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邊,雖然此刻窗戶緊閉,但天光還是那般肆無忌憚地落在他身上,英俊的眉峰,沉穩而又筆挺的身姿,淡淡一眼掃來,卻是力含千均。


    曲尚歌眉心突突地急跳,不知為何竟莫名的心口一窒。心動?


    她連忙搖頭,這妖孽最妖孽的狀態她都沒這種感覺,這個時候肯定也不會有。所以,她也根本不管他略帶警告的話,直接交待冬晴收拾東西。


    「幽堡!」


    這兩個字一落,冷幽堡就如幽靈般冒了出來,畢恭畢敬道:「王爺!」


    「東西拿來了?」


    他問,然後視線定格在曲尚歌微微不悅的側臉上,抬步走了過來。


    冷幽堡從懷中掏出匣子,雙手托起來遞給他,「在這裏。」


    「嗯,下去吧。」


    北歐炎弘直接打開匣子,取出東西後,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冬晴本在收拾東西,聽到動靜,好奇地往屏風後瞅著,但除了朦朧的背影外,她看不到此刻王爺的表情還有她家小姐的表情。


    隻聽到王爺清冽又低柔的聲音:「帶上!」


    曲尚歌這個時候才一本正經地瞧著他,然後視線微微移動,看向他手上那條項鍊。


    很普通,這是第一眼的感覺。


    可是再掃第二眼,她猛地一驚,簡直難以置信,這是……


    「送我的?」她顫著聲音問。


    「嗯。」北歐炎弘掩下眼瞼,突然半蹲著身子,與她視線平齊,「本王給你戴上。」


    「王爺,」她眸色複雜地看著他,「這個我不能戴!」


    與北歐邪王身份標識紫龍玉佩連為一體的紫龍項鍊,除了他本人外,誰敢去碰誰敢去戴啊!


    禮物太貴重了,簡直是受寵若驚,驚的還不止一點點。


    曲尚歌表示自己接受無能。


    北歐炎弘一向強勢慣了,對於她的拒絕,他隻眉心蹙了一下,就立馬起身,把她扯入懷中,項鍊順勢就卡進了她纖細的脖頸上。


    「很好看,」他說,然後就倚著身子慵懶地笑了,「曲尚歌,你是逃不掉的。」


    曲尚歌憤恨瞪他一眼,連忙去解項鍊扣,可是解來解去,死活也解不開。


    居然是死扣!


    她不禁勃然大怒:「北歐炎弘!給我弄開!」


    「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曲九小姐好好休息吧。」說完,不再看她,起身離去。


    含煙閣外的抄手遊廊上。


    刑北看到遠方向自己走過來的人,眸光微冷,但還是守著規矩上前行禮:「王爺。」


    「嗯,來的正好,本王聽說西防那裏換了主將,近期又蠢蠢欲動,正要召你呢,走吧。」北歐炎弘睇給他一個輕淡的眼神,好整以暇地說道。


    隱在暗處的冷幽堡以及琉影都無聲地撇了撇嘴。


    王爺這招真是高明!


    情敵什麽的,看來這次又要被發配到邊境去了,西邊蠢蠢欲動?


    王爺確定不是你自己在蠢蠢欲動?!


    刑北年少輕狂,但心思縝密,自知他想拖住自己,也沒多言,視線往含煙閣看了一眼,轉身隨著他離開。


    北歐炎弘一走,冬晴就立馬放了包袱,跑到她麵前,好奇地看著她脖子上麵的項鍊,然後笑道:「小姐,這不會是王爺送你的訂情信物吧?」


    「別胡說!」曲尚歌責怪地斥她一句,又說:「趕快去看看刑哥哥來了沒有,不行的話,我去找琴兒,到她那裏玩段時間。」


    「哦,奴婢去瞅瞅。」冬晴說完,就跑了出去。


    過了不大一會兒,又急沖沖地跑進來,氣喘道:「小姐,刑爵爺被王爺請走了。」


    請走?


    曲尚歌皺眉:「可有打聽到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西邊又出了戰事,王爺叫了刑爵爺去了議事閣。」冬晴迴道。


    議事閣?高級軍務緊急召開地,這才剛班師迴朝呢,這麽快又出事了?曲尚歌想了想,又問:「我爹爹去了沒有?」


    冬晴搖頭:「沒有。」


    「哦,」她站起來,低頭看了一眼脖子上明顯的項鍊,嘆口氣,把它塞到衣領下,然後往外走,「跟我去看看琴兒。」


    東方侯府與定國公府相距不遠,隻隔著兩條街的距離。


    趕馬車最多也就一柱香的時間。


    東方琴一看到她,愁悶的臉上立刻喜笑顏開,衝過去,一把將她抱住,歡喜道:「尚歌,你迴來了!」


    「再不迴來,我都不知道你快變成怨婦了!」曲尚歌笑著調侃她。


    「你才怨婦呢!」東方琴哼一聲,轉身不理她了。


    曲尚歌忙上去拉她,「開玩笑呢,還真生氣?你哥哥呢,不是說他在教你劍法?」


    「被王爺叫去了,說是有軍務。」東方琴坐下來喝茶,又喚她來坐,然後吩咐華荊去準備糕點。


    冬晴素來因著曲尚歌與東方琴交好,所以在東方侯府也不拘束,說了句「我去幫忙」然後就跟著華荊去了。


    「你這次迴來,邪王沒為難你吧?」東方琴邊喝茶邊問。


    曲尚歌涼涼看她一眼,「他為什麽要為難我?!」雖然他是天天來著,但說到為難……好像也沒為難,就是有點……死纏爛打?!


    不是吧!


    曲尚歌被自己突然迸出的念頭生生驚出一生汗來。


    應該不是!


    「我聽說刑北迴來了。」幽幽的嘆氣聲,東方琴一臉幽怨,「他都不來看看我。」


    曲尚歌看著她一臉被拋棄的模樣,打趣道:「他現在有了自己的府坻,你不是正好可以施展施展你的魅力,在這裏哀怨有屁用!」


    「就是因為他有了單獨的府坻我才哀怨,原來他住定國公府我還能借你的名義去看他,這下好了,我連他的牆都爬不進去。」東方琴一張小臉皺成一團。


    曲尚歌眨眼:「你跟你哥學劍,就是為了爬牆?」


    「不然呢?」東方琴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曲尚歌笑了,「我以為你是想跟我闖蕩江湖呢,哪知道你是想爬刑哥哥的牆啊!」


    「刑哥哥!」東方琴咬牙切齒,「從小到大,他都把你當寶貝似的,我的心肝啊,拔涼拔涼的。」


    曲尚歌一口熱茶差點噴了出來,「琴兒,我一直把他當哥哥看的,絕無男女私情,天地可鑑,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說著手就要伸出來。


    東方琴撇撇嘴,「得了吧你,我又沒怪罪,少在那裏得意。與你從小玩到大,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說話間,冬晴和華荊已經端著糕點盤過來。


    兩人吃吃喝喝,一下午的時光就在嘮嗑中打發過去。


    曲尚歌起身,拍拍衣服就要走,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琴兒,今天你哥接待邪王在府上用飯,讓我過來給你說一聲,不要去前院。」


    聽起來像……曲尚歌淡淡抬眉,眼神詢問:「袁吉姍?」


    東方琴眼神交匯,「是啊,嫂子呢!」


    兩人眼神剛錯開,袁吉姍就走了進來,看到曲尚歌,明顯愣了愣。


    「曲九小姐也在啊,那晚上就留下一起用飯吧,」說完,眉頭一皺,盯著東方琴,「上次給你介紹的蘇家二公子怎麽樣?這段時間怎麽沒看到他來了?」


    都說長嫂如母,曲尚歌這下總算是領會到了。


    看琴兒那一臉厭惡的樣子,這蘇二公子……蘇?!盛京裏有名望的蘇家,不就是,咳,不會是那規矩甚嚴,家教甚嚴,府中僕人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喘氣的蘇大學士府?!


    「嫂子,我不喜歡那人!」東方琴聲音尖銳。


    袁吉姍皺眉看她一眼,又瞥一眼曲尚歌,最終什麽都沒說,隻嘆道:「那下次再看看其它世家公子,先去吃飯吧,也到時辰了。」


    曲尚歌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挽著東方琴的胳膊,小聲問:「什麽時候的事?」


    「那次家信。」


    家信?在莫訖的時候,她收到一封家書,就趕了迴來,難道是這種事?不得不說,這嫂子做的真夠稱職!


    三人去了北院用飯。


    東方楠木在前院接待北歐炎弘,他是很不明白,怎麽王爺會突然提議要來東方侯府!


    雖然不明白,但他還是很謹慎地陪著。


    北歐炎弘心不在焉地喝著酒,視線若有若無落在庭院深深的某一處。


    琉影從外麵進來,附在他耳邊說話。


    他聽後眸光微動,擱下酒杯,起身,「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了。」


    東方楠木掃了一眼桌上絲毫未動的飯菜,也隨著起身,送他出門。


    「王爺,曲九小姐出來了。」琉影匯報。


    「嗯。退下!」


    北歐炎弘倚在馬車內,挑開窗簾,透過夜色看她從東方侯府出來,然後上了馬車,遠遠離去。


    過了數刻,他才緩緩把那道醬紫色的錦簾放下,然後淡淡開口:「趕車。」


    兩輛馬車各自在寂靜的街道行駛,行至東門時,竟然出奇的相遇了。


    曲尚歌皺著眉看他大搖大擺地進來,然後坐在她的身邊。


    她不高興了,「王爺,這次又想做什麽?!」


    「本王明天要出征。」他看著她說,然後習慣性地要去親吻她的唇,被她躲開了。


    他不悅,「曲尚歌,出征前給個吻都不行?!」


    「不行!」果斷拒絕後,這才想起來問:「王爺不是一直不過問戰事的?怎麽突然的要出征?西邊又出事了?」


    「嗯。」他輕輕應一聲。


    曲尚歌微微訝異,「定****剛班師迴朝,怎麽又出事了?」


    北歐炎弘嘴角微抿,看向她的眸光有些深遠,他撐著頭,大半個身子都斜臥進榻裏,然後指尖卷著她的髮絲,一直摸索到她的腰跡,大掌一扣,將她壓進懷裏,強勢與她一吻。


    唇齒留香間,他滿足地輕嘆,「等這次出征迴來,你就非我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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