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露娜給左手和方小刀送吃的,順便幫著收拾了樂器店的衛生。

    左手點了煙,倚著掛了吉他的牆壁,看著窗玻璃透過來的,露娜小巧的嘴唇,還有透過來的路燈光。露娜的吊帶滑了位置,被陽光曬過的痕跡,細細的印記留在她的身體上。香煙燃盡的灰,無聲的從左手手指間撲簌著落下,打在水泥地上,碎成煙花。

    “那麽想跟她在一起?”露娜晃著手絹,歪著頭慢慢走到左手麵前,纖細的手指撫著左手胸前垂下的金屬鏈,鏈子和皮膚接觸的地方,浸了汗漬,不再光滑。

    露娜拽過左手的襯衫,把頭靠在他肩頭上,低低的傾訴著,“真的懷念在廣州的日子,你房間裏被雨水淹了,到處都是發黴的味兒,吉他弦兒斷了,重新續上,彈出來的聲音象索多多喝了胖大海的嗓音,不敢想明天隻敢想當時,跟你在一起,我就能忘了我爸拿菜刀砍我媽的時候,砍到我的手臂上,那年我隻有17歲,醫生說差一點兒就砍到動脈,砍斷的筋被重新接起來,我總感覺兩個胳膊不一樣長……”

    “對不起。”左手閉上眼睛,臉頰貼過露娜的秀發,喉結艱難的動著。很多時候,相互依靠的不都是愛情,似乎愛情從來都是讓自己狂熱去追尋的。

    露娜的手沿著左手的襯衫伸進去,攬著左手發燙的身體。

    “我真的沒後悔過。”有淚水從露娜的眼角滑落,落在左手的黑色襯衫上,她還是笑了。

    “怎麽說你也跟著我工作過,我昨晚看你的稿子,那麽多錯別字?還有,我有那麽糟糕嗎?”木羽坐到床邊,他並不想讓十八這麽早就睡了,已經習慣了兩個人鬥嘴,每天不說點兒什麽,他會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呀!”十八騰的從床上爬起來,象給人看透了心事,氣急敗壞的推搡木羽,“你竟然偷看我寫的東西?卑鄙!”

    “你怎麽不謝我幫你存盤呢?”木羽站起身,十八想到自己寫的東西被木羽看到就有些惱羞成怒,噔噔噔下了床朝書房跑去,“我把文稿刪了,看你還偷看!”

    木羽笑嘻嘻的看著十八來迴折騰,十八去書房的電腦裏刪除了文稿,把3.5存的軟盤藏好。把木羽推出自己房間,這才安心去睡。

    “還以為你多高的智商呢?”木羽叼著煙,打開電腦後啞然失笑,十八隻不過是把文稿從d盤刪除到迴收站而已,木羽對著顯示屏吐了煙,“小傻瓜,垃圾桶的文件是能夠恢複的……”

    昏暗的房間裏,

    阿瑟從床上掉到地板上,發出悶悶的咕咚聲音。

    “小麥!”阿瑟睡眼惺忪的揉著屁股,扒著床沿喊著。房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木羽。

    阿瑟從地板上站起來,疑惑的看著木羽,“你怎麽在這兒?”

    “我當然在自己家了。”木羽打著哈欠,“你和十八都喝多了,你還醉在人家超市裏,小米公寓遠,隻好帶你來我家了,你可是第二個睡我床的男人……”

    “你可千萬別對我有企圖!”阿瑟重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解著襯衫。

    左手皺著眉頭,煩躁的把手機扔到床上,看牆上的石英鍾,已經是後半夜的時間了。

    “怎麽不接電話?”左手不甘心的再次拿起手機,撥打十八的號碼,“不就是晚上沒去燒烤店嗎?”

    木羽脫下全是燒烤味的白襯衫,剛準備去洗澡,沙發上十八的背包裏,手機嗡嗡的震動聲響個不停。木羽拿出手機,看到手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左手。

    木羽挑了嘴角,把手機重新放到沙發上,任由著電話嗡嗡的震動著。

    “洗冷水澡會不會感冒?”噴頭灑下溫度適宜的水,木羽皺了皺眉頭想起木易說過男人生病的時候能激發女人的憐憫心,“要不試試看,就當看看她有多心硬好了?”

    木羽把浴室的窗戶打的大大的,關了熱水管。咬著牙把冷水管開到最大,噴頭的花灑剛噴出冷水,他差點兒喊出聲,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九月初已經有秋涼,後半夜更涼。

    木羽哆嗦著從浴室裏出來,沙發上的手機還在執著的振動著。他索性更徹底的拿過風扇,躺在沙發上對著自己開大。

    方小刀睡的迷迷糊糊,披著床單被開了門,就看到門口的一臉倦容的左手。

    “這都幾點了你還不睡?”方小刀打著哈欠,“進來吧。”

    左手跟在方小刀後麵,欲言又止,一臉的漠落。

    “怎麽了?”方小刀披了床單,象寺院燒火的和尚。

    左手莫名的焦躁,“十八不接我電話,我打了一晚上,小米公寓也沒有人接電話,阿瑟的手機關機。”

    “用不著這麽緊張?”方小刀從冰箱裏拿了啤酒,“十八和小歪忙燒烤店,這個點不累昏了也得睡覺啊,手機設成靜音沒看到當然接不了電話,小米有可能去同學那兒了,阿瑟那個花蝴蝶,你還指望他在溫柔鄉裏開著手機嗎?”

    左手不安的喝了幾

    口啤酒:“她會不會生氣了?”

    “老大!關心則亂,你能不能別這麽緊張?你老這麽緊張會得疑心病的。”方小刀皺了眉頭,“平時你打架喝酒,唱那麽多人的場子,也沒見你這麽緊張過?”

    左手捏著啤酒罐,低著頭不說話。

    方小刀裹緊了床單:“你放鬆點兒,又不是沒交過女朋友,要是擔心她,白天打個電話問問,要不就去她公司看看,別動不動就上拳頭,臉冷的跟冰激淩似的,不是所有人都象露娜那樣買你的帳……”

    左手仰了頭,倒向沙發,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昏暗的吊燈,有小飛蟲圍著吊燈來來迴迴的飛著。不小心撞到吊燈罩上的小飛蟲,會從空中落下來,已經不是白熾燈的年代,都市冷燈光的熱度,依然可以讓小飛蟲暈死過去,能說愛情有時候就是自不量力嗎?

    清晨,十八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不停的打噴嚏。好像還有阿瑟的聲音。

    十八困倦的從床上爬起來,燒烤店也是體力勞動,腰酸背疼的。她出了房間,竟然看到木羽麵色潮紅的躺在沙發上,阿瑟對著客廳的鏡子解開襯衫,皺著眉頭看被沈嘉洛咬過的地方。

    “還是女人嗎?”阿瑟齜牙咧嘴的,“不曉得那丫頭那天吃了什麽,竟然腫了?肯定感染了。”

    十八湊過去,看到阿瑟的肩頭上留下深深的牙印,還有淤青。

    “還有跟著趕熱鬧的,那邊的年紀大了,竟然發燒了。”阿瑟朝木羽努努嘴,“是不是他昨晚幫你忙燒烤店的事兒累的?”

    十八本來沒在意,當阿瑟說木羽可能是因為忙燒烤店的生意累的,她開始有點兒內疚了,伸手去摸木羽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家裏有藥嗎?”十八著急了,晃著木羽的手臂,“有沒有退燒藥?”

    木羽閉著眼睛搖搖頭。

    “十八。”阿瑟從冰箱裏拿出冰塊,用毛巾包著放到被沈嘉洛咬腫的地方,“我得去下醫院,搞點兒外用藥什麽的,半個胳膊都麻木了,昨晚也沒睡好,你也給他買點兒藥,我早上給小歪打過電話,他今天要是不迴來就別想活著迴來了,丫說中午的飛機到,我先走了……”

    “可是我今天要上班……”十八剛說了半句話,阿瑟已經走出了。

    十八撓頭,拿過木羽的手機,找到木易的號碼撥過去:“木易,你哥病了,你過來吧……”

    電話裏木易的似乎驚訝:“不會吧,昨晚還好好的啊

    ?”

    “我怎麽知道?反正現在時發燒了,你過來看著他吧,我還要上班……”十八看看手表,真的要上班時間了。

    木易更著急:“我今天有課的,市場營銷學還要考試,不能缺課。”

    “他可是你親哥好不好?”十八提高了聲音,“你快點兒過來。”

    木易也在電話裏提高聲音:“我哥要是知道我敢不上課,會殺了我的,十八你幫下忙啊,怎麽說我和我哥昨晚給你頂了一晚上的兼職好不好?你收錢的時候可沒說不用我們幫忙吧?你就當還人情也得幫著照顧下我哥吧?說不定我哥就是累了一晚上累發燒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十八對著電話說不出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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