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臣眸光落在那張遞過來的銀行卡上,眼底一瞬凍結成冰。


    男人沒接那張卡,抬眸盯著黎梔。


    “你今天找我就是要給我這個?”


    他嗓音帶著壓抑的怒氣,他一路上還猜想了很多,想她是不是突然想通了,不打算鬧下去了。


    還是這段時間自己在外麵嚐到了冷暖,遇到了什麽事兒,受了什麽委屈要找他。


    他甚至還想,或許她隻是想他了。


    期待了一路,催促陳庭開車快點,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是為了給他這三千萬,還是和別的男人一起。


    她現在可真懂怎麽給他驚喜啊。


    男人渾身寒意,黎梔卻也半點無懼。


    她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裏,一點都不想看到傅謹臣和傅臻臻。


    “是,我們說好的三千萬,一分都不少。你接著啊。”她催促著,見傅謹臣不接,直接就往男人的手裏塞。


    可傅謹臣非但沒拿,反倒往後撤了下手,好像黎梔塞給他的不是三千萬的巨款,而是催命符一樣。


    黎梔皺眉,“你什麽意思?”


    傅謹臣卻冷聲道:“黎梔,我說沒說過,我不是什麽髒錢臭錢都要的。”


    他眸光意有所指,掃過站在黎梔身後的霍硯白。


    那意思很明顯,他就是覺得黎梔這錢是從霍硯白那裏拿的。


    黎梔泛白的小臉瞬間紅起來,是被羞辱被氣的。


    她賣了自己幾年的創作,辛辛苦苦起早貪黑掙的血汗錢,就是為了堂堂正正還給傅謹臣,還給傅家。


    她不想再被人低看一等,不想再當傅家養的小可憐,更不想傅家隨便什麽人,如傅臻臻之流都能看不起她,想踩一腳就來踩一腳。


    可是,她的這些掙紮和努力,卻被傅謹臣貶的一文不值。


    他甚至問都不問,查都不查,張口便斷定她的錢是髒的臭的。


    黎梔眼圈灼熱起來,憤恨的盯著傅謹臣,“這三千萬,每一分都是我憑自己的本事掙的!每筆錢我都有記賬,清清楚楚,你自己看。”


    黎梔從包裏又拿出一本手賬本,連帶著那張卡一起遞給傅謹臣。


    傅謹臣臉色難看,依舊沒接,像石化住了。


    黎梔揚手直接便砸在了男人的身上,“傅謹臣,我們兩清了!”


    手賬本砸在男人胸口,那張銀行卡飛起打在了傅謹臣那張矜貴冰冷的臉上,又一起掉在男人腳邊兒。


    傅謹臣神情陰鬱,閉了閉眼,渾身都是戾氣。


    傅臻臻不可置信的瞪著黎梔,“黎梔,你瘋了!敢砸三哥!”


    拿銀行卡砸傅謹臣的,黎梔絕對是第一人,也肯定是最後一人。


    黎梔轉身,隻衝霍硯白道:“師兄,我們走吧。”


    霍硯白點頭,兩人邁步便要走。


    可黎梔經過傅謹臣身邊時,一動不動的男人卻陡然攥住了黎梔的手腕。


    黎梔甩手,男人鉗製的很緊,死死握著不放開。


    黎梔用力的往外抽,完全的不管不顧般,她的手腕劇烈疼痛,頃刻紅了一大片。


    傅謹臣垂眸看到,被迫放手。


    黎梔大步而去,霍硯白落後了一步,在傅謹臣的身邊頓了下腳步,看著傅謹臣開口道。


    “我是過來見個長輩,偶遇的梔梔。還有,傅少耍威風前,也請了解下事情的起因,問問傅六小姐到底做了什麽。”


    傅謹臣也迴視著霍硯白,兩人視線對視。


    一個沉邃無垠,卻似裹挾著冰寒刺骨的利刃。


    一個眸帶譏諷半點不讓,明目張膽的挑釁。


    刀光劍影間,恨不能將彼此大卸八塊。


    傅謹臣薄唇輕挑,“她是我太太,霍二少真盼我們夫妻好,就該注意避嫌。”


    霍硯白也笑了下,“未來還長,現在不代表將來。”


    意思就是,今天黎梔還是傅太太,未來說不定便是霍太太了。


    這話,傅謹臣聽的明白。


    傅臻臻當然也聽的懂,傅臻臻頓時便掉了眼淚,上前抓住霍硯白的手臂。


    “硯白哥,難道你真的喜歡黎梔嗎?”


    她難以接受,自己喜歡的男人,追求不上的男人,怎麽能甘心為愛去給自己完全看不上的女人當三呢。


    這太打擊她了。


    霍硯白抽出了手臂,“傅六小姐,我喜歡誰都跟你沒關係,我都不會喜歡一個滿嘴髒話,侮辱別人刻薄尖酸的人。”


    霍硯白竟然說她刻薄尖酸?


    潑了她咖啡,打了她巴掌的人是黎梔啊!


    霍硯白怎麽能這樣雙標偏心,傅臻臻快要發瘋,眼淚一直掉,霍硯白卻已快步出去了。


    她跺著腳,又委屈的看著傅謹臣,“三哥,黎梔當著你的麵跟硯白哥……”


    她話沒說完,傅謹臣轉頭看向了她。


    那眼神沒有任何溫度,令人膽寒,傅臻臻一下子閉了嘴,小臉白了。


    “你剛剛做了什麽?”傅謹臣冷聲開口。


    傅臻臻心虛的低了頭,“我……我能做什麽啊,我是去醫院找硯白哥的,結果就無意間看到黎梔跟硯白哥約會,我就質問了兩句而已。”


    傅臻臻緊張的舔了下唇,傅謹臣此刻的模樣看起來挺平靜的,但傅臻臻卻覺得他像地獄修羅。


    “我臉被打的疼死了狼狽死了,我先走了。”


    她想走,傅謹臣卻抬了下手,擋住了傅臻臻,吩咐陳庭道。


    “看好她,了解清楚。”


    他言罷,彎腰撿起地上的手賬本和銀行卡,大步朝門口而去。


    傅臻臻攥著手,臉色更白了,她著急衝擋在麵前的陳庭道。


    “我要去醫院看臉,去收拾換衣服,讓開。”


    陳庭卻衝傅臻臻笑了下,“六小姐,是你主動交代清楚,還是我讓保鏢看著你再去問服務生?”


    *


    黎梔從咖啡廳快步出來,冷風一吹,臉上涼冰冰的。


    她抬手擦了下,才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掉了眼淚。


    她用力擦掉眼淚,抬起頭不讓眼淚再掉下來。


    霍硯白追出來,默默的遞給她一張紙巾,嗓音溫和的道。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我幫你擋著,沒人看的到。”


    他說著上前了一步,解開了大衣扣子,將大衣展開。


    黎梔站在拐角處,被他這樣一遮,屏蔽出了一處小空間。


    黎梔本來已經不想哭了,但現在又沒忍住,她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肩膀,整個人都無聲顫抖起來。


    霍硯白垂眸看著她,神情格外的溫柔憐惜。


    傅謹臣從咖啡廳出來,快步找尋著,望向這邊時,眸光頓時犀利如刀,五指不自覺用力。


    哢嚓一聲。


    銀行卡斷在他的掌心,因過於用力,割破了手掌,有血珠一滴滴濺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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