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雲的話,白起一群人臉都青了。


    這女人,端的是牙尖嘴利!


    白起恨得把牙齒咬得生疼,這女人是在說他自作多情不成?為了前途,他可以忍受那些所謂的天之驕子的屈辱,可什麽時候,連這樣一個破落商戶出來的女人都可以隨意指著他鼻子罵了!


    她嘴裏一口一個的夫君,現如今還不是被削去了軍權!淪落到做一個追兇查案的大理寺卿!神氣什麽!別人是看在他過去的輝煌上,才還會叫上一聲顧大將軍,殊不知沒有了掌兵之權的將軍,算哪門子將軍?顧君瑋淪落到這地步,還不知道有沒有娶了她的緣故呢!


    他心裏編排了無數的話,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臉色越發陰沉。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總有一天,他會把他們都踩在腳下!到時候,所有曾經折辱他的人,他都會雙倍奉還!


    林芳宜卻是聽得暗暗心驚,鄭雲歌如今說起顧君瑋時的態度,與之前完全不同。


    她不由得狠狠地咬了咬唇,心裏一片煎熬的焦灼,這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又晚了嗎?


    不!這一迴,她決不認輸!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本來便是屬於她的!她好不容易才說服母親為她籌謀,母親迴來時明明說了,成陽長公主雖然沒有立時應下她,卻也沒有拒絕,說明她心裏頭,也是對鄭雲歌有所不滿的。


    母親便囑咐她,這次來簪花會一定要想辦法親自拜見長公主,她小時候曾在顧府見過長公主,長公主還笑言過,她和君瑋就像一對金童玉女,隻要長公主見到她,定是會站在她那一邊的。


    她已經錯了一迴,絕不能再錯第二迴!


    幾個人就這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臉上的表情都緊繃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沉默,就在這不算狹窄的花道上瀰漫開來。


    突然,花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剛剛離開的小廝一臉氣憤地走了出來,見到這情形,臉上那氣憤的神色呆了一瞬,還以為自己走錯路了。


    隻是到底是長公主身邊的人,小廝隻辨認了一下在場之人的身份,心裏便明白了一二,例行公事地朝林芳宜他們行了個禮,便揚起一個笑容走到蘇雲身旁道:「夫人,簪花會要開始了,我們過去吧。」


    這小廝雖然也跟林芳宜他們行了禮,那態度卻端的是不卑不亢,完全沒有麵對她時的熱情,蘇雲若有所思地看了這個光看模樣很是普通的小廝一眼,才點了點頭,沒再看林芳宜他們一行人,跟著那小廝繼續往前走。


    陸成霖緊走兩步,湊到了那小廝身旁,問:「不知方才在花叢裏的人,是哪家的郎君?」


    那小廝頓時麵露厭惡之色,沉著一張臉道:「哼!還不是秘書少監家那位,平日裏在外麵荒唐便罷了,竟荒唐到了長公主府來!果然庶出的,就沒幾個好的!」


    陸成霖頓時和蘇雲對看了一眼。


    蘇雲默默沉吟,果然是那個陳子濤麽?他剛剛說,他身上染了髒病,是從春滿閣的娘子身上染迴來的,而至今還沒露麵的安生晨也是春滿閣的常客,莫非這春滿閣中,也藏著什麽線索不成?


    其實,這個案子中,還有一個關鍵的謎題沒有解開,那個兇手心裏麵那個完美的情人,究竟是怎樣的?那才是兇手心底最深的訴求。


    看來,要想辦法看看陳子濤和剛剛那個和他一起在花叢裏的那個叫阿景的男子了。


    蘇雲幾人就這樣慢慢走遠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落在後頭的白落姮突然狠狠地跺了跺腳,精緻的小臉上露出了怨恨的神色,「那個鄭雲歌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看不起我!便是阿爹阿娘都從不敢用那種眼神看我!」


    那種不含什麽情緒,仿佛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得白落姮心裏窩火。


    林芳宜看著她皺了皺眉,歸德將軍和父親有很深的交情,兩家一向來往密切,她更是自小把比她小八歲的白落姮當成親妹子看待,落姮是家裏的麽女,一向備受寵愛,小時候就刁蠻任性,卻是沒想到,她長大後,不但沒有絲毫收斂,脾氣卻是越發大了。


    難怪父親常常嘆氣說,伯伯什麽都好,就是不怎麽會教孩子,特別是對那幾個嫡出的孩子,最是嬌慣,把他們寵得一個兩個不知天高地厚,好好的一個將門之家,竟是連一個像樣的傳人也沒有。


    這整個南吳國,年輕一輩的將門之子裏,也就顧君瑋和她阿兄林之遠能看了,然而她阿兄和顧君瑋比起來,也是差得遠了。


    林芳宜想起那個俊朗溫潤的男人,心裏頭一陣熟悉的悸動,但想起鄭雲歌說起他時那親密的語氣,又是一陣心煩氣躁。


    突然,她身旁的小丫頭親密地挽上她的手,小臉似乎因為想到了什麽而興奮得通紅,「林姐姐!有了!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林芳宜一愣,便見小丫頭湊過來,在她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


    林芳宜越聽,心裏越不平靜,白落姮說完,便放開她笑嘻嘻地道:「林姐姐,你說這個主意好不好?保管讓那女人在所有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到時候,顧大郎君便會看清那女人的真麵目,也會發現,林姐姐比那女人強上百倍!」


    明明說著惡毒的話,一張精緻可愛的小臉上,卻揚著無比燦爛的笑容。


    林芳宜卻是沉默不語,她高傲了一輩子,這次為了顧君瑋,已是做出了許多她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做的事,但白落姮剛剛跟她說的那件事,還是讓她猶豫了。


    白落姮見她遲遲下不了決心,忍不住焦急地跺了跺腳,「哎呀!林姐姐,你猶豫什麽!簪花會可是一向鼓勵參加才藝比試的娘子找人挑戰的!這行為太正當不過了!」


    說著,眸光卻是一閃,不過大家一般都是找未出閣的娘子比試罷了,已經嫁了人的,打敗了也沒什麽用。


    那種破落商戶出來的女人,能懂什麽?到時候她什麽也表演不出來,看她還怎麽神氣!


    白起看了自己妹子一眼,心裏冷哼一聲,又來了,他這妹子每迴做壞事,都會露出這種天真純潔的表情,往往哄得周圍人被她賣了,還要傻乎乎地替她數錢。


    他怨恨自己院子裏的那群女人害了他未出生的孩兒,但捫心自問,那群女人比起他妹妹,卻是可愛多了。


    林芳宜沉默地看了看笑得純潔無暇的白落姮,心中複雜難言,最後卻隻是淡淡地道了句:「再說吧。」


    說完,便徑直往前走。


    白落姮心思一轉,忙做出不依的樣子,嘻嘻笑著追了上去,心裏頭卻已是盤算著,要怎麽哄得林芳宜出這個頭。


    反正不過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就算出了什麽差錯丟了顏麵,也沒什麽好在乎的。


    但她不同!她年輕美麗,自小便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剛及笄,來求親的人家就快踏破她家門檻了。


    她可一個都看不上,她要嫁,就要嫁給一個最強大的郎君!因此,她可不允許自己的名聲有任何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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