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五師兄!睡著了也得把五嫂叫起來了,”林從淮慌慌張張的說,“大師兄說了,有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所有人立刻去前廳集合,連雜役和侍從都得去呢。”


    “所有人……”易沉瀾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眉目微斂,下意識地向屋裏看了一眼。


    林從淮忙不迭點頭:“是啊五師兄,所有人都要去的,你去將五嫂叫起來,我去通知其他人了啊!”


    他跑的很快,也不知大師兄是怎麽說的,讓他這樣著急。


    易沉瀾唇抿住,反手掩上門,快步走到舒晚的床邊,低頭看著她安靜可愛的睡顏,她一張白淨的小臉微微躲在被子裏,嫣紅的嘴微張,顯得格外嬌憨。


    易沉瀾忍不住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唇邊漫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晚晚,晚晚。”他低聲叫她。


    “嗯……阿瀾師兄?怎麽啦……”舒晚睡得不沉,易沉瀾喚了兩聲她就醒了,迷迷糊糊地要去揉眼睛。


    易沉瀾捉住了她的手,盡可能放緩了聲音與她說:“晚晚,我們要出去一趟……舒戚派人來查了。”


    雖然他說的很緩慢,生怕舒晚會緊張,但舒晚仍然眉心一皺,飛快地坐了起來,一頭如瀑的烏發被壓的有些淩亂,她也顧不上順,做賊似的的壓低聲音:“他他……他派人來查,怎麽這麽突然?莫非是發現什麽了?”


    易沉瀾見她像個受驚的小刺蝟般,聽到風聲立刻豎起渾身的刺,像是隨時準備衝鋒陷陣,心裏頓時柔軟了一片。他抬手將舒晚蓬亂的發絲理了理,低聲說:“晚晚別急,應該隻是普通盤查,我們過去看看。如果不去,反而令人生疑。”


    舒晚乖乖地點點頭,現在的劇情和書中的靜河論劍已經徹底不一樣了,她得打起精神,舒戚可不知比蜀門派這幾個人高出多少段位。


    “晚晚,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易沉瀾看出舒晚的緊崩,大手撫上她的發頂,“放鬆一點,先去看看情況。”


    對對付,真正的程婉總不會拿出自己這一副隨時準備跟人單挑的架勢去,舒晚深唿吸幾口,讓自己放鬆一點。


    “阿瀾師兄,但是……如果我們真的被發現了怎麽辦?”舒晚雖然心裏知道要淡定一些,可還是忍不住做最壞的打算,她無意識地揪住易沉瀾的衣角,“……他們這麽多人,我們肯定打不過。”


    舒晚蹙著眉認真的盤算,“蜀門派這幾個師兄師弟,我沒問題,但就怕他們人多,若有一個顧及不到,放出信號彈引來幫手就不好辦了……”


    “沒關係,最壞的情況我與方南丹商量過的,他早就把毒準備好了,”易沉瀾溫聲說,“你不必擔心,就算真的被認出來,雖然會有些麻煩,但我們也能逃出去。”


    易沉瀾的聲線低沉,卻很神奇的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舒晚點點頭,方南丹是個用毒的祖宗,既然易沉瀾與他說了,他必定已經備下了能大範圍使用的毒藥迷藥。這樣一來,若真有不好,他們逃脫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


    舒晚起身下床,仔細地將那片薄如蟬翼的麵具戴好,蹬上鞋就準備要走。


    “晚晚——”忽然易沉瀾出聲叫住了她,頗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舒晚迴頭看易沉瀾,見他麵色似有猶豫,疑惑道:“阿瀾師兄,怎麽啦?”


    易沉瀾遲疑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耳根發紅地避開了舒晚清澈的目光:“你的……那個……肚子……忘了帶。”


    舒晚大窘,趕緊返迴床邊在枕頭出摸索了一番,拿起熟悉的小軟墊,往自己身上比了比,迴頭嗔了一眼易沉瀾:“那你、你還不出去等我。”


    易沉瀾整個人有些僵硬,竟還倉促地點了下頭,立刻轉身出了門。


    舒晚臉色發燙,懊惱的給自己塞肚子——每次在阿瀾師兄麵前,她就沒什麽好形象。


    還要塞這個肚子!唉,腰都不細了……


    舒晚遭受著形象和被查的內外打擊,掛著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被易沉瀾牽著來到了大廳。


    “請問貴派人到齊了麽?若是人都齊了,我們便可以開始了。”主座上一道格外熟悉的聲音吸引了舒晚的注意,她驚訝地睜圓了雙眼看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大概率很晚,可能早上發,姑娘們千萬別等,趕緊睡美容覺。


    第45章 千鈞一發


    大師兄環視了一周, 很認真地說:“我派所有人都在這裏了,閣下請便。”


    “得罪了,多謝配合。”葛青對著大師兄拱了拱手, 掃視了一遍大廳內的人群,指著一個又高又瘦的男子道,“從你先開始吧, 過來吧。”


    方南丹眸光一閃,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他臉上頂著的這張臉還是那日在赤水鎮照著沈八那人做的, 此刻他還和“沈八”長得一模一樣。


    誰知道這人竟是終山派的弟子?知道他早就換一張皮了。想想眼前這人還是沈八的相熟之人,又特意第一個點自己, 方南丹不由得打起來十二分的精神。


    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葛青, 腦子中已經開始認真迴憶易沉瀾曾經與他定好的, 應對最壞情況的每一步了。


    方南丹在葛青身前站定,眯著眼睛看他手中拿的那瓶藥水, 右手正要微抬,卻聽葛青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說:“我要是死了, 這個門派立刻會被重點監察起來,到時候你們怎麽跑?”


    方南丹微微一笑,也同樣用氣音說道:“我有慢性毒, 能保你半年內不死,還容光煥發。”


    “……”葛青頓了一下,“我是幫他們的, 你看不出來?”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裝作沾了了藥水的樣子,往方南丹的臉上比劃,“是不是剛才進來的那對夫妻?還懷著娃的那個。”


    方南丹鼻子一動, 微微嗅了嗅,立刻認出葛青手上的東西是什麽,這裏麵有一味藥材極珍貴,調配藥水的人手法也高明,這東西一旦碰上,他的假皮就會微微發皺。


    不過葛青並沒有真的往他臉上抹,方南丹迴想這人的所作所為,對他的話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陰陽怪氣地輕聲說:“舒戚這狗東西還真舍得,用這東西把所有門派都試一遍?嗬,暴殄天物。”


    葛青懶得和他再說什麽,揮揮手示意方南丹沒問題,讓他下去了,叫下一個人上來。過了十幾個人,終於輪到易沉瀾上來,他步履從容,緩緩走來站在葛青麵前沉靜的望著他。


    葛青看著那雙淡漠的眼睛,再次壓低了聲音:“我昨日無意中見到‘沈八’了,想到你們雪夜山方南丹‘大俠’給門主的信,前後一串聯得出個猜測來。剛才分頭檢查,我還費了一番功夫,特意把這個蜀門派換到手裏的。”


    “多謝。”易沉瀾微不可察地低聲說。


    葛青裝模作樣的檢查一番易沉瀾,一邊說:“等你們跑了,我偷偷放水的事就被發現了,到時候舒門主知道蜀門派是我查的,肯定不會放過我。”


    易沉瀾微微勾了下唇角,也輕聲道:“你想來雪夜山,也可以。”


    葛青不置可否,擺擺手讓易沉瀾下去了。


    舒晚直到看見易沉瀾安全的下來了,才徹底鬆了口氣。雖然當她看見葛青的時候,就覺得應該是沒什麽問題——葛青一直是幫他們的。


    易沉瀾走下來對她輕輕眨了下眼睛,微笑著看著她,舒晚心中的壓力頓時又小了不少,連腳步都顯得輕快了。


    舒晚剛剛在葛青麵前站定,還不等葛青動作,餘光便看到大師兄忽然快步的向門口迎去,接著就聽見他激動的聲音:“舒大俠怎麽親自過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這句話仿佛是迎頭一棒,舒晚渾身一僵,略顯機械地扭頭看去。


    隻見舒戚帶著一身夜晚的寒氣走進來,臉上還帶著那他常年不變的、平易近人的笑意。


    然而那微笑在舒晚看來,卻仿佛能看見他人皮下醜惡的樣子。不知怎麽,她驀然想起了那日城門口畫像上的那最後一行字:


    若還不悔改,舒某必定親手清理門戶,為江湖除害。


    舒晚的臉色不受控製的蒼白了幾分,低著頭不再去看舒戚的臉。


    易沉瀾本站的離舒晚不遠,見舒戚突然到來,他立刻上前走到舒晚身邊輕輕攬住她,雖沒說話,守護意味卻極濃。


    舒戚抬手虛扶了一把大師兄,“賢侄不必多禮了,我隻是想到自己這樣大張旗鼓的盤查,擾人休息,心裏好生過意不去。便出來走走,盼著能向每個門派親自致歉。走到這見是蜀門派,我對貴派傾慕已久,便立刻先進來拜會。”


    大師兄聞言激動不已,雙手搓來搓去,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舒大俠這是哪裏話,您大公無私,做這些都是為了武林清淨,何來道歉一說?豈不是折煞我輩了,您快請坐,請上座。”


    他轉頭輕斥自己的幾位師弟,“老五,老六!怎麽不過來拜會舒大俠?還杵在那裏,不知禮數。”


    易沉瀾向舒晚微不可察地輕輕點頭,放開她向舒戚走去,不卑不亢地對舒戚施了一禮:“久聞舒大俠大名,今日得見,晚輩雲齊三生有幸。”


    一旁的林從淮也磕磕巴巴地見了禮。


    蜀門派並非什麽江湖大派,舒戚也隻是勉強認識大師兄,對其他人並不熟悉,此刻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易沉瀾,慈祥地笑道:“雲齊?我瞧你風采氣度皆是上乘,前途不可估量啊。”


    易沉瀾亦微笑:“舒大俠謬讚了。”


    舒戚笑了笑,又頗為仔細地看了一遍易沉瀾,笑容忽然淡了些,“雲齊這身形舉止,倒叫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他這樣一說,站在後麵的舒晚的心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她雙唇微微顫抖,側頭去看葛青——


    葛青捏著手中的小瓶,關節處都有些泛白,他神色嚴肅的在易沉瀾和舒戚之間看了一遍,一時之間也不知事情走向,隻趁著沒人注意,對舒晚用口型說:


    “別輕舉妄動,先看看。”


    他們兩個在後麵仿佛被點了穴一般的手足僵硬,易沉瀾卻依舊神色從容,甚至還露出一絲微笑:“故人?是舒大俠的故友麽?不知是哪位前輩,倒是晚輩的榮幸。”


    舒戚但笑不語,走上前問葛青:“他查過了嗎?”


    剛才眾目睽睽,誰都知道易沉瀾已經被查驗過了。葛青手心微微沁出汗,麵色卻還算正常,躬身道:“迴門主,這位少俠弟子已經查過了。”


    “嗯,再查一遍。”舒戚微笑著對易沉瀾道,“雲少俠別見怪,舒某就是求個安心。”


    “怎會?請便。”易沉瀾微微一抬手,對著葛青慢慢說道。


    舒晚暗自握緊了拳頭,緊蹙著眉看葛青向易沉瀾走去,心中越來越著急。她本以為,便是最壞的情況出現,方南丹有毒藥,而她有高明的武功,拚著是可以逃脫的。


    但是有舒戚在不行,他的烈陽真經九重圓滿,百毒不侵,十個自己也打不過。


    舒晚的拳頭越捏越緊,她看著葛青的手沾了藥水,這次他沒再放水,那手指正向易沉瀾的額間探去——


    那是什麽藥水?會把他們的□□燒穿嗎?那會不會把人的皮膚灼傷?會毀了阿瀾師兄的容貌嗎?


    舒晚往前走了一步——管不了那麽多了,先攔住葛青再說。


    她剛剛一動,就看見易沉瀾十分嚴厲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甚至帶了一絲鋒利。


    ——晚晚,別過來。


    與此同時,葛青的手觸上易沉瀾的額頭。


    一點水跡,浮在“雲齊”白皙的肌膚上,倏然滑下。水珠滑過高挺的鼻梁,他的皮膚卻依舊光潔無暇。


    葛青眸中的一絲疑惑很快隱去,他對舒戚點點頭,“門主,沒有問題。”


    舒戚的笑容這才又展開幾分,頷首道:“雲少俠辛苦了。你內功修為尚可,是舒某疑神疑鬼了。”


    易沉瀾的武功都被他盡數廢去了,自己剛才怎麽會懷疑他呢?舒戚搖了搖頭,坐上主座,喝了一口大師兄端上的茶,對葛青吩咐道:“你繼續檢查便是。”


    葛青不著痕跡地吐出口氣,自然地對舒晚說:“這位夫人,您剛才已經檢查過了,可以換下一個人了。”


    舒戚剛才被眾人簇擁著,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葛青不知這藥水為何會對易沉瀾無效,但他不敢再冒險,故而打算直接讓舒晚走。


    葛青說完後,舒晚抿著嘴唇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舒戚說道:


    “等等。”


    作者有話要說:  唔……今晚簡單來說,就是葛青狼跳預言家,還上警。給自己的狼隊友阿瀾師兄發金水,騙女巫舒戚的解藥。


    嗯嗯,很成功,第二天驗晚晚。


    雙更奉上~明天木有網,我們雙節見~


    第46章 夫妻聯手


    舒晚腳步一頓, 一股寒意瞬間爬上她的背脊,她慢慢地轉過身,向舒戚走去。


    易沉瀾眉目微斂, 走上前攬住她瘦小的肩膀,他寬厚的手掌溫熱,那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料直連到舒晚心裏。


    阿瀾師兄來陪自己了。


    舒晚暗自掙紮了一下, 想讓他不要站在這裏,不要離舒戚這麽近,可是一掙之下, 易沉瀾的手卻握的更緊,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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