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頓時窘得不行:怎麽感覺劉縣令有點越來越放飛自我了呢?


    難道是因為最近打擊太多,所以就自暴自棄了?


    不等付拾一琢磨出味兒來,李長博已經肅穆拒絕:“這裏不是大壩了。劉縣令自重!”


    隔壁院子銷聲匿跡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劉縣令的腦袋就出現在了牆頭。


    他似乎有些以憤填膺:“李縣令忒不厚道,竟然關緊門兒吃獨食!”


    李長博仰頭看去,麵上神色有些呆。


    不過最後他還是麵無表情地說了句:“付小娘子是我未婚妻,與我做吃食,是出於關愛,可是付小娘子與劉縣令並無瓜葛——”


    這話的潛台詞已經很明顯了,但是劉遠鬆就像是沒聽出來,半點兒也沒有要迴去的意思,反而伸長了脖子看向付拾一,十分殷勤地說了句:“到時候你與李縣令成婚,我送份大禮給你——”


    這下眼睛亮了的就是付拾一。


    李長博抿了抿嘴唇,默默的收迴了目光。


    顯然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了。


    付拾一當然不會吝嗇一口吃的,當即咳嗽一聲:“其實我正好也做的有點兒多——”


    春麗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娘子。


    但是付拾一根本就沒有看到,反而心裏琢磨開了:劉遠鬆手裏也是有些寶貝的……


    飯很快就好了,因為沒有那麽多的小火鍋,所以付拾一直接就給劉遠鬆組了個現成的。


    將唯二兩個小火鍋留給了自己和李長博。


    然後兩人隔著庭院和一院子的月光,進行浪漫的燭光晚餐。


    浪不浪漫不一定,但一定是真燭光。


    付拾一夾起了一塊酥肉,放進了酸湯鍋裏。


    酥肉本來就是熟的,不必多煮,稍微煮一下,讓外麵那層皮吸飽了湯汁就可以。


    當那層皮吸飽了湯汁之後,酥肉就會整個浮起來。


    於是——付拾一伸出筷子,愉快地將酥肉撈進了碗裏。


    吃酸湯小火鍋有一個好處,就是什麽料都不用蘸。


    當酥肉入口的那一瞬間,付拾一頓時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本來其實付拾一也並不十分有胃口。畢竟奔波了這幾天又遇到了這個事兒,整個人都有些身心俱疲的意思。


    但是這個酸爽的味道是真的開胃。


    一入口,付拾一就覺得像是有什麽堵塞的東西被瞬間移開。


    然後她就感覺到了那種饑腸轆轆的感覺。


    酥肉的外皮現在已經是軟的。


    但是裏頭的肉,依舊保持著那種油炸的味道——


    付拾一忍不住一連吃了兩個。


    然後又吃了一個沒下鍋的。


    沒下鍋的酥肉也是好吃的。


    外皮是脆脆的,裏頭的肉得用那種三肥七瘦的肉,這樣一口咬下去才不會硬,但也不會膩。


    當肉吃膩了之後,付拾一就下了一點蓑衣筍片。


    竹筍本來是不容易入味的。


    但是這樣切過之後的竹筍因為太薄,纖維都被切斷,所以口感更加脆嫩的同時,也能夠明顯感覺很入味。


    而最神奇的是,竹蓀那種特有的味道卻依然存在。


    讓人耳目一新,齒頰留香。


    付拾一一麵愉快的吃著蓑衣筍片,一麵忍不住想:怪不得黑白團子在那麽多的植物中選擇了竹子——簡直是聰明的不要不要的!還有什麽東西比這種又好吃,生長周期又短的東西更加適合做口糧?!


    就連李長博也忍不住稱讚:“月色極美,鍋中風景更美。這樣的筍片,我還是頭一次吃到——”


    付拾一笑眯眯的推薦:“改明天如果還想吃這種酸湯小火鍋的話,咱們再去弄點兒別的肉來。魚肉就很合適!”


    “而且這個筍還可以做成龍須筍——也好吃的很!”


    “就是這個湯,明天拿來煮米粉的話也很好吃!”


    付拾一說著說著自己,就先流下口水來。


    然後就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麽不好,無非就是不能出去而已——但是並不耽誤吃飯!


    隻要不耽誤吃飯,這世上還有什麽事兒值得人憂愁呢?


    吃完了一頓酸湯小火鍋,付拾一覺得整個胸口中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


    看著天上清朗的月亮,她癱軟在竹椅上,然後偷偷的看一眼自家的小男朋友,頓時心生驕傲——什麽叫做走上人生巔峰?這就是了!


    此生夫複何求?


    李長博顯然也是被美食治愈到。


    他輕笑著說道:“就算真的感染了時疫,有付小娘子的飯菜吃著,還有付小娘子能與我隔空相望,我也沒什麽可遺憾的——”


    付拾一立刻就瞪了李長博一眼,肅穆到道:“瞎說什麽?我們就是暫時隔離,而一定會好好的!這種喪氣話休要再提!不然從明天開始你就天天吃蒸餅吧!”


    不隻是李長博,就連本來在埋頭苦吃的方良和春麗也縮了縮脖子:這個懲罰太嚇人了……


    本來李長博還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這會兒聽完了這話也隻剩下一聲輕笑,什麽都忘在了腦後。


    明明局麵仿佛已經到了很不好的地步,可是奇異的是,當天夜裏李長博與付拾一都睡了個難得的好覺。


    早上付拾一沒有食言,掏出了一把幹米粉,就著昨天晚上的酸湯,做了一個酸湯米粉。


    主仆幾人都吃得心滿意足,背心冒汗。


    吃過早飯之後沒多久,劉遠鬆那頭就遞過來消息,說馬全已經找到了。


    隻不過馬全現在幾乎已經是病入膏肓,快要到彌留之際了。


    如果真的是時疫,那恐怕這次的病症有些兇猛。


    畢竟馬全也算是身強力壯,按理說身體應該是極好的,可是都擋不住這個病的來勢洶洶。


    劉遠鬆在說起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愁雲密布。


    李長博聽完之後麵色也是十分凝重。


    唯有付拾一作為一個臨床醫學工作者,問出了關鍵的問題:“大夫診斷沒有說是什麽病?有沒有治療的可能?他的症狀和孫家村的症狀是不是一樣的?還有孫小翠的症狀呢?幾者之間有沒有共通之處?”


    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就將劉遠鬆都給問蒙了。


    好半晌上劉遠鬆這才磕磕巴巴的說一句:“這就讓人去問!”


    付拾一點點頭,還不忘囑咐一句:“一定要事無巨細的問!尤其是發病特征!還有問問馬全到底知不知道孫小翠的屍體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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