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餐廳裏,外麵的人……也都聽到了她這撕心裂肺的聲音。


    夏小姐這到底是……怎麽了?


    有些傭人是早就在厲家服侍的,做了很多年了。


    她們還從來沒有見過,夏小姐這麽跟夫人說話的……


    尤其,還是吵架。


    夏小姐是算比較孝順的那一類人,對厲夫人基本上都是言聽計從,不會有什麽反抗和叛逆。


    這……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夏小姐跟厲夫人,吵得這麽厲害啊,都在扯著嗓子說話了。


    傭人問道:“管家,這……這要不要告訴厲先生啊?”


    管家思索片刻:“還是告訴厲先生吧。你們在這裏守著,我去給厲先生打電話。”


    “好的,管家。”


    管家匆匆的走到一邊,給厲衍瑾打電話去了。


    電話倒是很快就被接通了。


    “什麽事?”厲衍瑾的聲音裏,透著滿滿的疲倦,“說吧。”


    “厲先生,小姐和夫人,在餐廳裏吵起來了。”


    “你說什麽?”


    “吵得很厲害,”管家繼續匯報,“已經吵了有十幾分鍾了,越吵越兇,我們也不敢進去勸……”


    厲衍瑾立刻站了起來,大步的往外走去:“我知道了,你們好好的看著,千萬不能讓兩個人受什麽傷!我馬上迴來!”


    管家一愣。


    受傷?


    受什麽傷?


    他怎麽沒聽明白厲先生這句話啊?


    夏小姐和夫人吵架,吵歸吵,吵得再兇,應該也不至於到……動手的那一步吧。


    畢竟是母女啊!


    哎,管家不明白厲先生的心思,也許是為了防患於未然,怕事情鬧大吧。


    他先等著厲先生迴來吧。


    管家迴到餐廳門外:“我已經給厲先生打了電話了,你們仔細盯著點。如果裏麵除了爭吵說話聲音之外,傳來什麽其他的聲音,你們立刻就衝進去,明白嗎?”


    “是,管家,明白了。”


    餐廳裏,激烈的爭吵聲,一直都還是在持續,沒有消停過。


    “你……你怎麽能這樣說?”厲妍看著夏初初,“你得到什麽,失去什麽,這都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


    “我自己?媽,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再說一遍,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嗎?”


    “是啊!”


    夏初初看著自己的母親,此刻,真的是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這不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是你給我安排的結果!”夏初初吼道,“如果你沒有告訴喬靜唯真正的鑒定結果,讓她去改的話,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你當時知道了真的鑒定結果,你和厲衍瑾在一起了,你就會幸福了嗎?”厲妍反問,“隻怕你會受不了輿論的壓力,過得比現在還痛苦十倍百倍!”


    夏初初幾乎快要崩潰的說道:“不!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厲妍看著她,“你以為在一起就能幸福了嗎?我是過來人,初初,我知道得比你多,我比你懂。愛情是不能當飯吃的,也不是支撐你們過日子的!”


    夏初初又好氣又好笑,一口氣就這麽的憋在心口上,怎麽也發泄不出來。


    “初初!你要相信,我不會害你!我是你的媽媽,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我怎麽會害你,我都是為了你好!”


    “是……”夏初初點點頭,“反正說來說去,不管你做了有多麽錯誤的事情,做了多麽離譜的決定,我再怎麽有理,再怎麽站上風,你一句你是我媽,就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


    夏初初知道這一點。


    所以,她是沒想和厲妍吵的。


    但是,這股積蓄已久的怨氣,還是讓她給爆發出來了。


    忍不住了。


    她更清楚,無論怎麽吵,厲妍都會說,這是為了她好,一切都是為了她的未來著想。


    這是一句永遠無法被打敗的話。


    是,厲妍是她的母親,不會害她。


    一個母親怎麽會害她的孩子。


    可是……


    “媽!”夏初初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你為了我好,你都是為了我,那麽我問你,你有問過我,這是我想要的嗎?”


    “我給你安排的,就是對你最好的!你想要的,未必是最好的!”


    “可是我想要的,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你認為最好的,對我來說,我不想要,都會是一種束縛!”


    “你……”


    厲妍也被氣到了。


    “夏初初。”她深唿吸了好幾口氣,“所以,我為你做了這麽多,處心積慮的想要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是我錯了嗎?”


    “你告訴我,媽,什麽叫做正常人的生活?”


    “就是平平淡淡!你早該和顧炎彬在一起的,當初就該和顧炎彬結婚的!”


    “顧炎彬做了什麽事,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夏初初反問,“他是給喬靜唯出主意的幕後主使!喬靜唯流產的血,還是顧炎彬買來的!”


    厲妍卻反駁道:“這也是後來的事情了!我說的是一開始!一開始你和顧炎彬剛剛相親認識的時候,明明多好……都要準備訂婚了!”


    夏初初簡直是無能為力。


    她還能說什麽呢?


    她說什麽都是錯的,媽說什麽都是對的,都能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找到理由。


    訂婚……


    嗬嗬,如果她告訴厲妍,當初訂婚,是因為她和顧炎彬私底下都已經協商好了,達成了協議,兩個人雖然結婚,但是各不幹涉……


    不知道媽會怎麽想。


    “初初!”厲妍看見她這個絕望又沒有精氣神的樣子,說道,“你醒悟一點吧,不要再把心思放在厲衍瑾身上了,算我這個當媽的求你了,求求你,行不行?”


    夏初初搖搖頭:“不……不可能。”


    “你還要愛他嗎?”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放下過他啊……”


    “你!”厲妍也被氣得抹眼淚了,“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哎。”


    夏初初見厲妍哭了,這心裏,卻是更不好受。


    這件事,從頭到尾,於情於理,都是媽的錯啊。


    為什麽媽的表現,反而還像是夏初初的錯,是夏初初不聽勸阻,把自己的人生,過得這麽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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