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尚歌睡的很沉實,一臉舒服慵懶的模樣。


    北歐炎弘本來是想把她抱到冷霄殿去的,因為軟榻雖然舒服,卻不及床舒服,但是手臂剛伸出來,還沒觸到她的腰身,一陣寒風隔著簾子從耳邊刮過,他伸出去的胳膊就又收了迴來。


    他沒再動她,任她睡著。


    而在她酣睡的時候,他坐在她的腰身旁邊,看她頭上那個陌生的步搖,看了一小會兒,他伸手,將步搖取下,捏在手指間把玩。


    玩了小片刻,他將步搖擱置在一邊,隔著簾子對餘襄吩咐,「把馬車趕到冷霄殿。」


    餘襄聽了,立馬行動。


    等馬車到了冷霄殿,北歐炎弘脫掉身上已經卸了寒氣的大袍,將曲尚歌裹住,抱起她,下了馬車。


    一路迴到寢宮,等他把曲尚歌放在床上,還沒給她脫衣服,懷中的女人就醒了。


    曲尚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聞到鼻翼間熟悉的男人的氣息,她把臉在他懷裏蹭了蹭,喊一聲,「阿炎。」


    北歐炎弘心底柔軟一片,原本要撤離的手又重新擁緊了她的腰,並順勢躺了下來,大手托住她的後腦,讓她的臉被迫仰起,頭一低,吻上那片唇。


    這次的吻並非蜻蜓點水那般簡單,帶著短暫分離的迫切,他的唇一接觸到她的唇,就似燃了一片燎火,男人的唇,溫熱,沉實,密密地輾壓著她所有的柔嫩,所有的嬌美,當撬開她的口檀,與她的舌頭共舞時,北歐炎弘隻覺得天地在眼前綻開,天堂就在此處。


    再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快樂至此。


    吻至濃情,終免不了一場酣暢情事,曲尚歌沉浮於他所給的浩瀚無際的快感裏,久久沒法喘息。


    等結束,兩人都大汗淋漓。


    北歐炎弘抱著她,一邊平復著氣息,一邊小聲問她,「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曲尚歌沒應聲。


    北歐炎弘又問了一遍,見她還不應聲,以為她是生氣了,撐著手臂,稍稍抬高身體,垂眸看著她,卻看到曲尚歌閉著眼睛,臉色有點慘白,毫無聲息,他嚇了一大跳,慌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還好,唿吸還在,北歐炎弘猛地鬆一口氣,想到剛剛,他確實有點失控,做的有點兇猛,因為顧忌到她有孕在身,以往的每一次,他都小心翼翼,溫吞慢進,很久都沒有這般大開大閡生猛的進攻了,她怕是,一時受不了。


    北歐炎弘有點自責,吻了吻她的額頭,讓周嬤嬤備了熱水,給她擦拭了一遍身體,又給自己清洗了一番,這才換上衣服,出門。


    將門反手關上之後,他把冬晴喚到身邊,問,「王妃中午在哪裏吃的飯?」


    冬晴迴道,「在望盛食府。」


    「食慾可好?」


    「挺好的,比平時還多吃了一碗飯呢。」


    「是麽。」


    「嗯。」


    「跟誰一起?」


    「蘇逸少爺,東方琴小姐。」


    北歐炎弘淡淡抿了抿唇,說了句,「本王知道了」,就揮手讓她下去了,等冬晴一走,北歐炎弘抻開手掌,看著手掌心裏那隻玉鐲。


    他微微眯了眯眼,將玉鐲收起,去了軒墨坊。


    軒墨坊門口,冷幽堡和琉影立在那裏,見到他來,還沒來得及行禮,北歐炎弘就推開門,一腳跨進去,說,「進來。」


    冷幽堡和琉影一前一後走進去。


    北歐炎弘看著琉影問,「剛你說有急事,是有什麽急事?」


    琉影輕咳一聲,心想,這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就算真有天大的急事,那也不是急事了啊,但還是如實迴道,「屬下是接到有人密報,說西域有異。」


    「西域?」


    北歐炎弘冷笑,「西域早已一分為二,成了莫訖與我北歐的國土,哪裏還有西域之說?」


    琉影連忙糾正,「是環西城。」


    北歐炎弘沉吟了半晌,問,「有何異動?」


    琉影道,「據駐派環西城的都護說,近期有一撥人在暗地裏煽動民眾,並製造混亂,都護懷疑,這些人,是殘留的西域聖教餘孽。」


    冷幽堡一聽,不解道,「西域聖教在西域傾覆的時候就已經被滅了,就算當時赫連均策存有私心,包庇了一些人,但那些人,也在王爺殺了蕭臨寒之後處理了幹淨,所以,即便真還有少數的人僥倖生活,也成不了氣候,他們僥倖活了下來,必當竭力隱藏自己,哪還敢明目張膽地製造混亂。」


    對於他的分析,北歐炎弘深以為然,他點點頭,「確實非西域聖教的餘孽所為。」


    琉影就問,「那是誰?」


    北歐炎弘扯唇一笑,笑容有點森寒的冷意,「蕭家。」


    「蕭家?」


    琉影一驚。


    冷幽堡一蹙眉,「蕭竹?」


    「不是他。」


    「那是……」


    北歐炎弘又將那隻玉鐲拿了出來,捏在手指間把玩,那玉,名為寸骨玉,取自於西域寸骨山地脈寒溫洞,所以,此玉,有寒,有溫,而溫度的變化,卻不知是因何而變,但北歐炎弘知道,這寸骨山地脈寒溫洞,是原西域聖教聖壇所落之地。


    也就是說,在西域沒有被滅之前,這寸骨山屬聖教所有。


    所以,寸骨玉也隻出自於聖教。


    而西域被滅之後,這地就被圈禁了,列為皇家所有。


    據北歐炎弘所知,皇上並沒有下達任何開採的文書,而他自己,也並沒有動過那片山。


    那麽,如今市麵上突然流竄而起的寸骨玉,又是因何而來?


    北歐炎弘眯著深邃莫測的眼,看著手中的玉。


    半晌,他道,「本王殺了蕭臨寒,就料到蕭家的人會有動作,隻是沒想到,蕭臨寒埋下的棋,還是在聖教,他是癡瘋了吧。他瘋不要緊,連帶著蕭家的人跟著一起瘋,那就是十惡不赦了。」


    「王爺的意思是?」


    「蕭家除了蕭竹,還有一人。」


    琉影立馬想到了是誰,脫口而出,「蕭坤!」


    「嗯。」


    冷幽堡道,「蕭坤不是把蕭臨寒逐出了家門嗎?早年蕭臨寒為了一個女人遠走西域的事,鬧的武林皆知,沸沸揚揚,蕭坤顧及蕭家臉麵,當著天下武林豪傑的麵,驅逐了蕭臨寒,如今,他是要為蕭臨寒報仇?」


    「是啊。」


    北歐炎弘勾唇,神色莫名,「再怎麽說,那也是他最出色的兒子,嘴上說著驅逐,心裏還是向著他的,不然,也不會有多年後的迴歸了。」


    冷幽堡無話可說了。


    琉影卻是抱緊了雙臂,哼道,「既是知道是他,那王爺打算如何做?」


    「先按兵不動,讓他鬧吧。」


    琉影不解。


    冷幽堡也不解。


    北歐炎弘看他們二人一眼,沒做過多解釋,起身離開書房,迴了冷霄殿。


    進門前,他喚來周嬤嬤,讓她去備一些暖胃的食物,等曲尚歌醒了吃。


    周嬤嬤領了令就下去忙碌。


    北歐炎弘推開門,又把門關上。


    冬晴很想進去伺候她家小姐,可王爺的寢宮,他不讓她們這些下人邁進一步,平時除了送熱水,誰都不許進去。


    冬晴幹著急地守在外麵,感覺自己真的無用武之地了。


    北歐炎弘穿過屏風,走近大床,眼睛往床上看了一眼,見曲尚歌還沒醒,他就脫了衣袍,掀開被子,要陪她一起睡,卻不想,身子剛靠近,就被她嫌棄地推開,「你別碰我。」


    北歐炎弘挑挑眉,看著她點點怒氣卻異常鮮活的眉眼,他把臉壓下來,衝著她低笑,「生氣了?」


    曲尚歌哼一聲,扭頭不理他。


    北歐炎弘伸手,手臂從她的脖頸下方穿過,手掌貼在她的一邊臉上,把她的臉強行按過來,讓她對著自己,「真生氣了?剛剛我也是情不自禁,弄疼你了?還是,肚子不舒服?」


    曲尚歌把手腕伸出來,那手腕,纖細,柔美,北歐炎弘很清楚那手腕握在手中的感覺,平常的時候,那手腕就很誘人,如今,越發的誘人了,因為,那白皙的手腕上麵,布滿了他的齒痕,那是一種愛的痕跡,能令所有男人都心蕩神怡的痕跡,他抿了抿唇,不解地看著她,「我剛確實弄疼你了?」


    曲尚歌瞪他一眼,「我的手鐲呢?」


    北歐炎弘瞭然地從袖袍裏摸出那隻玉鐲,放在她麵前,「這隻?」


    曲尚歌隻看一眼就知道是這個沒錯,她伸手去接,「你幹嘛拿我的玉鐲。」


    在她的手快觸到玉鐲的時候,北歐炎弘手一收,那玉鐲就被他不動聲色地用輕功移到了別處,「這鐲子很寒,不適合你現在戴。」


    「可是我很喜歡。」


    「等過完了冬季,你生完孩子,我再給你。暫時,」他看著她道,「先由我保管。」


    曲尚歌也看著他,見他眉眼雖然深邃英俊,眼中深情依舊,卻暗藏一抹若有所思,她問,「你知道這隻手鐲是寸骨玉吧?」


    北歐炎弘扯唇一笑,往床頭一靠,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臃腫的身子都環在懷裏,「之前名滿西域的三司之一青歌,最愛的就是寸骨玉,因為她喜愛,所以,百裏燼塵將西域聖壇從千崗山移到了寸骨山,本王說的對不對?」


    他低垂著眼瞼看她,她卻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曲尚歌不動聲色道,「你滅了西域,又摧毀了聖教,知道曾經的傳聞軼事也不奇怪。」


    「所以,」他摩挲著她圓潤光滑的肩頭,嗓音低沉,「愛妃如今還是對寸骨玉喜愛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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