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煙沉默不語,她突然想起一句話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她不清楚涼王與皇後之間的瓜葛,也不明白這其中究竟糾纏了什麽,可是她看到過太多的悲歡離合,也曾見過何為生死離別,這其中的無可奈何,怕是不為外人道的。


    慕梓煙低聲道,「王爺,死便能解脫了嗎?」


    「她太孤單了。」涼王直視著前方,「丫頭,等你日後心有所屬了,你便會明白,失去所愛之人,卻是生無可戀,我活得夠久了,也該是時候去陪她了。」


    慕梓煙知曉涼王去意義絕,她隻是想來弄清楚一件事情,如今既然得知了答案,便也沒有再留下來的打算。


    也許用情至深,才會如涼王這般,她突然想起自己前世對冷寒峰的感情,那也是愛到了骨子裏頭,到最後也恨入骨髓,可是那又如何呢?人生短短數十年,一旦死了,也不過是黃土一培。


    她轉身欲走,卻被涼王喚住,「丫頭,這個給你,將來或許有用。」


    「什麽?」慕梓煙轉身神來,便見一個錦盒已經穩穩噹噹地落在她的手裏。


    她打開之後,裏麵放著一塊暖玉,沒有任何地雕刻,晶瑩通透,溫暖至極。


    涼王不再多言,隻是抱著那鳳冠霞帔轉身去了密道。


    慕梓煙便也不再逗留,而是轉身離開了涼王府。


    那一夜,涼王府消失在了一把大火之中,青璃公主在匆忙中逃了出來,君千洺卻不願離去,待在自己的屋子裏頭一動不動。


    一道身影突然落下,在他愣神的時候,劈手將他打暈,直接扛了出去。


    這場大火足足燃燒了三天三夜才湮滅,皇帝親自去了廢墟處,卻尋不到那密道,隻聽到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音,那密道已經隨著涼王入內的時候一同被淹沒在內,隻是他不知道,與涼王淹沒的還有一具棺木,裏麵躺著的人紅衣白髮,美得動人心魄。


    慕梓煙得知消息之後沉默了良久,沒人知曉她在想什麽,直等到她迴過神來,已經過了一日。


    她愛過,也恨過,被背叛過,也被狠狠地拋棄過,心傷過,原本柔軟的心到最後麵對感情的事情卻變成了堅硬的石頭。


    她在想,這世上會不會還有一個人,能夠將她似冰冷的石頭一般的心捂暖呢?


    蘇沁柔擔心地看著她,她不知道那日慕梓煙前往涼王府究竟看到了什麽,迴來之後便成了這幅模樣,可是她很清楚,這樣的慕梓煙讓她看著心疼。


    「妹妹?」慕淩軒與慕淩睿散值迴來,便不約而同的來了煙落院。


    昔日偌大的涼王府,一夕之間卻化為灰燼,猶如曇花一現般,短暫的絢爛過。


    永壽宮內,太後怔愣地坐了良久,手中緊緊地抱著一個小木匣子,裏頭放著一些小物什。


    「太後,您都坐了一整日了。」歷嬤嬤於心不忍地說道。


    「這都是他小時候玩過的東西,穿過的衣裳,是哀家親手縫製的。」太後輕輕地撫過,低聲呢喃道。


    「太後,王爺已經去了。」歷嬤嬤垂眸說道。


    「是啊,哀家終究沒有留住他。」太後幽幽地說道,「夫君、兒子、孫子,一個都沒有留住。」


    歷嬤嬤垂眸不語,雙眸閃過擔憂。


    太後隻是輕輕地抱著,抬眸看著眼前偌大的宮殿,這一生,她被困在這皇宮內,出不得,走不得,到最後,也隻剩下了她一個。


    三皇子府內,君千皓臉上掛著難得的笑意,如今正高興地與鍾璿吃酒。


    鍾璿抬眸看著他,低聲道,「殿下,此次乃是險勝,不過此事卻也讓皇上對殿下存了猜忌之心。」


    「本宮知道。」君千皓等了這麽久,當真是不想再等了,猜忌如何?他被猜忌的還少嗎?隻要登上那個位子,誰還敢對他不敬?


    鍾璿知曉君千皓如今除掉了涼王,自是信心滿滿,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低聲道,「殿下,可是要趁熱打鐵?」


    「不,等到太子大婚那日,本宮會給他一個驚喜。」君千皓冷笑道。


    「太子大婚再有半月便到了,如今因著涼王死了,太子相當於失去了左膀右臂,怕是沒了大婚的心思。」鍾璿低笑道。


    君千皓低笑道,「那更好。」


    「隻是可惜,這次讓青璃公主逃出來了。」鍾璿嘆了口氣說道。


    「她即便如今活著,日後也很難再待在大焱。」君千皓冷聲道。


    「是。」鍾璿雙眸微眯,看來她要另想法子,盡快地將青璃公主除掉。


    太子府內,君千澈怒不可揭,雙眸透著狠戾,恨不得即刻將君千皓碎屍萬段。


    鍾毓走上前來,柔聲道,「殿下,涼王雖然去了,可是您還有慶王啊。」


    「慶王?」君千澈冷哼道,「慶王手中能有什麽?他一個遠離京城的王爺,在京中根本沒有任何地根基。」


    「殿下,您可說錯了,您想想啊,當年老慶王去的時候,手上可是有二十萬人馬呢。」鍾毓低聲說道。


    「是了。」君千澈這才想起來,臉上的怒意漸漸地消散,抬眸看著鍾毓,抬手將她拽入懷裏,「還是毓兒提醒了本宮。」


    「殿下,再過半月便是您的大婚之日,可是要仔細些。」鍾毓在他的懷中柔聲說道。


    「是了,王叔走了,他接下來該對付本宮了。」君千澈雙眸微眯,冷聲道。


    「殿下,您為何不與國公府親近一些呢?」鍾毓低聲問道。


    「國公府是不會捲入其中的。」君千澈嘆了口氣,「本宮原本以為父皇會將慕梓煙指給本宮,未料到最後卻是如此。」


    「這慶王手中有兵馬,皇上將瑜安郡主指給殿下,看來還是站在殿下這處的。」鍾毓順著君千澈的心思說道。


    「不,這是在監視本宮。」君千澈難免有些憂心忡忡起來,「本宮怎的忘記了,慶王久不迴京,為何偏偏這個時候迴來,難道不是父皇特意安排的?想起當年的事來,這慶王著實不簡單,有可能是父皇安插在本王這處的眼線。」


    「若是如此,那殿下豈不是腹背受敵?」鍾毓看著他說道。


    「看來本宮要想法子了。」君千澈將鍾毓鬆開,緩緩地起身說道。


    溫泉莊園內,慕梓煙剛入了一處院子,白玄上前行禮,「主子。」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如何了?」


    「這幾日都昏迷不醒。」白玄低聲道。


    慕梓煙入了屋內,看著床榻上躺著的君千洺,她低聲道,「涼王是了無遺憾地走的,他對我說過,失去心愛之人,卻是生無可戀。」


    躺在床榻上的君千洺睜開眸子,緩緩地坐了起來,抬眸看著她。


    她緩緩地坐下,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我知錯,你心中始終存有疑惑,也不許多的愧疚,隻是如今涼王用這個法子保全了你,你更應該好好地活著,等待真相被揭開的那一日不是嗎?」


    「我隻是有些慚愧。」君千洺的聲音是沙啞的,他垂眸盯著杯中的瀰漫的水霧,低聲說道,「這些年來,我從不曾了解過他。」


    「我知道。」慕梓煙看著他說道,「涼王是疼愛你的,所以才會護著你,隻是他愛的太執著,而且太深,所以,這些年來被心魔所控製,做出了許多不可理喻的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有著他的無奈。」


    「太後……」君千洺抬眸看著她,「究竟在想什麽?」


    「當年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即便是太後,卻也有著她的無可奈何吧。」慕梓煙雖然與太後接觸的不多,可是她清楚,太後是真心疼愛涼王,疼愛君千羽,隻是,在這後宮之中待久了,心也變得狠了,硬了。


    「嗬。」君千洺冷笑一聲,「是啊,如今我也算是一身輕了。」


    「你打算如何?」慕梓煙抬眸看著他問道。


    「不知道。」君千洺低聲道,「也許父王早已經看穿了我的心思,知曉我無心權謀,不願意捲入這明爭暗鬥之中,所以他才會如此。」


    「若是如此,何不好好活著,好好對待自己?」慕梓煙低聲道,「人活一世不易。」


    「你說的對。」君千洺抬眸看著她,「有時候我覺得你倒像個老者,說話總是透著一股禪味。」


    慕梓煙低笑道,「難不成你想讓我出家做尼姑去?」


    「哈哈。」君千洺難得笑出聲來,接著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溫泉莊園是個療傷的地方,你想待多久待多久。」


    「好。」君千洺隨即又躺了下來,深深地嘆了口氣。


    慕梓煙起身出了院子,不自覺地去了沁雅軒。


    不見明淨,隻是慢悠悠地入了屋內,抬眸看了一眼,小坐了一會,便離開了溫泉莊園。


    等迴了院子,君千瑞這些時日也能下床走動了,不過也隻是一小會,便要躺下。


    他見她迴來,連忙笑吟吟地迎上前去,「成安姐姐。」


    「瑞兒。」慕梓煙彎腰看著他,低聲說道,「瑞兒可想入宮去看望皇祖母?」


    「現在?」君千瑞想了會,接著問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今兒個天氣好。」


    「好。」君千瑞欣然應道。


    慕梓煙便吩咐下去準備馬車,帶著慕梓煙入宮去了。


    永壽宮內,他上前恭敬地行禮,「孫兒參見皇祖母。」


    「原來是瑞兒啊,過來,讓哀家瞧瞧。」太後看著君千瑞,連忙抬手道。


    「是。」君千瑞垂首應道,便上前走去。


    慕梓煙立在一旁,看著太後憔悴了不少,她低聲道,「太後這幾日氣色瞧著不好,可還是睡不安穩?」


    「煙丫頭啊,哀家老了。」太後看著她說道,「這上了年紀,便會想起過往的事兒,迴過頭來想想,自是感觸良多。」


    「皇祖母。」君千瑞抬眸看著太後,低聲說道,「孫兒陪皇祖母說會話?」


    「好啊。」太後垂眸看著君千瑞,低笑道,「羽兒小的時候也是這樣靠在哀家的懷裏。」


    「太後,臣女也許久不曾見過五殿下了。」慕梓煙低聲說道。


    「他啊,與他母妃一樣,什麽事兒都放在心裏,卻總是默默地做著一些事兒。」太後抬眸看著慕梓煙,低聲道,「煙丫頭,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有些事兒哀家不說,你也清楚明白,這世上最難得便是有一個真心對待你的人,倘若遇上了,便好好地抓住,莫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


    「臣女記下了。」慕梓煙垂眸應道,知曉太後還是對涼王的死無法釋懷。


    慕梓煙與君千瑞陪著太後用過午膳才出宮,前些時日,月華公主自是傳來話,讓君千瑞待在慕侯府養傷,等好了再迴公主府,慕梓煙知曉,自從月華公主離開京城迴來,變得越發地神秘起來。


    君千瑞躺在馬車內,抬眸看著她,不解地問道,「成安姐姐,皇祖母的氣色瞧著不好。」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過幾日便會好了。」


    「哦。」君千瑞點頭應道,「成安姐姐,你瞧著也不好。」


    「我?」慕梓煙抬手捏著君千瑞的鼻子,「我很好啊。」


    「不好。」君千瑞搖頭道。


    慕梓煙低笑道,「那瑞兒呢?」


    「我也不好。」君千瑞低聲道,「那個脾氣壞的人總是跟我搶東西。」


    慕梓煙知曉君千瑞口中說的乃是雲飛,也不知怎得,隻要慕梓煙給君千瑞的物什,雲飛便要爭搶著也要一份,二人就此結怨,每日這種情形都會上演數次。


    「那下次瑞兒便看好了。」慕梓煙笑著說道。


    「恩。」君千瑞點頭,隻因他每次將寶貝藏好,都能被雲飛輕易地找到。


    等迴了慕侯府,剛下了馬車,便見慕梓靜正立在府外,正巧看見她迴來,便笑著上前福身道,「大姐姐。」


    慕梓煙見慕梓靜這幾日氣色倒是不錯,她嘴角勾起淡淡地冷笑,「三妹妹這是?」


    「許久不曾過來給大伯母請安了。」慕梓靜笑著說道,便隨著慕梓煙入了府。


    慕梓煙挑眉,覺得這丫頭的性子又磨圓了一些,她雙眸閃過幽光,推著君千瑞迴了煙落院。


    慕梓靜自是去了霽月院,此次前來更是帶了禮物。


    齊氏卻覺得這丫頭許久不見,處事變得圓滑了不少,她低聲道,「靜丫頭今兒個怎得過來了?」


    「大伯母,靜兒前來,隻是想念大伯母了。」慕梓靜淺笑著說道。


    齊氏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微微點頭,「既然來了,便陪我說會話。」


    「是。」慕梓靜笑著應道,隨即便坐在了一旁。


    慕梓煙正要君千瑞說話,便見蘇沁柔走了進來,頗為不解地看著慕梓煙,「妹妹,娘怎得將她留下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既然來了,自是不能趕出去,平白地辱沒了慕侯府的名聲。」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隻是瞧著她那假模假式的樣子,平白地讓人噁心。」蘇沁柔冷哼一聲,坐下之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即放下。


    慕梓煙淺笑道,「嫂嫂難不成聽到了什麽?」


    「恩。」蘇沁柔低聲道,「她這些時日可沒少忙活,逢人便說慕侯府對她如何如何的好,將你啊誇到天上去了。」


    「哦?」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看來是學聰明了。」


    「她這不是明擺著是要抓住慕侯府不放了。」蘇沁柔冷聲道。


    「倒是如此。」慕梓煙淺笑著應道,「由著她吧,日後有她吃苦頭的時候。」


    「哼。」蘇沁柔低聲道,「對了,這幾日倒是很平靜,眼看著太子大婚的日子馬上到了,妹妹可想好送什麽禮?」


    「這些事兒便交給娘同嫂嫂吧。」慕梓煙淡淡地說道,「反正太子也不缺這些。」


    「你啊。」蘇沁柔笑著起身,「我先去忙了。」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便見蘇沁柔轉身離開。


    直等到用過午飯,慕梓靜才笑吟吟地離開。


    芸香垂眸入內,低聲稟報導,「大小姐,三小姐出府了。」


    「這幾日讓她學乖點。」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垂眸應道,便退了下去。


    雲飛抱著劍入內,君千瑞一臉警惕地看著他,他冷哼一聲,接著坐在慕梓煙的對麵。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你何時與楚燁的關係這般親近了?他如今有什麽都讓你來送了?」


    「我不想送。」雲飛說著便將一個香包遞給她,沒好氣地離開。


    慕梓煙抬手接過,打開之後看了一眼,嘴角一撇,真不知他在忙些什麽?等這處事情解決之後,她也該清理清理楚燁了。


    轉眼便到了太子大婚的日子,慶王君千勍一早便到了太子府,慕梓煙自然是隨著齊氏與蘇沁柔一同去了,君千皓也帶著三皇子妃前來,慕梓煙推著君千瑞,坐下之後,侯依依已經湊了過來。


    「慕姐姐。」侯依依笑著坐下,上下打量著她。


    「怎麽了?」慕梓煙挑眉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許久不見你,怪想的。」侯依依笑得格外地諂媚。


    慕梓煙勾唇淺笑,「說吧,又出什麽事兒了?」


    「聽說大夫人看上了平大小姐,有意給大哥做媒,不過大哥不同意。」侯依依低聲道。


    「哦。」慕梓煙淡淡地應道,「那平家呢?」


    「這更有趣了。」侯依依接著說道,「大夫人私自去了,不過被平家拒絕了。」


    「平家是不會與章家聯姻的。」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我瞧著也是。」侯依依低聲道,「不過如今外頭都在傳,都在猜測你日後會嫁給誰。」


    「我?」慕梓煙挑眉,「我也不知道。」


    「大表姐。」齊雪兒笑吟吟地走上前來。


    「表妹。」慕梓煙淺笑著應道。


    「大表姐,適才我來的時候聽到一個事兒。」齊雪兒湊上前來,笑著說道。


    慕梓煙挑眉,看著她說道,「應當是依依妹妹說的吧。」


    「不是。」齊雪兒搖頭道,「是旁人說的,說是滿畫樓新出了一位花魁。」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這等煙花之地,大表妹怎得知曉?」


    「是適才前來的時候,聽到外頭說的。」齊雪兒湊近前去,「聽說那花魁的模樣兒跟二表妹很像。」


    「二妹妹?」慕梓煙挑眉看著她,「她如今在莊子修養呢。」


    「是啊,所以我覺得奇怪。」齊雪兒低聲說道。


    「二妹妹素日極少出來,也隻是世家的女子瞧見過,那煙花之地,去的可都是男子,怎會知曉呢?」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看來二妹妹當真不安分。


    齊雪兒點頭應道,「對啊,看來是我多想了。」


    「謠言止於智者,由著她們說吧。」慕梓煙無所謂道。


    「恩。」齊雪兒點頭應道。


    呂娘子也走了過來,「煙兒。」


    「呂姐姐。」慕梓煙看著呂娘子,並未帶張謙過來,想來太子府內,將張謙留在府衙是最好不過的。


    「煙兒,我適才聽到了一個消息。」呂娘子坐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道。


    「今兒個倒是有趣,大家都有趣事兒。」慕梓煙抬眸看著她們,笑吟吟地說道。


    「與你無關的,是冷大人的事兒。」呂娘子接著說道。


    「他?」慕梓煙雙眸微眯,「他有什麽事兒?」


    「聽說他昨兒個去了滿畫樓,看中了滿畫樓的花魁,便要為那花魁贖身。」呂娘子接著說道,「老鴇自然不肯了,故而他便大打出手了。」


    「啊?」齊雪兒也跟著湊上前來,低聲道,「冷大人怎得瞧上她了。」


    「怎麽了?」呂娘子看著齊雪兒,不解地問道。


    「哦,正說著呢。」齊雪兒便將適才聽到的趣事兒告訴了呂娘子。


    呂娘子明顯一愣,「這等謠言也能信,世家的小姐,怎麽可能去那等下作之地?」


    「隻是冷大人怎得瞧上那花魁了呢?」侯依依不解地問道。


    「不過是個趣事兒說說罷了。」齊雪兒低聲說道。


    呂娘子點頭道,「瞧瞧,人來了。」


    正說話的檔口,便見冷寒峰走了過來,抬眸看著她,躬身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慕梓煙抬眸看著他說道,「冷大人若是為了那不實的傳言前來,那便免了。」


    「自然不是。」冷寒峰沉聲道。


    慕梓煙低笑道,「這處沒有外人,冷大人但說無妨。」


    「隻是因著郡主有東西留在了臣這處。」冷寒峰看著她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我與冷大人也不過是數麵之緣罷了,有何東西能留在你那處?」


    「郡主難不成讓臣現在拿出來?」冷寒峰低聲問道。


    慕梓煙雙眸微眯,低聲道,「好。」


    她緩緩地起身,便隨著他向前走去。


    呂娘子看著冷寒峰,低聲道,「此人性子陰沉,有些古怪。」


    「他可是三皇子的人。」侯依依湊上前來說道。


    「不過大表姐對他頗有敵意。」齊雪兒接著說道。


    「今兒個乃是太子大婚,自是不能出事的。」呂娘子淡淡地說道。


    「等等吧。」侯依依接著說道。


    「妹妹怎得跟冷大人走了?」蘇沁柔上前不解地問道。


    「說是有東西留在了他那處,真不知這人打的什麽主意。」呂娘子冷聲道。


    「啊?」蘇沁柔低笑道,「這倒是奇了。」


    眾人不語,隻是朝著慕梓煙離開的方向看去,索性二人隻是站在了不遠處,遠遠瞧著自是能看到的。


    「冷大人說吧。」慕梓煙看著他說道。


    「滿畫樓的花魁,乃是慕二小姐。」冷寒峰看著她說道,「這是她給臣的信物。」


    慕梓煙垂眸看了一眼,「二妹妹一直待在莊子裏頭,怎麽可能在那煙花之地?」


    「臣自是不信,不過她說的頭頭是道,而且臣已經將她帶來了。」冷寒峰說著便向外看了一眼。


    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冷大人不妨將她喚來,分辨分辨。」


    「好。」冷寒峰應道,隨即轉身便離開。


    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待看見他離去,她看向身後的芸香,「讓隱一盯著。」


    「是。」芸香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慕梓煙立在原地不動,便見他去而復返,身後的確跟著一個女子,那身段妖嬈,遠遠瞧著便讓人垂涎三尺。


    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直等到冷寒峰走上前來,「郡主,這便是那女子。」


    「大姐姐。」眼前的女子抬眸看著她,雙眸溢滿了淚水。


    慕梓煙挑眉,冷冷地看著她,「這位姑娘,我不認識你。」


    「大姐姐,您怎得如此狠心?」眼前的女子低聲哭著,臉上的妝容也隨著淚水打濕,隻是她的聲音卻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慕梓煙冷笑道,「冷大人,今兒個乃是太子大婚之日,你卻帶著一個煙花女子前來,成何體統?」


    「大姐姐,您怎能如此狠心?」眼前的女子的確是慕梓兮,她雙眸溢滿了淚水,心頭對慕梓煙恨得咬牙切齒,她未料到自己被帶走,關在滿畫樓內被調。教了三年,這些年來,她忍受著大罵屈辱,在滿畫樓的這些年猶如噩夢,她不知自己被多少噁心的男人玷汙過,莫不是昨兒個碰見冷寒峰,她怎能來到這裏,她要當麵揭穿慕梓煙,她要讓慕梓煙身敗名裂,讓大家都知曉她是何等的惡毒。


    慕梓兮自然聽說了二房的事情,如今看著慕梓煙,更是對她恨之入骨。


    慕梓菸嘴角一勾,「這位姑娘,話可不能亂說。」


    而此時,其他人也跟著過來,見過慕梓兮的人看見她時,雙眸閃過驚訝,隻因她的長相的確跟慕家二小姐很相似,不過這氣質嘛……還真是不一樣。


    「大姐姐,你害得我好苦啊。」慕梓兮說著抬眸看向不遠處正過來的侯依依與蘇沁柔,還有已經嫁入太子府的鍾毓,她連忙上前抓住鍾毓的手。


    鍾毓看著眼前的慕梓兮,明顯一愣,「你……你不是?」


    「鍾姐姐。」慕梓兮抬眸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你是兮兒妹妹?」鍾毓看著她的裝扮,驚訝不已。


    「妹妹,發生何事了?」慕淩軒聞訊趕來,疑惑地問道。


    「這要問冷大人了。」慕梓煙並未看慕梓兮,而是抬眸冷視著他。


    冷寒峰低聲道,「昨日臣在滿畫樓看到這位姑娘,她提及自己乃是慕家的二小姐,故而臣今兒個才將她帶了過來。」


    「二妹妹一直在莊子裏頭養病,怎麽可能在滿畫樓呢?」慕淩軒淡淡地說道。


    「妹妹,發生何事了?」遠處聽到動靜的慕淩睿也趕了過來。


    慕梓兮聽到慕淩睿的聲音,連忙鬆開鍾毓沖了過來,抓住慕淩睿的手臂,「哥哥,我是兮兒啊。」


    「兮兒?」慕淩睿看嚮慕梓兮,明顯一怔,接著轉眸看嚮慕梓煙,「妹妹,這位姑娘是誰?」


    此言一出,慕梓兮不可置信地看著慕淩睿,「哥哥,我可是你的親妹妹。」


    「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我妹妹怎麽可能有如此放蕩的舉止?」慕淩睿抬手將慕梓兮揮開,一臉嫌惡地說道,「還請姑娘自重。」


    慕梓兮向後退了幾步,驚愕地看著他,「哥哥,你竟然?」


    「這位姑娘,你的長相的確與二妹妹有些想想,隻是她一直在莊子養病,怎麽可能在那煙花之地?」慕梓煙淡淡地說道,「若是姑娘想要以此來達到什麽目的,看來要讓姑娘失望了。」


    「是啊,慕家的二小姐,那品行也是端莊的,這位姑娘,你瞧瞧你如今的樣子,走起路來,還真是……」呂娘子在一旁低聲說道。


    「是啊,慕家的二小姐好端端的在莊子裏頭,怎得會在滿畫樓呢?」侯依依嘴角一撇,許是三年未見,各自的相貌也都張開了,故而,對於當年稚嫩的慕梓兮,與如今頗有幾分風韻妖嬈的慕梓兮,實在是無法做對對比,重要的是,一個女子既然容貌再變,那骨子裏頭的氣質是沒辦法變的。


    這女子渾身透著妖嬈之氣,而在他們印象中的慕梓兮可是個膽小,弱不禁風的女子,故而即便這相貌頗有幾分相像,也實在是很難將她與慕梓兮聯想在一起。


    蘇沁柔走上前來,抬手便將慕梓兮推倒在地,「真是不知廉恥,堂堂太子府內,今兒個還是太子大婚之日,你竟然平白地汙衊慕家,說,是何人派你來的?」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地將目光落在了冷寒峰的身上,「此人乃是冷大人帶來的,冷大人又是三皇子跟前的紅人,今兒個怎得不見三皇子呢?」


    這話說得頗有幾分地深意,而說這話的正是慕淩睿,而圍觀的人此刻也陷入了沉思,便三三兩兩地指指點點起來,而後各自散去。


    冷寒峰麵色一沉,自懷中拿出那塊玉佩,「想必郡主應當認得此物吧?」


    「不過是普通的玉佩罷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這玉佩上麵刻著的字呢?」冷寒峰沉聲道。


    慕梓煙低笑道,「那又如何?僅憑這信物,就斷定她的身份,冷大人將慕侯府置於何地?將本郡主置於何地?」


    冷寒峰低聲道,「是與不是,便將養在莊子裏頭的二小姐請出來,真相自會大白。」


    「笑話。」慕淩軒冷笑道,「冷大人有何資格管起慕家的事兒來了?」


    冷寒峰便也不再多言,「既然如此,臣將她已經帶來,也算是仁至義盡,臣先告退。」


    「冷大人,您可不能丟下我啊。」慕梓兮見冷寒峰突然要走,她連忙起身便追了上去。


    冷寒峰並未理會,而是抬步向外走上前。


    慕梓兮腳下一滑便倒在了地上,她掙紮了半天才起身,抬眸看著不遠處的慕梓煙,雙眸溢滿了濃濃地恨意,接著突然起身,便向她衝來。


    慕梓煙氣定神閑地站著,慕梓兮還未衝過來,慕淩睿已經擋在了她的麵前,「這位姑娘,請自重。」


    「哥哥,我才是你的親妹妹。」慕梓兮揚聲大叫道。


    「請姑娘慎言,我的妹妹怎麽可能在滿畫樓?」慕淩睿冷笑道。


    慕梓兮看著他,「你為何要幫她,卻不幫我呢?」


    「這位姑娘,你的長相的確與二妹妹有些相似,但僅此而已,若是你想藉此來汙衊慕家,汙衊郡主,我自是不會放過你。」慕淩睿冷視著她說道,眸低溢滿了冷意。


    慕梓兮未料到自己的親哥哥對她也會如此地絕情,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慕梓煙雙眸碎出冷光,抬眸看著冷寒峰,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冷笑,接著又將視線落在了慕梓兮的身上,「姑娘從何處來便往何處去。」


    「慕梓煙,你不得好死。」慕梓兮冷視著她,便要撲上前去。


    慕淩睿抬手一掌將她推開,接著說道,「這位姑娘,即便要冒充慕家二小姐,也要準則齊全,她的頸項上有一處太擠,而且手臂上也有傷疤,隻是瞧著姑娘並沒有,若是姑娘再執意糾纏,休怪我不客氣。」


    「你?」慕梓兮抬眸看著眾人鄙夷地眼神,她幾近崩潰,她好不容易從滿畫樓出來,難道就要如此迴去嗎?


    不,她絕對不能再迴去那個鬼地方,想起每晚要昧著心去那些勾當,她便覺得生不如死,她連忙跪在地上叩頭,「哥哥,我真的是兮兒,爹娘不在了,我可是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姑娘,你若是再如此糾纏不休,我也無需再顧忌。」慕淩睿眉頭緊蹙,麵色冷凝地說道。


    慕梓兮未料到慕淩睿竟然絕情到這個地步,她抬眸看著慕梓煙,緩緩地起身,轉身離開。


    慕淩睿轉眸看著她,「沒事吧?」


    「我沒事。」慕梓煙搖頭道,「二哥可相信她的話?」


    「我相信我的眼睛,更相信妹妹。」慕淩睿看著她說道。


    「多謝二哥。」慕梓煙未料到慕淩睿會有如此的反應,即便他知道眼前的是真正的慕梓兮,可是他還是站在了自己這邊。


    慕淩睿低笑道,「我們是一家人。」


    慕淩軒笑著上前,「是啊,看來此人是有人居心不良。」


    蘇沁柔在一旁說道,「那女子怎麽看都不像,諸位也見過二妹妹,她怎麽可能是如此舉止輕浮浪蕩的女子。」


    「自然是。」侯依依對慕梓兮可是恨透了,故而想起來便不舒坦。


    慕梓煙轉眸看向鍾毓,「不知太子側妃覺得呢?」


    「瞧著的確像,不過仔細地想想,不是。」鍾毓搖頭道,不過眸低閃過了一抹狡黠。


    慕梓煙知曉鍾毓在想什麽,隻是她的心思怕是已經有人付諸行動了。


    慕梓兮被趕出了太子府,她被推倒在外頭,抬眸看著眼前的太子府,慢悠悠地起身,還未站定,便見冷寒峰突然出現。


    「你……」慕梓兮驚愕地看著他,「冷大人,你要相信我。」


    「太蠢的女子,死了更好。」冷寒峰雙眸微眯,冷聲道,抬手便卡住了她的咽喉,快速地擰斷了她的頸項。


    慕梓兮驚恐地看著他,當場沒了氣。


    芸香此時上前低聲稟報導,「大小姐,人死了。」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生路她不走,偏偏找死。」


    「大小姐,那冷大人?」芸香繼續問道。


    「不著急,他今兒個前來不過是想讓我難堪罷了。」慕梓煙雙眸微眯,「日後我會跟他慢慢算總帳。」


    「是。」芸香垂眸應道,隨即便立在了身後。


    蘇沁柔上前擔憂地看著她,「那冷大人帶個煙花女子前來,明顯是給慕家難堪。」


    慕梓煙低笑道,「嫂嫂適才真威武。」


    「我可不能讓人辱了慕家跟妹妹的名聲。」蘇沁柔聽慕梓煙如此說,嬌羞地垂下眸子。


    慕淩軒前來說道,「妹妹說的不錯。」


    「我……」蘇沁柔當即便乖順地立在了慕淩軒的身旁。


    侯依依看著,忍不住地出笑道,「還是適才的柔兒瞧著順眼。」


    「嗬嗬。」齊雪兒低聲道,「是啊,適才大表嫂才是真性情。」


    「不錯不錯。」呂娘子也跟著附和道。


    蘇沁柔這下看著眾人對她一陣打趣,連忙紅了臉,不知該如何自處。


    不遠處的鍾毓看著,雙眸閃過一抹幽光,莫不是鍾璿,她也應當會像蘇沁柔那般幸福,隻可惜如今的她……


    ------題外話------


    嗷嗷嗷……親耐噠們,最近好像一章死一個人啊,吼吼……寫完之後,整個人都是懵的,突然覺得自己好勵誌啊,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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