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楠至抿著唇,臉色陰鬱,雙手握拳狠狠地捶打在白色大眾車上,發出‘砰’的一聲,嚇了所有人一大跳。


    麵對著季寥,餘楠至差點咬碎一口鋼牙,她曾經是一個多麽溫柔驕傲的女人啊,如今,她居然兩次說了同樣的話來求饒。


    ‘餘楠至,你就當可憐一條狗一樣可憐可憐我吧……’耳畔,不斷的迴響女人卑微的話語。


    餘楠至麵色鐵青,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其他車子的方向走去,同時還放狠話,“你答應過我的事還沒有做到!當初,你說跟我走,要我放過這對兄妹,我做到了。可你呢,你居然敢違背我,還把你答應過我的事通通忘掉。季寥,如果你還想讓我放過他們,那就取悅我!”


    “寥寥,不要跟他走,迴來!”陸承諾朝她怒吼一聲。


    季寥迴頭,露出一抹故作堅強的微笑,她說:“阿諾,我喜歡你們,很想跟你們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活著。可是,我不能,也不想讓我的喜歡成為害死你們的利刃,隻有我離開,我的喜歡才能成為你們的保護傘。”


    “不要跟去,求你了……”陸承諾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餘楠至的差距太大了。無論是家世、權勢還是別的什麽,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難道自己還看不清楚嗎?他捫心自問,陸承諾,你拿什麽去奢望自己有能力去保護一個女人的安全?


    餘楠至暗諷:“他們真的是被你灌了毒藥,才會像個傻子一樣死死的保護著你。”


    季寥忍著心中被撕裂的痛楚,故作瀟灑的說出溫柔的話,“或許我以前也被誰灌了毒藥,所以才會像個傻子一樣期望你能喜歡我,可惜,我這個傻子沒有傻福。聽你剛才的語氣,你很恨我,卻又舍不得我,其實你也很痛苦吧餘楠至,程雙雙死了,妻子的心也死了,你除了那一堆不會說話的錢財,你還有什麽?”


    “我還有數不清的怨恨!”餘楠至狠狠地甩上車門,再憤怒地繞過車頭鑽進駕駛位,再看到季寥沒有係安全帶,又鐵青著臉靠近她。


    一如既往的,她依舊會瑟縮一下,然後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再得知他隻是幫忙係安全帶時,似乎鬆了一口氣,也沒有那麽顫抖了。


    餘楠至心裏不舒坦極了,哪能讓她好過半分,再靠近她,薄厚適中的嘴唇緊貼著她的耳廓,溫熱的氣息傾灑入耳,季寥像是誤會了什麽,尖叫著把他推開。


    他雙手擒住她的手腕,不顧她的反抗和尖叫將她固定在胸懷下,幾近刺骨的冰冷語氣滲透周圍的每個角落,他說:“你別忘了,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跟我迴去之後就老實的待在餘家,哪都別想去!”


    季寥掙紮無果,認命的坐在那裏大口喘息,對於他的話,啞然失笑,“我就一瞎子,沒有他人的幫襯,能去哪?”


    “識相就好!”幫她扣好安全帶,餘楠至才迴到駕駛位坐好。


    剛才兩人爭執的一幕落入陸承諾的眼裏,一瞬就如萬箭穿心,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眼睜睜地看著承載著季寥的車子離開,那群人也沒有為難他們,鬆開他們後就拖著那輛黑色的奔馳徜徉而去,留下的,隻有他們這對難兄難妹。


    餘家——


    季寥下了車,怔怔地站在原位不知所措,她眼中的驚懼那麽明顯,想往前走不敢,想往後退也不敢。


    餘楠至就站在她麵前,不開口也沒有任何動作。


    老管家一如既往的出現在兩人附近,對著餘楠至開門見山的說:“程家家主過來拜訪,先生,要不要接待。”


    “不見,讓他走。”餘楠至撂下這句話,頭也不迴的離開。


    季寥摸索著,像個找不到方向的小鳥誤入迷陣,走哪都磕磕碰碰。


    老管家並不知道她已經失憶,見她已經朝門外走去,遠遠的就說一聲,“季小姐,我不需要看表演,麻煩你迴來。”


    季寥腳步一停,當即轉身,“老人家,我忘了這個家怎麽走了,您能告訴我嗎?”


    聽到如此溫柔講究的話,老管家微愣了片刻,他仿佛迴到了很多年前程雙雙還沒有死季寥還是餘家少夫人的那段日子,那個時候的季寥也和今天一樣,說話沒有刺,溫溫柔柔的,很尊重每一個人。


    他以為隻是錯覺,季寥見他不語,露出個慘白的微笑,屈辱一下湧上心頭,酸澀了眼眸。


    餘楠至那麽怨恨她,餘家的下人又怎麽可能給她好臉色看。沒法,她隻好蹲在地上用雙手摸索著前進。


    老管家一語不發,就這麽看著她看著她……直到半個小時後,她終於找對方向爬上進屋大門的階梯。


    碰巧,裏麵出來一個人。


    季寥的手剛好摸上最後一階梯,五指就被人踩在腳底下。她倒吸一口冷氣,想要抽迴手,卻發覺那人在使勁地踩著不放。


    她痛得直抽氣,忍不住抬頭看向來人,卻又忘記了,她什麽也看不見。


    “喲,不好意思,我人老眼花,季小姐不介意我踩了你的手吧。”程厲的這語氣,一點道歉的誠意也沒有。


    季寥一聽聲音,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幹脆尷尬地扯開一抹笑意,假裝不在意地說:“是我的手耽誤您的腳落地了,實在抱歉。”


    格局就這麽強大,程厲一下就接不住話,直愣愣地站著。


    季寥緩慢地站起來,扶著牆摸索著進門,兩人錯身而過,季寥迴頭給他再擠一個微笑,“先生,您慢走,得空再來喝茶。”


    “你喊我為‘先生’?”


    季寥微微歪頭思考兩秒,“有什麽不對嗎?”


    不對!


    程厲很想這麽和她說,可想起她是個瞎子之後,又釋懷了。


    “我是雙雙的父親。”他冷漠地說。


    季寥的微笑定格,仿佛出現了幻聽,但很快她又恢複方才的模樣,“哦,原來是程伯伯啊,失敬失敬。”


    “哼!如果雙雙還在,她的孩子也該有四五歲了。”


    “是啊,如果她還在,我也不至於過得那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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