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抓著b超單重複呢喃著那幾個被刻入骨髓的字,仇恨,像洪水猛獸一般吞噬著她的心,使她憤怒地拽緊手中的紙張。


    好像有什麽畫麵閃過,她努力的定格在那裏,皺著眉,要看清畫麵裏顯示的內容。


    那是下著雨的天,陰沉得像魔鬼。


    她拿著鐵鏟站在一座墓碑前,怨恨地盯著貼在上麵的照片。


    啊!那個女人在笑,笑得很燦爛。


    不知為何,季寥神色更加難看,眼睛裏燃燒著怒火,鬢角有一條青筋輕輕跳動,“小三……程雙雙是小三,是肮髒不恥的小三!哈哈哈哈……小三……她是小三……”


    她突然間甩開餘楠至,搖搖晃晃的在公路上大聲恥笑,邊捂著胸膛邊喊著“程雙雙是肮髒的小三,惡毒的小三……”


    所有人都驚呆了,隻有陸承諾和陸澄清兩人心疼的看著她漸漸失去理智像個瘋子一樣又喊又笑。


    其實,季寥真不想這樣,隻是有時候出現那麽一個人會讓她控製不住自己而變得瘋狂,瘋狂到想哭,然後就真的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整顆心都幹涸了。


    白月光被侮辱,餘楠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豹子。他額上靜脈奮張,眼睛瞪得圓圓的,可怕極了。


    他想攥拳怒吼,他想打人,他想摔東西,他甚至想抄起一把菜刀朝季寥而去。


    可她現在瘋魔了,聽不懂人話,你和她說什麽,她就隻有一句“程雙雙是肮髒的小三”這樣的話來迴複。


    陸承諾憤慨而痛心,如同骨鰻在喉,對著餘楠至怒不可遏地吼叫:“你看你把她逼成什麽樣了!她是人,不是你的玩物!”


    “我沒有逼她,那是她自找的!”餘楠至的瞳仁可怕地抽縮著,胸口的憤怒似乎像一股閃電要撕碎烏雲,他抑製不住怒火,一拳接一拳的打在陸承諾身上。


    陸承諾被控製不能還手,被打得頭破血流。陸澄清哭喊著撲在他身上抵擋一部分的拳頭。


    餘楠至似要把他們兄妹打死才消氣。然而下一刻,又一個纖細的身影撲在陸承諾身上,餘楠至踹出去的腳收不迴來,就這麽毫不留情的踹在季寥的後腰上。


    餘楠至驚愕地停腳了,“為什麽要擋在他麵前?”


    季寥好痛,動一發而牽全身,本來沒有血色的臉更加慘白了。她轉過頭來看向餘楠至,紅著眼眶歇斯底裏的朝他大聲喊叫:“他們沒有錯,放過他……你放過他啊!!”


    她的呐喊,觸痛了所有人心髒裏的每一根弦。


    餘楠至怔愣了許久才迴神,也拔高聲調怒吼:“那你無緣無故跟他們跑什麽跑,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麵對這樣的質問,季寥放聲大哭,聲音響徹雲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說我是你的妻子,可你為什麽要娶一個瞎子,明明都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麽還要娶我!”


    ‘成熟’是一個很悲痛的詞語,它不一定會擁有什麽,但一定會失去什麽。


    有時候餘楠至可以看得很淡然,有時候卻又執著得有些不堪。


    他之所以會娶季寥,那是因為她在他生日那天設了局讓他酒醉不清醒,所以才會被父母撞破一夜情。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如果那天晚上被父母撞破奸情的對象是他和雙雙多好,可是……事實終究被掩埋。


    雙雙的日記本裏寫到,那夜和他有過瘋狂迴憶的女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季寥,季寥是在她走後才爬上他的床。


    可是雙雙心地善良,寧願一個人背負所有也不忍心傷害季寥,這樣真善美的雙雙怎麽就紅顏薄命了呢!


    如果他早知道……早知道那個人是雙雙,今天又豈會發生這種事?


    季寥語氣不好的話噌的點燃了他,就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聲調拔高:“你以為我真的願意娶你嗎?季寥,真正該覺得委屈的人是我才對吧,如果不是你趁機使計爬上我的床,又引來雙方父母,你以為我和你能步入婚姻的殿堂?”


    季寥的臉色唰的一下子變了,她的眸光漸暗,痛苦依舊,“那你可以不娶我啊,你是餘楠至,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夠左右你!”


    “你以為我不想反抗嗎?”餘楠至像是被什麽抽去力氣,和季寥說話時,音量小了許多又夾雜許多無可奈何,“你的父母,他們用卑劣的手段逼迫我爸媽同意這場婚事,還有你哥,不由分說就暴打我一頓。你覺得你委屈,那我就不委屈了嗎?季寥,你們一家子真是賤極了,我恨透了你們!”


    一場荒唐的生日宴破碎了誰的夢,淚濕了誰的心?


    季寥和餘楠至怔怔地凝望著彼此,都想要從對方的嘴裏得到答案。


    可終究是命運弄人,人心太小,容不下彼此,愛情就在這場淒涼的生日宴裏漸行漸遠,徒留一地悲傷和寂寞。


    季寥自嘲輕笑,“可惜我失憶了,忘記了當初的自己是多麽的犯傻、多麽的犯賤、多麽的自甘墮落去喜歡你。如今,我真為當年那個沒有矜持心的自己感到羞恥。餘楠至,離婚吧!”


    最後一句話瞬間撕碎餘楠至僅存的耐心,或者說他本來就對季寥沒有耐心,他所有的耐心已經在娶她的一天揮霍光了。


    餘楠至默了半晌,突然間極突兀的笑了一聲,隨後冷嘲熱諷地說:“離婚?當初是你自己朝我邁開腿,現在要走,你想都別想!”


    季寥不想掙紮了,怔怔地對著他說:“年少不更事,當初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一廂情願、是我自取其辱。現在我知我錯了,對不起,求你放過我。”


    所有的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又有誰知,她也是受害者,真相有苦難言,他不信,說破口舌也徒勞。


    “那誰來放過我!”他的語氣冰冷入骨。


    季寥毫不在乎,穩穩地跪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你不願意放過自己。餘楠至,你大發慈悲就當可憐一條狗一樣可憐可憐我吧……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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