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每夜承歡於北歐炎弘身下,做著他曾經最愛與她做的事情,心髒就不受控製地絞痛難受窒悶,以及瘋狂的嫉妒。


    他的青歌終究還是成了別人的女人。


    曲尚歌解了毒,此刻看到他也不再顧忌什麽了,她看著他,冷冷笑道:「怎麽?你還想對我做什麽?」


    百裏燼塵自嘲一笑:「我還能做什麽,就是來看看你罷了。」


    做了那麽多,到最後還是沒得到,這果然是天意麽?


    曲尚歌不再理他,轉頭看向另一邊。


    百裏燼塵靜靜站在那裏,白袍隨著落花翻飛,玫麗的紅眸裏湧動著點點破碎的晶瑩,他嘆了口氣,緩緩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頭髮。


    緊閉的門豁然打開,一道劍氣橫衝而來,生生止住了他的動作,北歐炎弘穿著淺紫色的裏衣,手背在身後,滿身冷冽站在門階之上。


    「本王還以為你躲著不敢出來了,沒想到還自己送****來。」


    北歐炎弘冷笑一聲,踏著步子走過來。


    他把曲尚歌從椅子上抱起來,直接進到偏殿,把她放在暖榻上之後,低聲交待:「別出來,等會步封玨會送早膳過來,你先吃飯,百裏燼塵本王來處理。」


    曲尚歌眉睫閃了閃,點頭道:「好,小心點。」


    聽到她關心的話語,北歐炎弘頓時就笑了,他理著她的髮絲,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笑道:「放心,本王還不至於會輸給他。」


    兩個男人, 一個沉斂雍容,一個白衣飄蕩。


    北歐炎弘理理袖擺,臉倨傲又冷漠:「作為西域逃犯,出現在北歐國土,你該想到,一旦被本王抓獲,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那要看你能不能把我抓獲了。」百裏燼塵身姿屹立不動,淡淡抬眸。


    北歐炎弘微挑眉峰,笑了一下,迅速出劍,先發製人,百裏燼塵也毫不遜色,轉身間紅劍已是破空而來。


    從兩人相遇到如今,也有六七年的光景,但兩人還從未真正交過手。彼此雖然都知道彼此實力不凡,但真正交手之後才知道,所謂的強者,從來都不是浮誇得來的。


    北歐炎弘是從戰場上走出來的一名戰將,百裏燼辰是西域聖教最邪魅的一個存在,兩人的較量,從清晨一直持續到晚上,都沒分出勝負。


    正在兩人戰的如荼如火的時候,有第三股劍氣橫空躥了進來。


    兩人險險一避,各自震退一步。


    蕭臨寒踩著夜幕來到兩人戰場,青衣冷色,氣勢逼迫,他沒看百裏燼辰,直接對北歐炎弘說道:「王爺答應過我的事,希望不要食言。」


    「本王應諾你的隻是百裏塵霜的命,而他的命,」北歐炎弘看了百裏燼辰一眼,薄唇冷勾,「本王要親自取。」


    「二對一,王爺以為有勝算?」蕭臨寒笑了下,卻是毫無溫度。


    北歐炎弘抿了抿唇,二對一他自然是勝不過,但是百裏燼辰他決不會放過。想到他曾經對曲尚歌做的那些事……


    北歐炎弘甫一轉身,紫劍從空中滑落鏗然一聲插在百裏燼辰和蕭臨寒兩人的對麵,他淡挑眉峰,姿態淡定從容,氣勢沉穩,狂妄又霸氣,「你們一起上!」


    蕭臨寒眯了眯眼,「王爺真要以一抵二?」


    「誰說他是以一抵二的?」


    在蕭臨寒聲音剛落地的時候,又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三個人目光同時望去。


    曲尚歌目光沉靜,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


    她穿著單薄的夏裙,裙擺飛揚間,眼中的神采印在月色下,仿佛帶著一層炫光。


    北歐炎弘看到她,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他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要把她帶迴去,「這裏本王能應付,你迴去休息,身體還沒必得好,亂跑什麽!」


    「王爺。」


    曲尚歌伸手把他的手臂從肩膀上拿開,笑道:「王爺莫不是以為我受了一次傷就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閨嬌了?」


    他可沒這麽以為過!


    她的能力,他從來都沒敢小看!


    北歐炎弘看著被他拉開的手,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但也作罷,他看了看場上的兩人,問她:「你想挑戰誰?」


    曲尚歌用手指了指。


    北歐炎弘目光看過去,眸光眯了眯,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她會選誰。她並不是一個被人欺負了還不敢還手的人,原先她是沒辦法,如今……


    「好。」


    一個好字落下,紫劍騰空而起直向蕭臨寒逼去。


    蕭臨寒急速退後,又反應極快地騰空而起,出劍反攻,兩人陷入激戰。


    反觀這邊,百裏燼辰看著曲尚歌,他沒想到,她會選擇與自己敵對。也是,他對她做了那些事,她如今隻怕是也想殺了他吧?


    不讓北歐炎弘動手,卻要自己來?


    難道她不知道,如果是她出手,他必然會敗的嗎?他又怎麽可能對她下的去手?


    曲尚歌走到他前麵十步之遙的地方站定,輕輕淡淡地說:「百裏燼辰,今天,一切恩怨,以此作結。」語罷,薄劍冷然而出。


    「青歌,我說過,你的武功有九成都是我教的,你不是我的對手,而我,也不會對你動手。」百裏燼辰站著沒動,語氣略冷。


    曲尚歌笑了,「你信不信,一成的功夫,我也能贏你?」


    「不可能。」百裏燼辰語氣篤定。


    「在你之前,我的師父是金風闕。」曲尚歌抬眸看他,「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


    「你是他的弟子?」百裏燼辰有些驚疑。


    曲尚歌則麵色平淡道:「是,所以,我繼承了他的衣缽。」


    話落,刀光劍影颯然而至。


    百裏燼辰依然站著沒動,生生受了她一劍,看著順著劍端往外冒的血液,曲尚歌眸光暗了暗,「不打算出手?」


    百裏燼辰隻看著她,沒說話。


    曲尚歌緩慢地拔出劍,又刺了進去,百裏燼辰還是沒動,隻這一次,他嘴裏逸出一聲悶痛聲,臉色也更加蒼白。


    曲尚歌皺眉,正要拔劍,卻被百裏燼辰用力握住了手,「尚歌,你若想要,我這個命就給你,但是請你答應我,在我死後,將我的屍灰灑在你的院子裏。」


    說完握住她的手猛地拔出劍,血液橫飛,但他卻無知無感,拿著劍對著自己的胸口猛地一刺,鮮血飆飛,噴灑在地麵和曲尚歌的衣服上,臉上還有鞋麵上。


    「百裏燼辰……」


    你!


    曲尚歌狠狠捏拳。


    百裏燼辰的身子踉蹌了幾下,猛地向曲尚歌撲來,倒進她懷裏那一刻,百裏燼辰笑了,白衣浴血,紅眸沉落。


    遠處隱入苦戰的蕭臨寒看到這一幕,急切地喊道:「阿塵!」


    他擋下北歐炎弘的一劍,腳步急切地沖了過來,看到百裏燼辰滿身浴血地靠在曲尚歌身上,臉上一片慌亂。


    「阿塵!阿塵!」


    蕭臨寒邊喊邊要搶救,可是百裏燼辰是有心求死,他知道今天這一戰是無可避免的了,除非自己死,不然以曲尚歌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不想她受傷,更不想與她刀劍相向,那麽,隻有自己去選擇,起碼在他死後還能棲息在她生活的地方,而不是活著受煎熬。


    所以,蕭臨寒自然是搶救無用,百裏燼塵的那一劍刺在胸口的位置極精準,他是不給自己再留任何後路了。


    曲尚歌在百裏燼辰被蕭臨寒抱走之後就一直站著沒動,身子有些僵硬,眼睛直直地看著遠處已經死掉的那襲白衣。


    他真死了!


    在那兩年無數個夜裏,她都在心中發誓,若有一天得了自由,她定會讓他付出代價,可是,她從沒想過讓他死。


    他怎麽可以這麽輕輕鬆鬆就死了!


    曲尚歌的復仇之路才剛剛開始就突然中斷,心情抑鬱不甘,臉色也很難看。


    北歐炎弘看到她這個樣子,又看到她滿身血漬,立馬把她轉過來,從上到下看一遍,皺眉問:「受傷了?」


    「沒。」


    「那怎麽這麽多血?」北歐炎弘不信,伸手就開始在她身上檢查。


    「都是百裏燼辰的。」曲尚歌撥開他的手,也沒再看百裏燼辰一眼,轉身往迴走。


    北歐炎弘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蕭臨寒,最後他走過去,問道:「他死了?」


    蕭臨寒沒心情迴答他的問題,隻沉默著把百裏燼辰的身子抱起來,臨走前對北歐炎弘說道:「明天把百裏塵霜放迴來。」


    曲尚歌迴到懷虛殿,打開門就衝著屏風後麵的大床去了,她剛躺在床上沒多久,北歐炎弘就迴來了。


    步封玨一看到他,立馬閃身出來:「王爺,琉影和幽堡已經迴來了。」


    「嗯。」


    北歐炎弘有點心不在焉,他眼睛看向寢門,問道:「她迴來了沒有?」


    她?


    曲尚歌?


    步封玨老實迴答:「屬下看到她進去了。」他指了指房門。


    北歐炎弘立馬抬腿要進。


    步封玨又問:「琉影和幽堡從蕭府出來,說是發現百裏燼辰就在蕭府,王爺不……」


    「他已經無關緊要了。」北歐炎弘淡淡打斷他的話,推開門進屋,看到窩在床上神色很不對勁的曲尚歌,他輕輕一嘆:「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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