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開學後,學校的半拉子工程前麵堆了半人高近二十幾米長的黃土,堆了很長時間了,需要運走。學校派總務主任高顯貴負責將這些黃土劃分到每一個教學班,要求在三天之內完成。任務下達後,不見動靜,很多班主任擺困難,找理由,相互觀望,誰也不去帶這個頭兒,學校領導非常難堪。於誌堅把學生檔案拿出來,按照學生家庭住址把學生分成兩組,安排離學校比較近的同學負責迴去借板車;離學校比較遠一點兒的同學負責迴去拿鐵鍬。在於誌堅平時良好的思想教育下,學生們的集體主義思想和榮譽感非常強,他們用半天時間湊齊了工具,又用了半天時間就超額完成了任務。

    在他們班的帶動下,各班都按照他們的做法行動起來,轟轟烈烈地很快就完成了各自的任務。這和他七十年代在水利工地上一樣,不僅完成的是自己的任務,還起到了帶動整體的效應。

    學校不集中辦公,教師辦公都在各自家裏。自覺性差的,隨意性就非常大,三個一群,兩個一夥,隨處可見。有逛街的,有買菜的,有在自己菜地裏幹活的;還有在校園談天說地閑聊的;幹什麽的都有。這些現象於誌堅看在眼裏,放在了心上,他在想:班級教育教學質量的提高,不是靠班主任一個人就能做到的,是要靠所有任課教師團結協作才能實現的。不僅僅是把自己所教學科的教學質量搞上去,還要全麵發展,全麵提高。他和所有任課教師搞好關係,尊重他們,團結他們,班上舉行的集體活動都邀請他們參加。經常召開任課教師聯席會,通報各學科的情況,通報學生的學習情況,讓任課教師不僅知道自己學科的情況,還要知道其他學科的情況。任課教師之間非常和諧,幹勁十足,形成了合力。

    到了五月底進入麥收季節的時候,學校也開始熱鬧起來了。因為學校沒有圍牆,周邊的村民在校園裏有打麥的,有曬糧的,再加上一些老師及其家屬從國營農場地裏往迴拉麥秸的,真是熱火朝天。看上去不像學校,倒像是大集體時的農村生產隊。於誌堅來到這學校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麵,有點不可思議,其實這對很多老師來講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於誌堅來到這裏之後,仍然沒有放鬆學習。一九八五年暑假期間,他參加了大學本科學曆的在職進修考試,被華中師範大學錄取。他原來的理想在他奮鬥不止的過程中一步步得到了實現。

    就在秋季開學後的一天晚上,學生們都在上晚自習的時候,於誌堅班上一個叫黃婷的女生將一個紙條遞給了一個叫李攀的男生,這個小小動作被在他們倆後邊坐的一個叫趙俊傑的男生發現了。晚自習下課後,黃婷和李攀走出了教室,黃婷在前,李攀在後,相隔了一段距離,趙俊傑緊隨其後。黃婷走著走著走到了一個女教師的寢室門前,用鑰匙將門打開,俏俏地進到了屋內,燈也沒開,不一會兒,李攀也俏俏地進去了,他把門輕輕地關上。這時,趙俊傑就趕緊去找班主任於誌堅,把剛才發生的情況告訴了他,於誌堅非常吃驚,黃婷的姐姐就是本校的老師,當天晚上迴老家去了,他覺得這事不必要聲張,就直接去喊他們倆出來;可他們害怕,就是不出來。一會兒就驚動了周圍的老師們,於誌堅讓大家都走開,讓他們自己出來,人越多他們越不好意思出來,其他人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不要擴大化。他的做法是冷處理。

    這個事情發生之後,黃婷的姐姐及其父母十分惱怒,要求學校開除李攀。於誌堅極力反對,他提出:

    “學生不能隨便開除,這個事情的發生,學生雖然有錯誤,但責任在我們教育工作者身上。我們在學生青春期知識方麵的教育沒有跟上,學生對青春期這方麵的知識還很缺乏;另外,作為家長要正確對待這種事情。我們要從教育方麵入手來解決這個問題,不能因為這個事情就把學生的學習權力給剝奪了,把學生一生的前途給毀了。”

    於誌堅不讓一個學生流失,不管學生遇到什麽樣的問題,犯了什麽樣的錯誤,他都從幫扶入手,從教育入手,以情動人,以愛感人,以理服人,從不用簡單粗暴的手段把學生推向社會。

    一九八六年春季,學校為迎接省裏檢查,要建一個大門,不然學校連個門麵也沒有,連個招牌也沒有。要說這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大門主體剛建起來,高崗鎮街道辦事處的領導連個招唿也不打就安排人把大門推倒,根本不把學校放到眼裏。理由是侵占了他們的地盤。學校沒有圍牆,校園也沒有具體界線,雙方爭執不休。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學校還不是“強龍”,是一個弱勢群體,隻有認輸。校長趙進氣的大門也不建了。可見當時這所學校在當地所處的是個什麽樣的地位。這件事對教師們的影響很大,學校沒有地位,教師也感到沒有地位,使本來凝聚力就差的教師隊伍人心更加煥散,領導班子也四分五裂沒有戰鬥力,各方麵工作難以推進。從而,教學秩序混亂,學生違規違紀現象十分嚴重。

    這年暑假期間,趙進向上級教育主管部門北崗縣教育局提出了辭去校長職務的請求,並遞交了辭職報告。教育局領導經過研究決定,根據趙進同誌的性格特點和工作能力,不適合擔任校長職務,同意趙進辭去北崗縣第四中學校長職務。同年九月,上級黨組織任命本校原團委書記鍾學農為北崗縣第四中學校長,原教導主任羅鋒為付校長,書記仍是王勁鬆。

    兩年時間,又換了一任校長。到鍾學農這一任已是一九七六年建校以來第七任校長了。

    一九八六年秋,於誌堅所代的班已進入畢業年級,秋季開學時,他發現班上少了一個學生,名叫易春燕。在這之前,他班上的學生入學以來沒有流失一個學生,他在想:到了這個時候更不能流失。他首先向班上同學了解情況,同學們都不知情。他就迴到寢室拿出學生檔案,看了易春燕家庭情況和住址,易春燕全家五口人,奶奶,父親,母親和姐弟倆,家住高崗鎮易坡村一組。於誌堅利用晚飯後的時間一個人騎車來到易春燕家。看到於老師,易春燕和她的母親就放聲大哭,非常傷心。於誌堅想家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不幸的事情,在他的勸說下,母女倆止住了傷心的淚水。易春燕的母親把家庭發生的情況告訴了於誌堅,原來是易春燕父親外出打工,在一家黑煤窯工地上上班,因井下塌方被砸死在礦井下麵;家裏隻剩易春燕母親一個人勞動,奶奶已經快八十歲的人了,還體弱多病,行走困難;為了能使兒子繼續讀書,易春燕的母親決定讓易春燕退學幫助她支撐這個家庭。於誌堅麵對這個不幸的家庭是一陣心酸,不知說什麽好;但他隻有一個念頭,易春燕不能失學。他就給這母女倆做做工作,說:“大嫂,易春燕不能退學,你們母女倆要把眼光看遠點兒,困難是暫時的。你想一想,春燕的父親不就是沒有文化,沒有技術,去給人家下苦力,才造成這樣的不幸。國家的興旺離不開教育和科學技術的發展;家庭也是這樣,家庭的命運與家庭成員的文化素質也是緊密相連的,知識才能改變命運;僅僅靠你們母女倆用這落後的勞動工具刨土地,什麽時候才能致富啊!春燕的父親不就是覺得僅靠土地是不行的,才出去打工嗎?關鍵是沒有文化,沒有一技之長,春燕以後讀書讀成了出去就截然不同了。讓春燕去讀書,有啥困難我們想辦法幫助。”

    於誌堅的一番話打動了母女倆的心,使母女倆的思想得到了解放;於是易春燕又走進了學校,走進了課堂,並且學習更加努力了。於誌堅班上的學生整整齊齊的一個不缺了,他的心裏又踏實多了,感到非常欣慰。

    就在令他感到欣慰的時候,一個令他痛心的事情發生了,曾秀麗抱著孩子找他來了,告訴於誌堅她已被調到離鎮上幾十裏遠的一個非常偏僻的小學叫山窪小學教書。這地方地處丘陵,道路崎嶇,蒿草叢生,平地與丘陵恰被西河隔開。曾秀麗為什麽會調到這個地方呢?事出有因,大隊書記的小舅子是這個學校的校長,校長依仗其姐夫的權勢在這個學校一手遮天,願意要誰就要誰,不願意要誰就走人。曾秀麗因生小孩兒產假期滿後,校長要她到下邊一個村莊的學前班去教書,這實際上是有意把她排出這個學校。曾秀麗不幹,就去到鎮上找教育主管部門,毫無疑問,那就得服從主管部門的調動。

    曾秀麗來的第二天,於誌堅就請了假隨著曾秀麗一起迴到了老家,帶著曾秀麗、孩子及老母親一起托兒帶母地搬到了山窪小學。學校地處一個小山丘頂上,三棟房屋一個大門圍成一個四合院。山丘下邊有一口井和一個小堰塘,學校的人們吃水就在這口井裏。晴天還可以,遇到雨雪天氣吃水很艱難。教師大部分都是周邊村子裏,一到星期六晚上,就剩曾秀麗一家在學校,其他的教師都迴家了。四周一片黑暗和寂靜,唯一的一家燈光還在亮著,他好像在告訴附近的人們,這就是山窪小學。

    那個年代還處於“中專熱”。因為,那時中專畢業還包分配,吃商品糧,端鐵飯碗,很快能夠得到迴報;所以,對農村家庭來講確實是一件很實惠的事。學生初中畢業參加中考,成績優秀的大部分報考中專,那時中專分數線比重點高中分數線還要高。一九八七年春季,於誌堅所代的班已麵臨畢業升學考試,進入了關鍵的複習階段。為了不辜負學生、家長對他的期望,他起早貪黑,工作更加努力。他和任課教師經常在一起交流,探討複習方法,達到統一思想,統一認識,齊頭並進。對學生進行理想信念教育,要求學生樹立信心,注意方法,提高效率;要求學生以教材為主,資料為輔,以基礎知識、基本技能、基本方法為落腳點,萬變不離其宗。首先保證教材上的習題、複習題都能會做,然後再向資料延伸。

    秋天的碩果屬於春天的養花人,一份耕耘一份收獲。一九八七年中考,他班的考試成績在全縣有名,班上學生的升學率達百分之九十五,班與班相比,他班過中專線和過重點高中分數線的人數是其他班的二倍還多。王傑林、何建新、易春燕的總分在全縣名列前茅,並且全班學生從入學到中考一個沒有流失,全部畢業。學生、家長、領導無不對他表示敬佩,表示感謝。也就在這年的七月一日,他被上級黨組織批準為中國共產黨預備黨員,在黨旗下莊嚴宣誓:我誌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履行黨員義務。……

    於誌堅在向著更高的目標邁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奮鬥不止的弄潮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希望之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希望之星並收藏奮鬥不止的弄潮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