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原也指了指農凡,說:“這是劣徒農凡,他入門隻有一年,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懂,跟你們一起行事時你們盡可嚴加管教。”

    好一會兒任天濤兄妹才迴過神來,他們搞不懂,許秋原年紀一大把了,怎麽會收個這麽年輕的徒弟,在別的門派,許秋原這般年紀的人早已是當祖師爺的輩分了。

    “農師弟,幸會。”任天濤首先迴了一禮。

    “農師弟,你好。”任天慈也隨著迴禮道。

    農凡不擅應付這種情況,勉強一笑,轉而問許秋原:“師父,事情怎麽樣了?”

    許秋原算了算時辰,離行動還有一段時間,他揮手示意農凡和任天濤兄妹坐下,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任天濤兄妹陪著聽講,心中暗道:“師叔這般寵愛這個師弟,該不會已是把他當成掌門傳人了吧?”

    許秋原把事情的經過和計劃講了一遍,接著道:“現在你正好來了,就跟隨你的師兄師姐一起吧,雖是兇險了點,不過這對於你增長見識是個難得的機會。”

    許秋原的計劃農凡也知道,他臉上神情附和著許秋原的說教,內心裏卻暗道:好毒的老怪道,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

    在計劃中,農凡的任務很簡單,那就是演戲,至於許秋原所說的兇險,那是因為農凡要在鄭郜天麵前演戲,如果鄭郜天一家真的有問題,指不定他們會原形畢露,到時會發生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彈指即過,山裏的夜晚總是黑得快,夜幕一降,農凡便跟著任天濤兄妹倆,穿著從保安局裏借來的製服,向鄭郜天家走去。

    任天濤修道年頭也不少了,這次許秋原交給他的任務,本來他是不敢苟同的,不過想到昨夜被人家耍得團團轉,他咬了下牙,心想:為了揭開你的真麵目,也舍得陪你玩到底了。

    來到雙龍巷,三人找了處隱蔽地躲了起來,接下來,他們隻需等待許秋原的命令。農凡隻是對這件事有個大概的了解,對於紅衣裙和鬼巫什麽的他並不了解,如果鄭郜天一家沒什麽問題,那這次許秋原可算是要臭名遠播了。

    不久,一個人影匆匆趕來,四下觀望。任天濤打了聲暗號,那人立刻走了過來。

    “道長說一切準備妥當了。”那人丟給任天濤一個東西,說了這一句話後,急忙離去。

    任天濤看了農凡一眼,說:“師弟,就我先來吧。”農凡覺得無所謂,點點頭。

    任天濤整了一下衣裝,把帽

    子壓了壓,朝鄭郜天家走去。一到大門前,任天濤深吸口氣,搓了搓臉,突然急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開門呀。”喊著,用力地敲打鄭郜天家的大門。

    “誰呀?這麽急有什麽事嗎?”不一會兒,一個麵容兇悍的婦人開了門,看了任天濤一眼,問道。

    這個開門的婦人正是鄭郜天的妻子沈麗。任天濤一臉焦急,慌張道:“不好了,你家的兩個孩子被紅衣裙打傷了。”他的語氣急切,臉色緊張,聽著倒像是真有那麽迴事。不過他雙手卻誇張地亂揮比劃,就這樣子,連躲在遠處的農凡和任天慈也直冒冷汗,心道:好差勁的演技。

    “胡說,我家的孩子怎麽會被紅衣裙打傷呢?你不要在這裏瞎搗亂,快滾。”沈麗一聽任天濤的話,突然臉色一變,怒喝道。

    “是……真的,剛才你家孩子在人家店裏吃東西,突然在屋簷下出現了紅衣裙,大家都被嚇得跑了出來,可是你家的孩子隻顧吃東西,沒有跑出來。後來大家聽到店裏傳出嘈雜的聲音,等了許久,聽店裏沒動靜了,大家進去一看,你家的孩子已經重傷了。”任天濤連比帶劃,說得激動不已。

    “你到底是什麽人?竟敢在這裏搗亂,活膩了是不?”可惜沈麗根本不為所動,反而愈加猜疑。

    “我是保安隊的啊,你不信,你看這個。”任天濤掏出剛才保安隊員丟給他的東西,遞給沈麗瞧。這是一條長生鎖鏈,沈麗一見,眉頭皺了皺。她沉思片刻,說道:“你等一下,我和家裏的人說一聲。”說完,她把門一關,留下任天濤站在外麵發呆。

    不一會兒,沈麗又開了門,對任天濤說道:“我家裏那個現在在磨豆腐離不開,你先帶我去看看吧。”任天濤馬上說道:“好,你的孩子現在在店裏頭,大家知道你們夫妻平時疼愛孩子,這會兒大家正照顧著他呢。”他的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罵開了:磨豆腐離不開?你娘的騙誰呀,師叔果然沒猜錯,你們一家真的有問題!

    任天濤領著沈麗走了,留下農凡和任天慈繼續盯著鄭郜天一家,他們知道,沈麗這一去暫時是迴不來了。接下來兩人還須得等許秋原的命令,現在還不能行動。

    時間慢慢流逝,任天慈首先忍不住無聊,問農凡道:“師弟,天官門裏你是最小的一個吧?怎麽其他師兄弟沒跟著一起來呢?”

    農凡這輩子除了自己的母親、張小洛和寧雪涵外,還從未和一個陌生女子搭話,任天慈問起了他,讓他一陣慌亂:“師父隻收了兩個徒弟,

    我還有一個師姐,至於最小……也算是吧。”

    “什麽?你們天官門就隻有兩個門人?”任天慈早聽聞天官門門人稀少,隻是沒想到少成這樣。

    “是……師父他不喜歡收徒弟。”

    任天慈不由得呆住,她雖見識尚淺,但還真沒聽說一個門派的門人這麽稀少,掌門還不樂意收徒。現在想起來,這許秋原的確是個怪老道。

    “門下隻有你和師姐兩人,一定很辛苦吧?”

    農凡想了想,除了平時裏的修行,好像也沒有什麽辛苦的事,起初倒還真的覺得苦不堪言,不過日子一久,現在也習慣了。他迴道:“除了練功,其他倒也沒什麽。”

    任天慈一笑:“練功是蠻辛苦的,師姐在嶗山時,時常偷懶不練功,為這事還常常被師父責罰。嘻,不過罰了之後,沒過幾天我又犯了。”

    農凡看著一臉笑意的任天慈,心中一陣激蕩,開始他還沒怎麽在意任天慈,這會兒見了她的笑臉,心想:一直冷冰冰的,還以為是個高深莫測的女子,讓人難以接近,這不是很好嘛,笑起來蠻漂亮的啊。

    “師弟,師叔說你隻入門一年,你都學了些什麽法術?”見農凡發呆,任天慈打斷道。

    “我……”農凡剛想說話,身後傳來腳步聲,兩人迴頭一看,一人急急趕來。農凡和任天慈不再說話,等那人一走近,農凡立刻問道:“怎樣?”

    那人滿頭大汗,喘著粗氣道:“那個……沈麗好……好厲害,現在總算製伏她了,道長說了,立刻把鄭郜天引過去,道長說紅衣裙的事就是鄭郜天一家幹的。”

    農凡和任天慈相視一眼,事情終於有了眉目,沈麗這一露馬腳,已經證實了許秋原的猜測,而許秋原的計劃,還要繼續,因為最神秘的一個還沒引出來。

    那人遞給農凡一件東西,說:“這是從沈麗身上搜出來的。”

    農凡接過一看,是個玉鐲子。

    接著,農凡與任天慈整了下衣裝,走到鄭郜天家門前,農凡咳嗽一下,接著猛敲大門:“鄭郜天在嗎?快出來,你的妻子被紅衣裙打傷了,快去看她。”

    不久,大門“吱呀”一聲,一個中年漢子探出頭,沉聲道:“你說什麽?我那位怎會被紅衣裙打傷,你們快滾開,再來搗亂我就殺了你們。”

    農凡嚇了一跳,鄭郜天的眼神告訴他,如果他真的敢再來鬧一次,他絕對會被殺。“我們沒騙你,是真的,你的妻子

    趕到店裏後看到你們的孩子受了重傷,忽然大罵著哪個臭道士敢和她過不去,接著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衝到店裏的柴房,在那裏找到紅衣裙就跟紅衣裙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罵著什麽臭道士敢冒充紅衣裙。結果你的妻子打不過那紅衣裙,受了重傷,大家都怕那紅衣裙,沒人敢上去幫忙,等紅衣裙飄走後,才救出你的妻子,是她要我們來找你的。”

    農凡嘴上說得焦急,心裏卻嘀咕:“師父編的謊話也太爛了吧?這種話就是我聽了也不會相信。”

    果然,鄭郜天聽完,突然暴喊道:“你們到底是誰?是誰叫你們來的?”說著,他擺出個奇怪的姿勢,似乎就要動手。

    任天慈趕忙說道:“這位大叔,真的是令夫人叫我們來的,她把這個交給我們,說了必須把這給交給你,還說事情被人發現了,要你過去。”

    鄭郜天瞧了任天慈一眼,喝道:“你又是誰?”

    “她是保安隊裏的大夫,你妻子的傷就是她治的,是你妻子拜托了她,我是帶著她來的。”農凡此時心中早對許秋原罵開了:什麽狗屁主意啊,人家一聽就知道假的。

    鄭郜天忽然冷冷一笑,把手伸進懷裏,似乎要拿出什麽東西,農凡和任天慈見狀,立刻戒備起來,鄭郜天果然不相信,瞧樣子是想動手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鄭郜天身後的黑暗中傳來:“阿天,你去看看吧,小心點。”農凡和任天慈聽著就是頭皮一麻,這個聲音,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這聲音乍聽起來,就像喉嚨裏塞住了什麽東西,似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才說出話來,聲音低沉嘶啞尖利,聽著讓人心裏有種莫名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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