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厲家提親香家,男女雙方為厲家大公子厲春和與香家大小姐香玉桂。


    這樣一對璧人,當真是一時間,在西蘭城成為了一段佳話。


    香玉桂之前的未婚夫家,這下也真是成了整個西蘭城的笑話了。


    教子不善,讓兒子如此荒唐,出外求學,不僅學無所成,反而因為亂搞男女關係,其身不正,被學院驅逐除名,趕迴了西蘭城。


    領著一個商賈家的庶女,攜子歸來,氣的嶽丈家怒而與之退婚,不過幾日,自己的前未婚妻卻被人高聘,眼瞧著便是與人家,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了。


    而他們家的這些醜聞傳出後,再想在西蘭城高門大戶之家裏尋個出身不錯的兒媳婦,可就是難咯。


    香玉桂對於厲家會忽然為厲春和提親她之事,一開始也是很是吃驚,在她母親問她是否早已與厲春和有交情時,她也是一臉的茫然搖頭道:「迴母親的話,女兒與厲大公子也不過隻見過兩麵而已。一次是在千姝園的梅花宴上,那日來了疾風暴雪,眾人躲雪在長廊裏,女兒與厲大公子初次相見,在人前並不曾有逾矩之言行舉止。第二次是在大街上躲雨,我與厲大公子之間隔著一條長街,彼此在彼此對麵的商鋪簷廊下躲雨,遠遠隻頷首見一禮,更是一句話不曾說過。雨停後,我們便各自離去了。當時也是人多時,非私下。」


    香夫人臥床點了點頭,她是絕對信女兒是個恪守禮法的閨秀小姐的,既然他們之間無逾越之處,想來是厲公子一直對她女兒印象不錯,這才會在女兒與人退親後,請父母遣人來了厲府提親。


    之前老爺答應的就有些著急,如今他們家點了頭,人家也來提親了,也就沒什麽好說得了。


    香玉桂侍疾在她母親床邊,見母親多日緊蹙的眉頭也展開了,她便也是安心了,寬慰母親幾句道:「女兒的婚事既已有父親做主,厲家門風也是極好的,厲大公子品行也端正,與他為妻,也算是女兒因禍得福了。母親您便且放寬心些,好好養好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娘這迴是真放心了,要說這西蘭城眾多家公子裏,厲大公子可是讓無數人家都滿意的一個。性情溫和,模樣也好,如今已是太子太傅,真箇兒是年輕有為。雖比不上他那個弟弟厲害,可這樣的一個人,為娘看著才更適合做女兒你的夫婿。」香夫人對厲春和這個女婿,可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的。


    她女兒說得對,這迴真是因禍得福,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


    香玉桂被她母親這般打趣的紅了麵頰,迴想起千姝園那一次初見,鎮國王妃吟詩讚美她,厲大公子那聲無他意的「好」,還真是想起來就羞人了。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隻香留。」綠珠在一旁執帕掩嘴笑吟,見她家小姐眸含羞意怒瞪她,她卻小步走過去,與她們夫人說細起了那日千姝園的趣事。


    香夫人聽了綠珠講的這件趣事後,也是忍不住笑意的嗔她家女兒一眼道:「這有什麽好羞人的?人家厲公子不過就喝彩聲好罷了。本來沒什麽別的深意,被你們一笑話人家,倒是顯得人家多輕佻了。」


    「娘,女兒可沒笑話厲大公子,是……是鎮國王妃他們打趣厲大公子,害厲大公子……嚇跑了。」香玉桂說著說著,也是忍不住執帕低頭笑了起來,嬌美的當真似一朵綻放盛開的花兒。


    娘倆和一屋子婆子丫環,倒是都心情極好的笑了起來。


    香府多日籠罩的陰霾,也是一下子撥開雲霧見青天了。


    ……


    至於前頭香老爺?那是對這門親事太滿意了。


    說媒的人更是不俗,乃為皇上為太子時的太傅,如今已在家頤養天年,含飴弄孫。


    因他與厲廉有些交情,厲廉帶禮登門求他來當個月下老人,他也就笑嗬嗬的來做了這個媒人了。


    香老爺見來的是鍾離老爺子,他那叫一個滿麵紅光,笑得合不攏嘴了。厲家如此重視他女兒,女兒嫁過去,他也就不擔心會受委屈了。


    鍾離德一手捋著花白的鬍子,用著茶,笑嗬嗬說道:「香丫頭配厲家大小子,當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香老弟,你和厲老弟啊!可都是有福氣的人吶!」


    「是是是,我們都是有福氣的人。」香老爺是太滿意這門婚事了,那怕是他親自千挑萬選,也難挑出比厲春和更讓人滿意的女婿人選了。


    鍾離德做這個媒人,也是做的高興。天下最好喝的,便是謝媒酒,不是嗎?


    堂外一個婢女偷聽一耳朵,便轉身疾步離開了。


    等在花園裏的一抹窈窕倩影,此時可說是異常內心忐忑焦急的。


    隻見她立在一株青鬆下,鵝黃的上襦,柳綠的繡花羅裙,披著一件雪緞兔絨的鬥篷,亭亭玉立,眉目清秀,螓首低眸,麵頰有一抹羞紅,活脫脫一個春心蕩漾的少女。


    她不是別人,正是香家的二小姐——香玉蘭。


    小丫鬟行色匆匆跑迴來,大喘著氣,臉色紅中泛青咬牙道:「二小姐,厲家大公子提親的人,不是您,而是大小姐!」


    「什麽?厲大公子要娶的是姐姐?」香玉蘭臉色刷一下就白了,猛然轉過身去看著小丫鬟,手中的羅帕掉落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因為受到這極大的刺激,而變得失魂落魄的了。


    「二小姐,您別這樣,別嚇奴婢啊!」小丫鬟叫含翠,她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香玉蘭,含淚欲泣埋怨道:「也不知這厲大公子是怎麽想的,放著二小姐你這個尚未婚配的閨秀不要,為何偏偏……二小姐,奴婢替您感到好不甘心啊!」


    香玉蘭都快傷心死了,自從在千姝園見過厲春和後,她一直對溫文爾雅的厲春和念念不忘。


    若不是因著年前父母不打算為她說親,而是打算春季再為她說親,她又怎會因來不及對母親說出她的心思,而讓姐姐……


    「小姐,您如今哭也是無用得了。老爺已經答應下這門親事了,厲大公子也是年紀不小了,說不定……年底厲家就會要迎娶大小姐過門了。」含翠一邊為她家小姐不甘心,一邊也為自己覺得不甘心。


    厲大公子人那麽好,那怕以後她陪嫁過去,給厲大公子當個通房丫頭也是好的啊!


    可如今要嫁給厲大公子的是大小姐了,二小姐這兒都沒戲了,她就更沒指望了。


    香玉蘭已是哭成了淚人,早知挑來挑去,最後看上的人,還是與自己無法在一起,她又何苦耽擱自己到十四歲?


    如今,她思慕的君子,成了她的姐夫,她以後可該怎麽辦啊!


    「小姐,反正大小姐之前也退過一次婚了,再多退婚一次,也是沒什麽的吧?」含翠怎麽想都不甘心,與其這樣落下遺憾,倒不如攛掇二小姐去毀了大小姐與厲大公子的婚事。


    反正大小姐也與人退婚過一次了,再多一次也就這樣了,對吧?


    「放肆!」一抹挺拔俊偉的身影出現,他不是別人,正是香玉桂的兄長,香家的大公子——香玉棠。


    雖然名字聽著有些女氣,人卻高大挺拔,眉宇間英氣逼人。


    「大哥?」香玉蘭一見到這位兄長,便立馬執帕拭去眼淚,蓮步輕移走過去,端端正正的對兄長行了一禮。


    香玉棠伸手扶一把她,讓她免禮起身後,便眸光淩厲的看向含翠怒斥道:「你這賤婢,好大的膽子,竟敢背地裏攛掇二小姐去毀大小姐的婚事。來人,將她拉下去交給管家,立時發賣了。」


    「是,少爺。」香玉棠身邊跟著兩名小廝春風化雨,立馬手腳利落的上前,一人鉗製住含翠一條手臂,用她身上的帕子堵了她的嘴,便粗魯的將人拽拖走了。


    「大哥……」香玉蘭眼見著含翠被人拖走,她實在不忍心,便想開口向大哥求個情,能不能饒了含翠這一迴。


    「不必多說了,大哥絕不可能讓你身邊存在這樣不安分的下人。」香玉棠決絕的一揮手,拒絕聽她的求情之言,並對她嚴厲說道:「二妹,咱們家可從沒有什麽醃臢事過,你我以及大妹妹,咱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姊妹,怎可因外人一些挑撥之言,便骨肉自相殘殺?聽大哥的話,厲大公子既然已經要娶大妹妹了,你也就不要再想他了。等迴頭,哥親自為你多看看些公子,總會給你挑個賽春和的,你就放心吧!」


    「大哥又哄人開心,那有什麽賽不賽的?」香玉蘭就是有點傷心難過罷了,她是年紀還小,可又不傻,明知姐姐與人退婚一次,已是很難再說到好人家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厲家這麽好的一門親事,是姐姐因禍得福,她怎麽可能那麽壞的去破壞姐姐的婚事?害姐姐和整個香家,再次淪為整個西蘭城人眼裏的笑柄?


    「大哥說能找到,就一定能找到,絕對不會騙你的。」香玉棠是很疼他這個兩個妹妹的,一手攬住她的肩,帶著她向小路走去。


    「那大哥能不能……」香玉蘭還是不忍心含翠被這樣發賣掉,畢竟,含翠伺候她多年,也是一直盡心盡力,不曾犯過什麽錯處的。


    這一迴,含翠也是擔心她,才會言語有失的。


    「含翠的事你別管了,這丫頭一貫心思頗重,我以往也是念在她伺候你盡心盡力的份兒上,才一直不曾將她調離你身邊。不料,她竟敢生了真當陪嫁丫環的心思,大哥要是再容忍她在你身邊,你以後嫁了人,還能和妹夫夫妻恩恩愛愛的嗎?」香玉棠攬著妹妹的肩,帶她向花園外走去,對於處置含翠之事,他意已決,絕不可能再更改。


    「含翠她……她想……」香玉蘭總算明白了,為何含翠比她還焦急她能不能嫁給厲大公子了,原來含翠她是想……想給厲大公子當通房丫頭?


    「咱們香家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那就是個丫鬟,從來就不是給未來姑爺準備的通房丫頭。」香玉棠是希望他這小妹能明白,香家門風嚴謹,書香門第,從不曾有什麽三妻四妾的規矩,以後她們姐妹嫁了人,能管住夫君不納妾最好,若是管不住……那也隻能是正式給夫君納妾,絕對不可能有抬舉自己身邊婢女給夫君當妾室的事。


    「大哥,我記住了。」香玉蘭乖巧的低下頭,不再提為含翠求情之事了。


    香玉棠見這小妹還算聽話,便安慰她笑說道:「放心!大哥趕走了一個丫鬟,就會給你補上一個。嗯,大哥就去向母親求個情,把母親身邊的含煙調到你身邊伺候好不好?」


    「含煙?」香玉蘭一聽到含煙的名字,便抬頭看向她大哥,高興的笑點了點頭道:「好!我聽大哥的話,大哥一定要把含煙給我要過來,我要和含煙學琵琶,學繡花,還有……含煙做的點心,泡的茶都很香呢!」


    「是是是,含煙就是全才,母親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你一提起她也是雙眼放光,以後她要是嫁人了,你可別哭鼻子哦。」香玉棠寵溺的點他小妹鼻尖一下,也就是他們家,才能兄妹間這樣親近了。


    香玉蘭被她大哥這樣逗得一直樂嗬嗬的,心裏對於厲春和要娶她姐姐的事,也不覺得那麽難受了。


    香玉棠暗鬆了一口氣,總算是他來的及時,否則,小妹真被含翠那賤婢攛掇的歪了心眼,一時衝動的鑄成什麽大錯,那可就真讓他們全家追悔莫及了。


    香老爺在花廳裏還在和鍾離德說著話,更是說要留鍾離德下來喝幾杯,飯後他們再下盤棋。


    鍾離德對此倒是很欣然接受了,他這些年來在家頤養天年,經常找人對弈,對這口可是喜好的很吶!


    香老爺吩咐人去備桌酒席,他要與鍾離德老爺子多喝兩杯,誰讓他心情好呢?


    而他卻不知道,要不是他兒子今兒迴來的及時,他們家稍候可就要因為一個丫鬟的私心,而又要鬧的成為整個西蘭城的笑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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