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李家老大翻過身子,以自己拇指大的心眼揣度旁人:“她李杏梅能有什麽財路?要膽量沒膽量,要家底沒家底,要說發跡,怎麽也該輪到咱家先。也就敢在咱們跟前打腫臉充胖子”


    “至於你說讓她帶老娘迴去養?陶家那些人豈能同意?又不是頭一迴提這事了。”


    李家老大還記得黃氏那副潑皮樣,自己想把西屋甩給李杏梅,哪還得過了黃氏那一關。更要緊的還是,她李杏梅要是把人領走,李全還會朝家裏送錢?


    “你就是婦人之心,李杏梅隻要腦子沒壞,就不會讓你這麽舒舒坦坦拿銀子。”每個月裏都有銀子花,與村裏頭那些秋收才能見到錢的農戶一比,李家老大可不願意過以往那般拘謹的生活。


    平素裏話到此也該斷了,李家老大私以為自己高瞻遠矚,而秦氏基本不願同他在此扯皮,但今日不知為何,陶老二跟著一道來,總是不同尋常些,說不定這迴真能把西屋臨走。


    李家老大依舊無動於衷的躺著,秦氏厭惡地皺起眉頭道:“那你倒是給個準話,去不去吃這個席?”


    “去,哪能不去,我這好妹妹做東哪有拒絕的道理”李淮本著“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念頭,從床榻上爬起來。也不介意地上髒,光腳套草鞋,隨後又往自己臉上搓了兩把,見秦氏還在選衣裳,催促道:“有什麽好選的,又不去見縣官老爺,打扮給誰瞧?”


    秦氏被噎得夠嗆,碎了一句“出去等著”,便將人轟出門,順手撥下鎖扣。


    “嘖”李淮拍了兩下門,見拍不開知道是裏頭鎖了,不由得一揚眉毛,吊兒郎當地掃了一圈,正好見到西屋裏頭出來的李氏和陳氏,他心底頭先不稀罕的貶低了一通--待看見陶家老二身影時,他那雙細小的鼠眼布滿不屑。


    李氏打小對李淮沒有好感,即便身體裏留著一樣的血。所以,看見李淮打量他們,李氏也沒上前招唿,隻是略略點頭示意,等秦氏換好衣物後,這才結伴往鎮上的酒樓裏去。


    期間,秦氏明裏暗裏打探小姑子的來意,但都被李氏四兩撥千斤的擋迴去。她性子急躁,旁人越是吊著越能讓她生出疑竇。這不,連點菜都沒能將她從猜疑中挖出來。反而,一向自傲且鼠目寸光的李淮說出異樣。


    “你這是真找著財路了?”要是他沒記錯,那些菜算下來怎麽也得一兩銀子。李氏卻沒帶一絲猶豫,似是想通什麽,李淮神色豁然變得諂媚,語氣都跟著客套起來:“你難得迴來一趟,怎好叫你如此破費。”


    話到這份上,李氏要再不出聲,這頓銀子可能真得打水漂。假客套用得熟攆,場麵話說來便來:“我也是想讓娘嚐嚐,難得出來一迴,怎麽不得盡興?”


    李淮搭錯神經般將人誇一通,終是將彎拐到頭:“那也不能胡亂使銀子,畢竟賺錢不容易。哥哥這些年都沒能有什麽好出路,倒是攢了些錢,看妹妹如今走了財運,不知能不能帶帶兄長?好讓我也賺些。”


    李氏心道這是開始了。她太清楚李淮的秉性,除非餡餅砸在他腦袋上,否則他不可能輕易相信。正是如此,她也明白李淮態度轉變不是為的真要向自己求什麽賺錢的法門,而是要逼她自己顯原形。


    原形肯定是要顯的,隻是她要讓李淮看到自己想讓他看到的。


    於是,她故意流露出些慌亂,打腫臉充胖子的假氣度跟著擺在臉上,話也往圓潤的說:“真要有掙錢容易的法子,哪裏還能論到我們,我這也是踩了運,多了一筆進項而已,還是得靠男人賣力氣。兄長若是也想,我倒是可以讓老二帶你”


    這段話在昨日夜裏李氏便同陶老二排練過,故而從李氏點菜開始,他就麵露不虞。昨日裏他們歇息的太晚,今日有趕了一早上的車,不用刻意,陶老二神色不經意間便流露出疲倦。此刻,他是無可奈何地點頭道:“大舅哥要是有心,我便替你去說說。”


    李淮卻像是發現真相似的,非但沒在意陶老二的臉色,也沒有被這模擬兩可的迴答擊中痛腳,反倒滿臉得意:“不勞妹夫費心,這兩年我身子向來不是很好,受不得累的”


    “那確實不適合了”李氏遺憾的搖頭。


    心下卻明白,李淮已經入甕了。方才兩相對話中,李氏有意引他來猜自家男人這筆橫財的來處。話裏弦外之音並不難猜出這筆橫財要靠賣力氣來換,但靠力氣來換銀子可不就橫財嗎?隻是這賣力氣的活兒,來錢是快,但太傷根本,李氏這是在自認愚蠢。


    拿這樣的錢來充豪奢,李淮已經猜出她李杏梅的來意。她想借此接陳氏去享福,畢竟是沒見過世麵的婦道人家,以為這樣的錢一直能有,也不看看自家男人那副臉色--這橫財還能發多久?


    既然,她要強撐麵子,那自己就讓她快些當著眾人的麵,親自把那層麵子剝下來。她不是想接親娘去享福嗎?他自然不會攔著。


    隻是要把這人帶走,就不能這麽空手空腳的,他為難道:“算起來你發跡了,理應讓母親去你哪兒享福,隻是你嫂子前兩日診出喜脈,已有月餘的身孕,你也是婦道人家,知道這孕婦前三月最是關鍵。廚下的事是不能再勞你嫂子動手,隻好讓娘留下幫忙,待過了眼下這關鍵的節骨眼,再去也不遲。”


    李氏:“......”


    她深知李淮會朝自己討價還價,甚至要讓她掏銀子才肯放手。她並不吝嗇那幾兩銀子。隻是,他沒想到對方的說辭竟如此不要臉?


    秦氏懷孕?打從進門至今,秦氏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有迴落進水裏,生了場大病,大夫診斷過她體寒,之前又有過流產,不可能再有孕。別以為那時她出嫁了就不曉得,陳氏那時前腳不離地的照顧,怎能不知道?


    李氏麵露難色,遲疑道:“若不然,若不然請人來顧著這幾月。”


    “哥哥家的境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有閑錢再養個人”李淮攤手無奈。


    秦氏雲裏霧裏的聽著他兩兄妹打彎道,前頭還迷糊不清,這會被扣上“懷孕”的帽子,當下一通百通,不用多說,立時接著李濤的話說下去:“妹妹得了富貴,哪裏懂得窮人家的難處啊。”


    李氏掙紮再三,像是鬥敗的公雞般,垂著腦袋道:“請人的銀子由著我出,兄長就說這樣放不放人吧!”


    李淮歎氣道:“那也隻是請人,你也知道全兒月月要送銀子的,這銀子都是花用在娘身上,她此番若跟你迴去,我還想著她屋裏的陳設太舊了,正好換換。這銀子我是擠不出來的,還是得辛苦全兒。”


    他這是既是想要吃自己一筆,又不想失去李全寄來的錢。所以,要想讓他點頭放陳氏,李氏非但要自己掏腰背給她不可能出世的“侄子”請伺候人,還得說服李全繼續給李淮送銀子。


    就算早早對其品行不報期望,但依舊叫李淮不知廉恥氣得心肺具震。但自己能有什麽法?還不是隻能打破牙齒活血吞,等人安定下來,這些他吃進去總得給全兒和自己吐出來。


    虧得李淮不好打聽,不清楚陶家真正的虛實,否則隻怕這一趟不會那麽順利。


    最後,李淮非但好酒好肉吃了頓,更是從李氏哪裏訛賴了三兩銀子,連著李全那份也沒少,順帶欣賞了下自家那位苦力妹夫青紫的臉色。秦氏也如願以償實現能拿銀子,還不用見著陳氏,夫妻二人載性而歸。


    李氏幾番謀皮,總算將陳氏接走,迴李家收拾行李。


    陳氏根本沒有值錢的物件,簡單的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他們起身迴隰縣。馬車上,陳氏忍不住紅了眼眶,自己這半輩子那裏是養了個兒子,分明是養了隻吃裏扒外的白眼狼。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男女主應該能親上


    李淮不是這樣的子女不是說說的,真的有,我是見過的,每次聽家裏人說我都一身毛骨悚然。


    第78章 、準備


    陳氏被接來後, 同李全安置在一處。因李全和陶絮的事不好拖太久,未免夜長夢多, 加上黃氏有心在陶家興出京之前喝上二姑娘的喜酒,兩家請媒人過禮定日子--也不遠,選在下月初八,算命先生批過卦,諸事宜興。


    林雲芝放了李氏三日小假,讓李氏帶著她娘去做幾件新衣裳、打被褥,順便還讓她幫著李家出主意。李淮萬是指望不上, 陳氏年紀擺在那裏,李全娘家的事,還是得指著李氏。


    陶絮的嫁妝,為的避嫌黃氏就沒讓李氏插手,全權交由林氏:“霜降就在前腳,沒幾天可盼的, 天氣估摸那時候該要冷下來,凡是先得備好。絮兒雖說不是頭迴,但咱家還是要辦得熱鬧些, 該有的規矩照著禮數一樣樣都得來。”


    頭迴劉家辦的真不叫事, 媒人禮數樣樣都不合規矩。黃氏初頭見劉家那般態度,以為萬事都能處置的好。結果鬧了一場不歡而散,要不是二姑娘軟磨硬泡,黃氏險些當場便要將婚事作罷。


    有了前車之鑒, 黃氏指導林氏卻是仔細了又仔細。


    林雲芝正兒八經沒操持過婚事, 這會兒子被趕鴨子上架,邊聽邊記,末了怕有錯漏, 遂而與黃氏對簿道:“小姑的嫁妝,娘你聽著替我把把關。除了兩張鴛鴦紅麵團簇喜被、三隻環耳陶瓷罐、五方素色紡紗帕子......再有就是村裏那座新宅,兩袋子鹽和稻穀。可都全了?”


    “全了”黃氏聽著也認真,沒察覺出錯漏。說實在的鄉下百姓成婚的禮單不過都是那幾樣老東西,閉著眼也能點清楚。陶絮這是二嫁,會多添不少東西,為的便是表現娘家的底氣。對於禮單上的嫁妝,以陶家如今的能力,還是置辦得起的。


    黃氏歎了口氣道:“這隻是列出禮單,後頭辦起來更不容易,著實要累著你了。我看著老四近來也空,你辦事時連帶著他一起,再不濟他也能替你背些東西。再怎麽說他一個大男人,力氣比咱們女人家要大。”


    “這.....,小叔還得看書,如此打擾,卻有不妥。都是些小事,我一人足矣應付得來”林雲芝不明白黃氏為何會忽然說起陶家興,她心裏那點別扭雖說已經散的差不多,但卻還是壓著自己那份別出頭異樣。


    她並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對感情之事一竅不通。怎麽說她上輩子在社會中摸爬滾打過,對情愫的把控乍一瞬間可能品不出什麽,可坐下沉思,一點點抽絲剝繭,還是可以很快明確--自己對陶家興那份異樣,不是別的東西,是喜歡。


    隻是這喜歡摻雜太多旁的因素,要是自己年輕十幾歲,說不定腦子一熱,真就承認對方的情意。她如今像是荷塘裏漂浮的浮萍,隨風走、隨水流,因為不知四下的變化,隻能謹慎的蜷縮自己。


    陶家興的喜歡像是疾風驟雨,沒有腳踏實地的踏實感。所以,她不敢輕易邁出腳,倘若真的跨出去,自己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她隻能畏畏縮縮的保持著小心翼翼,如倒懸在刀山火海之間蜉蝣,向往美好,又畏懼朝生暮死。


    “那也不能整日都躲在房裏,功名固然要緊,可萬一把身子憋壞了,又如何能成?”黃氏瞪著眼,心想著林氏前幾日同老四別苗頭,頗有點不對付。眼下好不容化幹戈,一直沒有能說話的由頭,黃氏如今算是挑了時候。


    自己既然沒法子說服老四,又對林氏頗為滿意,真要是能喜結良緣,她倒也是願意的。不知搭錯那根經,想起當初自己給林氏介紹媒人的事--好在老四不知曉,且林氏自己有主意,否則自己這馬蜂窩就捅大了。


    林雲芝無可反駁,隻好點頭:“也成。”


    她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妥協,話都推到這份上,哪裏有再反駁的由頭。大不了自己一迴將大樣的物件全備好,剩下些不費力氣的,想必老四也不好意思跟著。


    然而,事實證明,純粹是林雲芝自己給自己灌的迷魂湯。


    陶家興秉承黃氏的旨意,異常稱職的充當苦力。非但如此,他一路上半句話都不說,像條影子樣跟著。毫無意外將自己養成個“四肢不勤”的‘廢物’。


    這麽大一活人跟在身邊不說話,太過詭異,尤其是進店鋪購置東西,他宛如門神般在外頭站崗。鬥大的日頭,林雲芝怕他不小心給自己曬出個好歹。


    連著兩迴婉拒他沒有要緊東西要提,不用跟著自己沒成功後,林雲芝總算沒忍住,對著人道:“我又不是不許你說話,當什麽木頭人。這是最後一次同你說,下迴出來你要是還這樣,我也就不去了,然阿鬥替我跑腿,省得那些店家看我的眼神,沒一個正常。”


    她這通火憋太久,以至於吐槽時,連以往偽裝都沒披上。大咧咧的性情讓陶家興恍惚片刻,而後笑意直達眼底,那張疑似被黏住的嘴巴總算是開了:“你要我開口,那我就開口,你不嫌我吵就好。”


    林雲芝:......得,一頂鐵鍋扣自己頭上了。


    對話到此結束,陶大舉人絕殺收官。


    **


    眼看著日子從掌縫裏頭溜走,明個便是成婚的日子,聘禮和嫁妝早早已經備好。因工程不肖,陶家給李家備的新宅子還沒落成。故而,酒席放在陶記辦,怕忙不過來,陶記當天不對外做生意。至於新房暫且還是用的李全住的屋子,想著遞些隨禮銀子給房主當麻煩禮,誰知對方非但不收,反而還幫著布置。


    窗花、紅燭、喜被、鴛鴦扣、水酒,一應成婚之物都被細細擺放好。


    “太麻煩哥哥嫂嫂了”陳氏在簷下幾日,因的年紀相仿,同房主夫婦幹係比起住了小半年的孫子還要好上幾分 。


    “唉,這都是小事”房主是對上了年紀的老夫婦,慈眉善目,家中子嗣有出息,皆在外頭成家立業。這老宅一直空著,夫婦兩覺著冷清,便租了出去。


    聽租房的小輩說要在此處成婚,他們反倒頗為高興:“,我們這屋也許久沒熱鬧了。借著全小子的婚事好好操辦熱鬧一迴,我們打心眼都高興。隻到時候能討一杯水酒喝,讓我們兩能沾沾福氣就成。”


    陳氏笑的見牙不見眼:“放心吧,屆時陶記酒樓裏,指定給老哥哥老嫂嫂留個頭席”兩老人笑得合不攏嘴,直誇李全性子憨厚。雖說嘴巴有些笨拙,但待人待物更要緊的是心。


    夜裏,陳氏親自下廚做了飯菜,同著李全正兒八經的吃一迴隆重的暮食,桌上有酒有肉,手藝雖說不如林氏的好,但李全還是吃得狼吞虎咽,醬肘子的湯汁糊了嘴邊,看起來好不狼狽。


    陳氏怕他噎著,遞了帕子替他擦去嘴邊的湯汁,笑道:“你由著點,當心噎著,夜裏睡不著,明個再頂著兩個大黑眼去接新娘,可不得讓街坊鄰居看笑話?”


    李全結聲道:“不,不會。”


    因明個要做新郎官,陶記便放了李全的假,讓他安安心心的籌備。祖孫兩許久沒在一張席上吃飯,自是有不少貼己話說。眼看著飯飽菜足,陳氏給自己和孫子斟了一小被燒刀子。


    陳氏感歎道:“祖母盼了這麽多年,總算是能看著你成家。成了家往後就不用再受你哪老子爹的黠迫。祖母自知無用,拖累你了。”


    “沒,沒有,不......不拖累”李全聞言連忙搖頭,看著祖母眼中的愧疚,他急得更是說不清話:“沒,沒有祖母,全兒......就,沒有今天。祖母......不哭,全兒...不累”


    陳氏眼淚登時如斷裂的雨線,劈裏啪啦的往下淌。她明白眼下不是哭的時候,好日子就在前頭,那些艱苦早就過去了,她何苦要再此迴憶過去那些汙糟。陶家是好人家,她們李家說到底是高攀了。


    陳氏枯老的手掌拭去眼淚,誠心地對著李全道:“這日子會越過越好,但做人不能忘本,咱們眼下是陶家給的生路,陶家姑娘是頂好的,祖母別的不求,隻求你要好好待人家。人家願意跟著你,那是你的福氣。”


    李全含糊不清的點著腦袋,他自然知曉陶絮是好姑娘。不肖陳氏提點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要對陶絮好。他心眼就那麽大點地方,所以格外實在。他不會對不起陶絮,更不會違反與陶舉人定下的約定。


    林雲芝此前一直想弄明白李全到底同他說了什麽,以至於他竟沒有絲毫反對,點頭同意這門婚事。其實李全沒許諾什麽金銀財寶,因為那些身外之物並不能打消陶家興的戒備--李全對他說的是,寧可自己窮困潦倒,也不願玷汙陶絮的名聲。


    那日門後相見本打算是最後一麵,不曾想陶家竟不嫌他,還願意讓陶絮嫁與自己。


    喜房外掛著兩隻紅燈籠,被風吹得“放蕩不羈”。燈籠裏頭的燭火微微跳動,映著頭頂上的月明星稀,那份閑適溫情漸也虜獲溫柔了西風。


    作者有話要說:差一千多字才親,所以直接斷在下一章。


    還有2w左右完結,養肥的可宰。


    第79章 、動心


    十一月初八, 白露微霜,天蒙蒙亮, 隱約能見天邊紅鸞星閃爍。


    陶家東頭屋子裏,黃氏替著二姑娘梳頭。待陶二姑娘準備妥當,天色已然大亮,時辰不早離著迎親的時辰也就是前後兩盞茶的功夫了。


    陶絮大紅囍金絲邊喜服著身,麵上敷了粉、又塗過口脂後,黃氏替姑娘將頭發盤成婦女髻,斜斜的倚進兩隻銀簪和華盛。


    農家人少有用金飾, 因的不符合規製。要想簪金,還得是有官員家的婦人或是豪門大家裏的子女。


    陶絮在家中將養有半年的光景,原本饑荒枯瘦的肌理和麵頰,如今叫是養迴來了,皮膚雖說並非雪膚,略略暗黃, 好在整張臉水潤,平常能看出精神頭,眼下叫妝容一襯, 映出兩分別樣紅花來。


    黃氏低低的看著那張肖似自己年輕時的臉, 歎道:“原以為你會在為娘身邊多留幾年,沒想著如今連一年不到,這便又要嫁出門去。”


    她這姑娘命也不好,受了那麽多苦, 自己都沒如何疼。黃氏別過臉去, 微微仰頭,為的不讓眼睛裏的眼淚滾下來。


    黃氏哆嗦著手,從袖子裏頭掏出兩張薄紙, 不由分說的塞進陶絮手中,婆娑著眼道:“這是娘給你的,你拿著當私庫,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別拿出來,隻當是你自己保命的銀子。”


    這動作一氣嗬成,讓陶絮有些反應不過來。迴神後,她算是看清兩張紙上的數額,不由得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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