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井,哦,打井?!!”


    王老大那嗓門簡直比喇叭還大聲,他這麽一嚷嚷,頓時四周圍的鄰居都從屋裏頭走出來瞧瞧是什麽情況了。


    瞧見柳興華熟練地鏟出一鏟接一鏟的土時,他們也都瞧得目瞪口呆。


    “你們家打井啊?”陳嬸子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裏頭瞧,驚奇地說道。


    “對。”白大妮得意地點了下頭。


    柳興華沒理會這些人的話,他蹲下身,用手搓了搓剛從下頭鏟出來的泥土,而後仰起頭衝著劉翠花說道:“大嬸,這地方能打井,你們要是不改變主意,咱們今天就說定,明天我去采買材料,開始動工。”


    “行,就這地方吧。”劉翠花果斷地說道。


    “得嘞。”柳興華站起身來,將土都重新填埋了迴去。


    柳興華幹完這事,把手上的土拍了拍,道:“那我們這些鐵鍬就先放在你們這裏,也免得拿著來迴跑。”


    “放心吧,你把東西放在這裏,保管不會丟。”


    劉翠花說道。


    眾人心裏暗道,可不是嘛?現在整個大隊都知道劉翠花一巴掌打碎了石磨,這得是多沒長眼睛的人,才會找到他們家來偷東西,這不是找死嗎?


    柳興華走後,大家夥就都從外頭走了進來。


    王奶奶更是八卦地拉著白大妮問道:“大妮,你們家真要打井啊?”


    “那可不,人都請來了,難道還能是開玩笑的?”


    白大妮得意地揚起下巴說道。


    “喲,這打井可得花不少錢呢,你們家哪裏來的錢?”王奶奶探尋著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白大妮警惕地看著王奶奶,心裏帶著戒備。


    “嗨,我這不是隨口一問嗎?”王奶奶嬉皮笑臉地說道。


    “那你怎麽不問問我啊?”


    劉翠花斜眼看了王奶奶一眼,她搖著手上的葵扇,“我人就在這兒,你不問我問我兒媳婦幹什麽?”


    王奶奶這不是前陣子得罪了劉翠花不敢和她說話嗎?再說,那劉翠花是什麽人,她還能不清楚,那嘴巴嚴實得很,就跟河蚌似的,撬都撬不開。


    “嗬嗬,我就是隨便問問。”


    王奶奶尷尬地扯了扯唇角,笑了笑。


    “哼。”劉翠花冷哼了一聲,“行了,你也不必打聽,這打井的錢是我賣了我婆婆留下來的戒指出的錢,來曆幹淨著。”


    “那是,那是,誰說你們家錢來曆不正了。”


    王奶奶諂媚地說道。


    她心裏頭卻暗自嘀咕,這劉翠花這話誰知道真假,她平常也不戴那枚戒指,就算沒賣,誰也不清楚。


    老徐家要打井的事隨著一陣夏風傳遍了整個生產大隊。


    知青們得知之後,都不禁感歎,沒想到這老徐家竟然是個殷實人家,怪不得之前劉緒芳說徐甜甜他們偷錢的時候,徐衛軍和劉翠花壓根不信,感情是人家家裏有錢,壓根不差那三瓜兩棗的。


    徐衛業家中。


    徐衛業正扶著牆角,艱難地走路,就聽見外頭林芳氣衝衝地摔門的聲音。


    沒過多久,林芳就蹬蹬蹬地走進屋裏來,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時間點你不是要掙工分嗎?”徐衛業蹣跚地走到林芳旁邊,氣喘籲籲地坐下說道。


    他這陣子正在重新走路,每天都走得格外痛苦。


    “別提了,你不知道,我剛去田裏,那趙大娘就對我說,你媽他們家打了水井!”林芳氣得拍桌子,可她力氣不如劉翠花,就算拍桌子也隻能是把自己手給拍疼了。


    她疼得扇著手,對著手直吹氣。


    “之前她不借給咱們錢,現在倒好,有錢打水井!”


    林芳說起這事,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說道:“幾個月前向北就說那徐甜甜見到了金條,那死老太婆不肯承認,現在還不是拿錢出來花了,還說什麽是拿她婆婆給的金戒指賣了有的錢,我呸,糊弄誰呢!”


    這理由的確是糊弄人,可是誰也沒證據證明劉翠花沒賣戒指。


    這就是劉翠花的聰明之處了。


    徐衛業一聽這事,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要我說,他們既然有打水井的錢,就肯定有更多的錢。”林芳轉過身對徐衛業說道:“這裏頭的錢,應該有咱們的一份才是。”


    “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徐衛業不耐煩地說道,“咱們現在都分家,就算老徐家再有錢,也和咱們沒關係。”


    徐衛業的這番話如同一盆涼水一下子澆滅了林芳心頭的灼熱。


    林芳咬著下唇,心裏頭委屈得跟吃了黃連似的。


    徐向北從外頭跑進來,就瞧見夫妻倆寂靜無聲地坐在桌子旁邊,她眼睛轉了轉,一下子猜到林芳和徐衛業不高興的原因了,現在老徐家要打水井的事已經在大隊裏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徐向北去找林衛星、林自力玩,也聽見娘家大伯母和二伯母在說起這事,她們兩個當然是對老徐家打水井的事羨慕不已,末了還不忘抱怨當初小姑和小姑丈非要鬧分家,現在啥好處都沒落著,反而還三不五時地上門借糧食。


    徐向北就是在林衛星他們家那邊聽到這些話,才不樂意呆了,跑迴家來。


    “爸,媽,你們是在為爺奶家打水井的事不高興吧?”


    徐向北跑到兩人中間,衝著二人說道。


    “你知道你還說。”林芳沒好氣地白了徐向北一眼。


    “媽,我知道你們羨慕他們家,但是咱們家的好日子也很快就來了,以後可以不必羨慕他們了。”


    徐向北爬到椅子上,衝著林芳和徐衛業說道。


    “什麽好日子,你自從以前到現在,哪迴說準了。”林芳哼了一聲,說道。


    “我是說準了,隻是被徐甜甜搶走了咱們的福氣,不過,這迴她肯定搶不走了。”


    徐向北拍著胸口,篤定地說道。


    “閨女,你又做夢了?”徐衛業眼睛一亮,巴巴地看向徐向北。


    徐向北點了點頭,“爸,我昨晚夢見咱們這邊跑來一個從朝鮮那邊逃過來的,那人還殺了人,公安局懸賞隻要抓到他就給發好多好多錢。”


    這事是徐向北最近才記起來的,她關於上輩子的記憶也有限,隻記得一些大事,比如說劉翠花癱瘓,後山發現金條,還有這脫北者的事。


    這脫北者記憶中好就是她爸給抓的,抓到這脫北者後,上頭不但給了獎金,還讓她爸爸到四周圍的大隊去做演講,風光無限,借著這個機會,她爸還成了公務員,比二伯的官位還高。


    徐向北想著,上輩子這機會就是她爸的,這輩子這機會她更加不能讓徐甜甜他們搶走!


    “殺人犯?!”


    徐衛業一聽,嚇得臉色煞白。


    他這輩子都是在地裏刨食,幹過膽子最大的事無非就是分家,叫他殺豬殺雞成,叫他去抓個殺人犯,那是絕對不成的!


    徐向北一瞧她爸的臉色,就知道她爸給嚇到了。


    她忙說道:“爸,你不用擔心,那人壓根不可怕,夢裏頭他輕易就被你抓起來了。”


    徐衛業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他是想發財,想過上好日子,可他壓根不想去冒這個風險,何況那還是個殺人犯,能殺一個人,就能殺第二個人。


    見徐衛業還不鬆口,徐向北頓時急了。


    這可是他爸唯一的機會了,要是再抓不住這個機會,日後他們家哪裏來的好日子過。


    徐向北有心相勸,可她知道她爸就是個猶豫寡斷的人,要是逼得急了,說不定反而不答應,因此便道:“爸,你這幾天好好考慮,我估計用不了幾天,二伯就會開會說這件事,到時候你再做決定吧。”


    徐衛業悶不吭聲地點了下頭。


    他的眼睛落在一幹二淨的屋子裏,錢,他是想要,可他也怕危險。


    “開會了,開會了,都到晾穀場來!”


    八月中旬,眾人正在稻田裏拔草,就聽見大隊上空響起了徐衛軍的聲音,而且聲音裏充滿了焦急,像是發生了什麽事。


    “出啥事了?”徐誌強衝著劉翠花問道。


    “我哪裏知道,老二早上就被喊去公社開會,一早上沒見到人影了。”劉翠花把割下來的雜草放到一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眾人邊納悶地朝晾穀場趕去,邊在討論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大隊裏頭的喇叭等閑是不用的,往年也就秋收動員的時候開開,平日裏都是擱著,今年還是劉緒芳他們誣陷甜甜他們偷錢才開過一會兒,現在又不是秋收,又沒聽說出什麽事,好好的,召集大家夥是要幹什麽。


    等所有人到齊之後,徐衛軍更是前所未有地點了名。


    這下子,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就連小孩子們也不敢嘻嘻哈哈地胡鬧,都跟在父母旁邊,安靜地聽著徐衛軍把人名一個個點過去。


    知青們更是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們是城市人,大城市發生動蕩的時候多厲害,他們是曉得的,這東風生產大隊位置偏僻,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外頭那些汙七糟八的事情反而見識的少。


    “人都到齊了,我就來說下今天召集大家來的原因。”


    徐衛軍大聲說道,“今天早上我去公社開了個會,蔡書記下達了個通知,說是咱們附近有朝鮮人翻山過來,還殺了附近一個生產大隊的村民,搶走了衣服,現在公社的人就懷疑這個殺人犯躲起來了,所以讓我們都迴來通知各位先在大隊裏搜羅一遍,看看各個屋子裏有沒有藏了人,或者是少了什麽東西,如果發現線索,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先找人,那人殺了人,不是好惹的。”


    徐衛軍這話,如同一顆石頭落在了平靜的河麵上,頓時便掀起了一陣巨浪。


    “太可怕了吧,竟然有殺人犯流竄!”


    “這人長什麽模樣啊,能不能讓我們看看?”


    “我們大隊不會這麽倒黴有殺人犯來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頓時讓晾穀場吵鬧了起來。


    就連那些知青們也嚇得臉色煞白,這種事情他們都一向隻在傳聞中聽說,哪裏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安靜,都安靜!”


    徐衛軍大聲吼了幾聲,才叫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衝著眾人說道:“你們也別怕,那人不一定就在咱們大隊,現在公安都在到處搜查,說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說抓到了呢。現在大家夥也別急著去下田幹活,都迴家裏搜查一遍,看看情況,今天工分就不扣了。要是有消息,你們就立即到晾穀場來找我,聽見沒有?”


    “聽見了!”


    眾人大聲迴答道。


    徐衛軍拍了下手掌後,示意眾人散開迴家去搜查。


    此時的徐衛業還有些迷迷瞪瞪。


    他看向旁邊臉上難掩喜色的徐向北,心裏頭一緊,等一家子迴了家後,徐衛業就慌忙把門關上,衝徐向北說道:“閨女,你做的夢真成真了!”


    “爸,我早就說過我夢見這事了,你還不信啊?”


    徐向北神色難掩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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