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尚歌躺在那裏沒動,臉色很平靜,也沒開口說話的打算。


    北歐炎弘眉頭微微蹙了蹙,然後伸手,將她擱在床沿的那隻手輕握進掌中,十指扣住。就這樣安靜地陪她坐著。


    「我餓了。」


    過了一會兒,曲尚歌柔軟的聲音從床內傳出來,然後她坐起身子,微微側頭看向他。


    北歐炎弘看她一眼,然後下令。


    「來人!傳膳!」


    命令下達之後,很快的,冷幽堡就帶著幾個侍女進來了,侍女在小心地擺弄飯菜,冷幽堡就冷漠地站在一側,等飯菜都擺好後,他揮揮手示意都下去,然後對裏麵喊了一聲,也連忙守退到門外去了。


    兩人落座,開始用飯。


    曲尚歌不是很餓,她晚上的時候其實是用過飯的,但想到北歐炎弘與百裏燼辰戰了一天,沒休息也沒吃飯,心裏就是不忍。


    她隻是象徵性地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著。


    北歐炎弘見她一副食欲不振的樣子,不禁擰眉,「不是說餓?飯菜不合胃口?」


    她吃那麽一點點是在餵螞蟻?


    說罷,視線就掃落在長桌上那幾道菜上。


    確實不夠精緻!


    他動了動唇,「不喜歡吃就讓他們重新上,來人!」


    「不用。」


    曲尚歌在他一開口的時候連忙阻止,「我晚上吃過了,也不是很餓。」


    不是很餓還說餓?


    北歐炎弘看著她,突地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嘴角露出笑來,「你想關心本王就直接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


    曲尚歌瞪眼,無言。


    她不是拐彎抹角,而是還沒習慣,這樣關心一個人,貌似除了家人,她還真沒這樣做過,尤其對象還是他,感覺很不自在。


    想到百裏燼辰,握筷的手一緊,真沒胃口了。


    他雖然死了,可發生過的事,造成的陰影卻沒辦法抹除。


    曲尚歌心中有很濃重的陰影。


    這種感覺沒法向別人說,更沒人能明白,她不是一個軟弱的尋死尋活的人,可……也不是堅強的什麽都無所謂!


    她介意,所以……


    「我吃飽了,王爺慢慢吃吧。」


    曲尚歌丟下筷子,沒入內室,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冷幽堡默然地站著,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裏,他轉頭,對上北歐炎弘幽深的眼眸,「王爺,要不要屬下跟過去?」


    「不用。」


    北歐炎弘收迴視線,看著對麵的碗筷,眸光沉了沉,「她想一個人靜靜就隨她,本王希望她能自己打開心結。」


    冷幽堡聽命地站著,心裏卻是擔憂。以曲九小姐的心性,這個結如果解不開,那必然就是死結了,從此王爺隻怕再無機會。


    王爺都不擔心曲九小姐會鑽牛角尖?離他越來越遠?


    曲尚歌一個人來到無人的後院,此時是夏季時分,章守台劉崎給北歐炎弘準備的這座宅子是非常精緻的,花草綿綿,曲水悠悠。


    她走上小橋,伸展雙臂,任夜風吹拂,思緒一時萬千,從在浣州那間小院裏,百裏燼辰霸占了她之後,她就沒有一天開心過,雖然他也對她極好,百般寵著她,可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又何來快樂?


    曲尚歌抬頭看著漆黑的夜幕,眼角逸出一絲青淚。


    北歐炎弘站在遠處抄手遊廊的一處簷柱下默默注視著她,她在小橋上站了多久,他就在簷廊下看了多久,直到月光傾灑而下將她眼角那緩緩而逸的青淚印在臉頰,他才身子一動,瞬間就落在她身畔。


    北歐炎弘落地之後就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手臂收緊將她此刻的脆弱全部收入懷中,另一手抬起輕輕拍著她削瘦的肩背,輕柔安撫道:「想哭就哭吧,不要壓抑,在本王這裏,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曲尚歌聽後由原本無聲的流淚到慢慢哽咽,最後是徹徹底底地大哭一場,直到很久之後,曲尚歌的哭聲才停歇。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撐起雙臂看著北歐炎弘胸前那一大片被淚水浸漬的衣衫,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哭的時候沒什麽感覺,哭罷之後,所有的情緒都迴來了。


    她竟然抱著北歐炎弘哭的這麽放肆?


    曲尚歌一想到剛才自己的行為,瞬間就有點兒不能接受,連忙要推開他,卻被北歐炎弘抓住,他低頭看她,小心問道:「不難受了?」


    「嗯,謝謝王爺。」曲尚歌的聲音有點啞,是剛剛哭太久的緣故。


    北歐炎弘看著她,眸光幽暗,頭慢慢低了下來,薄唇抵著她的,緩緩道:「那本王就收點謝禮。」說罷,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薄唇瞬間吻住她的紅唇。


    曲尚歌隻來得及驚唿一聲,整個人就被他密密實實地包裹,唇舌糾纏。


    深夜,月色,一地夏夜蟬鳴。


    兩道緊緊相擁的身影給這片幽深的月色憑添了幾分旖旎。


    「王爺……」曲尚歌輕喘。


    北歐炎弘低笑,頭埋在她脖頸深處,嗓音模糊又性感,「嗯?又忘記叫我什麽了?」


    「阿炎。」曲尚歌低喘一聲,羞道:「別……」


    「別說話。」北歐炎弘聲音漸重,粗喘著咬她一口,然後抱起她,慢慢走迴房間。


    這一路上,北歐炎弘的吻一直沒停,到了房間之後,曲尚歌已經被憋的臉頰通紅,整個人都虛軟地倚在他懷裏。


    「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麽不經吻,沒吻幾下就軟了。」北歐炎弘對她如此模樣甚為喜愛,低笑著調侃她。


    曲尚歌頓時就羞紅了臉,作勢就要推他。


    北歐炎弘立馬俯身壓住她,兩手控製住她老是想反抗的手,唇順著她的脖頸一路向下,聲音裏有一絲克製的隱忍,「蕭臨寒說三個月內不能同房,我就隻吻吻你。」


    曲尚歌此刻也很不好受,身子在他的觸碰下輕顫著,身體內一陣空虛,嘴裏也開始情不自禁的逸出羞恥的聲音。


    北歐炎弘放下床幔,手指一點,燃燒在兩邊的燭火便熄滅了。


    脫衣服的聲音窸窸窣窣地傳來,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尤其清晰,接著便是男女混和的輕喘聲和肌膚摩挲之聲。


    這種聲音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停歇,曲尚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北歐炎弘卻非常清醒,黑暗中,他抱著她的身子,看著她沉睡的容顏,心底一片柔軟。


    「曲尚歌。」


    他在她耳畔低喃輕喚,嗓音裏都透著一股滿足,北歐炎弘從來沒想過,有生之年,自己會如此深愛一個女人,愛到不能自拔,深入骨髓。


    所以,他如何會放開她。


    第二天曲尚歌醒的很晚,等她醒來的時候北歐炎弘已經不在了,一側的床鋪位置還有淡淡的溫熱,說明他剛離開不久。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曲尚歌衾被下麵的手瞬間就抓緊了床單,過了一會兒,她伸手掀開被子,低頭看去,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裏衣,應該是後來他給她穿上的。


    曲尚歌在床上又坐了一會兒這才下床,拿過掛在屏風上麵的衣服正要穿上,外麵傳來了開門聲,接著就聽到沉穩的腳步聲。


    「醒了?」北歐炎弘從屏風後麵走過來,看到她正在穿衣服,笑了笑,把手中他剛剛挑選的衣服遞給他,「換這套吧,昨天那套已經髒了。」


    她昨天晚上哭那麽厲害,不僅把他的衣服哭髒了,連她自己的也被染髒了。


    曲尚歌正在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懊惱,被他這樣一提及,臉頰騰地一紅,秀目瞬間就瞪過來,怒道:「出去!」


    北歐炎弘本來還想再逗逗她,但是看她這麽一副羞憤的恨不得殺了他的模樣,他還是見好就收,伸手揉揉她的發頂,叮囑道:「換好衣服出來吃飯。」


    曲尚歌真是怒了,他是在哄小孩子嗎?


    不就是昨天晚上抱著他哭了,誰沒有哭過,他長這麽大難道都沒哭過?!


    曲尚歌憤憤地穿著衣服,穿好之後就推門出去。


    北歐炎弘已經等在了偏殿。


    曲尚歌進來之後,他抬頭看她一眼,然後喚道:「幽堡,傳膳。」


    用過飯之後,北歐炎弘向守在門口的琉影和步封玨吩咐:「把百裏塵霜放了,其他人送迴守義府,對劉崎說,後麵的事情他自己看著辦。」


    「是,王爺。」


    琉影和步封玨領命下去。


    北歐炎弘起身,把曲尚歌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去蕭府,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今天早上收到京都來的信函,本王要盡快趕迴去。」


    曲尚歌皺眉:「很急的事嗎?如果很急的話,王爺可以先迴去。」


    「本王是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裏的。」北歐炎弘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


    「可是……」


    「不是很急的事,」北歐炎弘說,「莫訖使者前來,皇上讓本王去迎接。本王若趕不迴去,他也會派遣別人的。」


    「莫訖使者?」曲尚歌驚訝抬眸。


    北歐炎弘冷笑了下,「是莫訖使者,不過他的身份可不簡單。」


    不管是紅衣世子安少琛,還是西域聖尊紅燁,到如今的莫訖國北西王赫連西容,不得不說,莫訖國的這兩個雙生子,確實讓人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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