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摸了摸懷裏小家夥的鼻子,不太確定問:“真的嗎?”怎麽她摸著覺得這麽塌呢?


    “當然是真的。”鄭旭東說。


    “你和鄭營長都長得好,生出來的孩子不會醜到哪裏去的,”李三妹笑道,又走迴窗邊看鍋裏的粥。


    窗戶底下有個石頭砌的台麵,給人放點盆碗之類的,李三妹在上麵放了個酒精爐,爐子上煨著個陶罐,陶罐裏是給林佩煮的粥。林佩今天剛生,不一定什麽時候能醒,李三妹怕她醒了要吃東西,去好吃鍋拿太費時間,就在病房裏支了個酒精爐子。


    這會林佩醒了,李三妹便將酒精爐關了,用布裹著陶罐耳朵把它端下來,打開拿勺子舀了碗粥出來,送到病床邊。


    鄭旭東將孩子放迴床上,伸手接過粥,攪拌等涼一點喂給林佩。


    林佩一天沒吃東西,這會餓得前胸貼後背,隻想吃魚吃肉,看見青菜粥就忍不住唉聲歎氣:“沒有別的嗎?”


    “醫生說你現在剛生完孩子,身體比較虛弱,現在隻能吃流食,不能太油膩,所以今晚先喝粥,如果沒有惡心或者消化不良,明天再給你做好吃的。”鄭旭東邊喂林佩邊說。


    “這是一個悖論,身體虛弱更要進補才行,還吃這些沒營養的粥難道不是更虛嗎?”雖然這麽說,林佩還是喝了口粥,又問,“我明天能吃火鍋嗎?”


    “不能。”鄭旭東一口否決。


    “紅燒肉呢?”林佩邊喝粥邊問。


    鄭旭東看著林佩不說話,他沉著臉的時候很能嚇人,雖然林佩不怕他,聲音也漸漸小了,嘀咕說:“生孩子前叫人家小甜甜,生完孩子就叫人牛夫人。”


    可惜鄭旭東作為五零後,並不知道這個梗是什麽意思,隻是無奈說:“你現在身體虛弱,腸胃有個恢複期,等你出院吧,到時候你還想吃火鍋就去吃。”


    林佩歎氣:“好吧。”


    喝完粥,林佩在鄭旭東的幫助下往身後退了退,躺在病床邊緣,然後讓鄭旭東把閨女也抱過來,兩個孩子並排放著。剛才還不覺得,孩子放在一起了林佩就發現不愧是雙胞胎,兩個人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又說兩個孩子長得好看。


    鄭旭東還記得她說孩子醜的話,說:“剛才不是覺得不好看嗎?”


    “一晃眼不好看,現在仔細看就好看了嘛!這說明我閨女兒子耐看,懂不懂?”林佩坦然地為自己的親媽眼找理由。


    鄭旭東一臉鄭重:“懂。”


    ……


    徐鈺第二天一早趕來醫院,他前幾天每天都來醫院報道,唯獨昨天有事去了趟市裏。他想著林佩預產期還有兩天,辦完事應該能趕迴來,不想昨天半夜接到何升的電話,說林佩昨天下午生了。


    徐鈺今早天沒亮就出發,到醫院的時候剛過八點,鄭旭東他們在吃早飯。他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笑著走進去:“在吃飯啊?有沒有我的份?孩子呢?聽說是龍鳳胎?”


    “有有有,我想著你今天也該來了,特意多拿了個碗來。”李三妹忙站起來,給徐鈺盛了碗粥。


    鄭旭東則說:“是龍鳳胎,姐姐和弟弟,現在在睡著。”


    因為要吃飯,他們將孩子放在了旁邊病床,以免潑了粥燙到孩子。鄭旭東走到病床旁,彎腰去看,問:“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弟弟?怎麽看著有點醜?臉皺皺的,一點都不白。”


    鄭旭東正要告訴他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弟弟,聽見這話好險才忍住沒揍人。


    林佩也不太高興,她的孩子她說醜可以,別人說就不行了:“新生兒都這樣,剛開始皺皺的,過幾天就好看了,你看你這麽大個人了,不談對象也不成家,連常識都不知道。”


    徐鈺被懟了一通,有點訕訕的,但還是忍不住嘀咕:“是這樣嗎?”


    “都是這樣的,小孩子生出來都這樣,長開就好看了,鄭營長和林老師模樣都好,生出來的孩子不會差的。”李三妹笑著說。


    徐鈺摸了摸鼻子,問:“孩子起名了嗎?”


    林佩也沒真生徐鈺的氣,懟他兩句就好了,這會語氣又和緩下來:“還沒有,暫時先叫姐姐弟弟。”


    “正式名字不急,小名總要有吧?還是說你們就打算叫姐姐弟弟?”徐鈺說完看兩人點頭,不敢置信問,“這可是你們兒子閨女,你們就這麽隨便叫?”


    林佩看著徐鈺,語重心長問:“你知道在我們老家,鄭重起的小名叫什麽嗎?”


    “什麽?”


    “阿貓阿狗,小豬小羊。”


    徐鈺臉色僵住:“怎麽全是動物?”


    “賤名好養活啊。”林佩理所當然說,看徐鈺一臉無法接受忍不住哈哈大笑。


    鄭旭東也跟著笑起來,李三妹笑得更厲害,肩膀一抖一抖的。徐鈺看他們這樣迴過味來:“你忽悠我的是吧?”


    林佩坦然點頭:“沒錯,反正暫時就叫姐姐弟弟了,我覺得挺好聽的。”


    看她這樣,徐鈺又是一愣。


    林佩的變化太大了,如果不是臉一樣,徐鈺幾乎會以為過去的她和現在的她是兩個人。想到這裏徐鈺低頭苦笑,經曆過家庭變故變化才是正常的。


    如果她還是過去的性格,未必能活到現在,又或者能過得像現在一樣好。


    ……


    和徐鈺一來說孩子長得不好看不一樣,劉鵲一進來就說:“哎呦,這兩孩子長得可真好,像爹娘。”


    徐鈺聽了看看鄭旭東夫妻,再看看孩子,覺得劉鵲說話太不實誠了。


    偏偏鄭旭東也跟眼睛瞎了一樣,笑著說:“是啊,姐弟倆的眼睛都像林老師。”


    林佩低頭觀察著孩子,問道:“眼睛像我嗎?弟弟的鼻子像你,又高又挺,姐姐的鼻梁也挺高的。”


    徐鈺聽他們討論哪個孩子什麽五官像誰,說得這麽熱烈,可自己什麽都看不出來,心裏感慨,果然是當父母的,自己的兒子閨女就哪哪都好。


    徐鈺真心這麽想的,但他真心了沒兩天,被打臉了。


    如林佩所說,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沒兩天兩個孩子就長開了,原本紅紅皺皺的皮膚變得雪白光滑。都說一白遮三醜,兩孩子白了後,眉毛也顯得弄了,眼睛看著也大了,鼻梁也挺了,嘴唇粉粉嫩嫩的,別提多討人喜歡了。


    徐鈺現在看著孩子,真想不通前兩天自己怎麽會擔心兩孩子長得不好,以後不好找對象?


    幸好徐鈺沒把心裏話說出來,要是林佩知道了,肯定要噴死徐鈺。她兒子閨女出生才幾天啊,就操心上他們的終身大事了?請把自己婚姻大事落實落實行不?


    ……


    都說生完孩子就解放了,但在林佩看來不然。


    孕婦生產後並不是立刻就有母乳出來,而需要一到兩天,而且初乳比較濃稠,很難吸出來。需要孩子多吸一吸,還要用熱毛巾濕敷。期間內她的胸部一直脹脹的,實在不好受。


    然後是生產後的肚子,雖說年輕人新陳代謝快,身材恢複也快,但到林佩出院的時候還覺得腰部有兩層遊泳圈,而且肚子上的皮膚有點鬆弛。而她產後雖然恢複良好,也能下床走動,但下麵還是有點疼。這疼痛完全消失要十天左右,能開始鍛煉起碼要二十天後。


    林佩有時候摸著自己的肚子都忍不住唉聲歎氣,不過有時候看看孩子,她又覺得一切都值得。


    雖然身材變差了,但經過鍛煉也能恢複,而孩子卻是上天賜下的珍寶,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一旦錯過就再也找不到。


    而且生完孩子後,她整個人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過去她總是疏離的,哪怕和鄭旭東結婚,作為異世來的靈魂,她依然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孩子出生後,那些格格不入夠消失了,她與這個世界有了連接。


    就連和鄭旭東之間的感情也有了改變,以往是愛,但也存著忐忑,沒有過多期望。現在則更溫情,也更快樂,他們已經成為了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所以她想,就算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依然會選擇生下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解釋一下,女主說的異世就是現實世界,而她穿的是半架空世界,城市省份啊很多架空,所以兩個世界相似又不同,不是我寫岔了。


    第68章 講衛生


    剛生完孩子林佩嚷著要吃火鍋,但真到出院那天又不想吃了。


    也不是不饞, 就是理智都迴來了, 考慮的也更多一點。孩子出生才幾天, 身體都弱,林佩不想帶他們去人太多的地方。同時也覺得她這次生孩子麻煩何家太多, 不想再去店裏白吃白喝。


    火鍋嘛, 她也不是不會做, 迴家後再搗鼓也成。


    出院依舊是徐鈺送他們迴去, 這天是周一, 該迴營的迴營,該上班的上班, 家屬房外麵沒多少人。一路走進院子裏,陳秀芳聽見聲音從屋裏出來, 笑著問:“孩子出生了,男孩女孩?”


    “是龍鳳胎。”林佩說道。


    陳秀芳微微一怔, 哦了聲說:“這樣啊,恭喜, 你可真有福氣。”


    生活中雙胞胎都不常見,更別提龍鳳胎了,一下子兒女雙全, 可不就是有福氣?


    不像她,隻生了一個女兒。


    閨女剛出生的時候還好,那時候也沒規定公職人員隻能生一個。她丈夫又沒個爹娘,由叔叔嬸嬸養大, 叔嬸對他雖然不錯,但也管不到她這個侄媳婦上頭,見到她也是客客氣氣地說,一個孩子太孤單,勸她再要一個。


    她心裏也是想再要一個的,隻是她男人那時候還沒當上連長,她沒法隨軍,夫妻倆一年也就相處半拉月時間,怎麽生孩子?聽他叔叔嬸子催得煩了,就說一個閨女就夠她受的,哪照顧的過來?


    誰知道一語成讖,第二年計劃生育就被定為基本國策,她男人作為軍官,隻能生一個孩子。除非他迴鄉種地,不然她想生都不成了。


    以前別人勸她再要個孩子,她都是無奈又得意,隻說孩子他爹無所謂男女,生不生的隨緣,不著急。現在卻不行了,隻能勉強笑著說:“我有我家妞妞就夠了。”


    這話也就騙騙自己,村裏人哪不知道什麽原因,紛紛勸她:“沒兒子咋行?那不是絕戶了?賺那麽多錢有啥子用撒?還不如迴來趁著年輕,早點要個孩子勒。”


    “人在哪裏不能活?子嗣問題才最要緊呐!”


    這些都是當麵的,有些人背地裏說得更難聽,有說她男人可憐,沒爹娘看著,媳婦沒娶好,現在鬧得連個兒子都沒,還有人說先前勸她她總不當迴事,現在傻了吧?


    陳秀芳在周家待不下去,就常往娘家跑,漸漸的一年她有半年住在娘家。


    剛開始還好,時間長了她娘隔三差五找她拿錢,她在家住的時間長,不給錢也不合適。而且她上麵沒有公公婆婆,丈夫寄迴來的錢都捏在她手裏,幾毛幾塊的她並不在意。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剛開始是一兩塊,後來變成十幾塊,再後來就變成幾十,理由也從最開始家裏沒醬油,到後來她弟弟犯了事。


    她娘每次要錢都哭得稀裏嘩啦的,她一心軟就給了,她男人遠在部隊,隻知道按時寄錢迴來,也不知道她把錢怎麽花的,所以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去年他男人迴家,他叔叔嬸子跟他告狀,他跑來質問她,一查錢果然少了。


    她當時胡攪蠻纏一通,說他們娘倆在家日子不好過,哪裏都要花錢,這錢當然跟流水一樣花了。她男人勉強信了,但後來再寄錢迴來就沒那麽多了。


    之後她娘再找她要錢她就拿不出來了,她以為她娘會生氣,但她娘半點沒怪她,隻說這男人賺了錢不寄迴來留著幹嘛?要是他存著還好,要是花在別的女人身上……說得她一顆心立刻提起來,她隻生了個閨女,本來就底氣不足,要是他在外麵有了情況……


    陳秀芳著急忙慌來到部隊探望丈夫,剛開始都好好的,後來卻爭吵起來,打得不可開交。後來倒是說開了,他就是不想讓她把錢都給娘家花了,所以自己身上留了一部分。她賭咒發誓說以後再也不會把錢給她娘,兩人便再度和好。


    她又拿到了錢。


    剛開始她真是這麽想的,隻是事與願違,她娘家日子過不下去,她總不能看著不管,隻好一次又一次拿錢出來。


    這次又被他叔叔告狀了,她男人再不肯信她,便讓她去隨軍。隨軍這事她男人提過,在他剛升上連長的時候,可那時候她想著外麵都不認識,在家待著也沒什麽不好就沒去。這次她男人態度強硬,她就隻好來了。


    來了部隊後,陳秀芳發覺這裏其實挺好的,雖然都不認識,但鄰居都和氣。而且家屬房隻有閨女的人家不少,沒人再在她背後嚼舌根,陳秀芳覺得這種生活太好了。


    隻是好了沒多久,家裏又來信了,要錢。


    她弟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沒錢就要坐牢。她沒辦法,隻好把家裏的錢都寄迴去了的。雖然他們夫妻為這事吵過,但每次都是她男人妥協,她覺得這次也不會有事,卻沒想到閨女病了。


    她男人找她要錢,可家裏實在沒錢了。


    陳秀芳迴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覺得她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全是因為生了個閨女起的。如果她生了兒子,就不會被人說三道四,也不會在婆家住不下去迴娘家,她娘也不會找她要錢,她和她男人也就不會三番五次發生爭吵,也不會來隨軍。


    如果不來隨軍,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她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外人都當他們好了,可她卻知道,他不想過下去了。這段時間他們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但他從來沒有碰過她,連說話都隻說一些必須的話。


    如果她有個兒子,看在兒子的份上,她老公也不至於添堵這麽堅決要跟她離婚。


    “如果我有個兒子就好了。”陳秀芳呢喃著坐進屋裏沙發上,愣愣地看著前方,直到一雙捂緊的手伸到她麵前。


    陳秀芳抬頭,妞妞站在麵前,奶聲奶氣說:“猜猜裏麵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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