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力正和龔力偉兩兄弟私下耳語著。


    “好像,年紀大的沒有什麽優勢。”


    年紀大的孩子比賽優勢是什麽,拿廚刀,幹切骨切魚的體力活啊。做麵點,連揉麵團都不是,不需用上力,要的是技巧活。


    難怪朱一行和袁四通臉色都比較難看了,而這項目應該對於白玉堂的孫子白羽軒最有利,可是白玉堂臉上並沒有什麽得意色彩。


    “你們說的,願賭服輸。”龔老爺子道,收起簽題。


    朱一行和袁四通隻能自己先舒緩口氣,想著白羽軒說是天才,但是論做麵點的經驗應該還是沒有他們家年紀大的孩子多。比賽未結束,結果未預料。


    圍觀的觀眾們散到了周圍,龔老爺子和三個師弟坐在三張太師椅上,是看著前排一群小選手比賽。


    院子裏一共按照選手的人數擺了幾張桌子,每個選手一張獨立操作的廚台。


    龔力正和龔力偉把準備好的麵團端出來,一個小選手均勻分到一碗麵團,還有筷子,勺子,一盆清水。選手若有其它物品需求可以出聲,隻要裁判裁定許可,均可拿到手使用。


    相比其他孩子都站在桌子後麵,龔夏雅是踩在了板凳上,不然夠不著桌子。


    朱家人袁家人一見撲哧一笑,問起龔家的兒媳婦們:“你們家叫這麽小的孩子來參加比賽?這是怎麽了?”


    田愛芳和李翠幹巴巴地笑了笑:公公的安排她們也不懂。


    “估計是想著叫這孩子陪我們哥哥們玩泥巴。”那些人捂著嘴嘲笑道。


    田愛芳沉住氣。


    李翠可夠氣的,想著最好等會兒讓你們笑不出來。然而,隻能指望自己兒子爭氣能幫妹妹打迴這些人的臉了。


    兒子呢?


    比賽已經開始。


    龔俊的手剛摸到麵團上,忽然一轉臉動也動不了,仿佛凝固住了。


    早知道那白家的孫子是個恐怖人物,可這會兒靠著他這麽近近距離讓他看得這麽清楚,還是叫他登時大汗淋漓。


    白羽軒的小手指在碗裏的清水一沾,指尖抓下麵團的一撮,再到自己小手掌心上。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怎麽揉的小麵團,隻覺得他的小手和麵團幾乎混成一體了,一樣的白,根本分不清邊界。


    一切宛如是白魔術師在炙熱的陽光底下變起了魔術,等他張開兩隻小掌心時,一隻栩栩如生的小魚落到了廚桌上。


    這是全場第一個完成的麵點,時間離裁判喊比賽開始的距離不到一分多鍾。


    計時的龔力正是搖了搖頭,知道兒子完了。不過最受震動的人應該不是他們龔家人,因為龔家人是知道白羽軒的實力的。


    果然如此,朱一行一巴掌打到自己大腿上,雙目直射白家小孫子那白淨溫和若是牲畜無害的小臉蛋上,心裏頭對白玉堂是破口大罵:你剛是在我麵前裝什麽謙虛呢?


    若不是白羽軒沒半點炫耀自己,不至於朱家和袁家的選手毫無防備。現在一看白羽軒如此可怕的開場表現時,他們兩家的人全慌了。一個個瞪著眼珠子看著白羽軒,自己選手卻慌手慌腳,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白羽軒的動作很快,雖然他是全場選手年紀倒數第二大的孩子。


    當他把第二條小魚第三條小魚放到桌台上時,人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每條小魚都是魚頭魚身魚尾清清楚楚,形狀分明,魚背上的魚鰭都給捏出來了,兩側魚眼圓溜溜的,壓根叫人難以相信這是一個僅八歲孩子做出來的作品。


    唿!


    現場的觀眾唿唿喘氣:真是個可怕的孩子,發揮如此穩定。感覺這場比賽對這個孩子而言完全是小試牛刀。


    莫怪號稱白家的小天才。


    李翠望到自己兒子腦門上的汗直落,心頭疼死了。早知道攔著不讓兒子進來遭罪了。要知道,白羽軒比她兒子是整整小了快半輪,這個臉是當眾丟的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現場丟臉的大孩子絕對不隻是她兒子。


    朱家的孩子和袁家的孩子比龔俊大的都有,這下應該臉麵更丟盡了。


    現場選手中年紀最大的是屬於袁家的。


    袁四通兩隻手捂在自己嘴巴上猛地:“咳,咳。”兩聲大咳嗽聲。


    對麵他孫子接到他咳嗽聲的示意,終於收迴了放在白羽軒身上的注意力,雙手撈起碗裏的麵團,狠狠地在廚台上一摔。


    鐺!


    這個巨大的響聲,是把全場聚在白羽軒的焦點上轉移了。


    可以說,這樣的聲量剛剛好,既是可以給自己提氣,又是給對手施加同等的壓力。噪音,總能擾亂人的專注力。


    老四孫子突然使的這招兒?


    朱一行和白玉堂看向這位四師弟。都說他們兩個師兄狡詐,可現在看來似乎是冤枉他們倆了,他們哪比得上隻做批發商生意都能賺死的老四。


    “這種伎倆你都能教你孫子,四師弟?”白玉堂左手搖一把紙扇子,右手高舉茶杯咂一口。


    袁四通迴頭狀若無辜地迴答白玉堂:“二師兄,你這話什麽意思呢?是你孫子讓我孫子手忙腳亂了才對。”


    “你以為,我是在我替我孫子出聲?你真以為,我孫子手忙腳亂了?”論攻心術誰不會,白玉堂鄙夷地迴以一眼,笑眯眯地指出,“我是幫二師兄的人說話呢。”


    朱一行臉色又黑了一層。


    這個白癡老四,做什麽呢?沒見過這麽蠢的東西!本來應該聯合他組成聯盟對付白玉堂的孫子。結果卻先搞亂了他朱家人的陣腳。


    袁四通急急迴頭一看,確實如此。朱家幾個孩子被他孩子的摔麵團聲驚得一乍一乍,反觀白羽軒,絲毫不亂。


    在他孫子做摔麵團如此對完成比賽作品毫無意義的動作時,白羽軒是不慌不忙又捏出了一條惟妙惟肖的蝦。


    朱一行轉頭要掐死老四的脖子。


    袁四通的臉黑黑的一層如同背了一口大黑鍋。


    白玉堂是挺樂。


    兩個白癡,當真以為他家孫子小天才的稱唿是白叫的嗎?這麽點躁動就想攪亂他孫子的根基,簡直是不自量力。


    放眼現階段,絕對沒人能成為他孫子的對手。至於未來的話——


    白玉堂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小人影。


    那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怎樣了?隻知道那孩子吃著他白家湯包無微不至的動作,叫他都得歎服。


    轉個身,記得龔老爺子在他們三個師弟爭執的時候什麽聲音都沒有,白玉堂眯一下眼,發現龔老爺子的目光是去到角落裏了。


    那是?白玉堂眯起的眼睛逐漸縮圓,最終綻放出一抹驚光。他手裏的紙扇掉了下來,滑落到了他大腿要到地上。


    旁邊的袁四通幫他撿起紙扇:“三師兄,怎麽了?”


    大師兄三師弟是看著誰?朱一行也察覺到了異常,跟著掉頭看過去。


    裁判們的轉向同時帶動了觀眾們的注意力往角落移動。


    “哎呀,他們是在看丫丫呢。”李翠拍田愛芳的胳膊說。


    看她被眾人說是玩泥巴的小女兒幹嘛,田愛芳心裏頭納悶。


    “你們看她手裏都拿的什麽東西?”


    田愛芳跟著哇哇叫的人們望過去,看到了小女兒小手裏拿的小鐵勺拍著麵團,乍一看好像以為是幾個月的孩子拿勺子瞎揮呢。可很快看下去的人們臉色都變了。


    人家小手拿的小鐵勺拍完麵團,把小勺子倒過來,是用勺子的尾巴切著麵團邊,不會兒切出了一條像是蟲子的形狀,蟲麵團上左斜一下右斜一下小鐵勺勾勾勾,不會兒出現了一條條交錯有致的細致紋路。


    除了龔老爺子外,龔老爺子的三個師弟全站了起來,一雙雙眼珠張得圓圓的:這兩歲半的孩子是在做什麽?莫非是做龍?!


    是條龍沒錯,而且龍的鱗片都雕得有模有樣兒。


    其他比賽中的大孩子轉頭一看:還得了!他們怎麽沒有想到這麽方便快速的法子來做麵點呢?腦子沒有兩歲半的孩子聰明?這個臉,丟的更慘了。


    唯一可以安慰他們的應該是,好像白羽軒都得吃癟了。


    白羽軒的手是停了下來:他捏再快都沒有妹妹拿勺子勾快呀!


    他一雙小眼睛怔怔地望著妹妹拿小鐵勺的小手。其他孩子以為這個用鐵勺拍麵團勾麵團容易嗎?不!一點都不容易!


    他知道,他小時候也用勺子拍過麵團,一旦力道方向拍不對,麵團的形狀歪了需要揉迴來更費時間。可以說這種活兒比起手捏,更難掌控,需要很高很高的技巧。


    妹妹年紀這麽小,用小鐵勺來去自如,讓人目不暇接。如此心靈手巧,肯定不是練出來的,隻能是天賦使然。


    號稱廚房小天才的他,此刻隻覺得:這個妹妹不止吃相好好看,做麵點也讓他看癡了。怎辦啊?


    龔夏文看著妹妹的動作,隨著其他人一陣一陣的吸著氣:妹妹完全出人預料的表現,讓他和爸爸媽媽弟弟都得傻眼了。妹妹原來是比白家小孫子更天才嗎?


    哈哈哈!


    笑聲?哪裏來的?


    龔夏文一掉頭,見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孩子又是笑得如不倒翁一樣東倒西歪。


    “別笑大聲了。”夏太太趕緊提醒下兒子。


    夏實秋努力想憋住笑,可實在是憋不住。眼前一大片翻車現場,誰能忍得住不笑是不是。


    為什麽其他人都那麽傻,以為會比她強嗎?以為能贏她贏得這場比賽?從一開始他和小叔都篤定勝利是屬於她的了。他來是想看她的表演罷了,所以剛都無聊到讓他打盹。不要問他怎麽能如此肯定,因為她是第一個能讓他張口吃飯的人,雖然隻是一個兩歲半的小丫頭。


    那些人聽見夏實秋的笑聲,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有多自以為是習慣性地去看低一個兩歲半孩子。一個個不由臉紅耳熱,變成了一道奇觀。


    第18章


    比試到了這個階段, 可以說是一目了然,所有人都心中有數。


    白玉堂向前一步,對著龔老爺子抱住扇子拱手:“大師兄, 就這樣吧。”


    朱一行和袁四通望望這個老三,想著最沒臉的算是他們兩家, 最該第一個認輸的是他們兩家,結果老三第一個跑出來說這話,分明是又想彰顯自己與眾不同。


    甩了甩袖口,朱一行差點兒想拂袖而去, 不是氣大師兄的小孫女如同程咬金殺出重圍橫出世間,而是這老三句句話像刺在紮他。


    袁四通轉溜了下眼珠,是比朱一行快一步調整完心態, 同意道:“如三師兄說的, 大師兄,比試到了這裏結束吧。比試結果由大師兄公布,我們這些師弟都聽從大師兄的裁定。畢竟師傅將秘籍是交給了大師兄處置,大師兄有這個權利決定由誰繼承這個秘籍。”


    聽聽老四這話,說他有權利自己決定, 結果之前一個個都對他說不行不行,要公平。可見, 要不是實力壓倒一切,最少這個老四無法改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龔老爺子的手摸著下巴頦,一雙睿智的老眼是掃過麵前這些小選手。今天這個比試場麵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讓他這個老名廚也是大開眼界。後生可畏, 四個字在今天表現得淋漓盡致。


    “要我說,他們一個個都有資格繼承我們師傅傳承下來的秘籍。”


    大師兄開的這個口,讓背過身去的朱一行迴過身來, 欣喜道:“還是大師兄明察秋毫!”


    那是,倘若不是抽中的做麵點這道題,抽中的是劈柴等體力活,嘿,他朱一行不信他家孩子能不贏這個比試?說來說去,隻能說要是白家的孩子或是龔家的小丫頭片子贏了,也是運氣而已唄。


    老二這麽應聲夠厚臉皮的,白玉堂和袁四通都看不過眼。話說迴來,龔老爺子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是想給他們這些師弟一些麵子?


    一本秘籍總不能平分給現場四家人吧。如果是這樣,他們千裏迢迢跑來比試做什麽。龔老爺子早這樣安排直接說了的話,不枉費他們車徒勞損。


    白玉堂和袁四通心裏一盤算,道:“大師兄,該是什麽結果就是什麽結果。一早我們說好了,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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