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叔。」慕梓煙抬手接過那瓷瓶,低頭打量著,淡淡地應道,隨即便起身離開。


    「咳咳……」楚燁見她便這樣冷淡地走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慕梓煙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雙眸閃過一抹冷光,冷哼一聲,便直接出了屋子。


    楚燁愣住了,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淺淺地笑容,隻覺得那咳嗽也被壓了下去。


    慕梓煙握緊那瓷瓶,出了屋子,便看見垂首立在一旁的明淨,雙眸閃過一抹幽光,抬手便朝著明淨劈了過去。


    明淨自是沒有想到她會動手,下意識地向後一退,輕巧地躲了過去。


    慕梓煙收起手,盯著明淨看了半晌,二話不說便抬步離開。


    明淨愣在原地,自是不解慕梓煙此舉何意,暗暗地嘆了口氣,便依舊立著。


    慕梓煙迴了國公府,便將那解藥親自餵給國公老夫人服下,轉眸看著金大夫,低聲道,「師父,這解藥乃是門主調配好的。」


    「這麽快?」金大夫雙眸閃過幽光,顯然未料到。


    慕梓煙卻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了另一層意思,隨即便將那藥丸拿了過來,低頭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眉頭緊皺,接著便衝出了國公府。


    楚燁此刻正在調息內力,等慕梓煙趕到的時候,他氣色瞧著比適才好了不少。


    慕梓煙入了屋內,見他正起身,她便站在遠處直視著他。


    「怎得又迴來了?」楚燁低聲問道。


    「弟子想討要解藥的配方。」慕梓煙低聲開口。


    「好。」楚燁欣然答應,而後便將解藥之法寫下遞給她。


    慕梓煙雙手接過,待看罷之後,眸低閃過一抹幽暗,「看來師叔又費了不少的心血。」


    「能夠配出解藥自是好的。」楚燁笑吟吟地說道。


    慕梓煙抬步上前,楚燁此刻是坐著的,她也隨即坐下,湊上前去打量著他。


    楚燁不一動不動,隻是任由著她打量著,勾唇淺笑,「怎麽了?」


    「師叔的舊疾可根除了?」慕梓煙說著便再次地抬手要去把脈。


    楚燁翩然而起,衣擺緩緩地而動,他向後一退,站著看著她,「煙兒想要知道什麽?」


    「你的舊疾是毒還是病?」慕梓煙低聲問道。


    「是毒也是病。」楚燁看著她,輕聲說道。


    「師叔還未迴答弟子的問題。」慕梓煙直視著他,想要從他的神色中查出一些端倪。


    「舊疾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楚燁淺淺笑道,「煙兒終於懂得關心我了。」


    慕梓菸嘴角一撇,「我隻是不想欠你太多。」


    楚燁低笑道,「欠我?煙兒不欠我什麽。」


    「倘若不欠,那這解藥又是怎麽迴事,還有上次?」慕梓煙冷聲說道。


    「我是你的師叔,理應照顧你。」楚燁笑著說罷,上前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國公府內的事情,你可發現什麽?」


    「恩。」慕梓煙點頭,「那師叔呢?」


    「我知曉的並不多。」楚燁看著她,「不過,你要當心,這背後隱藏的人並非那麽容易對付,而你這個性子,又不想讓旁人插手,所以我也隻能看著了。」


    慕梓煙向後一退,與他保持著距離,隻是隱約從他的身上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她抬眸看著他,他究竟隱藏了什麽?


    楚燁低笑道,「煙兒,你想要做什麽,自去做便是,莫要有任何地顧慮。」


    「師叔知曉我要做什麽?」慕梓煙低聲問道。


    「不知。」楚燁搖頭,「隻是能夠看得出,你心中藏著秘密。」


    「那師叔又何嚐沒有秘密?」慕梓煙冷笑道。


    「是啊。」楚燁勾唇淺笑,「有朝一日,我會告訴你的。」


    「好。」慕梓煙從不強人所難,更加地清楚,一個人一旦有難言之隱,必定是不為外人所道的。


    楚燁見她不再追究與此事,那平靜的美眸中透著瀲灩的華光,閃爍著流光溢彩,如此的楚燁,像極了那高嶺之花,美得驚艷奪目。


    慕梓煙淡淡地挑眉,接著說道,「那我走了。」


    「好。」楚燁點頭應道,似是想到什麽,而後自懷中拿出一個羅盤遞給她,「你將這個帶上。」


    「這羅盤?」慕梓煙抬眸看著她,不解地問道。


    「二夫人屋子裏的陳設皆是利用八卦陣所布,普通人自是看不出門道,想必煙兒已經尋到了這裏頭的奧妙,這羅盤並非普通的羅盤,能夠盡快地讓你尋到機關所在,你帶著便是。」楚燁看著她說道。


    「好。」慕梓煙當然知曉這羅盤珍貴非凡,這世上也隻有一個,隻是她不清楚此物為何會落在楚燁的手上。


    楚燁見她手下,微微點頭,「去吧。」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隨即便離開了沁雅軒。


    待她離開之後,雲飛突然落下。


    「不好,不好。」雲飛雙手抱著劍,斜靠在一旁看著他說道。


    「很好。」楚燁淺笑道,「她如今不需要我相助,我隻要暗中庇護她便好。」


    「她不高興。」雲飛冷聲道。


    「當初我讓你前去可不是為了給她添堵的。」楚燁看著雲飛說道。


    「小氣。」雲飛冷哼一聲,接著飛身離開。


    楚燁也不過是勾唇淺笑,而後便轉身躺在了床


    ,而後便轉身躺在了床榻上小憩。


    慕梓煙自是不知曉這一切的,她對楚燁自是好奇的,可是如今她的心思並非太多的放在楚燁的身上,故而即便心中充滿了疑惑,卻還是將那些好奇壓在了心裏。


    等她再次地迴到國公府,金大夫已經在等她。


    「怎得突然跑出去了?」金大夫低聲問道。


    「師父,這是徒兒前去師叔那處尋的解藥的配方。」慕梓煙將手中的紙遞給他。


    金大夫抬手接過,點頭道,「果真如此。」


    「還請師父解惑。」慕梓煙看著這配方表麵上並無異樣,不過這裏頭究竟暗藏著什麽,想來師父是清楚的。


    「這上麵有一味藥,血雉是極難尋到的,想必他費了不少的心思。」金大夫低聲道。


    「這血雉在西北處,難不成他去了西北?」慕梓煙不解地問道。


    「應當是,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如此對內力必定有極大的損傷。」金大夫看著她說道,「煙兒,你前去見他,他情形如何?」


    「師父也知道,徒兒即便去了,師叔也必定不會對徒兒說實話。」慕梓煙低聲說道。


    「那倒是。」金大夫嘆了口氣,「他就是如此,即便……」


    金大夫正要繼續說下去,待看見慕梓煙,連忙將話咽了下去,「國公老夫人的蠱毒已經解了,不過身子受損太大,需要好好地調養。」


    「那人想必也知曉了。」慕梓煙雙眸勾起邪魅地冷光,低聲道。


    「應當知曉了。」金大夫看著她說道,「此事你當如何?」


    「既然外祖母的毒解了,徒兒便安心了。」慕梓煙看著金大夫說道。


    「你放心便是。」金大夫微微點頭,便也不再多問。


    國公老夫人的蠱毒解了,國公府上下自是都知曉了,國公夫人自是高興不已。


    齊軒行至慕梓煙的身旁,「多虧了楚公子,改日我必定前往溫泉莊園道謝。」


    「他如今怕是無法見人。」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了,他行蹤飄忽不定,也不知如今在何處。」齊軒低聲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表哥,此事既然告一段落,那我也便迴府了。」


    「迴府?」齊軒不解地看著她。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表哥別忘了,再過幾日便是我及笄之禮。」


    「自是記得,不過這……」齊軒想著這隱藏在深處的人難不成便這樣輕易地放過了?


    慕梓煙眨了眨眼,低聲道,「表哥可是要送我迴府?」


    「好。」齊軒見她的神色,隨即溫聲應道。


    等慕梓煙迴了慕侯府,齊氏得知她迴來,便在霽月院等著她,齊軒並未入府,而是送她到了府上,便迴了國公府。


    「娘。」慕梓煙走上前去,朝著齊氏微微福身。


    「怎得迴來了?」齊氏疑惑地問道。


    「外祖母體內的蠱毒已經解了,女兒再待在國公府也不妥。」慕梓煙笑著說道。


    「那倒是。」齊氏沉默了片刻,點頭應道,「這些時日你也甚是勞累,會迴去好好歇息吧。」


    「是。」慕梓煙垂首應道,便離開了霽月院。


    等迴了煙落院,芸香自是得了消息,上前稟報導,「大小姐,國公府那處並無動靜。」


    「現在還不到有動靜的時候。」慕梓煙雙眸微眯,冷笑道。


    「大小姐,蘇大小姐來了。」碧雲低聲迴道。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


    蘇沁柔自是聽說了國公府的事情,等入了廳堂之後,見慕梓煙正氣定神閑地坐著,她淺笑道,「慕姐姐可算迴來了。」


    「蘇妹妹。」慕梓煙起身向她走去,二人一同坐下。


    「慕姐姐,我來是有一事要告訴你。」蘇沁柔看著她說道。


    「何事?」慕梓煙想著蘇沁柔特意前來相說的必定不簡單。


    「慕姐姐,宜嬪娘娘從宮中傳來的消息,說是皇上要冊封如嬪為如妃。」蘇沁柔看著她說道。


    「如嬪?」慕梓煙雙眸微眯,「這如嬪的本事倒不小。」


    「是啊。」蘇沁柔看著她說道,「慕姐姐,如嬪並無一子一女,那家世也比不得旁人,怎得就?」


    「此事怕是不那麽簡單。」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還有一事,自雲妃歿了,崔少奶奶便鮮少出現,今兒個一早竟然迴了藍家。」蘇沁柔看著她說道。


    「哦?」慕梓煙挑眉,「蘇妹妹怎知的?」


    「我適才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了她。」蘇沁柔看著她說道,「聽說崔世子病了,身子骨一直不見好。」


    「看來這裏頭的事情越發地有趣了。」慕梓煙雙眸微眯,沉默了片刻之後,「藍馨兒迴藍家必定不是好事,藍家少了雲妃,十二皇子卻並非藍家的儀仗,想來藍家還會再送一位小姐入宮。」


    「藍家還會有誰?」蘇沁柔不解地問道。


    「當然有。」慕梓煙低聲道,「此人你也見過。」


    「誰?」蘇沁柔一臉地疑惑。


    「你可還記得兵部尚書?」慕梓煙看著她問道。


    「我怎得忘記了。」蘇沁柔嘆了口氣,「這兵部尚書與藍家乃是姻親。」


    「既然是姻親,從藍家出,與從兵部尚書家出,自是一樣的。」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隻是皇上會應允嗎?」


    應允嗎?」蘇沁柔想著兵部尚書裏頭如今還未出閣的隻有一個三小姐,剛剛十五,還未婚配,難不成一早便有此打算?


    「會。」慕梓煙淺笑道,「這便是帝王之術。」


    「不明白。」蘇沁柔搖頭道,不過想著若真的入宮之後,那後宮必定會不安生。


    慕梓煙淺笑道,「若是不出意外,那便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慕姐姐,我怎得覺得事情越發地複雜了呢?」蘇沁柔看著慕梓煙,雙眉緊蹙地說道。


    「是有些複雜。」慕梓煙低笑道,「不過,如今卻也不是你我去關心的事。」


    「是了。」蘇沁柔笑吟吟地應道。


    等到蘇沁柔離開之後,慕梓煙卻還在想著其他的事情。


    芸香垂首向前,「大小姐,奴婢在院外頭撿到了這個。」


    「拿來看看。」慕梓煙抬手接過,打開之後,裏麵放著一個小的玉佛。


    她雙眸微眯,「可看到是何人放下的?」


    「沒有。」芸香搖頭道。


    「恩。」慕梓煙仔細地打量著,在手中把玩了一會,似是想到了什麽,緩緩地起身,「我出去一趟。」


    「大小姐要去何處?」芸香接著問道,「可是要備馬車?」


    「不了,隻是去園子裏頭走走。」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低聲應道,便隨著慕梓煙出去。


    等慕梓煙漫步在花園內,走過眼前的玉橋,便向前走去,前麵乃是早先她的親祖母還在的時候建的佛堂,不過已經被封了幾十年。


    她抬步上前,抬眸看著眼前緊閉的佛堂,便見從嬤嬤此刻突然趕了過來。


    「老奴參見郡主。」從嬤嬤連忙躬身行禮。


    慕梓煙轉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何事?」


    「迴郡主,這佛堂是萬不能進去的。」從嬤嬤低聲說道。


    「為何?」慕梓煙冷聲問道。


    「這佛堂在老侯爺在的時候便下令不讓任何人入內。」從嬤嬤抬眸看著她,「這佛堂的鑰匙也不知在何處。」


    「我不過是隨便轉轉罷了,從嬤嬤何必那麽緊張。」慕梓煙轉眸看向從嬤嬤冷笑道。


    從嬤嬤連忙應道,「老奴不敢。」


    「迴去吧。」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垂首應道。


    慕梓煙轉身離開,沿著玉橋又走出了花園,從嬤嬤小心地跟在後頭,直等到她迴了自己的院子,從嬤嬤才迴了長鬆院。


    碧雲冷哼道,「大小姐,這從嬤嬤也太大膽了。」


    慕梓煙低笑道,「看來這佛堂內另有玄機啊。」


    「大小姐,可是要進去?」芸香小心地問道。


    「不去。」慕梓煙笑著開口。


    「是。」芸香雖然不解,卻也隻是低聲應道。


    她自是不會進去,那佛堂離長鬆院可是有很長一段距離,即便有人通風報信,從嬤嬤也不可能趕到的那麽及時,想必是一直跟在身後,為何要跟著她,自是因為這玉佛乃是她丟下的。


    至於那佛堂,老夫人是想借著她的手探出佛堂內的秘密,想來佛堂的鑰匙被祖父收著,並非給她,而那鑰匙顯然也不在爹爹與娘親的手上。


    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冷光,這個時候,她如此做究竟怕是不止為那佛堂吧?


    碧雲與芸香見慕梓煙沉思,自是不敢打擾,隨即便安靜地退在一旁。


    慕梓煙挑眉看著遠處,似是想到了什麽,而後說道,「老宅現在如何了?」


    「迴大小姐,二老爺與二夫人並無任何的動靜,不過二少奶奶卻不安分。」芸香垂首迴道。


    「她做什麽了?」慕梓煙笑吟吟地問道。


    「昨兒個晚上,她竟然拿刀差點將二少爺給殺了。」慕梓煙低聲說道。


    「還有呢?」慕梓煙想著怕是不止如此吧。


    「跑進了二老爺與一位姨娘的院子裏頭,砍死了兩個丫頭,壞了二老爺的好事。」芸香垂眸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倒是很熱鬧啊。」


    「是啊,今兒個一早,二老爺便命人將各處的院子都上了鎖。」芸香繼續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二嬸嬸呢?」


    「二夫人倒是氣定神閑的。」芸香低聲道,「倘若不是知曉二少奶奶有夜遊症,怕是奴婢以為此事乃是二夫人教唆二少奶奶所為。」


    慕梓煙淺笑道,「她是被教唆的,不過並非是二嬸嬸,而是另有其人。」


    「不過二少爺當真是被傷到了。」芸香看著她說道。


    「看來這二人之間也頗有矛盾。」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


    「成親近一年,二少奶奶也沒有任何的消息,二夫人自是不滿。」芸香接著說道。


    「還不止如此。」慕梓煙淺笑道。


    「大小姐,為何突然問起老宅的事?」芸香低聲問道。


    「去一趟老宅。」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現在?」芸香雙眸閃過一抹不解與驚訝。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這個時候去是最好不錯的。


    「是。」芸香點頭應道,便去準備。


    一個時辰之後,慕梓煙下了馬車,抬眸看著眼前的宅子,沉默了半晌,這才走上前去,外頭守著的家丁自是知曉前來的何人,當下便去稟報了,不一會,慕梓煙便入了宅子內。


    老宅也是高門大院,五進


    大院,五進的宅子,當初因著這處的風水,太祖爺爺才將宅子建在了這處,後來封了侯府,才遷往慕侯府的。


    慕梓煙覺得老宅內想必藏著什麽等待她去探知的秘密,隻因她進去的那一剎那,便覺得甚是熟悉,是那種即便過了千年之後,這心裏頭都存在著的一股熟悉感。


    許久未見的章氏,如今打扮的依然端莊華麗,自是領著呂嬤嬤迎上前來,待行至她的麵前,恭恭敬敬地行禮,「臣婦參見郡主。」


    慕梓煙淺笑道,「二嬸嬸何故如此,免禮吧。」


    「多謝郡主。」章氏是萬萬沒有想到慕梓煙竟然會成為郡主,當初得到消息之後她足足愣了半個時辰,如今再看向她的時候,也不知為何,這心裏頭竟然生出了一絲的恐懼。


    呂嬤嬤垂眸立在一側,總感覺慕梓煙一直在盯著她,她自是不敢出頭。


    慕梓煙看向一旁的章怡青,比起之前在章侯府見到的時候豐腴了一些,不過那神情依舊淡漠。


    「二嬸嬸不介意我前來叨擾吧。」慕梓煙看向章氏說道。


    「郡主說笑了。」章氏笑吟吟地說道,比起昔日在慕侯府的囂張來,如今自是收斂了不少。


    慕梓煙淺笑道,「二嫂身子可好?」


    「迴郡主,臣婦身子尚可。」章怡青垂眸應道。


    「怎得不見二哥?」慕梓煙抬眸看了一眼,低聲問道。


    「出去辦事去了。」章氏看著她說道。


    「哦,進去再說吧。」慕梓煙淺笑著開口。


    「是。」章氏低聲應道,便跟在慕梓煙的身後向宅內走去。


    慕梓煙坐在廳堂內,耳邊似有若無地傳來陣陣地歡笑聲,她能夠感受得到當時的老宅是何等的風光與熱鬧,想必太祖父也未料到如今的老宅竟然留給了這等豺狼虎豹住著。


    她抬眸看向章氏,笑吟吟地說道,「二嬸嬸如今的氣色也好了不少。」


    「自是好些了。」章氏低聲迴道。


    慕梓煙便也不再多言,此次前來,也不過是來瞧瞧這老宅,她稍坐了一會,便起身,「這老宅一直放著,我倒是不曾來過,如今既然來了,便逛逛吧。」


    「郡主請。」章氏猜不透慕梓煙的心思,隻覺得這兩年多未見,她卻已經不是自己眼中的那個不諳世事,任由耍弄的大小姐,而是她每次見到,都要卑躬屈膝的成安郡主。


    章氏即便落到這步田地,她骨子裏頭的驕傲也不曾變過,看著慕梓煙竟然成了郡主,倘若她是慕侯府的夫人,這郡主便是她的兮兒啊。


    想起慕梓兮,她心裏難免有些不適,她親手培養的女兒,最後卻是一敗塗地,如今更是不知去向,也不知慕梓煙將她如何處置了。


    倘若慕梓煙不來,章氏也許不會再有其他的心思,可是恰恰慕梓煙來了,故而將她熄滅的那股子嫉妒之火又再次地點燃。


    慕侯府的主母,齊氏,不但平安地生下了一個哥兒,還又生下了一個姐兒,如今她的大女兒成了郡主,兒子在官場中混的如魚得水,馬上要迎娶蘇侯府的大小姐,這些本應該是屬於她的,可是如今她卻隻能待在這死氣沉沉的宅子裏頭,苟且偷生地說著。


    呂嬤嬤自是感覺出了章氏無法掩蓋的情緒,她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衣袖,章氏這才迴過神來,抬眸正好看見慕梓煙正笑吟吟地看著她,她心下一驚,這個丫頭的眼睛還真毒辣。


    慕梓煙怎能看不出章氏那內心洶湧而出的妒火,她當真不明白,一個人能夠執迷不悟到這等地步,她不動手殺了章氏,已經是網開一麵,這章氏若是再敢動什麽歪心思,她絕不會心慈手軟。


    章怡青若無其事地跟在身後,對於眼前的情形渾不在意,似是與她毫不相幹。


    慕梓煙卻將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能夠做到這般地步,看來虛空對她的調。教當真有用。


    「郡主,這是幾位姨娘的院子。」章氏低聲說道。


    「哦。」慕梓煙淡淡地應道,接著看了一眼,雙眸閃過一抹幽光,她是知曉老宅的布置的,這處曾經可是親祖父最喜愛的地方,如今反倒給一個姨娘?


    她轉眸看著章氏,章氏定然知曉的,卻還是任由著如此?這難道不是暗著打大房的臉?


    章氏當然清楚,之所以明白,才會更加地憎惡這個宅子,當初她離開純屬自保,逼不得已,可是當入了這宅子裏頭,她卻越發地憎恨起來。


    「這處院子我記得是祖母最中意的,當年祖父還在這院子裏頭做了一幅畫。」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郡主如此說,臣婦倒是記起來了。」章氏渾然不知地應道。


    慕梓煙嘆了口氣,「倒是可惜了。」


    「郡主何出此言?」章氏卻不解地問道。


    「慕家的老宅,卻住著個外姓人,當真是悲哀。」慕梓煙搖頭說道。


    章氏最恨的便在此,她當年被老夫人騙的嫁給慕擎林,原以為有朝一日能夠成為真正的慕侯府的主母,可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慕擎林竟然並非慕家的子孫。


    章氏當下麵色便變得難堪,抬眸看著她,低聲道,「郡主若是覺得這院子給一個姨娘住著可惜,那臣婦便將這院子空出來。」


    「還是二嬸嬸貼心。」慕梓煙笑吟吟地應道。


    章氏隱藏與袖中的手緊緊地攥著,憑什麽她是


    憑什麽她是郡主?憑什麽?倘若不是,哪裏會容得了她這般地囂張?


    隻是章氏卻忘記了,當初她是何等地懼怕慕梓煙,才落荒而逃,倘若不是慕梓煙放她一馬,她如今早已長埋地下。


    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後說道,「不知二哥如今在忙什麽?」


    「不過是討了個差事罷了。」章氏壓下心底地怒意,低聲說道。


    章怡青見慕梓煙頻頻提起慕淩睿來,她雙眸閃過一抹疑惑,隨即便垂眸不語。


    慕梓煙在老宅內轉了一圈,正欲離開,正巧慕擎林與慕淩睿父子迴來,一早便得了消息,說是成安郡主來了,這二人還未反應過來,等入了府之後,這才恍然大悟,昔日的慕大小姐如今已經成了成安郡主。


    慕擎林對於慕梓煙是心存恨意的,倘若當年她乖乖聽話,如今這慕侯府早已經是他的了。


    慕梓煙若如知曉慕擎林還是這樣的心思,必定會嘖嘖地說道,「瞧瞧,這便是死性不改。」


    慕淩睿看見慕梓煙,恭敬地行禮,「卑職見過郡主。」


    「二哥請起。」慕梓煙未料到慕淩睿會變成如此,以往不過是從芸香那處聽到慕淩睿的境況,並未料到他竟然轉變地這般快?


    她抬眸仔細地打量著他,而後才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慕擎林身上,直等到慕擎林拱手行禮,「草民見過郡主。」


    「二叔瞧著氣色不錯。」慕梓煙看著慕擎林淺笑道,想著當年章氏離開老宅之後,以為二叔乃是一度頹廢,故而便偷偷的在他的飯食中下了藥,想要讓他就此一蹶不振,最後掏空了身子折磨致死,未料到二叔竟然是裝的,這讓章氏對慕擎林更是恨上了幾分。


    這夫婦二人雖然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卻是相互算計,也不隻是何等的悲哀。


    「有勞郡主掛心。」慕擎林恢復了以往的溫文爾雅的神色,隻可惜,斷了一隻手臂,如今瞧著當真是有些怪異。


    「我過來不過是看看二叔二嬸罷了。」慕梓煙笑著道,「如今時候也不早了,我便迴府了。」


    「恭送郡主。」章氏見慕梓煙要離開,自是巴不得。


    待慕梓煙離開之後,章氏嘴角地笑意瞬間收斂,轉身便迴了自己的院子。


    慕擎林冷哼一聲,自是去了姨娘那處。


    慕淩睿轉眸看著章怡青,「迴去吧。」


    「恩。」章怡青點頭,自是安靜地跟著她。


    慕淩睿迴了院子,隨即坐下,章怡青親自上前脫下他身上的外袍,丫頭端過水來,待慕淩睿淨手之後,她便將方巾遞上。


    慕淩睿緩緩地坐下,他因著明安郡主之事,在京中自是舉步維艱,好不容易得了個差事,也是一個小小的兵部的書令史。


    章怡青親自遞過茶盞,抬眸看著他,「夫君可要用飯?」


    「適才吃了酒,有些乏累,便不用了。」慕淩睿自戒了五石散之後,身體受損嚴重,武功盡失,如今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罷了。


    章怡青卻不同,她刻意隱藏著自己的武功,不過看著慕淩睿手臂上的白布,她垂眸道,「夫君,昨夜妾身是無心的。」


    「我知道。」慕淩睿經歷了大起大落,這性子便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比起看著父親與母親之間的勾心鬥角,他如今隻想過安生的日子。


    章怡青見他如此體諒,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二人在一處,屬於兩個悶葫蘆,之間的話語甚少,待慕淩睿起身去了書房,章怡青似是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而後便坐在軟榻上。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嘴角勾起邪魅地笑意。


    「大小姐,那二夫人怎得還不安分?」碧雲嘀咕道。


    「安分?」慕梓煙冷笑道,「她倘若能安分了,便不會鬧出這麽多事來了。」


    「大小姐,奴婢瞧著二少爺當真是變了許多。」芸香卻說出了慕梓煙感興趣的事來。


    「的確是改變了不少。」慕梓煙也說不上,隻是覺得他身上少了往昔的淩厲,反倒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大小姐,奴婢瞧著那二少奶奶甚是奇怪。」芸香卻不忘記觀察,隨即說道,「越是如此,奴婢反而覺得她深不可測。」


    「的確深不可測。」慕梓煙勾唇冷笑。


    「大小姐,這老宅怕是……」芸香卻覺得那處表麵看著平靜無波,遲早會掀起大風浪來。


    慕梓煙淺笑道,「等著瞧吧。」


    「大小姐,國公府內依舊相安無事。」芸香也不知大小姐究竟有了什麽謀算,隻是讓她盯著國公府。


    慕梓煙雙眸微眯,越平靜越好,她倒要看看那背後的人到底能隱藏多久。


    馬車剛行至一半,便停了下來,芸香隨即掀開車簾,便見對麵也停著一輛馬車,芸香自是認得的,隨即放下車簾,「大小姐,是崔少奶奶。」


    「哦?」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後說道,「這算不算冤家路窄呢?」


    「大小姐,見還是不見?」芸香低聲問道。


    「那要看她懂不懂規矩。」慕梓煙淡淡地挑眉,便氣定神閑地坐著。


    不一會,便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緊接著聽到藍馨兒的聲音,「臣婦參見郡主。」


    芸香便將車簾掀開,待看見立在馬車旁的藍馨兒,便垂眸不語。


    慕梓煙淺笑道,「原來是崔少奶奶,這是去


    奶,這是去何處了?」


    「臣婦剛從藍侯府出來。」藍馨兒低聲迴道。


    「原來如此。」慕梓煙微微點頭,「崔少奶奶自去便是。」


    「臣婦告退。」藍馨兒垂眸應道,不見半分地囂張。


    芸香將車簾放下,慕梓菸嘴角勾起淡淡地冷笑,並未錯過適才車簾落下的剎那,藍馨兒一瞬間露出的殺意。


    等到慕梓煙的馬車先行離開,藍馨兒這才上了馬車,坐在馬車內,雙眸溢滿了幽冷地寒光。


    「主子,成安郡主剛從慕家的老宅迴來。」外麵飄來手下的聲音。


    「國公府如何了?」藍馨兒冷聲問道。


    「一切風平浪靜。」手下迴道。


    「盯著,有任何的動靜即刻來報。」藍馨兒沉聲道。


    「是。」


    「慕梓煙,膽敢壞我的好事,我必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藍馨兒雙眸碎出嗜血的殺意,自言自語道。


    轉眼間,過了三日,國公府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可是眾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夕。


    齊氏坐在院子裏頭,看著慕淩玨追著丫頭跑來跑去,玩得甚是高興,她隻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心裏自是安慰不少。


    慕梓煙入了院子,慕淩玨遠遠地瞧見了,邁著小腿便急切地沖向了她,當即便伸開雙手,仰頭看著她。


    「玨兒又長高了。」慕梓煙淺笑著將他抱起,低聲說道。


    「大姐。」慕淩玨奶聲奶氣地喚道,「妹妹呢?」


    「如今還記著妹妹。」慕梓煙抬手點著他的鼻子,笑著說道,「妹妹過些時日便能迴來。」


    「恩恩。」慕淩玨連忙點頭,顯然是對蘼蕪甚是喜歡。


    齊氏笑著看著這姐弟二人,自袖中抽出絹帕,將慕淩玨自慕梓煙的懷中抱了過來,小心地擦著他額頭的薄汗。


    慕梓煙隨即坐下,「娘,老宅那處女兒前幾日去過一次,您可還記得老宅裏頭的事兒?」


    「你祖父在的時候,每年都會去老宅住上幾日,尤其是春年的時候,自你祖父去了,便甚少迴去。」齊氏看著她說道,「不過你是未去過的。」


    「女兒也是頭一次去,卻覺得極為親切。」慕梓煙低聲道,「可惜,如今平白地讓二叔給糟蹋了。」


    「遲早會迴來的。」齊氏笑著說道。


    「娘,女兒想問的是,祖父當年可留下什麽話來?」慕梓煙覺得這老宅內必定有古怪,祖父當年走得太突然,可是她覺得祖父必定早有準備。


    「都是老夫人陪在身邊,我自是不知曉的。」齊氏看著她說道,「不過有提起過,老宅後頭有一處閣樓,更是立下了家規,不得隨意進去的。」


    「閣樓?」慕梓煙雙眸微眯,怎得又是閣樓呢?


    齊氏見她陷入了沉思,淺笑著說道,「不過你哥哥有一次偷偷地溜進去過一次,讓你祖父知道了,好一頓訓斥,嚇得你哥哥日後再也不敢去了。」


    「哥哥小時候竟然那般調皮?」慕梓煙是無法想像哥哥竟然還有那般調皮的樣子。


    「哥兒,小時候哪有不皮的?」齊氏捏著慕梓煙的臉頰,「你這性子,小時候也讓我操了不少的心,比起你哥哥來,那也是一點都不省心的,我記得你頭一次拽著五皇子說要讓他娶你的時候,塗了他一身的鼻涕,哭著喊著就是不肯鬆手……」


    「娘……」慕梓煙嘟著嘴,怎得無端端扯到她的身上來了?


    「對了,我記得你還偷偷踩著凳子去偷看五皇子沐浴呢。」齊氏這才想起來,看嚮慕梓煙的時候,更是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地笑意,隨即又嘆了口氣,「可惜啊,五皇子是個命短的,不然,依著他後來迴京對你的心思,我自是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娘……」慕梓煙這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偷看君千羽沐浴?這是哪跟哪?她怎得一點印象都沒有?她那個時候到底都做了什麽?


    ------題外話------


    啦啦啦……煙兒三歲的時候太萌萌噠了,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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