兒,她覺得自己看的有些過分。

    樂器店擺放吉他的位置,空著被宣紙裱好大木板,後牆上掛滿吉他。

    方小刀鄭重其事的把蘸了墨汁的毛筆遞給十八:“來,寫點兒東西吧,讓左爺的店也風雅風雅。”

    十八接過毛筆,撫著柔軟的宣紙,心裏充滿了酸酸澀澀的惆悵,象風雨飄搖的夜晚,被吹落了一地的舊書扉頁,上麵寫滿滄桑。

    “左手邊兒的流年,有些影子過去了。”露娜湊到十八身邊,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哇,字寫的好帥,左手,十八好有才,寫這麽漂亮的字……”

    左手站在十八後麵看著,看著她移動身體,擋板上的濃墨的字,一個一個的從她身體旁邊蹦出來,就像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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