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人內心裏也十分的激動,是白羽軒無疑。想熊娃子每天和他爭來爭去,今天終於沒來爭了,他可以和龔家的孩子們單獨說話了,更可以是給妹妹吃東西時沒人找茬了。


    陪姑奶奶去機場的夏實秋,內心深處:居然沒人希望我去郊遊嗎?


    有一個。餘婷婷說:“要是實秋哥哥來就好了。”


    “為什麽?”龔夏武問她,和夏實秋感情最好也絕對輪不上餘婷婷,餘婷婷冒出這話著實奇怪。


    餘婷婷捂著嘴偷偷笑道:“他撇著嘴的樣子很好玩。”


    夏實秋:——有你們的!


    雖然是兩個學校,不同年級,可剛好真的是郊遊的目的地湊在一起了。各自乘坐學校組織好的公交車,一路坐到風景區山底下。老師說完注意事項解散。龔夏雅找到了哥哥和餘婷婷他們。他們一行幾個人一起背著午餐開始爬山。沿途風景秀美,時而停下喝口水,看看山,看看遠處的雲,好不愜意。


    學生們玩的盡興的時候,最怕半路遇到老師。


    “龔夏雅同學!”


    是班主任楊老師的聲音。


    “你在這裏做什麽?龔夏雅同學。”楊老師走過來,拍拍她的小肩頭,給她的腦門上擦擦汗,一反之前對她冷冷的態度,可熱忱了。


    由於知道之前發生的事,餘婷婷和龔夏武都看傻眼了。


    “龔夏雅同學,好好努力,繼續認真學習,知道不?老師很看好你的。”楊老師說完這話才走,走迴到其他老師堆裏時繼續誇著她說,“她爺爺是有名的當代禦廚,據說書法字寫得也是很有名的。這孩子像她爺爺,拚音寫得好,字寫得好,今後前途無量,得好好培養。”


    “楊老師,那報紙上——”


    “當然是真的。報紙上外國人都誇她。這孩子有一點不好,就是性子內向了點,應該早和我說的。”


    沒有老師不喜歡成績優秀的孩子。楊老師一樣,龔夏雅一張一百分的語文考卷,讓楊老師的心裏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龔夏文和白羽軒才知道妹妹第一次學校考試考了一百分,之後這兩人想:這不是正常的嗎?妹妹這麽聰明伶俐的一個人。


    “妹妹,吃塊米糕。”白羽軒打開帶來的飯盒蓋子,放在龔夏雅麵前。


    白哥哥做的米糕,是糯米加白糖,上麵撒點兒芝麻花生。一看都很有食欲。


    生怕其他人搶在妹妹麵前吃他做的米糕,白羽軒用手圍著飯盒的四周,催促著龔夏雅:妹妹先吃!


    白哥哥的手藝龔夏雅信得過,她眯著眼挑著要拿哪塊最好。


    旁邊這會兒走來幾個女生,其中一個伸出手徑直在飯盒裏拿走了一塊米糕。這隻從高處落下的手,白羽軒沒有防到,心急地抬頭:“你拿我的米糕做什麽?”


    “怎麽,我不能吃你做的米糕嗎,白羽軒?”那女生昂著頭,眼神驕傲極了,俯瞰著他們一眾人的臉。


    “對,白羽軒。珊珊吃你的米糕怎麽了?你家的店當初還不是你爺爺向她爸借的錢才開起來的。”在陳珊珊後麵的幾個女生跟著起哄。


    白羽軒的臉登時氣得都白了:“我爺爺借的錢早就還了。”


    “當初就是借了,不是嗎?”陳珊珊高傲的口吻說,“你爺爺想買車,還得問我爸買什麽車好。”


    龔夏雅和龔夏武餘婷婷插不上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龔夏文拉住兄弟的衣服,一邊拉一邊說:“別和這種人扯。”


    白羽軒忍著,拿起米糕的飯盒轉頭對弟弟妹妹說:“我們走。”有一點龔夏文說對了,他們做哥哥的要考慮弟弟妹妹,別把弟弟妹妹牽扯進來了。


    看見他要走,這幾個女生不依不撓的,攔在了白羽軒麵前。陳珊珊伸出手:“米糕給我。”


    “憑什麽給你?這是我自己做的,我不賣!”白羽軒道。


    “你不賣你給誰吃?”幾個女生問。


    “我給弟弟妹妹吃,給我朋友吃,不給你們吃!”白羽軒說。


    陳珊珊的臉色刹那一青,白羽軒帶著弟弟妹妹轉身就走,不理她。


    “什麽弟弟妹妹?他有弟弟妹妹嗎?”幾個女生圍著陳珊珊七嘴八舌地問。


    沒聽過他和他家裏的弟弟妹妹關係很好做東西給弟弟妹妹吃。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知道,是個高傲的廚房小王子。做的東西非常好吃。她爸爸媽媽喜歡她也喜歡。什麽時候,他不給他們家做東西吃,給其他人專門做東西吃了。


    “白哥哥,那人是誰?”餘婷婷問。


    他們這是離開事發地點一段路了。白羽軒心頭的氣未完全平息下來,要他自己說,他真特麽的倒黴,源源不斷遇到一個兩個熊娃子。


    和龔力偉一樣,他爺爺做飯做的好吃,於是有些有錢人家也叫他爺爺幫著做好吃的飯菜給不愛吃飯的熊娃子吃。陳珊珊是其中一個。後來他爺爺要開店,陳爸出於感激主動借錢給白家。陳珊珊卻認為從此白家欠了他們陳家的,對他總是趾高氣揚的。好在陳珊珊後來出國去了,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麽迴國了,聽說他在哪家學校讀書後,非要和他一個學校一個班。儼然這千金小姐天天趕著想嘲笑他取笑他。他實在快忍無可忍了。


    聽是這樣的緣故,龔家的孩子歎氣,原來白家也有要照顧的熊娃子。


    白羽軒從沒有氣成這樣,嘴巴都嘟了起來,說:“我不打算理睬她,我又不是她爸媽,才不慣著她。她吃不下飯關我什麽事。”話說迴來:“幸好夏實秋沒有她這麽可惡。”


    平心而論,夏實秋那熊娃子除了偶爾的調皮搗蛋以外,為人可以,他們可以接受。陳珊珊這種叫人無法忍受了。


    對待熊娃子,最好離得遠遠的,越遠越好,否則,據說大人和老師都得遭殃。


    不到下午,和白羽軒預料的一樣,傳來消息,說是有個老師不知道怎麽得罪了陳珊珊,陳珊珊放話要找校長告狀。


    秋遊那天爬山玩水,挺累的,迴來後龔夏雅和哥哥們一塊,吃完飯睡覺。一覺醒來,早上了。聽見媽媽說是夏太太坐車來他們家拜訪。


    隻有他媽媽來,熊娃子夏實秋沒來。龔家人一家人都在想是怎麽迴事。


    夏太太說:“今天去朋友家裏。她們都帶著女兒,我沒有女兒,所以想借你們家雅雅。”


    龔家人聽著正愣。


    夏太太笑起來緩和他們緊張的情緒,擺擺手:“沒事沒事,一群婦女孩子一塊兒吃茶聊天讀書。”


    聽到讀書兩個字,田愛芳想對孩子是好事,馬上答應讓女兒過去跟夏太太去學習讀書。


    龔夏雅隻好放棄今天跟大堂哥去店裏幫忙的計劃,梳整齊了辮子,換了一身比較好看的衣服,帶了個書包,隨夏太太出門。


    一聽說是讀書,龔夏文龔夏武肯定不跟著去了。這兩兄弟昨天玩了一天,方興未艾著呢,隻覺得妹妹有點兒可憐。


    夏太太帶著她坐上車,在路上和她說:“你做的粽子很好吃,我家裏的人都讚不絕口。下次有機會,再包點給我們。”


    這樣的誇讚聲她是沒有從熊娃子夏實秋的嘴巴裏聽到,隻是從司機那兒拿到熊娃子給的工錢。她反正錢收到了也不在意人家誇不誇。現在聽夏太太這麽一說?


    “實秋怕人家搶光了,自己偷偷藏了一個在房間裏吃。被我發現了都不給我分一點。”夏太太在兒子不在的時候可以抱怨兒子是小氣鬼了。


    龔夏雅聽完夏太太的意思,道:“阿姨,我找時間給你包一個。”


    哎呀,夏太太高興地摟住她的肩頭:“好孩子!你太好了,雅雅。”


    車開到了一處幽僻的別墅。夏太太下了車,帶龔夏雅走到鐵門前,按了門鈴。有人來開門,見是她們倆,說:“都到了。”意思她們可能是最後到的一批客人。


    聽見這麽說,夏太太有些緊張了,整整衣服,扶扶眼鏡。夏太太的氣質是有的,但無疑不是容貌最美的女人。


    進入裏頭,見院子裏草坪上,身著華麗花豔如同蝴蝶飛舞一般的女人比比皆是。這些女人無非都是非富即貴的,一個個手裏端著咖啡,或是拿著高腳杯裏頭裝著香氣的果味飲料。草坪邊上放著一張餐台,上麵放著些一碟碟精致的點心。這是上午茶?


    交頭接耳的人們,在留意到有新來的人進來的動靜後,轉過頭,望著夏太太以及夏太太身後的龔夏雅。


    對於夏太太,在場的這些人有的認得有的不認得。認得的就此上前,走到夏太太麵前,伸出一隻手,與夏太太友好溫柔地交握著笑著,仿佛是熟悉許久的親人而不是許久未曾見麵隻有一麵之緣宛如陌生人的朋友。


    這樣的場景,龔夏雅未曾見過。總覺得離她出生生活的龔家確實非常遙遠,宛如兩個世界。龔家是很單純淳樸的普通老百姓家庭。該笑則笑,該哭則哭,沒有任何心裏的顧忌,甚至該吵架就吵架。像是昨天早上,家裏大伯和大嬸才吆喝著幹過一架。爺爺奶奶都沒覺得是事兒,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但是,在她眼前這個世界裏,似乎吵架這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人們在笑,可眼前這些笑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龔夏雅想了想,現在她心裏覺得,夏實秋那個熊娃子在這個世界裏反而是非常真實可愛的。


    “夏太太,我們真是好久沒見了。多少年了,隻記得那會兒,我們在哈佛大學一塊兒上課,上的誰的課,佛爾森教授的課,好像是的。”眼前這個女人,儼然是夏太太曾經的老同學了,對夏太太熱情地說著,同時給其她在場的女人介紹著,“夏太太以前是我們留學生裏頭的高材生。當然,聽說現在她兒子也是,是個天才。奇怪了,今天你怎麽沒有帶你兒子過來?我女兒可喜歡你兒子了。”


    女兒?望一眼過去,與一雙似乎剛碰過不久的眼珠子碰上。四目相對之下,龔夏雅和對方都顯得以外。是,那個站在陳太太後麵,傲氣地屹立著的少女,正是昨天想搶白哥哥做的米糕的那位陳珊珊。


    顯然,兩個太太並沒有察覺兩個孩子之間微妙的眼神交流,顧自說著。


    “你女兒和我兒子一個班嗎?我居然不知道。”夏太太驚訝地說。兒子夏實秋確實沒有和她講過這事。


    說到這,陳太太不得不承認:“珊珊她說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告訴她,你和我是曾經的同學。”


    原來如此。夏太太想,問同學:“我怎麽聽說,你是又出國去了?”


    “是,迴國過一段日子。後來,我先生因為生意的關係,又得出去,全家跟著出去。珊珊因此跟著我們來迴奔波。這次迴來,怕她不適應國內的教學,本來想讓她去上國際學校的,但是因為一點關係,暫時先耽擱了。”


    提到國際學校,正好是夏太太這迴帶龔夏雅來的原因之一。據昨天她和夏奶奶到國際學校去打聽,打聽到的消息是說,如果是她兒子夏實秋,因為是夏家的人,隨時進來都是可以的。夏實秋本身有外國護照。然而像龔夏雅這樣的,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想要進入國際學校,幾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有她夏太太推薦。必須是國際學校家長委員會的委員們聯名推薦,開特例方有可能。


    夏太太剛好是那種越是做不成事非要努力去做成的那種人。打聽完是這樣的情況後,她馬上明白了,家長委員會的委員即是國際學校的投資股東。打聽了一圈迴來,還是得來參加這樣的太太聚會,最為妥當。誰讓國內國際通行證都是靠關係。


    夏太太拉住老同學陳太太的胳膊,走到邊上,小聲說著:“你先生,是在國際學校擔任家長委員會委員嗎?”


    “學生家長代表?我先生沒有這個時間,由我代替。”


    “那太好不過了。”夏太太道。


    陳太太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同學,此時,她方才留意到了夏太太帶來的龔夏雅。迴頭這一看過去,是叫她吃一驚。這個紮著兩條長辮子的小姑娘,五官清秀,好比仕女,頗為引人注目。不少人已經在議論著是誰。


    對此,陳珊珊明顯是聽不進去了,對那些以為龔夏雅是夏太太親戚的人們朗朗聲說:“她才不是什麽千金。她是廚子的女兒。她爸爸開餐館的。”


    昨天被白羽軒拒絕以後,她這不給氣著了,馬上讓人去查詢白羽軒不給她吃非要給弟弟妹妹吃的那群弟弟妹妹是誰。


    聽說是個廚子的女兒,在場的人們瞪大了眼珠。


    陳太太捂住自己張大的嘴,問夏太太:“不是你女兒嗎?”


    “我隻有一個兒子。”夏太太趕緊糾正陳珊珊的說法,“她是龔明之老先生的孫女。龔明之老先生是一代名廚。”


    陳太太看著夏太太:你說的什麽?廚子就是廚子。


    夏太太感受到了,這裏的人分明的鄙視態度。所以說,她和她先生之所以很久時間都沒有和這些人接觸,不參與這樣的聚會,正是源於和這些人三觀不合。


    行業無分貴賤。夏家人是這麽認為的。隻有人品可以決定高低貴賤。夏家對龔老爺子是萬分敬重的。能上國賓宴替國爭光的有幾位?龔老爺子的故事是可以載入曆史史冊的。陳太太這些人鄙視從哪兒來的底氣?至多是多幾個錢。


    想到這裏,夏太太心裏有些氣餒了,自己是不是弄錯了,其實不該到這裏來的。可是來都來了,這會兒突然轉身一走,又不行。


    陳珊珊走到了龔夏雅麵前,打量著龔夏雅,在龔夏雅的臉上使勁兒摳上幾眼。她昨天看見了,白羽軒拿著米糕討好眼前這個小姑娘。


    “你爸爸是廚子,你也會做飯吧?”


    “我不止會做飯,我還會插花。”


    陳珊珊的臉色變了變,嗓子尖銳起來:“你會插花?!”


    插花是她媽媽這樣有錢人才玩的東西,廚子的女兒能會插花?


    “你知道插花是什麽嗎?你過來,我給你看看什麽才是插花。”陳珊珊生氣地說著,讓前麵的人走開。露出角落裏的一排桌子,一些女孩子在學習插花。當然,這些女孩子身份都是陳珊珊這樣的。


    隻是陳珊珊不知道,龔夏雅看見了這裏才迴答她的。太清楚陳珊珊這種自以為是的人痛點是什麽了。


    她會插花很奇怪嗎?一點都不奇怪。是陳珊珊孤陋寡聞。插花和美食本來就是挺配合的一件事。餐桌上,無論中外,插花是種可以增添餐飲氣氛的藝術。她爺爺龔老爺子沒事時經常在四合院子裏玩插花。


    “我們現在正在比試插花。你要不要一塊來?”陳珊珊發出戰帖。


    龔夏雅淡然一笑:“可以。”說完,她放下手裏的書包,走到桌子後麵。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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