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哭了一陣,情緒宣泄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她站起身,有點不好意思抬頭看霍硯白。


    低著頭的她,卻又一眼看到了霍硯白胸前的咖啡汙漬。


    要不是剛剛他幫她擋住,這些咖啡應該潑在她身上的,黎梔就更不好意思了。


    她抬頭,“師兄今天對不起啊,我賠你一件襯衣和大衣吧。”


    “好啊,走吧。”霍硯白立刻接口道。


    黎梔愣住,有點沒反應過來。


    霍硯白指指自己身上,“我這樣也沒辦法迴醫院了,不是要賠我衣服,不跟我一起去商場嗎?”


    其實他在醫院有自己的辦公室,多的是替換衣服,畢竟醫生忙起來沒日沒夜,經常在醫院過夜的。


    黎梔卻沒多想,點著頭,“好的,我沒問題。不過師兄你不是要見長輩?”


    霍硯白笑著晃了晃手機,“我這樣子也見不成了,不禮貌,我打個電話另外改時間吧。”


    黎梔便更不好意思了,她指了下對麵。


    “我知道那邊隔條街就有個商場,之前我在那裏給我大哥買過衣服,隻是沒什麽奢侈品牌,師兄要是不介意……”


    霍硯白打斷她,“我對品牌沒什麽講究,就去那邊吧。”


    “那我去路邊等師兄吧。”


    商場就在馬路對麵不遠,黎梔走去路邊等霍硯白開車過來。


    她拿出手機低頭看微信,一輛車突然在她身旁急停,黎梔還以為是霍硯白開車過來了,正要抬頭,身子便是一輕。


    她都沒反應過來,便被人抱起直接塞進了後車座。


    而動手的人也緊跟著上扯,砰的甩上了車門,車立刻疾馳而出。


    黎梔從座椅上爬起來,轉頭憤怒瞪著綁架自己的男人。


    “傅謹臣!你又要做什麽!我要下車,我還有事!”


    傅謹臣神情冷淡坐著,根本就沒理會叫囂的黎梔,男人目光掃過後視鏡。


    看到後麵一輛車開過來,霍硯白將車停下來,下了車正站在路邊來迴尋找張望,但他注定找不到人了。


    傅謹臣薄唇譏諷微揚,這才看著黎梔,嗤笑道。


    “讓你下車好跟著別的男人跑?你看我像那麽大度奉獻的男人嗎?”


    黎梔咬牙,“你確實不像,不辨是非,目中無人,暴戾恣睢才是你,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傅謹臣隨便她冷嘲熱諷,俊顏波瀾不驚。


    “還有別的詞嗎?都說來聽聽。”


    黎梔一拳打在棉花上,胸口起伏,她坐迴去。


    “不下車也行,直接去民政局吧,今天我還了債,心情好,請你離婚,工本費我出。”


    傅謹臣嗬笑了聲,涼涼道:“去不了。”


    “你什麽意思?”黎梔皺眉,倏然扭頭瞪著傅謹臣。


    傅謹臣瞧著她那緊張模樣,咬緊了後槽牙,他伸手從褲兜裏拿出卡,丟給黎梔。


    “卡壞了,三千萬我沒拿到。”


    黎梔看著被丟在自己腿上,已經成兩半的銀行卡,整個人都要顫抖了。


    “這怎麽會斷!”


    “誰知道呢,這麽脆,說不定是一張假卡。”


    黎梔堵得不行,她咬牙切齒的道:“我開通網上銀行了,我現在就轉賬給你。”


    她拿出手機,剛剛解鎖,身旁便又傳來男人涼嗖嗖的聲音。


    “你確定你能大額轉賬三千萬?”


    黎梔頓住,轉賬有每日限額,想要一下子轉賬三千萬是要提前向銀行開通申請的,她確實沒有開通這個。


    她惱怒道:“那你現在讓司機去銀行,我馬上補卡。”


    “我沒那個時間耗在等你上。”


    黎梔算是看出來了,傅謹臣根本是在拖延,根本沒想收這三千萬,也沒想跟她去離婚。


    她頓時感覺這一個月忙忙碌碌的自己像個傻子,完全被他玩弄戲耍。


    她紅了眼睛,“傅謹臣,你玩我呢?你根本就不會放我走對不對?你明明說好的,你連離婚協議都簽好了,你怎麽能這麽無賴,你怎麽能這樣?”


    她本就剛哭過一場,此刻眼眶一紅,一雙杏眸便立刻顯得紅腫還泛著血絲。


    傅謹臣眸光凝著那雙憤恨又絕望傷痛的眼眸,隻覺心髒也被一隻鐵掌攥緊了一般,讓他痛的有些無法唿吸。


    他移開了視線,不去看她那雙眼眸,抬手扯了下領帶才道。


    “你這麽迫切想離婚,是因為霍硯白?”


    黎梔惱怒道:“我們的事情,你少拉扯師兄!你以為人人都像蘇晚雪,寡廉鮮恥爭當插足者嗎?”


    傅謹臣見她這樣維護霍硯白,想到方才她躲在霍硯白大衣下哭泣的畫麵,額角青筋都跳了起來。


    男人驀然抬手,控著黎梔的纖腰將她扯進了懷裏。


    他垂眸凝著她,“提起他,就這麽激動,還說不是因為他?”


    黎梔苦澀的笑了下,眼淚一滴滴一行行的滾落下來。


    “原來,你不光看不起我,在你眼裏我還水性楊花,跟傅臻臻說的一樣,是個下賤無恥,毫無道德底線的女人。”


    她傷心悲傷的小臉,映進傅謹臣的眼瞳,男人瞳孔收縮,似想將她鎖在眼底深處,桎梏為牢。


    他薄唇微扯,“彼此彼此,在你眼裏,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黎梔張了張嘴,一時竟啞口無言,半響她才道。


    “可你本來就是個出軌渣男,鐵一樣的證據還在蘇婉雪的肚子裏呢,不容你反駁!”


    傅謹臣神情一瞬陰霾,他說過,蘇晚雪的孩子不是他的。


    但顯然,這女人壓根就不相信他。


    好的很!


    傅謹臣閉了閉眼眸,他怕一個控製不住會將她捏死。


    黎梔卻陡然抬手,抓住了傅謹臣的衣袖,她臉色蒼白著,唇瓣顫抖著,用哀求眼神看著他。


    “我們連最後的信任都沒有了,捆綁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三哥,求你放過我吧,就當最後再疼一疼我這個妹妹,好不好?”


    傅謹臣睜開眼眸,眸光沉浮,如有萬重茵蓊遮蔽,讓人辨不清情緒。


    他看著她滿是哀求期翼的眼神,隻覺好似他搖個頭,她就會變成琉璃在他懷裏碎掉。


    她其實一直很聰明,洞悉人性察言觀色,永遠知道怎麽擊中他,讓他妥協。


    傅謹臣驀的鬆開了禁錮在黎梔腰間的手,冷冷道。


    “黎梔,離了婚出了國就別再迴來。”


    黎梔低頭,滑落兩行眼淚,她哽咽著緩緩從傅謹臣的懷裏坐起身,坐到了一旁,半響才“恩”了一聲。


    “去民政局。”


    身旁,男人清冷的嗓音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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