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銀子拿,葉子衿也就不在意姓秦的小姑娘在邊上觀摩了。


    商隊中的侍衛小廝,都知道怎麽去挖野菜。葉子衿這邊開始準備熬魚湯,他們就分散在四周挖了一些野菜送過來。


    人多力量大,隻是片刻的機會,大家就挖了一大堆的野菜。搖光帶著人又將野菜洗幹淨,裝在筐子裏備用。


    「葉姑娘,我來。」看到葉子衿要去舀水,秦姑娘笑著過去幫忙。


    葉子衿看到她的舉止,眼神閃了閃。


    「小姐,既然秦姑娘願意幫忙,就讓她搭把手好了。大家都是熟人,秦小姐又不會在我們眼皮底下下毒。」玉衡笑著插一句。


    秦姑娘聽了臉色一白。


    「你怎麽這樣說話?」秦姑娘身邊的小丫頭怒氣沖沖瞪著玉衡。


    「不過是玩笑的話,何必當真。」葉子衿嘴角勾起來,接過了秦姑娘遞過去的一瓢水,直接倒進了鍋中。


    玉衡的玩笑話落在秦小姐的耳朵裏,其實是變了味的。難道她們發現了什麽嗎?不過接著她親眼看到葉子衿將水瓢中的人倒進了鍋中,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不過,她身邊的小丫頭和玉衡吵起來,她再留下來似乎也沒有了什麽意思。


    「我毛手毛腳也做不好事情,反而給你們添了麻煩。也是我平時太嬌慣了丫頭,所以她才不懂規矩亂嚷嚷。」秦姑娘陪著笑臉先道歉。


    隻是她說的話,聽起來不怎麽中聽而已。不懂規矩,是說她們這邊吧?葉子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並沒有搭話。


    秦姑娘討了一個無趣,又淡淡地客氣幾句,然後帶著小丫頭過去了。


    周公子站在一旁,將她們的爭執看在眼中,心裏暗自懊惱。早知道,他就不該帶著秦姑娘過來。這個姑娘完全是攪事精呀。


    中年男子臉色也很難看,不過大家都不好訓斥秦姑娘。


    自覺丟人的周成,客氣幾句以後,主動帶著秦姑娘一起迴自己營地了。


    「倒了重做吧。」葉子衿沒好氣地說。雖然說她需要練習,但是好好一鍋菜被禍害了,她的心裏還是有氣的。


    「沒關係,不過是一些簡單的藥粉而已。」玉衡已經嚐過了魚湯。


    開陽也過來嚐試了一口,丟了一顆藥丸子放進魚湯中,「就當是調味了。」


    兩個醫術比較好的人,都這麽說,葉子衿也就不在意了。


    她繼續和麵熬魚湯,一點兒也沒有閑著。


    周成的營地離這兒並不遠,兩邊的營地全都燒著篝火,所以即使站的稍微遠一些,還是能看清楚各自的動作。


    迴到自己營地的秦姑娘和丫頭一直都在盯著葉子衿那邊看,當他們看到葉子衿和搖光、玉衡有說有笑地忙碌,並沒有換掉湯水的時候,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你呀,也是平時我太縱容了你一些。剛剛葉姑娘隻是開了一句玩笑話而已,看你急得。知道你性子的,說你是直爽。不知道的人,隻會說你沒有規矩,丟的還是我這個主子的臉。」秦姑娘見周成迴來後的臉色一直不好看,立刻指著丫頭訓斥起來。


    小丫頭也很配合,當著周成的麵,直接給秦姑娘跪了下來,「是奴婢太莽撞丟了小姐的臉麵,求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這是要氣死我呀。」秦姑娘紅了眼睛。


    「算了吧,荒郊野外鬧什麽。」周成冷冷地開口,心裏對秦姑娘再一次厭煩起來。他也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公子哥,後院中女人們爭寵耍心眼的手段,他不是沒有見過。


    秦姑娘主僕演得好,還當他是傻子了。他又不是真傻子,這樣的女人還是遠離比較好。


    過了一會兒,葉子衿那邊就嚷著叫人吃飯。


    周成身邊的小廝就拿著托盤過去。


    「我也過去。」秦姑娘身邊的丫頭連忙說,「剛剛奴婢做錯了事情,這就去向葉姑娘道歉。」


    周成沒有攔著她。


    片刻後,婢女用托盤端了四碗飯過來,而小廝手裏則拿著兩隻雞。


    「小姐,葉姑娘原諒了奴婢。」婢女一邊走一邊高興地說,一不留神,腳下一滑,整個人撲倒在地。


    托盤中四碗麵疙瘩全都倒在了地上。


    「小姐,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婢女嚇傻了,顧不得查看自己是否受傷,直接翻身跪在了秦姑娘和周成麵前。


    周成臉色相當難看。對於葉子衿做的飯食,他十分看重。好不容易期待得到了麵疙瘩,沒想到還沒有嚐到一口,就直接被婢女打翻了。


    他的心情要是好才怪了。


    「你這死丫頭,做事怎麽如此毛躁。」秦姑娘也紅了眼睛,上去踩了婢女一腳後,眼淚就下來了。「成哥,都是艷紅不好,我這就去求葉姑娘,再要幾碗粥過來。」


    求人和要是兩個概念。


    周成就是再嘴饞,他骨子裏的驕傲也不允許他去向被人乞討。


    「不用了,有幹糧和烤雞。」他冷冷地拒絕。


    秦姑娘委屈地想哭,婢女也哭得上氣不接下去。女人的哭聲很刺耳,哭得周成和兩個中年人心裏全都煩躁不已。


    吃了雞以後,周成和兩個中年男子就去休息了。


    「小姐。」等他們走了以後,婢女才將周成留下的兩隻雞腿遞給了秦姑娘,「周公子心裏還是有你的。瞧,特意給你留了雞腿了。」


    秦姑娘嘴角輕輕地勾起,接過雞腿,眼睛輕蔑地瞥了葉子衿營地那邊。


    葉子衿這邊吃得正熱火朝天。


    「吃吧,多吃一些,也能做飽死鬼。」秦姑娘冷笑著想。


    很快,那邊的營地變得沉寂了,半點兒聲音也沒有。


    一炷香以後,中年男子開始巡邏,他很快就發現了容峘那邊的不對勁。他連忙去找周成,「公子,不對勁呀。那邊的太安靜了,居然連守衛的人都沒有留。」


    「我去看看。」周成變得警惕起來,立刻帶著人往容峘的營地跑去。


    這邊果然安靜得要命,營地上的篝火都快要熄滅了,所有人全都東倒西歪睡著了。


    周成讓小廝立刻添了一些柴火,火才重新燃燒起來。


    他帶著自己的人不敢大意,挨著檢查了一下。還好,營地上的人隻是陷入了沉睡中,並沒有出大事情。


    「不對勁,讓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晚上輪班睡。將我們的商隊往前麵移,盡量靠近這邊。」周成在察覺到不對勁以後,立刻雷厲風行地安排了人手放哨。


    「成哥,他們這是?」秦姑娘被吵醒,也帶著婢女過來了。


    「夜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們都不要露麵。」周成板著臉叮囑她們,然後轉身就安排別的人手了。


    相比較而言,周家帶出來的侍衛人手比較少。


    而容峘這邊的貨物太多了,兩家的貨物一靠近,人手缺乏的弊端立刻顯現出來。


    「是不是會出事?」秦姑娘身體打晃。


    「秦姑娘,你還是迴馬車上比較好。」一個中年男子皺著眉說。


    「我能不能和葉姑娘在一起?」秦姑娘帶著哭腔問。


    「葉姑娘已經睡熟了,我們自己有馬車。」周成聽了,立刻阻止了她,語氣相當不耐煩。


    秦姑娘不敢違背他的意思,隻好帶著丫頭一步三迴頭地上了自己的馬車。


    前半夜風平浪靜。下半夜,周成和兩個中年男子親自出來守著。


    「公子,要不,你再眯一會兒?」


    「不用。」周成直接拒絕,他背倚著一棵大樹,腦子在不停思索。


    容峘他們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居然中了別人的招。


    兩支商隊離得很近,這邊出了岔子,而他們卻毫髮沒傷,很顯然,躲在暗處的敵人是衝著容峘他們而去。如果是這樣,他的人未必能保住容峘,畢竟容峘的身份不明。


    要是真的有人針對容峘,必然是會下死手。周成想通了這一切,心裏頓時又有些後悔了。


    「什麽人?」忽然,他站了起來,兩個中年人也警惕起來。


    後悔也遲了!敵人既然上門來,那麽他隻能戰了。


    「本想放過你們一馬,既然你們想趟這一趟洪水,那好就一窩端了。」一群人從黑夜中冒了出來。


    他們身上全穿著夜行服,臉上也蒙著黑布,毫無疑問,這些人是有備而來。


    「閣下是誰?」周成冷聲問,並沒有任何的慌張。


    「將死之人,亂問什麽。」一個黑衣人怒斥。


    「算了,既然要死,告訴他們也無妨。」領頭的男子大笑,「江湖上人稱青周虎。」


    「周虎?」周成皺起了眉頭。


    青州這一帶有些不太平,出現一批響馬。這些人神出鬼沒,專門對來往的大客商下手。朝廷捉拿他們好多次,都被他們逃脫了。又因為他們不是常常作案,往往一年,甚至兩三年才作一次案,想找他們的落腳點,簡直難上加難。


    隻是沒想到,今天容峘會如此倒黴,竟然遇上了他們。


    「聽說,青周虎向來要財不要命,你們卻是一張口就想要人命。你們別不是假冒的吧?」周成冷笑著問。


    「爺們的確隻圖財不會害人性命。但你們做事太絕,那就別怪爺們心狠手辣了。」青周虎冷笑著迴答。


    這話沒頭沒尾,周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聽這意思,好像是自己和容峘這一方在無意中得罪過他們呀。


    「大哥,別和他們廢話,直接殺了就是。」一個黑衣人顯得十分不耐煩。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他們,我不知道有沒有得罪你們,但我們周家一向與人為善,應該從沒有得罪過你們吧。」周成穩住了,並沒有因為對方人數比自己這邊多而慌神。


    「算了,看在你們也曾立功的份上,可以先放過你們一馬。但這些人,一個人也不能放過。」青周虎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還不趕緊滾?」有黑衣人催促。


    周成站著沒有動,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別說容峘的身份特殊,容不得他選擇,就是衝著兩方相識一場,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青周虎殺死這麽多人。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各位既然求財又何必傷了性命呢?這位六公子的身份或許不一般,你們就不怕傷了人以後,朝廷震怒,徹查到底嗎?」周成還想勸說他們改變主意。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小子,那就直接送你們是上路吧。」一個黑衣人冷笑起來,「大哥,不能走漏風聲,還是一起……。」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青周虎遲疑了一下。


    「大哥,別忘記了,因為他們,我們才損失了那麽多弟兄和銀子。這幾年算是白做了,老二他們搭進去,還不知如何救出來了。」黑衣人急了。


    「殺。」或許是同伴的話起了作用,青周虎頓時下了決心。


    「等一等,你們不能殺了我們。」就在此刻,秦姑娘帶著丫頭跌跌撞撞地過來了,「不能,你們不能。」


    「你們出來幹什麽?不是讓你們躲在馬車裏的嗎?」周成大怒。


    「我……」秦姑娘泫然欲泣看著他,「我擔心你。」


    這個理由讓人動容,周成頓時啞然了。


    「殺。」黑衣人再一次下了命令。


    周成一把推開秦姑娘,「躲到馬車裏。」


    他抽出了兵器,秦姑娘嚇得尖叫一聲,「收好了放過我們。」


    「你們出爾反爾。」婢女也哭起來。


    周成……


    「等一等,先別動手。」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緊張的氣氛下,又一個黑衣人跳出來,「老大,這些年來我們兄弟一向遵守要財不要命的原則,這一次壞了規矩不好吧?」


    「胡說八道,有我和大哥在,輪到拿你說話嗎?」對周成抱有敵意的黑衣人看到自家手下冒頭為對方說話,頓時大怒。


    「怎麽就是胡說八道,我說得是大實話。兩位頭,你們看這樣好不好,等會兒將他們吊起來,用力的打一頓,在他們臉上畫烏龜行不行?」


    「張三,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


    「吃什麽藥?我又沒有病。」被稱為張三的黑衣人不高興地迴答,「這麽多人要是被殺了,我晚上會做噩夢。」


    有人忍不住發笑。


    「你小子靠邊上站,怎麽這麽慫。這些年,我們兄弟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你小子現在才說,晚上會做噩夢?」


    「反正,我認為大家還是以和為貴比較好。大哥,你知道躺在帳篷中那小白臉到底是誰嗎?」張三嚷嚷起來。


    「我管他是誰?」刻薄的黑衣人急了。


    「越清王,他是越清王。」張三大叫起來,「越清王可是當朝王爺,在朝中影響很大。要是他出了事情,平西王和皇上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越清王?那個小白臉?」青周虎又開始遲疑起來。


    「是呀,大哥,咱江湖上人行事,向來講究規矩。這些年咱們兄弟好不容過上日子,可不能因為這麽一點兒小事情,就壞了大家以後的前程是不?而且江湖上的人最忌諱和朝廷的破事牽扯在一起。常言說得好,花錢消災,以後才會行大運。失去滙豐賭坊,今後我們大不了再重新開一家賭坊就是。」張三喋喋不休,講了許多大道理。


    很多黑衣人聽了,都嘀咕起來,可能是被張三說動心了。


    「老子手下沒有你這麽慫的玩意。」黑衣人,兩道寒光衝著張三眉間、心口而去。


    「老三,你?」青周虎大吃一驚。


    周成這邊也吃了一驚,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沒有和自己這邊動手,反而現場起了內訌。而且在知道了容峘的身份以後,他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了。


    就算他們逃脫掉,容峘要是死了。周家也會成為朝廷發泄怒火的替罪羊。


    在知道容峘的身份以後,周成和中年人更加堅定了一戰到底的決心。


    秦姑娘瑟瑟發抖,她和婢女一起滾到了一棵大樹下,兩個人抱成了一團。


    「呀,頭,你怎麽這麽心狠,老子這麽多年算是白跟你了。」那一邊,張三一蹦三丈高,很輕易地躲過了兩道暗器,他嘴巴還不閑著,「兄弟們,看到了沒有。咱們就是賣命的。他這樣心狠,咱們還跟著他幹啥?」


    黑衣人之中開始了小小的騷亂。


    「閉嘴,你不是張三。說,你到底是誰?」偷襲者大怒,總算是發現了不對勁。


    「玉海棠,你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來,「以前我說過,見你一次,揍你丫的一次。不過看在你這一次明事理的份上,我讓天機他們打你的臉輕一些哈。」


    「還打臉?」玉海棠咬著牙瞪她,「咦,這一次你又怎麽發現我?」


    「笨蛋!在賊窩中能說出這樣的話,肯定不是他們自己人。誰讓你易容成一個不起眼路人甲的人物呢?」葉子衿不屑地迴答,「既然不是賊,又會易容,還知道容峘身份的人,不就是你了。」


    「我救了你們,你還要打我的臉?」玉海棠的聲音提高了不少。


    「嗬嗬,不好意思。不用你好心,我們也能自救。」葉子衿笑眯眯地說,「所以說,一碼歸一碼,別想渾水摸魚。」


    「你們不是吃了藥粉嗎?」青周虎大驚。


    「賤人,你敢騙我們?」領頭黑衣人的目光落在了大樹下的人身上。


    秦姑娘抱著婢女依舊在發抖。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就你下的那點兒藥,最多能當調料。你的藥能比得上玉海棠的藥厲害?」葉子衿鄙視地看著他們說。


    「那是,不是吹牛。老子的藥,在江湖上可是排的上號的。」玉海棠被她一誇,頓時得意起來。


    「玉海棠的藥粉對我們來說都沒有用,你的藥粉還能起作用?」葉子衿嗬嗬地說完了。


    玉海棠的臉也垮了,後麵這一句,她能不能不說,怪打擊人的。


    「青周虎,多行不義必自斃。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容峘淡淡地發話。


    「天下人都說越清王聰慧無雙,當得天下聰明第一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青周虎冷笑起來。「不過,我今日想試一試,看能不能從越清王的手裏逃脫。」


    他的話就如一道暗號,話音一落,所有的黑衣人全都拿著兵器動起來。


    周成等人一看,立刻迎上去。


    容峘沒有動,他將葉子衿一把拉在了懷中,「不許亂動,刀劍不長眼。」


    「你又想占我便宜?變態!」葉子衿給了他一腳,「我有搖光和玉衡護著,不稀罕你。」


    不管她稀罕還是不稀罕,容峘也不允許任何一點兒危險在她的麵前存在。


    容峘挑出的人都是精英,天機他們更是死神收割機,基本上見一個殺一個,而且他們這邊的人很多,數量是對方的好幾倍了。


    黑衣人很快就死傷眾多。


    青周虎和三當家全都急了,這些年來,他們犯案屢次得手,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武功有多高。而是他們善於利用人心,又熟悉地形。實際上,多少次案底中,他們都是給商隊的人下了毒,或者是放了迷煙,根本不需要打打殺殺。


    也正因為被打劫的商隊全都昏迷過去,根本沒有看過他們的畫像,所以他們打劫以後,全都是躲在了青州城,做一個普通的百姓。


    這樣一來,反倒是沒有人能想到他們躲藏的地點,而滙豐賭坊則是由老二出麵頂起的門麵。大家平時不會相互來往,隻有要做大案的時候,大家才會憑著特殊的通知記號集合。


    誰知,今天卻栽了。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容峘的嘴角微微勾起。


    「大哥,我掩護,你先走。」老三大叫起來。


    青周虎咬著牙紅了眼睛繼續殺起來,「不,我不會丟下弟兄們獨自逃走,大家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兩個自私鬼。」別看葉子衿幫不上忙,該活躍的時候卻一點兒也不含糊,「你們自己想死不打緊,可你們不能害了手下一群人呀。他們難道個個都沒有家室嗎?自私鬼,繳槍不殺!」


    容峘一隻胳膊勾住她的腰身,隻要葉子衿不離開他的身邊,無論葉子衿怎麽蹦躂,他都縱容。


    「哎喲,我說你們傻不傻。放下武器,爭取寬大處理。你們手上沒有人命,就算被抓起來,也不會被判死刑。年紀輕輕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家裏人考慮一下才行呀。」


    沒有人搭理她。


    葉子衿吧嗒一下嘴巴,又眼睛的發現玉海棠想溜走。


    「天機,盯住玉海棠,這丫的想逃走。」通風報信工夫一流。


    「你不盯著壞人,盯著我幹什麽?」玉海棠真的被天機攔住了,他哀怨地看了葉子衿一眼。


    「說過的話,就算是錯了,也要哭著完成。都說見你一次揍你一次了,你這丫的,還總是找時間在我的眼前晃悠。」葉子衿笑嗬嗬地迴答。


    這算什麽邏輯?玉海棠覺得有理和這種人也解釋不清,直接跑路吧。


    可是他的輕功高,天機的輕功也很高,偏偏天機的武功還比他高。他就是想逃都逃不了。


    馬蹄聲由遠及近,很快,胡州判帶著一隊士兵出現在營地前。看到眼前的爭鬥,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加入戰場。


    幾乎沒費多少力氣,青周虎一行人就被抓住了。那邊,天機和玉海棠也漸行漸遠。


    「下官來遲,望王爺恕罪。」人全被抓住了,胡州判這才得空過來給容峘請罪。


    「帶迴去吧。」容峘淡淡地吩咐。


    胡州判也不敢繼續和他敘舊,趕緊讓手下的人過來給所有犯人帶上枷鎖。匪徒總共來了二十多人,而容峘商隊的人足有七八十口人,再加上周家的侍衛小廝,形勢本來就是一邊倒。


    胡州判這一次的功勞可謂是來的十分輕巧。匪徒二十多口,死了一大半,剩下七八個,還有兩個受了重傷。


    青周虎和老三一個被斷了胳膊,一個則被斷了一條腿,模樣十分悽慘。


    胡州判心裏高興,直接讓士兵將地上地屍體也清理帶迴去了。


    人被帶走,但空氣中瀰漫的濃濃的血腥味卻還在,這種味道讓人噁心。


    容峘和周成的目光此時卻落在了一旁瑟瑟發抖的秦姑娘身上,「敢算計我的人通常活不過明天,不過人是你帶來的,你看著處理吧。」


    這話,容峘是對周成所說。


    周成眼神複雜,接著變得兇狠起來,「我受人之託好心帶你們一程,你們卻聯合外人陷我於不仁不義,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們呢?」


    「不,不,我沒有。我冤枉。」秦姑娘咬死了不承認。


    「嗬嗬。」葉子衿冷笑看著她。


    有時候好人難做呀!


    「這麽說,是我冤枉你呢?」周成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起來。


    「不,不是。」秦姑娘搖著頭說。


    「是嗎?」周成湊近了她,「放心,我從不打女人。」


    這句話讓葉子衿多看了周成一眼,沒想到喲,在古代還能見到不打女人的男人,難得!


    容峘見她盯著周成看,頓時不高興地將她腦袋扭過去,「這兒血腥味太濃,我們立刻啟程。」


    眾人見他心情不好,根本沒有人敢有異議,大家七手八腳開始收拾準備。


    「成哥,我不敢了。我也是被他們騙了。」秦姑娘見周成的眼中露出殺意,頓時害怕了,「他們找到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幫他們,他們就會不會放過成哥的商隊。我一個弱女子……」


    「你一個女人連越清王都敢算計,還能算是弱女子。這份膽識,連我們都要甘拜下風。」周成譏諷地看著她,「放心,我會將你帶到下一個城鎮,這兒離京城不遠了。」


    說完,他立刻吩咐下人開始收拾上路。


    沒有處置她!秦姑娘徹底鬆了一口氣,心裏也變得歡喜起來,說到底,周成心裏對她還是有情義的。否則的話,他不會冒著得罪越清王的危險而幫助她。


    「小姐?」婢女作為旁觀者卻看得很清楚,她剛才看到了周成眼中的殺意了。


    「公子。」等上路以後,中年男子騎著馬靠近了馬車。


    「膽敢算計我們周家,這筆帳我當然會記著,我會讓她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周成憤怒地說,「越清王用一個人情還了我一個人情,一個賤女人而已,卻換了越清王一個人情,好樣的!」


    中年人見他盛怒的模樣,微微嘆口氣,什麽話都沒有說。


    不管怎麽說,秦姑娘也算是自作自受。如果越清王不想欠周家一個人情,從而以她為藉口讓給了周成一個麵子,隻怕剛剛秦姑娘的小命就沒有了。


    「雞腿給你。」車上,葉子衿抱著雞翅啃了一會兒,瞥了一眼盯著她看的容峘後,還是讓出了一個雞腿出去。


    放在篝火泥土下煨了一個晚上的雞此刻美味極了。基於容峘屢次對她伸出了不軌之手,葉子衿打定主意是要給他一點兒顏色看看的。


    但容峘這傢夥一點兒也不生氣,一路上就看著她啃,還在一旁殷勤地給她倒水剝雞蛋。


    吃人嘴短,何況接下來馬上就要到京城了。


    京城是容峘的老窩,算是他的地盤,作為外來者,葉子衿還是很識時務的。在心裏衡量了得失以後,她還是很沒有骨氣地示弱了。


    容峘接過雞腿,慢條斯理地啃起來。那動作比起她大刀闊斧地吃相,不知道要文雅多少。


    「聽說在京城裏,隨便扔一塊磚頭就會砸到王孫貴族,或者是重臣家的子孫。」吃飽喝足了以後,葉子衿開始八卦起來。


    「京城裏最是繁華。朝中大臣自然在京城裏安家落戶,所以他們的子孫仗著家族的庇護,招搖一些,也在情理之中。至於王孫貴族的話,更是不會少。不說皇子公主之類的,就是像玲瓏那樣的郡主、郡王,人數也眾多。並不是所有的王孫都有自己的封地,他們絕大多數是要留在京城,隨便得個封號,他們的子孫就得窩在京城裏一輩子。要說扔一塊磚頭就砸一個,那是誇張,不過人數多那是肯定的。」容峘笑著解釋。


    「這麽說,初來乍到,我得縮著腦袋低調做人了。」葉子衿嘆口氣。


    她跟隨容峘出來,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看看青州的洋行和那批辣椒。其次就是想出來見識一下各地的飲食文化和風土人情。


    不過,想想要在京城裏縮著腦袋做人,她的興致頓時減少了一半。


    「有我在,你自然不用縮著腦袋做人。就算是遇上了天大的事情,我也給你頂著。」容峘笑著讓她放心。


    「你別想忽悠我,在定州,借借你的威風倒也罷了。哼,別欺負我沒有文化,京城裏比你厲害的人多的去了。你的老子,你家的老祖宗,隨便溜達一個出來,就足以要了我的小命。對了,容峘,你老實說,你在皇家到底得不得寵?」葉子衿盯著他問。


    「這個問題很重要?」


    「很重要。」葉子衿肯定地點點頭。


    「那我可以認真地告訴你,算不上得寵。我的母妃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外祖一家也大多戰死在沙場。剩下的兩位表兄弟自顧不暇,被發配在邊遠地區鎮守疆土。」容峘淡笑著迴答。


    「完蛋了。」葉子衿嘆口氣,無精打采地趴在了小桌子上。


    容峘大笑起來,「即便如此,在京城裏,也沒有幾個人敢動你。」


    鬼才相信了。自古以來,帝王之家最是無情無義了。可憐的容峘,連老娘都死翹翹了,還有誰能給底氣?


    「京城裏,你有親近的人嗎?」葉子衿八卦到底。


    「沒有,在京城裏,你誰也別相信。哪怕是玲瓏,從別人嘴裏說出的話,隻要不是我看著你眼睛親自告訴你的話,你都不要信。」容峘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沒意思!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葉子衿決定了,到了京城裏,她一定要低調再低調地做人。等混過一段時間後,她就打道迴府去。


    此行徑可能有點慫,不過最安全。好不容易得到了第二次生命,她比誰都珍惜了。再說了,她現在有溫暖的家,家裏還有疼愛她的親人,還有一堆的銀子等著她用,她犯得著為了一次爭強好勝丟掉小命嗎?她又不蠢!


    「對了,你覺得周成會如何處置那朵白蓮花?」八卦完京城的事情,她又開始關心起秦姑娘的事情了,「沒想到呀,看著溫溫柔柔的女人,害起人來,半點兒都不含糊。」


    「周成絕對不會殺了她。有時候,讓一個人活著,或許比讓她死了還要令人痛苦。」容峘笑著說。


    「周成說過了,他不打女人。」葉子衿白了他一眼說。


    「不打女人不錯,但他沒有說不害女人,不殺女人呀。」容峘笑著迴答。


    也對!葉子衿愣了半天才迴過味來。唉,她還是太單純了,自己真是好孩子!


    八卦完了,葉子衿也就不再提秦姑娘了。她不是聖母,不管秦姑娘得到什麽樣的下場,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容峘說將人送給周成處置,如果不是看到周成在生死攸關之際沒有放棄他們,葉子衿都想殺了秦姑娘。蛇蠍女人,人人得而誅之。


    到了下一個小鎮後,周成直接將秦姑娘主僕丟下車,自己帶著商隊走了。


    五天之後,葉子衿在馬車裏看到了一座城,京城,她葉子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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