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尚歌從蕭坤書房出來後,抬頭望了望天。


    一片艷陽。


    是啊,此刻正是七月呢,她為何會感覺一股冷意從腳底漫上來,襲遍全身呢。


    兩年。


    百裏燼辰把她困在身邊兩年。


    不管以前她對他的認知如何,在這兩年裏,她看得清清楚楚。


    百裏燼辰就是個瘋子。


    一個以愛為名囚她的瘋子。


    如果他在南江城……


    曲尚歌突然感覺頭腦發昏,心底發寒,眼前一片模糊。她似乎被人扼製了唿息般,窒息疼痛。


    她彎腰蹲了下來。


    蕭臨寒出來後,看到的就是她蜷縮著身子,單薄又無助的樣子。


    那兩年,她是不是也這般無助?


    蕭臨寒緊緊抿著唇,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伸出手指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曲尚歌,想不想解毒?」


    曲尚歌此刻很難受,蕭臨寒的手指一觸碰上她的下巴,她就瘋狂掙紮,「不!別碰我!」


    她的聲音裏有一絲壓抑的歇斯底裏的嗚咽。


    蕭臨寒被她這激烈的反應弄的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劍氣便逼空而來。


    他連忙鬆開曲尚歌,避開攻擊,皺眉望去。


    北歐炎弘沉默陰冷地站在那裏,「本王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蕭臨寒正想解釋。


    北歐炎弘已經沒時間搭理他,曲尚歌在他懷中顫抖的厲害,他能感覺得出來,她的掙紮帶著恐慌和絕望。


    那兩年,她到底……


    想到那兩年,北歐炎弘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後悔了。


    他當時應該不管不顧把她帶走的,是他對自己太過自信,覺得可以生擒百裏燼辰。可是沒想到讓他逃了,還把曲尚歌也帶走了。


    這兩年她過的不好,他又何嚐開心過。


    「歌兒,沒事了。」北歐炎弘抱著她,唇輕輕擦著她的髮際,溫柔安撫。


    曲尚歌情緒還是很激動。


    北歐炎弘一直耐子性子輕哄著,直到她在他懷中睡過去,他才沉痛地吻了吻她的唇,然後緊緊地抱著她,向外走。


    「王爺,你難道不想給曲尚歌解毒?」蕭臨寒在他腳步要跨出去時,冷淡開口。


    北歐炎弘腳步沒停,聲音傳來,「明天晚上,來東街繡園。」


    北歐炎弘抱著曲尚歌出了蕭府。


    門口停了一輛馬車,琉影坐在車轅上,見到北歐炎弘出來,立馬下車掀開車簾。


    「王爺,曲九小姐她……」


    「睡了。」


    北歐炎弘把曲尚歌抱上車,放在軟涼的玉榻上,對琉影交待,「慢點趕車。」


    「是。」


    琉影放下簾子,驅車離開。


    繡園是南江城的章守台給北歐炎弘準備的院子,非常精緻,不是很奢華,但處處彰顯尊貴。


    曲尚歌被安置在懷虛殿。


    北歐炎弘從進來就一直守在她身邊。


    一個下午的時間,曲尚歌都在安靜地睡覺。


    到了晚上,她就開始痛苦。


    這一次的情況似乎比以往都要嚴重。


    原來她還能靠意誌力控製住,但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蕭臨寒所講,百裏燼辰給她的龍玉隻是為了要固她的心魂,還是因為她知道百裏燼辰有可能在南江城。


    曲尚歌今天的痛苦含著尖銳,狂燥和抑製不住的渴望。


    那股被毒液控製的渴望洶湧而狂烈。


    她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額頭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枕衾。


    北歐炎弘看著這個樣子的她,心就像炙在烈火上烤一樣,疼痛、煎熬。他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然後俯身把她擁進懷裏。


    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歌兒,沒事了,不要傷害自己。」


    曲尚歌抓著他的衣襟,氣息紊亂灼熱,「阿炎,我、難受……好難受。」


    這是第一次,曲尚歌如此脆弱地躺在他懷裏,如此無助,又如此的楚楚可憐。


    北歐炎弘低頭,眸光溫暖,唇溫柔地貼在她臉上,聲音既有隱忍,也有著暗沉的渴望,「歌兒,讓我幫你,好不好?」


    「……嗯。」曲尚歌的意識已經漸漸的不清醒了。


    北歐炎弘一秒鍾都不耽擱,在她那聲輕囈般的「嗯」字落下後,薄唇立馬堵住了她的,淺吻,深吮。然後一寸一寸,把她納在自己的懷裏。


    起初,想到她的身體情況,他還能克製著。


    到了後來,他的克製完全被她擊潰,變得瘋狂、兇猛、炙熱,癡迷。


    紅燭高燃,羅帳內,兩人彼此糾纏、喘息著。


    夜,深寂而永長。


    當第一縷曙光顯露天邊時,北歐炎弘才心滿意足地抱著曲尚歌睡去。


    這一睡就到了下午。


    北歐炎弘睜開眼,懷抱裏空空如也,旁邊床位也沒了人。


    他心下一慌,立馬披了一件外衣,打開門。


    「曲尚歌!」


    北歐炎弘大喊,心中惱怒,她最好不是在躲他!


    「王爺,曲九小姐在偏殿用膳。」琉影聽到聲音,連忙跑過來稟告。


    「在吃飯?」北歐炎弘有點沒反應過來。


    「是啊,曲九小姐吃了好大一會兒了,屬下看她是餓極了。」琉影如實迴答。


    北歐炎弘一聽,俊臉有絲不自在。


    是不是昨天晚上他把她折騰的太過了?有這麽餓麽?


    「本王知道了。」


    酷酷地甩出一句話,北歐炎弘立馬進屋,關門,穿戴整齊,去了偏殿。


    他剛踏進去,曲尚歌已經吃好,站了起來。


    兩人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北歐炎弘溫柔又寵溺地看著她,隨後大步向前,把她抱進懷裏,唇貼在她的額頭,落下淺淺一吻,「吃好了?」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曲尚歌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她不是非要抗拒他,她隻是覺得配不上他。


    可是,昨天晚上,她竟然失控了……


    「在想什麽?」北歐炎弘輕皺著眉頭,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臉。


    曲尚歌淡淡一笑,「沒想什麽,王爺是來用膳的吧,我已經吃好了,先出去。」


    「叫我阿炎。」


    「還有,陪我一起吃。」


    北歐炎弘拉著她的手,不讓她逃離自己。他現在不確定,經過了昨晚,她是不是已經接受了自己。所以,他不敢放她離開。


    如果她這次離開後,又拒絕他,他怎麽辦?


    曲尚歌掙紮了一下,沒用。


    她嘆了口氣,「阿炎,我想出去走走。」順便想些事情。


    北歐炎弘看著她,「你想去哪裏,等會兒我陪你。」


    「不用。」


    「王爺,南江城章守台劉崎在外麵求見。」琉影在門外,打斷了曲尚歌的話。


    北歐炎弘笑了笑。


    這個劉崎今天來的倒是時候,不過,琉影什麽時候也這麽會看眼色了?他是故意在這個時候開口的吧?


    「讓他在外麵等一會兒。」北歐炎弘心情愉快,說話都帶著笑,也沒那麽強勢了。


    琉影垂下眼。


    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看來昨天晚上,王爺跟曲九小姐的進展不錯。


    王爺已經好久沒這般笑過了。


    原來是他不喜歡笑,後來是他連笑都忘記了。


    看到王爺這樣,作為屬下,他也真心替他高興。就是不知道曲九小姐……


    琉影抬頭看了一眼曲尚歌,然後領命下去。


    北歐炎弘昨天消耗了一夜體力,自然也是極餓,吃了很長時間。


    劉崎等在外麵,一直等了半個時辰,北歐炎弘才牽著曲尚歌踏出繡園。


    劉崎一看到他,立馬上前行禮,「王爺,下官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出發吧?」


    「嗯。」


    北歐炎弘淡聲應,然後抱著曲尚歌要上馬車。


    曲尚歌覺得不妥,脫離了他的懷抱,皺眉道:「王爺是去守義府,我跟過去不好,我還是留下來吧。」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也需要獨自一個人想想。


    「不行,你跟我一起。」北歐炎弘聽後,想也不想的拒絕。


    曲尚歌現在對他是飄忽不定的。


    他已經不確定她是否會選擇呆在他身邊,但他知道,他是非她不可的!


    所以,他怎麽可能在這麽關鍵的時候,讓她一個人去胡思亂想。


    「走吧。」


    北歐炎弘過來牽曲尚歌的手,這一次,他緊緊握住不放,直接把她攔腰抱起,快速入了車內。


    劉崎站在一邊看著,心裏卻是有了別的想法。


    北歐炎弘的馬車一走,劉崎立馬跟上。


    守義府。


    南江城章守台駐守之地。


    今天喜氣洋洋,賓客滿棚。


    北歐炎弘一進來,全場的人都立馬跪地行禮,有的人戰戰兢兢,有的人滿臉激動。


    「都起來吧。」


    北歐炎弘黑袍浮動,牽著曲尚歌的手,從分開的人群中走過,姿態高貴,語氣淡漠。


    而後院。


    一個女子正對著銅鏡梳妝。


    「北歐炎弘和曲尚歌都來了?」她一邊插著珠花,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鏡中的臉妖艷魅惑,額心點著一顆血痣。但她整個臉卻是冰冷的,連嘴角那抹笑都帶著陰暗潮濕之氣,仿若鬼魅。


    沒人知道,她是如何從那場屠殺中活過來的。


    既然她活了,那有些人,就必需得死!


    「走吧。」


    她把珠花一顆一顆插在髮髻上,然後起身,五彩長裙在空中一掠,香氣襲來。


    被派遣伺候她的丫鬟,被這香氣一掃,竟是栽倒在地。


    她似乎是無察覺般,對著跟上來的女子道:「榮嫣,你不是一直想殺了她嗎?今天就給你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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