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遼國主將耶律信。


    耶律信冷眼看著麵前的這名女子,他的心內除了一絲訝異外還有份欽佩。大梁尚文,近年來大梁的皇帝愈發昏聵,朝廷上的官員們也多是得過且過,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能讓遼國看的上眼的大梁將領就隻得雲兮一個,看的上的軍隊也隻得雲兮麾下的雲家軍,因此遼國對雲兮手下的幾員副將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可今日出現的這個女子,他們從未見過,不但沒有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你叫什麽名字?”耶律信問。


    “站不改姓,坐不更名,姑奶奶我叫做秦青!”秦青好奇地看著對方,“看你年紀這麽大,要不我讓你三招?”


    耶律信淡淡道:“我從來不跟女人打。”


    秦青“嗬嗬”笑了:“其實不敢打也沒什麽,偏要打腫臉充胖子…”


    耶律信明白秦青在故意激將,他隱隱覺得這個女子如此招搖地和他們打完一場又一場,其實是有著什麽原因,隻是他暫未想明白這個原因是什麽。


    秦青的話又惹得一名副將正要發作,忽聽營地方向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有火光升起,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又接二連三傳來幾聲巨響,營地多處幾乎在同時陷入火海。


    秦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雲兮得手了,但是她不知道雲兮能不能安全撤迴。


    耶律信心知營地後方被偷襲,沉聲喊了句“撤”後,迅速帶領著一眾將領退了迴去。


    秦青焦慮地等了又等,隻覺得時間過得極慢,空氣都仿佛凝滯一般。


    其實不過片刻功夫,便看見敵方大營處有一個人率領一隊人馬趁亂殺出重圍,向著城下而來。秦青看清是雲兮,興奮得急忙叫開了城門,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將雲兮等人迎進了城。


    二人毫發無損地麵對麵坐著,仿佛做了一場大夢後的塵埃落定。秦青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喝了口熱茶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後,激動道:“小白你再不迴來的話,我就要去找你了。”


    雲兮溫和地笑:“難為你了,你說的對,我們並肩作戰其實配合得天衣無縫。”他的手撫上她的發,“這次我燒了他的主營帳,把耶律信的後方攪了個天翻地覆,我們又可以贏得一些時間了。”


    秦青心有餘悸道:“我實在很擔心你,小白,你能體會那種等待未知的心情麽,我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雲兮認真地看著秦青絮絮叨叨,突然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青兒,其實我也很擔心你。”


    秦青被猝不及防地這麽一抱,心頭不禁激蕩了下,她也伸出手臂輕輕迴抱,在這一世裏,小心地表達著心事。


    秦青的手無意間觸到了脖頸上戴著的護身玉牌,她連忙取下來遞給雲兮,道:“小白,不管你信不信,這樣東西其實本來就是屬於你的,現在我把它物歸原主。”她幫他戴好,又端詳了一下,“嗯,果然還是你戴著好看些,這玉牌可以保你平安,你一定不要弄丟了。”


    雲兮低頭看著玉牌沉思,良久道:“青兒,我是不是忘記了很多事?”


    聽他這麽一問,秦青的眼中瞬間噙滿了淚,她強扯出一個笑來:“以前的事就


    不必再問了,小白你不是說今晚可以喝酒慶功麽?我去備酒去…”說完,秦青已經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雲兮沒有跟上去,他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秦青的背影,覺得有什麽屬於記憶的東西丟失了,而他,很想了解這些記憶。


    第180章 偷襲遼軍


    秦青拎了一壇酒迴來,與雲兮和秦蕭然每人隻飲了一小杯。雲兮道:“若是此戰能撐到勝局,我願意大醉三天三夜。今日不過緩上兩天,隻怕遼國後續會加大進攻。”


    雲兮猜的不錯,自從營地被偷襲後,將士與糧草都損失不少,耶律信十分惱怒,自此不再在城外叫陣,而是日以繼夜地進攻城池。


    燕城的軍隊死守嚴防了大半個月,殺敵無數,可是將士的傷亡同樣越來越多,糧草也快見了底。


    這一天夜裏,雲兮站在城頭佇立許久,副將剛剛來報,城內可以上戰場的將士全部加起來也不足五千人,而對方仍有二十多萬大軍在輪番攻城。雲兮深知再怎麽死守,城破也隻是幾日的事情。


    也許將耶律信生擒活捉還有一絲反轉的希望,但是耶律信這些日子都躲在營地後方,要想捉住他恐怕得費一番心思。


    雲兮靜靜思索了片刻後,提過手邊的半壇酒澆在了城樓上。


    秦青站在遠處將一切收於眼底,雲兮的憂慮雲兮的沉思她感同身受,如今的局勢怎樣她心裏也清楚得很,如若援軍再不能趕到,燕城不僅會破,而以雲兮的性格,定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對於秦青來說,她自是看不得雲兮有事,她做好一切


    準備拚盡全力也要保住雲兮。


    遼國大營中。耶律信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副將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將軍,我們已經守了幾天了,那個姓雲的會來嗎?”


    “他別無選擇,記住,無論他何時來,必須捉活的。”耶律信揉了揉眉心,馳騁疆場這麽多年,最令他覺得棘手的便是這個雲兮,若是能將他生擒並且收為己用,定會是遼國的一大幸事。


    耶律信正想得入神,外麵風風火火闖進一名小兵,稟報道:“來…來了!他們…他們包圍了主帳!”


    耶律信激動地站起身,嘴角掩飾不住輕笑:“終於來了,快!迅速包圍他們!”


    副將也興奮道:“將軍果然神機妙算,這次他們一定插翅難飛。”


    副將的話音還未落地,一支雕花長箭突然射進帳內,擦著耶律信的肩頭斜斜飛過,釘在了一張長桌上。幾乎同時,帳外衝進一人一馬,手起刀落間耶律信副將的頭顱已經滾落到地。


    眾人大驚,來人身手極快,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便又砍翻了好幾名將士。耶律信捂著受傷的左肩,心中大駭,以前他就風聞大梁的雲將軍可以一人獨闖千軍如過無人之地,如今親見果然名不虛傳。他一邊朝外大聲喊叫,一邊拾起銀槍與雲兮鬥在一處。雲兮一招一勢均帶著淩厲的攻勢,耶律信且戰且退,招架逐漸吃力,


    不留神已身負幾處傷。


    越來越多的遼國將士向雲兮聚攏,雲兮與耶律信久戰不下,隻得策馬迴頭,打算殺出重圍去,然而帳外的包圍圈已經裏三層外三層黑壓壓一片,被困在中心的雲兮兇多吉少。雲兮剛剛奮力殺出一個缺口,可還未及衝出包圍又被新的兵士堵上,幾次三番下來,他的體力已經消耗過半。


    被將士們護送到安全區域的耶律信咬牙切齒道:“給我捉住他,不管活的死的,都不能讓他跑掉!”


    營地中間突然響起火藥炸響的聲音,本來圍著雲兮的兵士們開始出現騷動,不知何時開始,營地裏竟進入了另一小隊偷襲者,為首一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陣前連續斬落兩名遼國將領的女子秦青。


    秦青的目的很明確,她就是來帶雲兮出去的,她帶著一種“擋我者死”的氣勢長驅直入,一路砍翻了無數遼國兵士,終於與雲兮會合。


    會合後的兩人更加勢不可擋,仿佛兩道閃電在天際相繼劃過,迅速衝出了遼國軍隊的包圍圈,迴到了燕城之中。


    進了城內秦青才發現雲兮受了傷,她心疼地想要上前扶他,卻發現雲兮的眼睛血紅一片:“你為什麽要去?你可知九死一生?!”


    秦青倍感悲滄:“你也知九死一生?可你不還是要去冒這個險?”


    “那不一樣。”雲兮覺得有些頭暈,硬是穩了穩心神,“我是主將,我有責任


    用盡一切辦法保大家平安。”


    “小白…”秦青突然落下淚來,撲簇簇止也止不住,“你可知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她走上前抱住他,“我不會讓你死的,小白,就算天地都到了盡頭,我也不讓你死。”


    耶律信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心有餘悸地想,明明已經料到雲兮很可能會偷襲營地,會破釜成舟地直接奔著自己而來,自己也特地在主帳之處設了埋伏,卻還是沒想到雲兮居然將計就計,用一小隊人馬將他的注意力給引了過去,而雲兮本人卻早已探到他的所在之處並直撲而來。不僅雲兮的智慧令他吃驚,雲兮能夠一人獨闖千軍的勇猛也令他恐懼,甚至至今都讓他驚魂未定。這個人,是個難得的將才,他們大遼正需要這樣的人,若是他耶律信與雲兮不是敵對的局麵,說不定還可以坐在一起豪飲一場,成為至交好友也說不定。


    至於那個同樣獨闖千軍的女子,耶律信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在他的印象之中,大梁的女子俱都是嬌滴滴羞答答的模樣,甫一出現這樣拋開生死勇往直前的女子是讓耶律信始料未及的,他甚至從心底開始欽佩她,那個叫做秦青的女子。


    盡管從個人來說,耶律信很想結交這樣的兩個人,但是兩軍對陣,對方擁有如此神勇的人其實是件很可怕的事,耶律信的眼神漸漸冰冷,戰事已經進行了太久,以懸殊兵力圍困燕城也已經太久,久攻不下的情況已經招致許多人暗自詬病,他耶律信,大遼第一勇士,已經不能夠再等了。


    遼國軍隊的進攻愈發猛烈,傷員成批地從城牆上被抬下,而能夠頂上的人卻越來越少,雲兮和僅剩的兩員副將已經連續戰了三天三夜沒有合眼。


    秦青的心情沉到了最低點,她一向樂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感到如此無助過。她想過無數次最壞的結果,假若最終城破,她絕不會讓雲兮殉城,她一定要提前將雲兮一巴掌拍暈,然後拖著他單槍匹馬殺出城去,她可不管什麽燕城要塞,也不管什麽大梁國祚,她隻要她的雲兮,哪怕今後雲兮會恨自己她也在所不惜。


    同時想著把人拍暈的還有雲兮,雲兮自知如今的局麵燕城最多隻能守上三天,他深知遼國人一旦進城必然殺戮無數,他需要秦青能夠全身而退。當他把這個想法交待給秦蕭然時,秦蕭然沉默了。秦蕭然道:“雲兮,我與你並肩經曆過那麽多場戰事,第一次看到你有了顧慮,你放心,我無論用什麽方法,也會把小蘑菇安然帶離這裏。”


    雲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有些顫抖:“蕭然,以後替我照顧好她。”


    秦蕭然覺得有什麽如梗在喉,他紅著雙眼,拍了拍雲兮的肩膀,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戰火暫且停歇的這個夜晚,雲兮將全體將士召集在了一起。加上傷病在內,燕城的兵力已經不足兩千。雲兮站在高處,舉起一杯烈酒,對著全體將士朗聲道:“眾位兄弟,你們一路與雲某走到現今極為不易,雲某在此以一杯薄酒來敬諸位,感謝諸位生死不棄!”


    底下的將士們舉起兵器,此起彼伏的聲音響徹雲霄:“誓死跟隨雲將軍!誓死跟隨雲將軍!”


    雲兮的眼睛晶亮:“明日天亮後我們將和遼軍決一死戰,今晚大家吃飽喝足,明日我們打個痛快!”


    一眾人早已把生死看淡,紛紛舉杯暢飲。站在角落的秦青心情複雜,正要轉身離去時被雲兮叫住了。


    雲兮笑吟吟地遞過一杯酒:“青兒,我單獨敬你。”他的笑溫暖如初,仿佛不是站在生死戰場上,而是徜徉在春日花間。


    秦青接過酒來一飲而盡,她盡量輕鬆地說:“我說過要釀海棠醉給你喝的,你沒有忘吧?”


    雲兮執杯的手頓了頓,似有無限向往:“一定很好喝是吧…”


    秦青心緒焦灼,她走上前去握住雲兮的手,手暖暖的,掌心有繭,透著滄桑。她道:“我聽秦蕭然說臨安城新開了一家餅鋪,做的燒餅又大又香,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隊,小白你以後帶我去好不好?”


    雲兮低著頭,半晌輕聲道:“可以讓蕭然帶你去啊,他對吃的玩的地方一向都比較專業。”


    秦青忍住眼裏的淚:“今年中秋,我會跟餘安學做月餅,小白你喜歡什麽餡的,我做給你吃。”


    雲兮似有動容,他走上前來將秦青擁入懷中:“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秦青還想要再說什麽,卻覺得頭暈了一暈,她掙紮著喊了一聲小白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一夜,雲兮始終陪在秦青身邊,他從袖中取出一隻香包來,這是從餘安手中拿來的那一隻。他還記得當時的秦青繡得很笨拙,不僅針腳很大,繡出來的鴛鴦也像是兩隻憨頭鴨。可不知為什麽,雲兮偏偏最喜歡這一隻香包,無論是白天吃飯還是晚上睡覺他都帶在身邊,一刻不離。


    看著床上沉睡過去的秦青,雲兮有著濃濃的不舍,他禁不住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這張臉令他覺得莫名親近,似乎已經認識了很久,就算他不記得那些記憶又怎麽樣,他現在認識了她,喜歡上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


    第181章 揮手袖底風


    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發白。雲兮輕輕掩上門,對守候在門口已久的秦蕭然點了個頭,道:“蕭然,拜托你。”


    秦青是被連續的顛簸給弄醒的,睜眼一看發現自己竟然在一輛馬車之中,她頓時翻身坐起,驚出一身冷汗來。


    馬車外是一片荒野,很顯然,他們已經不在燕城之內,而是逃了出來。可是,雲兮會做那種逃兵麽?顯然不可能。秦青想起雲兮昨晚遞給自己的那杯酒,頓時了然了一切。


    秦青焦灼非常,張嘴接二連三地吐出幾口鮮血來,她隻覺得內心翻湧,仿佛有什麽力量想要不受控製地衝出身體一般。


    今日的燕城一戰其實是決一死戰,雲兮與他的將士們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秦青不敢想象,目前的燕城怎樣了,目前的雲兮怎樣了。她拉開車簾朝外喊去:“停車!”


    在前方騎著馬奔馳的秦蕭然停了下來,糾結地望著秦青道:“小蘑菇,你別怪雲兮,他也是不想讓你有事…”


    秦蕭然話音未落,秦青突然從馬車中鑽了出來,她足尖輕點,幾步便坐到了秦蕭然的馬背上,秦蕭然剛剛驚唿出聲,便被秦青給提溜到後麵的馬車上去。秦青簡


    短地道了一句“我不能拋下小白”後便騎著馬絕塵而去。


    雲兮將一千多名將士每兩百個編成一組,分列城池的四個方向,多出的一組靈活機動,隨時補充。


    這樣前仆後繼又堅持了整整兩個時辰,終於戰到了最後。雲兮站在城樓上對著最後三百名將士喊道:“兄弟們,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衝出去,咱們殺他一個痛快?!”


    “願意!”即使到了生命最後一刻,仍是毫不猶豫。


    雲兮滿心的感動,他舉起劍來,率先衝出城去。雲家軍哪怕隻剩下幾百人,那份傲視群雄的氣勢仍不褪色,甫一出現便砍翻了遼軍幾名副將,硬是將對方給逼退了不少。


    然而等迴過神來的遼軍反應過來後,立刻以壓倒性優勢吞沒了雲兮的軍隊。奮力殺敵的雲家軍一個接一個倒下,終於隻剩下寥寥幾人。


    雲兮已經身負重傷,他將戰旗舉起,用盡僅存的力量用勁紮入腳邊的土地。他挺直腰板,瞪著血紅的眼看向漸漸圍攏過來的遼軍。遼軍經過這麽多日的戰鬥,對麵前這位如天兵神將般的人既敬又怕,他們逐漸靠近,僵持,卻無一人敢舉起武器欺身進攻。


    有一支長箭唿嘯而來,直直釘在了雲兮的心口,他搖晃了一下,一隻手握住箭尾狠狠一掰,將長箭硬生生掰斷後又反手一擲,竟徑直釘進了一名遼軍士兵的眉心


    。


    又一支長箭飛來,不偏不倚同樣釘在了雲兮的前胸,他的嘴角溢出血來,他甚至已經沒有力氣抬起手去擦拭。雲兮扶著戰旗堅持挺拔地站著,他仰頭向天空看去,今日太陽出來的太早,現在天際已是一片血紅,也許到了午後便會有場大雨,洗刷一切血腥和殘酷。


    秦青一路策馬狂奔,待來到城下時,正看見雲兮身中數箭手扶戰旗屹立不倒的模樣。秦青幾乎從戰馬上跌下,遠處依然有箭向雲兮處射來,她心中怒火陡升,幾步衝了上去用仙劍接連隔開了幾支箭。遼國兵士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有點懵,居然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正好讓秦青擋在了雲兮麵前。


    待眾人看清持著仙劍血紅雙眼的人正是之前出戰過的女將時,精神又為之緊張了起來。這個女子行動不循常理,劍法又出神入化,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兒。因此遼軍重新聚攏上來,遠處的弓箭手也齊齊做好了準備。


    然而秦青卻仿佛沒有看見他們一般,她隻是悉心地扶住雲兮,溫柔道:“小白你撐住,我帶你迴家。”


    有個兵士猶豫了下,突然揮刀向秦青砍去,秦青並沒有轉身,而是反身一劍將那名兵士穿了個透心涼。在場的所有人都從這名女子身上感受到一種濃濃的殺氣,一時之間竟無人再敢靠近。秦青架著雲兮一步一步朝城內退去,她沒有受傷,可是同樣感到很痛,這種痛來的真真切切,幾乎要將自己湮沒。就在秦青距離城門還有


    一丈遠的時候,不知是誰突然下了令,這個命令很簡單,隻有一個字:殺!


    幾乎在同時,原先觀望的遼國士兵又重新聚攏衝殺過來,遠處的箭雨也密不透風地到了跟前。秦青手執仙劍,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但是對方的人密密麻麻,仿佛永遠都殺不盡一般。她一邊對抗遼軍,一邊還要分神顧看一下已完全沒有知覺的雲兮,漸漸地感到無法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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