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妍看著她,又馬上移開目光,不敢對視。


    夏初初說:“媽,你的手,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


    厲妍心虛的迴答:“是,是啊……”


    “但是,傅井然給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你想聽聽嗎?”


    “我……我不聽了。”厲妍說道,“你知道是誰就好,你就去找那個人,討一個說法。我想起來,我還有一點其他的事情……”


    “想走嗎?媽,這個時候了,你都聽到最關鍵的時候了,你就要找借口離開了嗎?”


    “初初……”


    “你別走,你要聽完。傅井然說,當初做鑒定的時候,誰都不知道鑒定結果是什麽。可是,為什麽會有人,想要去調換呢?”


    說到這裏,夏初初刻意的停頓了一下:“媽,你說,為什麽呢?”


    “是……是啊,為,為……為什麽呢?”


    “這說明,有人知道,鑒定結果,一定會檢測出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所以,才會有人立刻偽造了一份出來,把真想鑒定結果,給替換了。”


    厲妍的神色越來越慌亂。


    她已經大概的猜出來,接下來,夏初初會說什麽了。


    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要發生了嗎?


    厲妍這幾天一直都在防著喬靜唯,提心吊膽的,沒個安穩的時候。


    但她根本沒有想到,事情不是從喬靜唯那裏泄露出去的,反而是一個她壓根沒放在心上的……傅井然。


    “媽,”夏初初繼續說,“你覺得,誰會知道,鑒定的結果,一定是不會有血緣關係呢?是誰呢?”


    “初初……”


    夏初初揚手指著她:“是你啊!媽,是你!隻有你知道真正的鑒定結果,隻有你知道我和小舅舅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隻有你!”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厲妍神色一亂:“我,我,初初,你聽我說,你……”


    “媽,你知道鑒定結果,所以你馬上讓喬靜唯去調換了,為的就是讓我和厲衍瑾不要在一起……這就是你的目的!”


    “初初,我……”


    “你什麽?你能解釋什麽?你能否認嗎?”夏初初問道,“你告訴我,媽,你為什麽要讓喬靜唯去調換結果,為什麽!”


    厲妍已經徹底的慌亂了,手足無措。


    可是她……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夏初初。


    “你要否認嗎?”夏初初沒有停止,繼續的問她,“你可以解釋的。你可以說,你沒有這麽做,不是你,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是喬靜唯的錯,都是喬靜唯一個人的錯!”


    厲妍搖搖頭:“我……我要怎麽說啊!初初,你先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夏初初揮開厲妍想要上前來安撫她的手,“我怎麽可以冷靜的對待這件事!媽,你知不知道,如果當初,真正的鑒定結果擺在我麵前,我和厲衍瑾……怎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和厲衍瑾……就是不能在一起啊!”


    夏初初問道:“為什麽不能在一起!就是怕別人恥笑,被人在後麵說風涼話,讓你抬不起頭,覺得沒麵子嗎?”


    “人言可畏,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不是那麽好受的!”


    “所以你就可以犧牲掉我的幸福?”


    厲妍迴答:“你和衍瑾在一起的話,又怎麽會幸福!”


    “你怎麽知道不會幸福!”


    “你先告訴我,”夏初初眼眶發紅的看著她,“媽,你說,是不是你讓喬靜唯去調換鑒定結果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啊!”


    厲妍的話在嘴邊盤旋,但是不知道要怎麽說下去了。


    是……不是。


    她現在否認,也沒有多大的用了。


    事實就擺在麵前。


    是啊,沒有誰知道鑒定結果到底會是什麽,誰都在等待結果。


    隻有厲妍清楚,隻有她知道厲衍瑾的身世。


    所以,她無法否認了,就是想避開嫌疑,都沒有這個可能性了。


    “……是。”半晌,厲妍點頭,親口承認了,“是我讓喬靜唯去調換鑒定結果的。”


    她無法否認。


    因為這個切入點,讓她想解釋都解釋不了。


    隻有她知道厲衍瑾的身世,隻有她知道鑒定結果會是什麽,也隻有她……會想著讓人去改。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


    夏初初眼睛裏,滿是絕望。


    為什麽啊。


    為什麽會是她的媽媽,親手的,毀掉了她的後半生,毀掉了她的幸福,讓她這麽多年來,都沉浸在悲傷和痛苦之中。


    她和厲衍瑾,一切不幸福的來源,就是從那份假的鑒定報告開始的!


    “是我,初初,我不否認。我知道鑒定結果出來,一定會說,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告訴了喬靜唯,讓她想辦法,把結果給改掉。”


    夏初初盯著她。


    “事情就是這樣的。”厲妍說,“之後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了。”


    夏初初絕望的問道:“為什麽,為什麽是你?”


    “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和厲衍瑾,就這麽的在一起!”


    “我和厲衍瑾,又是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因為……”


    夏初初搶過了她的話頭:“因為你怕丟麵子,因為你怕被人恥笑,因為所謂的厲家臉麵是嗎?”


    “是。”


    “這麽多年了,說來說去,你就還是這套說辭!”夏初初看著她,“臉麵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嗎!比什麽都重要嗎!”


    夏初初幾乎是尖叫著說出這番話。


    她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這尖叫聲無比的刺耳,她的喉嚨都快要嘶啞了。


    可是她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想要尖叫。


    “初初,你先冷靜……”


    “我怎麽冷靜,我無法冷靜!就為了你口口聲聲所說的顏麵,就為了你的一己之私,你就害了我的這麽多年!”


    “我怎麽會害你?”厲妍說道,“我是你的媽,我生你養你,我怎麽可能會去害你!我當然是希望你過得好啊!”


    “那你看看,這麽多年來,我過得好嗎?我過得像個人樣啊?我擁有了什麽,我還剩下什麽,我失去了什麽,我又得到了什麽!”


    夏初初的聲音,尖銳刺耳,在餐廳裏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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