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夜紫順利生下一子,孩子雖說生下來有點小,好在身體夠好,胃口也好。


    正如孫穩婆所說,等好好養上幾個月,男孩子嘛!也就壯實了。


    顧相思派人送走了孫穩婆,孫穩婆的家在江南,這迴之所以跋山涉水陪他們來了帝都,一是為了大筆的酬金,二是因為他們一家人,曾受過風齊冀的大恩。


    之後,她又寫信讓人送去給了風齊冀,總要讓他安心帶兵對付那些亂黨吧?


    西陵灩在西蘭城也得到了消息,這真是多日以來,聽到最好的一個好消息了。


    西陵流清之前練功太急,差點出了事,空太玄讓她好好穩固功力,等什麽時候,前七式穩定十分了,她才能再突破第八層,切記不可再心急突破了。


    《八應決》最忌急於求成,西陵流清天賦是極佳,可若是控製不好修煉的速度,很容易步上之前那位的後塵。


    好在有空太玄在,空太玄雖然癡迷練武,卻一向理智,並不會因為練武而癡迷的忘乎所以。


    也是因此,空太玄的武功才能這樣高吧?這是天賦與心態的問題,心寬廣容納百川,人便越發能更上一層樓。


    「弟弟!」龍辰一看到他家小舅舅就喊弟弟,實在是這個舅舅太小了。


    龍熙啥都不懂,聽著哥哥喊,他也張口來了句:「弟弟……」


    顧相思哭笑不得的捏他們肉嘟嘟的小臉,糾正他們道:「這不是弟弟,這是舅舅。」


    「猴幾!」龍辰這些日子被淡雪霽抱著在山裏跑,他還真見過野猴兒。


    這個更過分了,顧相思輕點下他小腦門,再次故作嚴肅糾正道:「是舅舅,怎麽能如此無禮的喊舅舅猴子呢?」


    「猴幾!猴幾!」龍熙跟著龍辰都學壞了,他看著小舅舅也像猴子。


    顧相思對這個抬著小手拽著她衣袖,蹦躂著喊舅舅猴子的小壞蛋,往他小屁股上拍一下,笑說道:「還好意思笑別人?你和你哥哥剛生下來,可也是個紅皮猴子呢!你姐姐可也嫌棄你們嫌棄得不得了。」


    「熙熙,猴幾!」龍辰這小子忒壞,嘻嘻笑笑的又說龍熙是猴子了。


    龍熙還是太小,明顯智力就要比龍辰弱一點,呆萌的望著哥哥,還沒鬧明白他怎麽就成「猴幾」了?


    「行了,你們兩個小搗蛋,越大越氣人,趕緊跑去玩兒吧!別再這裏打擾舅舅睡覺了。」顧相思對於她家這兩個活寶,那是真相當的無奈。


    露薇和喜林過來抱走了兩位調皮搗蛋點小公子,鎮南王妃坐月子需要休息,小世子也小小的,需要好好吃睡長身體。


    兩位小祖宗要是一直在這裏,可是吵鬧的太不利於大人孩子休息了。


    顧相思笑著目送走了她家兩個小搗蛋,又起身把孩子放在她母親身邊睡覺,她坐迴床邊,拉了被角給孩子蓋好,這才看向她母親笑著說道:「娘您放心,老爹應該已經接到家書了,得知你們母子平安,老爹也就能放心了。」


    「嗯,告訴他就好,也讓他……高興高興。」寧夜紫養了幾日,氣色也好多了,雖然她大齡產子很危險,好在孩子太小,生的也順利,並沒有什麽危險。


    顧相思望著她母親臉上慈愛的微笑,她也是替他們高興的。


    他們這一對,那可是真浪費了半輩子,如今能成雙結對,還有了愛的結晶,她當然是會為他們高興的。


    ……


    雲海山莊


    雲泓很氣憤,望著田伯夷怒道:「我敬你是個前輩,你居然做出此等卑鄙無恥之事,簡直就是欺我雲海山莊無人!」


    「雲莊主何必為此,如此大動肝火呢?不過就是個修煉邪功的侄女罷了,從她修煉媚術開始,便已註定隻有兩種結局。一種以人內力滋養自身,一種以身為爐,練就精華供給別人。老夫不過是她借她身子一用,醫好老夫的孫兒罷了。」田伯夷依然很淡定,因為在雲海山莊裏,還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也不知雲家當年做過什麽事,竟然讓玉麵閻羅一族給他們留下了一個隱患,以至於今時今日,他們雲海山莊的武功,皆是受製於他們玄天子一族武功的。


    雲泓真恨不得現在就召集人,不惜一切殺了田伯夷這個老混蛋!


    雲霓的確被害慘了,田伯夷發現陽炎居然能吸收雲霓體內的內力後,他便是十分的驚喜,找了幾個武功不錯的長老,趁他們疏於防備他的時候,他給他們下了極強的媚藥,又把雲霓丟給了他們,最後……再讓陽炎吸了他們的功力。


    隻這樣一兩次,陽炎的的武功便恢復了六成,再也不是個廢物了,陽炎一直陰鬱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很多。


    可他此做法卻毀了雲霓,雲泓一想到雲霓如今奄奄一息,像個垂暮之年的幹癟老人,他就心痛的想殺人。


    這可是他的親侄女,是他在這個世上,盡留的至親之一啊!


    田伯夷也不想為了這點小事與雲泓真鬧蹦了,所以,他給出了一瓶藥,並對雲泓說:「這種藥有枯木逢春之效,既然她救了老夫孫兒,老夫便助她恢復青春美貌,並且,這一次她再也無法休息媚術了,你該為此高興才是。」


    雲泓伸手接了這瓶藥,對於田伯夷的無恥,他嗤之以鼻,轉身走進房間,把藥給了婢女,讓她們餵雲霓喝下去。


    田伯夷離開了,他沒有告訴雲泓,他的藥與玉麵閻羅給乙弗檀他們的藥一樣,服用後是會讓人枯木逢春,可後頭,卻會遭受長年累月的無盡痛苦。


    西陵射也聽聞了雲霓之事,去看望了雲泓,坐下來安慰了他幾句:「雲莊主,田前輩此作為,的確是讓人很惱火。可父王暫時還需要他做事,便隻能請雲莊主暫忍,等父王大事成後,今日之辱,我一定會讓父王,為雲莊主報此仇的。」


    雲泓心情很煩,看向西陵射,淡淡應了聲:「嗯,多謝六公子了。」


    早知道與西陵業合作會害他雲海山莊如此烏煙瘴氣,他當年說什麽也不會為了以後能立足於俗世中,再創雲海山莊當年的輝煌,便做下了如此愚蠢的決定。


    祖先遺訓是對的,唯有隱世而居,方能安好世代。


    是他貪心不足,不甘心一輩子窩在深山裏當個隱世一族的族長,才會釀成今日的禍事連連。


    西陵射也就紆尊降貴安慰一下雲泓罷了,在他的眼裏,田伯夷和雲泓一樣,都隻是他眼裏父王手下的一條狗罷了。


    或許說他們是一條狗,還是高看了他們呢。


    其實,他們不過是父王手裏的一枚棋子,沒用了,便會被隨手丟棄。


    雲泓在西陵射走後,他想了很多事。


    雲霓服藥後一炷香後就醒來了,她是恢復了青春美貌,看起來好似比以前更美了。


    可她卻一點都不高興,她很憤怒!她恨雲泓帶迴來外人,害她被人下藥,被那幾個噁心的老東西給糟蹋了。


    如今,她一點內力都沒有了,她完全成了一個廢人,她再也不可能練成《八應決》,去絕生穀見玉麵閻羅了。


    是,在三年前,她任性跑出山莊,偶遇了玉麵閻羅,她第一眼便看上了這個強大且神秘的男人。


    她想要追隨他,可他卻習慣了獨來獨往,根本就沒有人可以追隨他天涯海角。


    然後,她思念他成狂,邢莊給了她一本媚術秘籍,以及一本《八應決》抄本。


    並告訴她,修煉媚術可以吸取別人的內力,等她有兩百年的功力,便可以練成《八應決》,到時候她就可以去闖絕生穀,見到那個她無比渴望得到的男子了。


    她聽說過《八應決》,隻有修煉成《八應決》,玉麵閻羅便不再會是她的對手,到時候,這個強大而神秘的男人,便會是屬於她的了。


    雲泓根本不知道邢莊當初是因為看上雲霓,便私下交給雲霓一本媚術秘籍,讓雲霓開始修煉媚術,而他則成了雲霓第一個男人。


    得到雲霓後,他便離開了雲海山莊,因為他心裏清楚,睡雲霓一次,便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他嚐過雲霓的滋味兒就行了,可不想因此便把自己畢生功力都搭進去了。


    雲霓走出來,望著羅漢床上一手扶額而坐的伯父,她舉步走過去,在雲泓麵前緩緩跪下來,抬頭望著她這位伯父,眼神中充滿恨意殺氣,輕聲緩語道:「大伯,我知錯了,可欺負了我的人,您總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了吧?」


    雲泓望著他眼前這個還不滿十八歲的侄女,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望著她輕聲問:「是誰把那些東西給你的?」


    他要弄清楚,到底是誰毀了雲霓。


    雲霓沒有迴避她伯父逼人的眼神,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眼底滿是恨意道:「是邢莊,是他騙我修煉媚術,更是……更是在我十五歲那一年……奪取了我的清白,讓我自此被這奇怪的功法折磨,不得不一直這般去吸取別人的內力。」


    雲泓的眼睛的都怒紅了,他抬手捂住眼睛,嗓音沙啞的低聲問:「為什麽要修煉媚術?你要那麽多的功力,是不是……要修煉《八應決》?」


    「是,我想修煉《八應決》,想稱霸天下,想……想去絕生穀。」雲霓低下頭,如實答道。


    「去絕生穀?你要去絕生穀做什麽?雲家的黃泉令已經杯玉麵閻羅收迴了,你就算去絕生穀,又怎能拿什麽與玉麵閻羅做交換?」雲泓氣得真想一巴掌打死她算了,她怎能如此糊塗,為了去絕生穀,竟然相信顧荇的話去修煉邪功?


    她以為她是誰?世上若是人人都能如此輕易就練成《八應決》,別人會不想盡辦法找到這本媚術秘籍修煉,以求吸了對方的功力,好練成《八應決》嗎?


    要想修煉《八應決》,必須要有顆無欲冷靜的心,隻有如此,才不會因為欲望而走火入魔。


    西陵流清天生性情淡漠,她有一顆冰心,那怕心裏愛著東方傲,她也比一般都要夠冷靜。


    可就算是這樣,她既然動了情,若是一個不慎,她還是可能會走火入魔。


    而雲霓,她滿心的欲望與執念,這樣的人那怕擁有兩百年功力,在修煉到《八應決》第三層時,便可能會走火入魔,她到底清不清楚?


    雲霓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了句:「我心悅玉麵閻羅,想要去見他一麵。」


    「什麽?你心悅玉麵閻羅?你瘋了!」雲泓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在他看來,雲霓這就是瘋了,玉麵閻羅根本就是無情無心之人。


    瑟瑟之前還是他一手養大的呢!可到了最後,他不是連瑟瑟也一起趕走了嗎?


    如今絕生穀已經封閉了,玉麵閻羅擺明是要與世隔絕,就算抓到瑟瑟,瑟瑟也絕對不可能帶人進去了。


    「我沒瘋,我不過就是愛上一個男人罷了,為何大伯你要說我瘋了?」雲霓也站了起來麵前這個人,可是她唯一至親骨肉的長輩,他從來不關心她也就罷了,如今居然說她愛上一個男人就是瘋了?


    雲泓突然冷靜下來,望著麵前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侄女,他無比的失望,也不想再留在這裏與她浪費時間了。


    因為,雲海山莊於靖南王府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接下來必然要傾盡一切幫著西陵業,謀得這個天下。


    隻有西陵業成為西賀國的帝王,雲海山莊才會以有功,而得以保全。


    若是西陵灩贏了,憑西陵灩曾經斬盡殺絕的性子,定然會讓雲海山莊雞犬不留。


    他已然錯了一步,後頭,便不能再錯下去了。


    因為,他不想雲海山莊毀在他手裏,不想看到是他一手把雲海山莊眾人推下地獄的……


    「大伯?」雲霓望著雲泓離去的背影,心裏生出一些愧疚,自從父母去世後,其實一直是大伯在照顧他們姐弟,她這些年鬧著不嫁人,大伯也對她發火過,可最後還是沒有強求她非嫁不可。


    這次是她的錯,她不該去招惹陌生人,因此才把自己害成了這個樣子。


    如果她知道陽炎背後有個那樣厲害的祖父,她一定不會引誘陽炎,那怕陽炎長得再好,她也不會因為一時色迷心竅,便多一個沒有武功的男人下手。


    可如今什麽都遲了,大伯似乎也是受製於人,那個老頭兒應該很厲害,大伯動不了對方,定然覺得狠憋屈吧?


    而她還這樣氣大伯,真的是太不孝了。


    ……


    雲泓因為雲霓之事,對待田伯夷與陽炎祖孫冷淡了不少。


    西陵射看在眼裏也不說什麽,隻是偶爾去看向司琴練兵。


    說實話,司琴這些日子的確有很認真的練兵,這些兵也逐漸有點對她服氣了。


    可更多的,卻還是對她輕視不屑,其中便包括那位鐵將軍。


    今日西陵射來巡視,並沒有就這樣離開,還是準備在這裏過一夜,與司琴說些事。


    鐵將軍明日給西陵射準備了帳篷,就在司琴的帳篷旁邊。


    當天夜裏,西陵射便給司琴看了一張行兵地形圖。


    司琴看出這是雲海山莊這些兵的行兵地形圖,西陵射這時候給她看這地形圖,莫不是,王爺已經決定要就這幾日行動了?


    雲海山莊離西蘭城不算遠,王爺這是要派這些人去奪取帝都了嗎?


    西陵射正指著地圖嚴肅的與司琴說著事,忽然,外頭傳來吵嚷聲,打斷了他們的議事。


    司琴拿起桌上的劍,起身走出了大帳。


    西陵射不悅的眉頭一皺,還是起身隨了出去。


    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狼狽無比的跑向司琴,卻被人在後一箭射中了小腿,她撲倒在了地上,驚恐的迴頭看著後頭那些哈哈大笑的赤膊男人。


    司琴舉步走了過去,沒有看匍匐在她腳前的女子,而是眼神冰冷的看著這群衣不蔽體的粗野之人。


    這些兵一見到司琴,他們一個個就都不敢放肆了。


    那怕他們有很多人心裏都不服司琴,可對司琴卻是懼怕,誰讓……他們打不過她呢?


    女子也是拚死跑出來的,她沒想到這個地方除了她們這些被拐賣來的女人,竟然還有別的女人。她一手抓住司琴的靴子,仰頭望著她,滿臉淚水的哀求道:「求你救救我們,我們不是青樓女子,我們都是良家婦女啊!姑娘,求求你……求你救救我,我家裏還有孩子,還有婆婆,我死了,誰來養活他們啊!姑娘……」


    司琴以前也在軍營裏待過,可她是一直待在西陵業身邊的,所以,她也隻聽說過軍妓,卻從來沒見過。


    那些軍妓大都是罪臣家眷,因為被牽連,才會被發配到軍營為軍妓。


    可這個女人說她是良家婦女?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們居然抓良家婦女來犒勞這群禽獸?


    西陵射在司琴迴頭眼神冰冷的看向他時,他心裏已是十分的不悅。人送來時他知道,可軍營這麽大,他們是怎麽搞得,竟無用的讓人跑到主帳來了?


    鐵將軍也被驚動了,一瞧見那個女人抓著司琴的腳,再看看六公子陰沉的臉色,他便知道今兒自己這頓罰,是免不掉了。


    這群兔崽子,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還讓人跑到司琴姑娘麵前來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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