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牛金剛突然擺擺手:“讓……他……說”。三個字簡短有力,卻令即將爆發的刀光劍影瞬間失色。


    蘇風月目光一掃全場,目光突然停在傲冷雪身上,淡然道:“這個人並非是殺人盜寶兇手,兇手另有其人,若將他枉殺,豈不是讓正兇逍遙法外,而又讓牛前輩的清譽蒙汙麽?”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突然有一個人越眾而出,沉聲道:“天下人所指的,此人就是殺人越貨的兇手,閣下為何說他不是兇手?可有憑證?”此人身著布衣,身沉氣雄,頗有一番氣度。


    蘇風月目光一襒:“閣下莫非就是風嘯劍莊的風莊主?”


    那人點點頭道:“不錯,鄙人正是風之雁”。


    蘇風月淡然道:“風莊主說天下人俱指他是兇手,也未免太過誇張了吧,在下也是天下人,在下可沒有說他是兇手”。


    風之雁微微一怔,旋即道:“你說不說已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大部分人都這麽認為。”


    蘇風月搖搖頭道:“不,大部分人往往是蒙在鼓裏,而真相隻有極小數人知道,世事往往如此,尤其是這等隱密之事。”


    風之雁冷鳴道:“口說無憑,閣下得有證據”。


    蘇風月悠悠道:“這有何難,不過我想先問問風莊主一個問題?”


    風之雁微微一怔:“你說說看?”


    蘇風月緩緩道:“兇手既然敢行刺牛莊主,想來此人不但會武功,而且非一般高手可比”。


    風之雁點點頭沉聲道:“不錯,兇手在行刺之後,再殺兩名牛家莊的弟子,竟能全身而退,不但武功非常,而且心狠手辣”。


    蘇風月悠悠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就是作案之人對牛家莊十分熟悉,否則就算他武功再高,,他若不熟悉此地的環境,以牛家莊的實力,他在作案極短的時間就要被發現,根本無法全身而退,更不要說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出牛家莊,是麽?”


    風之雁聞言麵色微變,一怔道:“這……”?他雖想否認,但這話卻十分在理。


    他遲疑著點點頭:‘你說的雖然有理,但隻怕並非盡然。’他目光一蹩,才發現所有人的臉色微微變了一變,就連牛金剛和牛憔兩人的臉上肌肉也明顯的為之動容。


    蘇風月語氣一沉:“想貴莊那家傳之寶,珍藏定是極為隱蔽,一般外人根本無從下手,而那兇手作案時,能在極短的的時間內,準確無誤的取走牛前輩的家傳之寶,這點就完全可以確定兇手不但對牛家莊十分熟悉,而且是牛前輩極為親近之人。”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一陣騷動,人人你望我,我望你,似乎對方就是嫌疑人。過了片刻,突有人叱吒道:“這姓蘇的小子,臨陣挑唆,離間我們全莊人的是非,我們莫要上他的當才是。”


    “是呀,這小子居心難測……。”立即有不少人出聲附和。牛樵擺擺手,騷亂頓時平定下來。


    蘇風月目光一轉,定定道:“所以作案者,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就是武功高強,二就是對牛家莊的環境十分熟悉”。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傲冷雪身上,銼聲道:“而他根本就不會武功,對牛家莊更談不上熟悉二字,所以做案之人不可能是他”。


    牛樵臉色一變:“你說他不會武功?”


    蘇風月點點頭道:“不錯,此人我不久前見過他一次,是我將他從別人的刀劍下救出來的,所以我知道他不會武功。”人群中頓時又一陣竊竊私語。


    蘇風月悠然道:“在場之人個個俱是武林高手,更有身手不凡的高人,行家大有人在,他到底會不會武功,相信大家仔細一看,就知道了,並非由蘇某單口說了算”。


    眾人的目光刹時全部都落在傲冷雪身上,似乎都想從他身上看出什麽……。個個屏息疑神,全場一片寂靜。牛樵的目光突然落在風之雁的臉上。


    風之雁神色一黯:“風某與此人有過兩度接觸,確實沒有見過他用過武功”。他目光往人群中望了一眼:“這點柳莊主和徐莊主當時也在場”。


    柳一清和徐蘭階二人越眾而出,齊點點頭道:“當時情形確實如此,但是其是不是真的不會武功,就不得而知。”


    風之雁突然冷哼道:“你說這姓傲的小子不是兇犯,那誰是兇犯?莫非是你不成?”


    蘇風月淡然道:“若我和他相比,當然是我的嫌疑最大,若論殺人,在下當然辦得到,但若要盜寶的話,我也對牛家莊不熟,也無法做到如此毫無聲息,全身而退。”


    他聲音一頓,突然一沉:“那殺人越貨之人極有可能就是牛家莊內部的人,也許他現在就這廳中”。他目光在周圍人眾中緩緩一掃:“雖然現在還不確定是誰,但日後定能查出”。


    人群頓時鬆散了許多,每個人都不禁往旁邊退開一定距離,左右望了望,生怕緊靠在自己身旁的就是那潛伏的作案之人。人群中有人喝道:“這小子離間我們,小心別中了他的離間計,別讓他跑了。”


    “是,這小子本非好人,我們何不借此機會為武林除害。”有人乘機起哄,群雄又緊圍過來。


    牛樵突然沉聲道:“事發那晚,本莊的所有人員都在,卻唯圖這姓傲的少年不在,隻怕不是巧合吧,你又如何解釋?”


    蘇風月悠悠道:“這當然是一種巧合,而且是一種有人故意安排好的巧合,如果我猜得不錯,那人對此事謀伐已久,所以他特意選上這個難得的好機會動手,這樣嫁禍於他人,無聲無息,無衣無縫,誰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李代桃僵,疑惑江東之計,確實高明得令人歎服。”


    他微微一頓;“隻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還是露出了馬腳。”


    柳一清突然冷笑道:“這些話是從一個名清義正的俠士口中說出來,柳某倒有幾分相信,但現在從一個混跡青樓妓院的浪子口中說來,又叫天下人如何信服?”


    蘇風月依舊麵含輕笑:“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日後自有分曉,蘇某做事從來都是是非分明,不問排場,我隻不過不想看到屈人冤,清者汙,你們若要混淆黑白,不顧牛前輩一生剛正不阿的清譽,在下也沒有辦法,在下已言盡於此。”


    他向牛金剛拱拱手道:“晚輩叨擾貴莊,實有不該,還望見諒,就此別過。”牛金剛平靜的望著他,微微欠身。


    人群中有人叱喝道:“你當牛家莊是什麽地方,豈是你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話聲一落,一個麵目英俊的青年越眾而出。而這人竟是曾幫助過傲冷雪逃出牛家莊的鍾楚傑。


    蘇風月目露笑意:“莫非閣下想依仗人多勢眾打架不成?”


    鍾楚傑冷森森道:“不是打架,是緝兇,你深夜擅闖本莊,又在關鍵時刻替兇說話,顯然是他們蛇鼠一窩,不是幫兇,便是從犯”。


    他語氣堅硬如鐵,周圍百數群雄刹時亮出了兵器。


    蘇風月目中的笑意越來越濃:“若論口舌之戰,你們每個人還能與我說上幾句,若動起手來,隻怕你們就達不到這個數了”。


    鍾楚傑嗬嗬大笑:“此等狂徒,居然敢在天下英雄麵前如此猖狂,你將在場的英雄置於何地?你難道就沒有想想後果麽?”他此語一出,極有煽動力,群雄個個神情激昂,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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