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軒直視著她,沉默了良久,抬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妹妹,此事應當是我來做的。」


    「哥哥,有些事情你做不了,隻有我能做。」慕梓煙逕自斟滿茶,將茶杯遞給他,「哥哥,這世上有許多的無可奈何,身處在這這個位子,你有你的責任,也有你的不得已,我知道你顧慮的會很多,也要想得周全,所以,那些見不得光讓我來做便好。」


    「你這丫頭,反倒比我老道。」慕淩軒從來不是良善之人,身處在這個位子,也不允許他太過於善良軟弱,溫和不過是表象,一旦碰觸到他的逆鱗,他也會將自己最陰暗的心底暴露無遺,隻是,他有一個太厲害的妹妹,以至於他鋒利的爪子都被好好地收了起來。


    慕淩睿看著眼前的兄妹,似是意識到了什麽,他低聲道,「我能做什麽?」


    慕梓煙淺笑著說道,「二哥,你如今的位子看似平常,其實卻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明白了。」慕淩睿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妹妹要做什麽,我會不遺餘力地配合。」


    「多謝二哥。」慕梓煙笑著將茶杯遞給他。


    慕淩睿難得露出明媚地笑容,接過茶杯,隻覺得掌心透著溫暖。


    慕淩軒不再多言,事已至此,隻有奮力一搏了,否則,慕侯府將不復存在。


    人在麵對生死攸關的時候,都是自私的,尤其是關乎整個家族的興衰,慕淩軒也不例外。


    這是慕梓煙第一次坦誠不公地道出自己的心思,她可以孤軍奮戰,但是,她也想讓他們有一個心理準備,她等了四年,不,是等了千年,籌劃了四年,從絕望到希望,即便她可以表現得淡定自若,即便她壓下了深埋內心千年的仇恨,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她的麟兒,想起前世她的身邊的親人一個個慘死的畫麵,她無法拋卻仇恨,開始新的生活,隻有將心魔徹底地消除了,她才得意真正的重生。


    她在想,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讓所有的事情都歸於原點,為的便是讓她自己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受人驅使,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不會被權利吞噬。


    等到慕淩軒與慕淩睿離開之後,慕梓煙依舊坐在涼亭內,她抬眸看著夜空中閃爍著的繁星,在這浩瀚的蒼穹之中,她終究太渺小,可是,在這大焱國,她卻不能成為那些掌權者手中的一顆渺小的棋子。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夜很深,捲起層層的黑霧,漸漸地凝聚起來,籠罩在她的身上,她的內心不不止有善,也有惡,而所有惡的源泉乃是那深埋在內心千年的仇恨的種子,終將要開花結果,她已經無需再等。


    她坐在涼亭內整整一夜,感受著夜空中的黑暗,似是在迴想著這千年來她在暗無天日的地獄中遊蕩著,閱過世間無數的繁華,眼睜睜地看著最後歸於平靜。


    她渾身是冰冷的,沒有一絲地陽光透過內心,放佛她的內心也變得黑暗,早已經感覺不到絲毫地跳動。


    直至次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像是一絲希望在空中盛開,而後灑落在她的身上,慢慢地滲入她的內心,她喜歡看到天亮的那一刻,黑暗終將散去,天也會再次地亮起,如此周而復始著,而她卻感受過整整千年的黑暗,那麽,又有多少的陽光才能照亮她那顆黑暗蒼涼的心呢?


    她淡淡淺笑,好在現在身邊有親人,有朋友,她在乎的人都好好地活著,這種溫暖,也許終有一日會慢慢地將她內心地黑暗慢慢地驅散吧,她緩緩地起身,芸香與碧雲始終陪在她的身側,如此坐了一夜,她渾身已經冰涼,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地寒冷。


    她仰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隻覺得那股暖意也被吸入了心田,又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大小姐。」芸香在一旁輕聲喚道。


    「恩……」慕梓煙的聲音還未恢復過來,透著冰冷低沉。


    「大小姐,可是要沐浴更衣?」芸香小心地問道。


    「好。」慕梓煙抬步走出涼亭,徐步入了屋內,等身上的寒氣稍微散去了一些,這才入了裏間。


    君千瑞已經醒了,抬眸看著她進來,轉了轉眸子,低聲道,「成安姐姐。」


    「瑞兒醒了。」慕梓煙衝著他柔聲道。


    「成安姐姐,你昨兒個未歇息?」君千瑞皺了皺眉頭。


    「有些事兒,不妨事的。」慕梓煙笑道,「我陪瑞兒用過早飯,便歇息去。」


    「好。」君千瑞的眉頭這才疏散開來,笑著應道。


    慕梓煙不再多言,等沐浴之後,換了幹淨的衣裳,重新妝點之後才出了裏間。


    蘇沁柔每日都會陪齊氏用早飯,似乎已經成了習慣,昨夜慕淩軒迴來之後,一言不發,立在窗前靜默了良久,直至天亮,便去上早朝了。


    她雖然不知他們兄妹說了什麽,可是她卻感受到了慕淩軒身上散發出的不一樣的氣息,這是她以往不曾看見的,她突然覺得也許暴風雨怕是要來了。


    齊氏想起昨晚入宮的情形,如今還在唏噓不已,心中自是多了不少的擔憂,畢竟煙兒鋒芒太露,月滿則虧,她擔心日後煙兒會招惹不少的麻煩。


    慕梓煙陪著君千瑞用過早飯,自是去齊氏那處請安,齊氏見她過來,語重心長地說道,「煙兒,昨夜之事你是如何想的?」


    「娘,該來的總歸會來,即便太後對女兒如此厚愛,女兒又何必退縮呢?」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了。」齊氏聽慕梓煙如此說,大抵是明白了她的心思,知女莫若母,齊氏又豈能不明白慕梓煙真正的心思。


    隻怪她生來是個丫頭,若是男兒身的話,日後也是一代梟雄,不過齊氏也隻能感嘆一聲罷了。


    蘇沁柔垂眸不語,直等到與慕梓煙出來之後,她才忍不住地問道,「妹妹,你我之間難道還需要遮遮掩掩的?」


    「嫂嫂心中都明白,我又何必多言呢?」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


    蘇沁柔忍不住地笑了,「你啊,總是如此。」


    「既然嫂嫂與我是一家人,自是不說兩家話。」慕梓煙握著她的手,「此事終究是要有個了斷的。」


    「我們身處在這個位子,你卻比我有勇氣。」蘇沁柔是女兒家的心態,即便耳融目染,知曉她擁有著富貴榮華,可是卻也要承受著這些地位背後的責任,她也有著自己的心思與算計,可是比起慕梓煙來,她的那點算計也不過是用於後宅罷了,而如今她的那些算計卻全然用不上,隻因,她所嫁的人,後宅隻有她一個。


    蘇沁柔是慶幸的,也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看著慕梓煙,她心中有數,許多事情她無法插手,隻有裝作不知,才是對她,對夫君最好的支持與幫助。


    慕梓煙知曉這一日總歸會來,這也是她刻意算計的時日,整整四年,發生了多少的事,而這四年,也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想起自己前世關在家廟的三年,再看看這一世脫離軌跡的結局,她很清楚,開弓沒有迴頭箭,她沒有迴頭的機會,隻有一心向前,才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而不是任他人驅使。


    接連幾日都甚是平靜,沒有太多的紛擾,唯一讓百姓樂此不疲的便是慕梓煙送給太後的壽禮,那件世獨一無二的鳳袍。


    不管是何人泄露出去的,可是卻將慕梓煙再次地推上了又一個高點。


    涼王府,青璃公主看著手中的密函,冷視著跪在地上的手下,「看來如今不得不動手了。」


    「主子,慕梓煙如今是動彈不得了,主上那處傳來消息。」手下低聲迴道。


    「哼。」青璃公主未料到一個不起眼的慕梓煙竟然能有如此的本事,而且,還驚動了主上。


    「主子,三皇子動手了。」手下低聲迴道,「涼王這處?」


    「如今我與鍾璿乃是對立的,三皇子動手,看來是要先對付涼王,我必定不會讓她得逞。」青璃公主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外頭的情形如何?」


    「皇後那處傳來消息,說是朝堂不穩定,黎王支持太子,皇上那處對太子也是信任有加,看來要讓換儲君,不容易。」手下低聲迴道。


    「主上呢?」青璃公主接著說道。


    「主上隻說如今不是時候,隻讓主子按計劃行事便是。」手下垂眸迴道。


    「恩。」青璃公主冷哼道,「鍾璿以為主上對她是信任的,看來她還真是太過於自信了。」


    「主子,如今大焱的局勢,怕是要一觸即發了。」手下低聲道。


    「自是要的,自從太後壽宴之後,便已經開始了。」青璃公主冷哼道,「太後比起皇上來,心思還要深沉,她將慕梓煙捧了上去,明著是製約太子與三皇子,實則是挑起雙方的爭鬥,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隻是太後是向著涼王還是皇上呢?」手下覺得太過於奇怪。


    「她向著是另一個人,不是涼王,也不是皇上。」青璃公主沉默了良久,「原先我以為是五皇子,可是如今五皇子死了,看來太後是想利用五皇子來欲蓋彌彰,不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太後背後的人出來,否則,太子與三皇子都不會坐上這個位子,我所有的努力也會前功盡棄。」


    「主子,鍾璿那處呢?」手下小心地問道。


    「她應當比我更清楚。」青璃公主雙眸微動,「鍾璿應當做好了準備。」


    「屬下還是不明白,皇上難道會如了太後的意?」手下雙眸閃過疑惑,隻覺得眼前的局麵越發地複雜了。


    「不,主上那處已經猜出了一二,皇上不過是在利用太子與三皇子,權衡著朝堂的關係,以此來製衡涼王與各大世家,皇上最終的目的是要削弱各處的勢力,而後大權在握,畢竟十大世家屹立數百年,這其中所牽連的人脈太廣,皇上即便執掌生殺大權,卻也是身不由己。」青璃公主在大焱待了十幾年,自是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皇上心中的繼承人與太後可是一致?」手下繼續問道。


    「一致。」青璃公主點頭應道,「隻是究竟是誰呢?」


    「主子,看來這是太後與皇上所布下的局。」手下抬眸看著青璃公主,而後說道,「既然主子能夠猜得出,鍾璿那處想必也清楚?」


    「清楚。」青璃公主冷笑道,「她很清楚,所以才會想著改變,而君千皓也不過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隻是她不清楚,君千皓能夠有如今這般地位,哪裏會任由著她擺布,最後她也不過是作繭自縛罷了。」


    青璃公主起身行至窗邊,「等大焱的事情了結之後,也是我消失的時候了。」


    「主子……」手下抬眸看著她的背影,隻是覺得北青國堂堂的公主,身上所肩負的太過與沉重。


    涼王書房內,君千洺恭敬地立在涼王的麵前,「父王,您當真要如此做?」


    「恩。」涼王點頭,「三皇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隻是如此,萬一到時候敗了?」君千洺未料到,他會對君千皓下手。


    「洺兒,有些事情本王現在不便與你說,等日後你便明白,隻是此事本王不想將你牽扯進去,過些時日,你便迴任上去吧。」涼王看著他說道。


    「父王。」君千洺見涼王如此說,他沉默了良久,「父王要做什麽?」


    「洺兒,聽本王一句,本王能給你的並不多,本王這一生,想要的也不多,可是卻偏偏無法如願,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迴的地步,本王又何必再隱忍?」涼王看著他說道,「洺兒,本王知曉這些年來你怨恨本王對你太過於疏忽冷淡,可是即便如此,你也是本王的兒子,也是本王如今唯一的血脈,本王不會讓你再有任何的閃失。」


    「父王,兒子不孝。」君千洺連忙跪下,他很清楚,這一日還是來了。


    涼王起身行至他的麵前,將他扶起,「聽本王說,此事你不用管,本王知曉你與慕家那丫頭暗中有聯繫,若是有一日本王果真敗了,本王也會將你保住。」


    「父王,兒子不能……」君千洺雙眸一沉,低聲道,「兒子會隨著父王,不論父王做什麽。」


    「不成。」涼王嘆了口氣,「本王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斷不能失去你。」


    君千洺明顯一愣,他很清楚,明安的死,是涼王一手造成的,也許這是一早便算計好的吧,當年母親的死也是他一手設計,所以他才接受不了這些事實。


    涼王抬手拍著他的肩膀,「你迴去吧,若是你還認本王這個父親,便聽本王的安排,盡早離開。」


    「父王,兒子……」君千洺想要留下,可是內心依舊是矛盾的,他看著眼前的涼王,突然有些陌生。


    涼王揮手道,「下去吧。」


    「是。」君千洺垂首迴道,轉身退了下去。


    不一會,便見青璃公主入內,抬眸看著涼王說道,「王爺與洺世子當真是父子情深啊。」


    「公主既然知道了,自是清楚,如今公主與本王乃是一條船上的人,本王出事,公主也脫不了幹係。」涼王看著她說道。


    青璃公主點頭,接著說道,「涼王可知,如今勝負的成敗,取決於一個人?」


    「本王知道,隻是那丫頭怕是不會幫本王。」涼王低笑道。


    「看來王爺已經猜到了。」青璃公主接著說道,「既然如此,王爺也清楚,一旦她暗中相助三皇子,王爺必敗無疑。」


    「敗?」涼王揚聲大笑,「本王已經敗過一次,隻是如今,該敗的不是本王。」


    青璃公主見涼王如此有自信,她心中也有了一番算計,「王爺放心,事到如今,也沒有本宮反悔的餘地。」


    「好。」涼王冷笑道,「公主放心。」


    三皇子府內,君千皓抬眸看著鍾璿,「可都安排好了?」


    「殿下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鍾璿柔聲說道。


    「好。」君千皓冷笑道,「未料到本宮的王叔竟然隱藏地如此之深。」


    「隻是如今涼王跟前還有青璃公主,即便殿下的計劃甚是周密,妾身還是有些擔心。」鍾璿很清楚,成敗在此一舉,若是成了,便會徹底地將太子拉下馬,若是敗了,死的便是君千皓。


    君千皓雙眸微眯,「此事必定要成。」


    「是。」鍾璿垂眸應道,便也不再多言。


    慕侯府內,慕梓煙斜靠在軟榻上,雲飛突然落下,接著說道,「給。」


    她抬手接過,便看到是一個錦盒,待打開之後,裏麵放著一封密信,還有一塊令牌,她雙眸微挑,「這是誰給你的?」


    「他。」雲飛冷聲道,冷哼了一聲,接著飛身離開。


    慕梓煙打開之後,待看罷之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倒是送來的及時。」


    這乃是楚燁送來的東西,這令牌從中間按動機關打開之後,便是兵符,是可以調動京城西山軍營三十萬人馬的兵符,慕梓煙看著信箋所寫內容,她雖然不知曉楚燁為何會有兵符,可是如今是真正有用。


    她小心地將兵符收好,接著便見芸香前來,低聲道,「大小姐,涼王傳來的信箋。」


    「涼王?」慕梓煙雙眸微動,抬手接過,待看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冷光,「我出去一會。」


    「大小姐,可是要奴婢跟著?」芸香連忙問道。


    「不必了。」慕梓煙淡淡地開口,便入了密道。


    等出了密道之後,自是到了君千洺的房間,她並未看見君千洺,而是看見立在不遠處的涼王,她走上前去,福身道,「成安見過王爺。」


    「郡主不必多禮。」涼王轉身看嚮慕梓煙說道。


    「不知涼王尋成安前來所為何事?」慕梓煙也不拐彎抹角,直言問道。


    「本王用地圖向郡主換洺兒一命。」涼王說著將手中的錦盒遞給她。


    「王爺此言何意?」慕梓煙抬眸看著他不解地問道。


    「郡主心知肚明,本王將這地圖給了郡主,倘若有一日,本王無力保護他,還望郡主能看在地圖的份上,護他一命。」涼王看著她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成安不過一介女流,怎能有如此本事?」


    「郡主還有何要求,盡管提出來。」涼王見慕梓煙並未接過,他低聲說道。


    「涼王直言,成安的確不明白。」慕梓煙看著他說道,心中暗忖,涼王到底有何算計?


    涼王笑吟吟地看著她,沉默了良久之後,緩緩地坐下,逕自端起幾案上的茶盞,淡淡地啟唇,「慕侯爺留下的秘密,角門鎮,還有那人,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慕梓煙雙眸微眯,隨即也坐下,「看來涼王知曉是何人帶走的。」


    「不錯。」涼王看著她說道,「這世上有許多郡主還不知道的事,當年發生的事情,想來郡主知曉的也不詳盡,至於角門鎮,如今不過是個陷阱,郡主若是要去的話,必死無疑。」


    「既然涼王如此有誠意,成安也不隱瞞。」慕梓煙未料到角門鎮的秘密一早被人窺探,隻是,那東西怕是沒有被帶走,否則,如今的局勢也不會如此的撲朔迷離。


    「此事關於皇後與已經故去的慕侯夫人。」涼王看著她說道,「當年,我若不是為了護她,也不至於拱手將江山讓出去,可是我的隱忍換來的卻是自己母親與兄長要挾背叛,到最後連她也無法護住。」


    「王爺看來已經算到了自己的結局。」慕梓煙低聲說道。


    「郡主,當年的秘密終究會被掩埋,也終有一日會被揭開,本王自是不能說的,而這地圖本王交給你,也隻是看在你祖母的份上,洺兒是本王的血脈,本王不能讓他牽連在內。」涼王看著她說道,「這些秘密,能夠換的洺兒?」


    「王爺放心。」慕梓煙拿過那錦盒,微微福身,起身離開。


    涼王依舊坐著,不一會,便見君千洺出來,他單膝跪地,「父王,您何苦為了兒子如此?」


    涼王低笑道,「這世上我唯一掛念的人早已經不在,我想要的得不到,你是我留下的唯一牽掛了。」


    「父王。」君千洺看著眼前的他,雙眸透著難掩的哀傷。


    慕梓煙迴了慕侯府,沉默了良久,最後去了曾經祖父最愛的書房內,她抬眸看著眼前的一切,坐在麵前發愣,隨即將錦盒打開,裏麵放著四張地圖,整整八張,她已經得到。


    她沉默了良久,嗤笑一聲,而後將錦盒收好,轉身離開了書房。


    慕淩睿走了過來,看著她的神色,擔心地問道,「妹妹,你沒事吧?」


    「沒事。」慕梓煙搖頭道,「二哥,你的身子瞧著好多了。」


    「恩,我正要與你說,我明兒個會去任上。」慕淩睿低聲說道。


    「好。」慕梓煙笑著應道,二人便向外走去。


    等迴了煙落院,她隨即入了裏間,芸香垂首上前,「大小姐,三皇子那處已經有了動靜,您這處?」


    「先靜觀其變。」慕梓煙低聲道。


    「是。」芸香垂眸迴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雲飛走上前來坐下,冷冷地看著她,「走了。」


    「誰走了?」慕梓煙低聲問道。


    「你。」雲飛看著她說道。


    「我?」慕梓煙雙眸微動,「我去何處?」


    「心走了。」雲飛接著說道。


    「心?」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低笑道,「可不是走了。」


    「笨蛋。」雲飛起身便向外走去。


    慕梓煙盯著他的背影,冷哼道,「笨蛋?你才是笨蛋。」


    她垂眸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抬眸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君千瑞,歪著頭愣神。


    不一會,才明白了雲飛話中的意思,是啊,我的心的確走了,涼王的話讓她有了兩不相幫的念頭,她始終在想著當年皇帝究竟做了什麽呢?皇後與祖母又有什麽關係?


    那麽這些又與前世有著什麽關係?


    「妹妹?」蘇沁柔見慕梓煙在愣神,她站了良久,卻不見她有反應,這才輕聲喚道。


    慕梓煙緩過神來,抬眸看向蘇沁柔,淺笑道,「嫂嫂。」


    「在想什麽,如此入神?」蘇沁柔笑著坐下,低聲問道。


    「不打緊的事兒。」慕梓煙笑著說道。


    「對了,我聽說涼王那處出事兒了。」蘇沁柔看著她說道。


    「哦?」慕梓煙在想著君千皓的動作還真快。


    「我今兒個迴門了,父親說了一嘴。」蘇沁柔淡淡地說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恩。」


    「看來妹妹是一早便料到了。」蘇沁柔見慕梓煙的反應,低聲道。


    「遲早的事兒。」慕梓煙接著說道,「端看皇上該如何處置了。」


    「妹妹說說?」蘇沁柔覺得她這些時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


    而慕梓煙則是在盤算著眼前的局勢,她知曉,自己一旦動手,所揭開的怕是皇上與太後要隱藏的不願被昭示的秘密,也許與皇後有關,還與世家有關。


    涼王之所以被皇上姑息,隻是因著涼王乃是當年被脅迫的人,太後對涼王心中始終存著愧疚,故而才不會對涼王這般的放縱。


    她淡淡地說道,「雷侯府被滅門之事,涼王暗中勾結北青國之事,派人潛入皇後墓葬之事,這三宗大罪,足矣朝堂震驚。」


    「的確如此。」蘇沁柔也隻是聽蘇侯爺說了一句,具體的也不知曉,如今聽慕梓煙如此說,便知曉這其中任何一處大罪,都會置涼王與死地,至於信不信,當真是看皇上了。


    慕梓煙抬眸看著蘇沁柔陷入了沉思,低聲道,「嫂嫂,此事怕是不會如此解決,等著便是。」


    她若是暗中讓雷逸辰上摺子附議的話,涼王怕是必敗無疑,可是此時此刻,她突然不想太快讓君千皓得逞。


    慕淩軒迴來之後,便直奔慕梓煙這處,見蘇沁柔也在,他隨即上前坐下,「妹妹,今日早朝,涼王被彈劾,此事可是要繼續?」


    「還不到時候。」慕梓煙笑著說道,「如今君千皓的證據還不確鑿,而且,他還未真正的殺手鐧。」


    「什麽?」慕淩軒沉默了片刻,似乎猜到了什麽,當下明白,「我知道了,倘若涼王將這三宗罪都撇清了,三皇子才會將最至關重要的抖露出來,而他在道出來的時候,實則也是給自己埋下了隱患。」


    「不錯。」慕梓煙點頭應道,「故而,如今隻等著看好戲。」


    「不過妹妹,你之前不是說要快刀斬亂麻嗎?」慕淩軒不知她為何會突然改變了主意。


    「因為,我想保一個人。」慕梓煙之前是有打算的,即便涼王死了,她自是會想法子將君千洺保出來,未料到涼王會為了君千洺,與她做了如此大的交易,那麽,她便改了主意,她很清楚,涼王想必已經想好了退路。


    慕梓煙抬眸看著慕淩軒,低笑道,「哥哥,先等等吧。」


    「好。」慕淩軒明白了慕梓煙的用意,自是欣然應道。


    蘇沁柔看著眼前的兄妹二人,忍不住地嘆了口氣,接著便坐在一旁不說話。


    果然,次日一早,太子便命人尋了不少的證據,當場上了摺子,自是將涼王的這三宗罪撇清了,有理有據,而且雷侯府世子,唯一的倖存者也未附議,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君千皓早料到會如此,故而他隻是垂眸不語,直等到此風波平靜了半月之後,他親自上了摺子,更是遞上了至關重要的摺子,涼王暗中謀反,而且還命人建造了地下宮殿。


    此舉,著實讓滿朝文武百官驚訝,皇帝聽罷之後當下便龍顏大怒,更是親自帶著禦林軍出了宮,闖入了涼王府。


    等到了涼王府之後,不由分說便命人入了密道,當看到那宮殿之後,皇帝當下便命人將涼王囚禁起來,轉身迴了皇宮。


    太後得知此事,親自去了涼王府。


    涼王跪在太後的跟前,一言不發。


    「你這是何苦呢?」太後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


    「在母後的心中,兒子比起皇兄又算什麽?」涼王抬眸看著母後說道,「當年的事情,兒子究竟做錯了什麽?」


    母後雙眸微斂,「我明白你心中的苦,故而這些年來我盡量地彌補你,除了那帝位,該有的你都有了,你為何還放不開?」


    「兒子想要的不過一個她而已。」涼王抬眸看著太後說道。


    「可獨獨不能是她。」太後冷聲道,「皇兒,這幾十年來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


    「母後,兒子明白。」涼王冷笑道,「隻因兒子自幼乃是樣子姨母的名下,母後恨姨母,故而才會對兒子如此冷情。」


    「你胡說什麽?」太後冷喝道,「若是如此,當時哀家便不會留下你。」


    「是啊,兒子早該死了。」涼王抬眸看著太後,揚聲大笑,「兒子有什麽錯?當初若不是顧忌母後與皇兄,如今坐在那位子上的便是兒子,而兒子更不會失去她。」


    「好了。」太後雙眸閃過冷光,「事到如今,你難道還要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涼王雙眸一冷,「兒子隻是想要拿迴兒子應得的。」


    「你該好好想想。」太後說罷起身便出了宮殿。


    等迴了皇宮之後,皇帝正陰沉著臉立在她的麵前。


    「母後。」皇帝看著太後,沉聲道,「事已至此,朕自是不能再姑息了。」


    「那連哀家也一併處置了。」太後起身直視著他說道。


    「母後!」皇帝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難道這些年來朕做的還不夠?」


    「他是你的親弟。」太後看著他,「是哀家的親兒子,當年的事,本該就是你欠他的。」


    「母後,如今說這些又有何意?」皇帝不滿地說道,「此事朕心意已決。」


    太後見皇帝轉身離去,她跌坐在方榻上,無力地嘆著氣,「冤孽。」


    慕侯府內,慕淩軒看著她,「君千皓如何尋到那個地方的?」


    「涼王府有她的眼線。」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可是涼王不能沒有絲毫地防備。」慕淩軒覺得此事太過於不正常。


    「涼王一心尋死,看來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真相,故而才會如此。」慕梓煙仔細地琢磨著那日涼王所言,究竟涼王知道了什麽呢?否則也不會讓君千皓得逞了。


    慕淩軒也覺得奇怪,按理說,這宮殿即便打造了,被暴露了,也可以及時的掩蓋,為何涼王卻並未有任何的反應呢?還有那青璃公主,究竟在想什麽?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我去一趟涼王府。」


    「你要小心。」慕淩軒低聲道。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


    當下便從上次的密道前去,未料到那密道被封住了,她便越發地奇怪了,所有的密道都被封住了,為何獨獨留下那宮殿呢?


    涼王府,青璃公主怒氣沖沖地前來,「王爺,你這是何意?」


    「如今東窗事發,本王無話可說。」涼王看著青璃公主說道,「公主也該想好全身而退的對策。」


    「王爺,本宮不信你鬥不過三皇子,可是卻如此輕而易舉地敗了,反倒讓我懷疑,涼王是不是有意讓三皇子贏?」青璃公主雙眸微眯,沉聲道。


    「哈哈。」涼王揚聲一笑,「事已至此,本王自身難保,公主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看來王爺是一心求死了。」青璃公主說著便向前一步。


    君千洺此刻前來,擋在了青璃公主的麵前,「公主是想一起陪葬?」


    青璃公主冷哼一聲,轉身便出了屋子。


    君千洺向後退了一步,看著涼王說道,「父王,可否告訴兒子真相。」


    「終有一日會真相大白,她已經等本王太久了,是該陪她去了。」涼王說罷,揚聲笑著,緩緩地入了寢室。


    君千洺立在原地怔愣了良久,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有轉身離開。


    青璃公主將屋內所有的東西盡數雜碎,手下低聲道,「主子,您該怎麽辦?」


    「涼王謀反,與本宮何幹?」青璃公主冷喝道。


    「隻是那罪狀之中可是提到,涼王與北青國暗中勾結,此事難保不會牽扯到主子。」手下垂眸說道。


    「哼。」青璃公主冷哼道,「準備人手,若是真的如此,看來我也該離開了。」


    「隻是,主上那處並未命令,您若是貿然離開?」手下繼續說道。


    「不妨事。」青璃公主淡淡地說道,「別忘了,北青的使者還在。」


    「屬下明白了。」手下這才反應過來,當下便閃身離開。


    青璃公主緊緊地攥著一旁的帷幔,用力地撕扯下來,她雙眸碎出冷冽地寒光。


    慕梓煙終究還是想到了法子偷偷地入了涼王府,當下便直奔涼王的寢宮,等入內之後,便見涼王換了一身喜袍,一旁還放著鳳冠霞帔,她上前看著他,「王爺。」


    涼王並未迴頭看她,而是輕輕地撫過那嫁衣,低聲道,「你這丫頭很像她。」


    「皇後娘娘嗎?」慕梓煙微微一愣,輕聲問道。


    「恩。」涼王點頭應道,「明安的死,本王不怪你,是本王逼死她的。」


    「王爺,您何故如此呢?」慕梓煙上前坐下,看著他手中握著一支朱釵,輕輕地撫過。


    「莞兒最喜歡這支朱釵,她曾說過,等與我成親的時候便戴著這支朱釵。」涼王低笑道,「隻是終究是等不到了。」


    「她很聰明,許多事情看得都很通透,即便當初入宮,她也不曾對我有過怨言,她說,她此生最遺憾的便是無法嫁給我。」慕梓煙看到一顆淚珠從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那嫁衣上,他哭了……


    慕梓煙不知該如何勸慰,隻是如此靜靜地聽著,她似乎明白了,涼王在最後一刻尋死,全因一個人,便是如今的皇後,這這些年來支撐著他活下來的希望也是皇後,隻是涼王究竟知道了皇後的什麽秘密,才會一心求死呢?


    她不解地看著他,想要開口,最終還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涼王低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我已經到了這把年紀,竟然還不爭氣地流淚?」


    ------題外話------


    被隱藏的秘密會揭開,涼王也是個可憐人啊,╮(╯▽╰)╭,每月一次的大姨媽如期而至,痛得不要不要的,從昨天晚上開始就頭皮發麻,疼的沒有知覺,不知道咋迴事,又感冒了,弄得我好想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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