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哭了。一個早已成年的人如今卻被自己嚇哭了,就連死都未能夠嚇住他,可是現在他卻被自己嚇哭了。


    一個成年人被自己的想象給嚇哭未免有些荒謬,畢竟作為已經成熟之人,早已是不再擔心那些鬼怪之類。何況作為一個盜賊本就要求膽大,而如今作為一個盜賊,一個殺人比許多人走過的橋還要多的盜賊,卻被自己的想象給嚇哭了。


    他那蒼白的臉色帶著顫抖的聲音從他那已經發紫的嘴中說出:“我說!我真的全部都說,求求勳爵殿下放過我。”


    不過趙宇龍好像並沒有聽見他的話,而是繼續看著棋盤:“之前說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事情,我作為勳爵怎麽能夠食言呢?我們還是繼續下棋吧!放心吧!十刻鍾並不短,應該還能夠下上一局。”


    “不不!殿下,請你讓我說,這是我自願的,與您無關,您不用擔心您的信譽受到什麽影響,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自願的!”這盜賊幾乎帶著一絲哭腔,似乎是在請求什麽。


    不過趙宇龍還是沒有怎麽在意,隻是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不不!我怎麽能夠這麽做呢?對於你們盜賊來說為雇主保密是本職工作,我不能夠壞了你們的規矩,這樣太不厚道了,不幹不幹,我們還是不說這些布愉快的事情,繼續下棋吧!”


    “不,勳爵殿下,我覺得我不能夠包庇她。我不是人,我不該前來刺殺勳爵殿下。現在請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請讓我說下去。”這盜賊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麽堅定過,這還是他第一次決定做一件永遠不後悔的事情。


    “好吧!既然你想要說,那麽你就說吧!我會聽著的,不過你還是隻有十刻鍾的時間,十刻鍾之後,我聽不到我想聽見的東西,你還是隻有和你那幾個兄弟一樣。”說著趙宇龍放下了手上的棋子看向了這盜賊。


    “嗯!謝謝勳爵殿下。是莉亞·托克女爵,是她叫我們來刺殺勳爵殿下您的。因為您叫人殺死了她的孩子,所以她對您恨之入骨,所以想要叫我們來殺您,並且說我們如果不成功就派下一批來。”


    說到這裏這盜賊帶著一種期望的眼神看向了趙宇龍,他希望趙宇龍能夠因此放過他。


    可是沒有想到趙宇龍的臉色並沒有緩和,而是用著更加兇狠的目光看著他:“你在說謊,莉亞·托克女爵怎麽會來殺我,她可沒有看見是誰殺死的她的孩子,憑什麽一口咬定我?快說究竟是誰指示的你,又是誰讓你誣陷莉亞·托克女爵的?”


    那盜賊見趙宇龍不相信,如今整個人也急了:“真的沒有,殿下我可以以我的為人起誓,我絕對沒有一點欺騙殿下的話語。若是我說謊,那就讓聖光製裁我!”


    “可是你並不是聖騎士,你也不受到聖光的製裁,所以你在說謊。另外我們剛才說話的期間已經用了兩刻鍾,現在我們還剩下八刻鍾,哦不!我說話又花了一刻鍾。”


    “我真的沒有說謊,手環,手環!我的戒指之中有她給的手環,這是用來號令我們的東西,上麵有她獨有的骷髏蝴蝶的圖案,她叫我們來殺死你,給了這個東西。說是成功,當天我們就會把手環放在她的陽台前,若是失敗她就看不到手環,便會讓其他人來,你看過我的戒指,你知道有的!”一聽時間不多了,那盜賊就更加的焦急了。


    而如今趙宇龍卻是不慌不忙的從手上拿出了一個東西,這確實是一個手環,從這盜賊的戒指之中拿出來的。而在那手環之上還真的印著有一個骷髏翅膀的蝴蝶,顯然他沒有說謊。


    “原來如此,算你說了真話,那麽我就相信你一次。不過那些盜賊又在哪裏,我想知道他們所有人的方位,不然今晚我可睡得並不安穩,那麽你是選擇五刻鍾之後說呢?還是現在告訴我?”


    說著趙宇龍起身朝著那邊看了看,而後又看向了這盜賊:“看起來那邊差不多了,我想我們應該還不用等上五刻鍾了,真是遺憾,這次的交談竟然如此的短暫。”


    說完,趙宇龍便是打算從那審訊室的門口出去,就在趙宇龍要關門的時候,本不願意繼續說下去的盜賊開口了。


    “東麵!就在柯坦堡的東麵!距離柯坦堡隻有五百馬的路程!在那裏,我們這些受雇於莉亞·托克女爵的盜賊都在那裏。我們所有人都在!都在!因為殺死勳爵殿下是我們最首要的任務,我們絕對不能夠失敗,所以女爵將所有人都給叫過去了!”


    “是嗎?”原本手已經放在了門上的趙宇龍又坐了迴來:“看起來你還真是一個不夠義氣之人,竟然連自己的雇主還有兄弟們都出賣,你說你活著有多少的用處呢?”


    “可是我已經說出來了,你殺了我吧!我不想受到那樣的審問,我已經全部都招了!我不要受到那樣的待遇!”說著,盜賊再次掩麵哭了起來。


    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隻是單純的恐懼。而這次卻包含了很多,很多!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雇主,也對不起那些一起做事的兄弟們。事實上他們情同手足,若非是因為血脈不同,他們還真像是一家人。


    可是現在作為家庭成員之一的這位盜賊他卻出賣了他的家人,可是沒有辦法,他實在是不願意忍受這樣的酷刑。


    若是什麽都不和他說而是直接動刑或許還要好一些,他或許還不會說出來。可是現在不一樣,他並不是直接接受,而是先感受到這樣的場麵。


    是的,無論是那種痛苦的叫聲,還是那慘烈的場麵都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的迴蕩,不斷的提醒他,下一個就是他了。


    故而,他的肉體並未受到什麽傷,可是他的精神卻已經崩潰了。而且崩潰的徹底,現在的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整個世界,什麽都不再想,隻想趙宇龍能夠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劍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好好的死去。


    可是等了半天,趙宇龍卻並沒有動手。而是笑著說到:“酷刑?你覺得我會做那樣的事情?抱歉我們東方將就人道,生死都要求身體完整,我可不會叫他們做這些事情。”


    “什麽?可……可……之前我聽到的又算是什麽,你又為什麽會到我來到審訊室之中?”那盜賊有些迷茫了。


    “我似乎一開始就告訴過你不要小看幻術。”趙宇龍說著,笑了一笑:“另外這裏不是審訊室,而是王宮。”


    趙宇龍最後半句說話的聲音很小聲,隨著那最後的聲音,盜賊的大腦就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便是失去了知覺。


    待他重新找迴感覺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這裏是王宮周圍已經圍滿了人。趙宇龍在這裏,國王在這裏,沃克公爵也在這裏,當然各自的仆從和侍衛也在這裏。


    此時趙宇龍轉身對沃克公爵說到:“如何?公爵大人,這可不是我的誣陷吧!剛才的話你們大家都聽見了,莉亞·托克刺殺我的事情屬實,那麽接下來應該怎麽做不用我說,公爵大人應該都明白了吧!”


    沃克自然也是沒有什麽話說,因為剛才的場景他確實是看見了。而且是完完整整原封不動的,所以他還能夠說些什麽呢?這已經成為事實的東西是不容得掩蓋的,如今便也隻能認了。


    “也罷!她竟然敢這麽對待勳爵殿下,那麽殺了也不足惜,另外那些盜賊也得死。對了他的丈夫也要死。”沃克倒是沒有說太多的話,便是開始吩咐自己手下的人。


    “不至於做得這麽絕吧!那可是您的兒子啊!公爵大人,你難道就這樣想要做到骨肉相殘?在我們東方可是有一個說法,虎毒不食子,您這麽做怕是不妥吧!”


    “不妥又當如何,我不管你們東方是什麽說法。總之在我們西方而言,隻要犯了國家的法規,不論對方是誰,就連國王也得受罰。她既然刺殺勳爵大人,自然是要按照法律處理,不然這怎麽成為規矩?”說著沃克公爵便是要走。


    “有公爵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將來要是您犯法,那就別怪我無情了!”說著趙宇龍笑了笑。


    “那是自然,我若是真有那麽一天,任憑勳爵殿下處置,隻怕是勳爵殿下等不到那一天。”說著沃克公爵便是快步的離開了,不過空氣之中的火藥味倒是並沒有消散。


    “老弟啊!看起來你可是把他給惹毛了!”遠望沃克離開的背影,銀琥倒是很坦然的看向了趙宇龍。


    “是啊!不過我想他可是和莉亞·托克這等女流不同,他絕對不是按照情緒來安排的,所以這樣我們要對付他會麻煩很多。不過我想現在這樣挑明之後他或許會收斂一些,你覺得呢?”


    “我覺得也是。”說著銀琥從自己的吊墜之中拿出了一個棋盤放在了地上:“不過兄弟,剛才看到你和那盜賊下棋,覺得你的棋藝還不錯,要不咱兩下一局?”


    “可以啊!我倒也很想看看陛下的棋藝如何,也好學習學習。”說著趙宇龍猶如一個沒事人一般的坐了下來,將手放在了棋局之上。


    “我的棋藝可差了,有什麽好學習的。等會兒我若是下錯了,悔子你可得讓這我一下,不然我必輸無疑啊!”


    “這可不行,陛下,或許你會覺得不高興。可是在我們東方有一句話:‘人生如棋局,落子無悔。’這棋盤就像是人生一樣,一旦走了這一步就永遠無法再悔過,便是隻有接著走下去。故而我們所走的每一步都要想好了再下,明白嗎?陛下!”


    “自然是明白,我也就是說說,自然是知道落子無悔。就像是我們現在一樣,每走一步都要留心了。不過我還是喜歡下棋,因為在每次落子之前我還有很多的時間去思考,可是現在做這些卻並沒有多少的時間給我們思考。一切都太快了,就像是我見到你讓你做得了勳爵一樣,我幾乎想都沒有想。”


    說著銀琥的手不知覺的將棋子放在了棋盤上,便是連忙說到:“遭了!剛才顧著說話,這一子沒有注意,竟然胡亂下了。”


    “雖然是胡亂落下的一子,可是陛下終究是沒有落錯。你這一子剛好把握了整個戰局,讓對方寸步難行啊!”說著,趙宇龍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銀琥。


    “是啊!本是隨意落下一子,卻不想這一步竟然走得如此的絕妙,估計這就是你們東方所說的緣分吧!命裏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隻是你告訴我接下來的一子該如何去走?”


    “接下來的棋子,容我看看。”說著趙宇龍看向了棋盤,可是心思卻並沒有落在這些棋子之上。


    “敵方這個棋子還吃不得,因為想要吃掉他,就會消耗我們太多。並且這個時候,王就會露在麵前,那時候地方隻需要這個棋子就能夠使你輸掉。”


    “是啊!這我知道,縱使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為這個棋子雖然對我的王威脅最大,可是他卻並不能夠移動出來,短時間卻並不能夠給我照成什麽威脅。加上我之前落下的那一子剛好擋住了他,讓他不敢到處亂動,因此他還是不動為好。”


    “那麽我覺得陛下就應該吃這一子了!”說著趙宇龍拿起銀琥那方的棋子朝著自己這邊走了一步,吃掉了自己的一枚棋子。


    “地方這枚棋子看似威脅不大,但卻是最為致命的威脅。如今想要除掉並不難,陛下走這一子便是能夠做到,因為那威脅最大的一子擋住了他的退路。而陛下之前下的那一子剛好吃掉他。”


    “嗯!嗯!”銀琥看了看棋盤若有所思:“這確實是一個好走法,如此不光是除掉了最有可能的威脅,並且還使得我之前的那一子又進一步的擋住了地方威脅最大的一子。到了這個時候,我這一子還能夠左右砍殺,可是那一子卻一直被牽製無法動彈。”


    “而一旦那些子都被除掉之後,這一子就無路可逃了!”說著趙宇龍不和規矩的,將這些棋子挪動了很多,最後一個必勝的局麵出現在了銀琥的眼前。


    “看起來我的棋下贏了!”


    “是的,陛下贏了。”趙宇龍幫助銀琥收拾了這個棋盤。


    “隻是不知道現實之中這一局棋能否像這一盤棋一樣的順利,若是真能夠如此,那麽我就真的下贏了。”


    “放心吧!陛下,會有這麽一天的。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局棋你不會少一個子。”說著趙宇龍朝著王宮外走去,之前那個盜賊早已被聖騎士拖下去殺死了,而趙宇龍正好也是走的同一條路。


    不過他不是去絞刑場,而是去柯坦堡,他要走下一步棋,故而如今不能夠留在原地。


    沃克公爵的效率並不慢,說到要做到的事情,如今自然是全部做到了。是的,全部,包括他的兒子也沒有幸免。


    但是他不見得有多麽的悲傷,事實上他的臉上已經很久沒有過表情了。就算是見到趙宇龍,就算是心中氣憤。可他也從來沒有什麽表情。


    或許是因為臉上的皮膚太皺已經沒有辦法調整他們的動作了吧!亦或者是因為他確實沒有什麽感情,總之他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是的,他的兒子死了,他的孫子前天也死了。可是他什麽也說不出來,什麽也沒有想到。這些年對於權力的設想已經讓他的大腦被權力說塞滿了,如今很難塞進去什麽東西。


    而他的心,估計是因為太老了,太老了。老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過心,總之他沒有半點感覺。隻是現在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麽,總覺得這個城堡太大了!


    他的孩子都到各地去掌控封地了,他們都是勢力不小的領主。而他孩子的孩子也留在那些封地之中,這些年根本沒有來看過他一眼。


    若非是因為他還控製著那邊的軍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些孩子,而這些孩子又給他帶了孫子或者是孫女。


    而在這柯坦堡之中,他留下了一個兒子。可是就在剛才已經被他所殺死了,而他兒子的那個兒子昨天被人給殺死了。


    而那個兇手,昨夜還在他的床邊說話,可是他卻沒有動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事,若是換做別人當時就一定有和那人拚了的衝動,可是他卻沒有,最後他還睡著了。


    是的,這城堡實在是太空了,少了許多,隻有下人實在是太空了。


    不過一位來客的到訪倒是讓他暫時忘記了一切,他有些激動又有些憤怒的看著這位來客:“你還來幹什麽,我已經按照法律將涉及這些事情的人全部殺死了,你莫非是想要連我一起殺死?”


    “不不!我想公爵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我想你應該明白,有人希望我們兩家爭鬥他得到利益。”


    “我自然是知道,你是我萊卡侯爵,他一直這麽想,他還殺死了我的孫子,他殺死了我的孫子。”最後兩句話公爵說得很小聲,甚至他都在懷疑這是不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既然這樣,那麽我想公爵,我們有必要聯手,先滅了他。畢竟留著他對於你我今後都不怎麽好不是嗎?”


    “是的!我想是的!”公爵不知道怎麽了,突然興奮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千古帝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四海1晴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四海1晴天並收藏千古帝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