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丘村的隊伍在一眾人羨慕的目光注視下,往家走。


    本村村民興高采烈,又買了許多牲口、鹽、藥材、紙、墨、豬和家禽等。


    大牲口有的是種水稻翻耕完地累病了,賣掉。


    朱聞天見到這種,看自己能否治療,不能治的不要,除非瞧著大概率有牛黃的,那個多少都不嫌多。


    另有小牲口長大,耕作時跟著大的學會了如何下地,大的賣掉。


    至於沒錢吃飯賣牲口的很少,人餓肚子,寧肯想辦法借錢或借貸,也不想賣勞動力。


    每一頭被賣的牲口背後都有屬於其自己的故事,哼哼唧唧的豬,它們的故事相對比較少。


    “村子往後肉是不缺了,隻是買這許多硝石,隻為了吃口涼的,唉!”


    裏長看著身邊包裹東西的棉被,搖搖頭。


    那裏麵有一小木桶的冰,在城裏買,花了六百文。


    市場上有賣雪泥的,一小份十到二十文。


    憨憨不買雪泥,跟人家買冰,接著又買很多硝石。


    裏長知道硝石幹什麽用的,製冰。


    先買點冰迴去給小孩子們嚐嚐,再自己製作冰。


    用很多的硝石能做一些冰,之後還要曬或煮硝石水,重新獲得硝石。


    朱聞天嘿嘿笑兩聲,不解釋,誰規定硝石隻能製冰?工業上亦有用。


    小七想到很快能吃到雪泥,在旁邊出聲:“聽說北麵,冬天大河裏都是冰,他們刨出來用木桶裝,外麵包一層層的棉被,夏天時候再打開用。”


    朱聞天:“……”


    他很想給對方講講冰窖,又嫌費勁。


    算了,今年冬天晚上若有零下四五度時,凍了冰保存。


    一次用許多器皿,每個器皿水不能多,多了不等結冰,天亮氣溫又迴到零上。


    未正三刻,外出賺錢的人迴村,村民們紛紛跑出來迎接。


    除了牲口,最主要的在於錢,二十五萬文,朱聞天花掉十七萬文。


    剩下八萬文與之前的公使錢放一起,村民們開心不已。


    最開始的時候,整個村子把東西典當了,才湊五萬多文。


    如今幾十萬文的沒啥,想想便有種哭的心思,那時太難了。


    朱聞天看著大家的表情,理解。


    跟曾經的某個村子一般,別人不允許私自買賣東西時,他們就偷摸製造,再賣出去。


    等別的村子一個月工資幾十元時,那村子家家蓋別墅。


    此時的下丘村和全大明的村子比,是一樣一樣滴。


    “裏長,每次剩錢,全是銅錢,怎不換成銀子?”


    村民幫著放好錢,認為銀子方便攜帶。


    “憨憨不讓。”裏長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反正守村人說啥就是啥。


    “哦!聽憨憨的。”對方理解了。


    朱聞天在旁不出聲,他有考慮。


    大明寶鈔按照曆史軌跡,在五年後開始發行。


    發行後不允許白銀流通,同時寶鈔單項兌換白銀和銅錢。


    需要用寶鈔來交田賦和稅時,一部分可以用寶鈔,一部分用銅錢。


    若一切不改變,留白銀是留禍端。


    當下大明對洋人在市舶司貿易,屬於貿易逆差。


    隨著自己給出的冰糖,和應該也得給出去的石堿技術,加上以後更多的工藝。


    那麽大明生產成本降低,技術性提高,會在貿易上出現順差。


    這是改變了的結果,改變後,貿易順差過程中,外麵白銀多。


    自己留白銀,大量白銀進入大明,豈不是貶值了?


    銅能夠用來做東西,白銀做什麽?電閘上的觸點?又沒有電。


    說不定曆史改變後,大明會像清朝時期,銀子當成主流貨幣。


    他考慮得多,他的小夥伴們想法簡單,找人製作雪泥,刨冰。


    ……


    當麥子抽穗一半的時候,李知縣一幫人再次到來,觀摩學習,哦,叫指導工作。


    下丘村從周圍的村子雇人來幫忙把黃麻移植到水田中,幹一天給二斤稻子,中午管頓飯。


    正是農閑的季節,別村聽到居然有這等好事,踴躍報名參加。


    莫說還給二斤糧,哪怕隻憑借一頓飯,他們也願意。


    屬於青黃不接的日子,一些人家裏基本上沒糧了。


    “宜長,我看下丘村不少村民閑下來,何不少雇人?”


    李知縣站在田邊,他日子過得滋潤。


    下丘村又賣了一次香皂,跟上迴的香味不同。


    帶到城裏,繼續讓衙門中的人幫忙試用。


    又說沒有香味的肥皂工藝改進,看看跟之前的在洗衣服方麵有何區別。


    第二迴可是各給二百塊,聽說那一百塊,衙門中有關鍵崗位的人沒機會試用,那怎麽可以?


    “李知縣,咱們知道人夠,這不是青黃不接嘛!


    與其讓人來借糧,不如叫他們麵子上好過。


    明年他們願意套種,幫忙的過程中又學會方法,避免出錯。”


    裏長道明原因,同樣都是幫人,這種方式臉麵上不一樣。


    李知縣看著裏長歎口氣:“果然啊!都說娶妻當娶下丘村,嫁女應嫁下丘民,仁義!”


    誇完他看自己的助手關縣丞,關縣丞趕忙開口:“知縣,縣中的縣學名額雖是不多,卻應該給下丘村一個吧?”


    “一個哪夠,得兩個。”鄭主簿插一句。


    來時商量好的,縣裏麵有二十個名額,正常來說已分配好。


    分配得再好,比得上試用香皂時候的心情好?


    “哦?對!”李知縣露出恍然的神色:“宜長,你看如何?”


    裏長:“……”


    他想說不如何,縣學的名額是寶貴,不過對自己村子來說沒用。


    憨憨在教,村子裏的大人偶爾背一背口訣,認識幾個字,不指望能寫。


    孩子跑那麽遠到縣城,村子提心吊膽,教得有憨憨好嗎?


    憨憨教孩子用講故事的方法,千字文已學完,正在學三字經,之後是背誦的百家姓。


    村子裏的人在大量製作算盤,要上珠算課了。


    “多謝李知縣和諸位,隻是……村子實是舍不得孩子遠去求學。


    這不琢磨著請位先生來教,一個先生能多教幾個。


    但凡有哪個孩子學得不錯,到時年歲大了,還得麻煩諸位。”


    裏長想了想,委婉地拒絕,不去,怕你們找的教喻等人耽誤咱村的孩子。


    李知縣微微一愣,再一思忖,發現裏長說得沒錯。


    下丘村有錢,專門蓋個學堂,請來夫子教授,一次教一批。


    “如此,定要讓娃娃們好生學,待有聰慧的,可不能耽擱了。”他同樣未把話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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