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聲音。”如此深夜還能夠聽見街道外麵的聲音顯然有些不對勁。畢竟在這樣寒冷的夜晚一般人都是不會隨便出門的,故而在外麵的隻有兩種人。


    第一種是出來偷東西的,另一種是做一些特殊的事情的,列如刺殺。前者顯然不大可能,畢竟這樣的地方也沒有什麽好偷的,故而就隻剩下了後者。


    “竟然是刺客?”想到這裏趙宇龍便是站起了身子用精神力量感知樓外,便是發現了幾個伴月境的刺客,或者說是盜賊。


    他們並沒有刺客那種銳利的殺意,他們還要弱一些,不過隱匿的能力倒是要強大許多。故而對方應該是盜賊沒有錯,隻是不知道這些盜賊要做什麽。


    不過稍加思索便也明白了,既然對方有這樣的實力,顯然不可能再是靠著偷竊賺錢。故而他們是受雇於什麽人,如今便是想要刺殺自己。


    是的,趙宇龍很清楚,如果說在這樣一個簡陋的地方還有值得雇主花上重金去殺的人,那麽那人無疑就是趙宇龍。


    感受著逐漸接近這個房間的盜賊,趙宇龍的思緒倒是在不斷的運轉,如今便是想到了一些。


    於此同時,樓外的盜賊們正在小心翼翼的朝著樓梯上走去。他們於黃昏之時接到的任務,說是要刺殺一個人。


    而目標他們自然是認識,那便是卡特萊亞的勳爵趙宇龍。雖然他們不知道自己的雇主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既然收了錢就要為她做好。


    但他們終究是老手了,自然是知道要想做好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對方的實力還不簡單。畢竟整個卡特萊亞的人都知道當初勳爵是如何讓公爵的孫子下跪的,所以他們自然是知道勳爵的不好對付。


    故而如今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擔心萬一因為一個不慎發出什麽聲音讓勳爵發現了,那就真正的失敗了。到時候不光是無法刺殺成功,更加重要的是他們還有可能被抓住。


    雖然他們都堅信自己是不會泄露雇主的秘密的,可是他們也知道自己人之中總有一些是守不住自己嘴的。


    故而如今他們想要做的便是盡可能的讓計劃成功,這樣他們才不會被反應過來的勳爵所發現,也不會至於自己被抓住。


    不過就目前看來,他們還是很滿意自己的發揮,如今除了之前所商量的計劃之外,他們並沒有出什麽聲音。而那商討計劃也是站在樓外不遠處小聲說的,一般人是聽不出來的。


    所以他們覺得自己現在的計劃倒還是周密,便是帶著另外幾位盜賊一起親手輕腳的上了樓。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殺死勳爵。故而如今也沒有猶豫,便是在上樓之後直接奔著那個房間推門而入。


    可是房門推開之後什麽都沒有看到,一切仿佛是停留了下來一般,一個沙發,一麵桌子,在那桌子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可是這屋子裏麵並沒有人,這讓這些盜賊們有些疑惑:“難道我們走錯了?不是這件?”


    “應該是這裏,這桌子上的咖啡還很熱,顯然是剛倒好。隻是人卻不見了,大家看看是否躲在了沙發之下,他應該沒有離開太遠。”說著這盜賊將桌上的咖啡拿起來一飲而盡。


    隻是這咖啡似乎有些奇怪,他明明看著是熱的,喝著也是熱的,可是喝進去之後卻並沒有讓他感覺到溫暖,反而還讓他覺得有些冷。


    在這之後便是見得那些一同跟來的盜賊就憑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一切如夢幻一般。故而如今他也不敢再碰這裏的什麽東西了,可是他還是感到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在這之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便暈倒了,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關押在了一個屋子裏麵,手腳都被綁在了一個椅子上。


    而此時他要刺殺的目標,趙宇龍勳爵卻坐在他的對麵,正拿著手上的棋譜下著巫師棋。


    “這是……哪?”


    趙宇龍聽見他的聲音,放下自己手上的棋譜:“你醒了,這是審訊室,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想我不用說了吧!”


    “我知道了,不過你也別費心了,我是不可能出賣我的雇主的。另外我想知道,昨夜我並沒有看見你,現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趙宇龍聽著從身後的桌之上拿起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麵前:“因為我是東方人,而你應該聽說過我們東方的幻術吧!昨日你看到的景物其實都是假的,那是我用幻術讓你看到的景象,就像是這杯冷水被你看做咖啡一般。”


    “幻術?”那盜賊是否有所頓悟:“那好像是你們東方的妖族才會使用的一些小伎倆,其作用不過是捉弄人罷了,算不得什麽。”


    “是嗎?你卻被這樣的小伎倆抓住了,不光你一個,你們一群六個人都被我抓在了這裏,而我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不要小看幻術了,他有著讓你難以想象的力量。”


    “是嗎?可那又如何,你能夠抓住我,卻不能夠讓我說出什麽話,你不一樣是白費?我如果是你,我就會殺了我,因為這樣好歹解氣。”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說著趙宇龍解開了綁在他手上的繩子:“不過我並不打算殺你,知道我手上這本棋譜怎麽來的嗎?源自你戒指之中,作為一個盜賊你隨身攜帶的東西除了工具之外,還帶著這個,看來你很喜歡巫師棋是嗎?”


    “那又如何?”說著盜賊看了看自己的手上,果然是少了一個戒指。不過倒也沒什麽,殺人奪寶無論是在東方還是在西方都一樣,既然自己落在了趙宇龍的手上,他也就沒有在意這戒指了。


    “不如何。”趙宇龍將棋譜放在了一邊,然後自己坐在了他的對麵,而在兩人之間便是一個棋台:“隻是我本人比較喜歡巫師棋罷了,既然你如此喜歡下巫師棋,那麽你的棋藝應該不錯。在我們東方有句古話,說是弄斧必上班門耍。雖然我不怎麽會下,可是我相信有你這樣的高手做為對手,這棋下著一定很有意思。”


    “隻是下棋?”那盜賊有些不置信,如今眼前這位勳爵抓住了刺殺他的人,一不動手,而不詢問,卻隻是叫其下棋,這未免有些新奇。


    “隻是下棋,不談其他的事情。”趙宇龍倒是說得坦蕩,如今便是將棋盤擺好了:“請!”


    “那好吧!既然勳爵殿下想要讓我陪你下棋,那我下便是。不過勳爵殿下,難道你不擔心我突然偷襲你嗎?要知道我們盜賊的手段可不少。”


    “你既然敢說出來,我就知道你沒有什麽伎倆。另外能夠被我的幻術所控製的人,一般實力都不會多強,你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下棋你倒是要比我強大,不過這樣更好,我才好進步大一些,那麽現在開始吧!”


    “好吧!既然勳爵殿下樂意,那我挪子便是。”說著那盜賊拿起了最前麵的一枚棋朝著最前麵下了一步。


    而後趙宇龍也很是熟練的挪動了棋子,在這期間,趙宇龍並未說一句話,也沒有問什麽東西。如此這盜賊才算是放鬆下來,認為趙宇龍真的隻是想要下棋罷了。


    隻是在他正要挪動第二枚棋子之時,便是聽得一聲刺耳的吼叫聲。這聲音他很熟悉,那是他們隊伍之中的一員。


    “勳爵殿下這是?”猛然意識到了不對,他便是朝著趙宇龍看來。


    不過趙宇龍還是顯得有些悠閑的樣子:“無他,隻是陛下說刺殺這個事情很嚴重,他便是讓我手下的一位騎士用我們東方的手段拷問他們。你也知道我們東方那些酷刑,那是對人用的?故而如今你的兄弟們受不了倒也正常。對了,到你出棋了,你怎麽還不落子?”


    “哦哦!好的,馬上,容我想一想走哪裏。”雖然這盜賊臉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他的內心卻是十分忐忑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忐忑什麽,隻是聽到那些慘叫聲他總是有些不安。如今帶著這樣的心思他又下了幾步棋,但還是忍不住了:“那麽我想請問一下勳爵殿下,你們東方到底有那些酷刑?”


    “無他,也就金針挑指,十指夾心,還有斷手斷腳罷了,另外好像還有個淩遲。那個慘啊!在囚犯身上劃很多刀,卻不讓他們死,你說慘不慘,我想想都覺得慘。”


    說著,趙宇龍便是見得那盜賊的臉上露出了恐懼,便是繼續說到:“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他們做這麽殘忍的事情的,我最多隻是讓他們做過金針挑指罷了。你知道的,也就是用一根針插進你的指甲蓋之中,然後用力向上挑,你的指甲蓋連著血肉就從手指上分離了。那感覺,不舒服啊!據說是在那一瞬間,心髒都會收緊。”


    說到這裏,趙宇龍覺得已經差不多了便是故意不說。可是這盜賊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若是隻聽見還好。可是趙宇龍在說的時候,那種畫麵還不斷的從他的腦中閃過。


    顯然那肯定是趙宇龍的幻術,雖然他知道那場麵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就那個樣子,看得他是真的心中一緊。如今就連下棋的手都在顫抖著,棋子險些從自己的手上落下。


    “你怎麽了?怎麽還不下棋,有心事?你這都走錯幾步了,這次可不要走錯了,不然你之後就會輸了。”趙宇龍看著他那顫抖的手,仍然是一臉平靜的說著。


    “好好!”這盜賊如今也是用盡全力勸說自己不要再去想那種畫麵,而是專心的下著自己的棋。可是沒有辦法,這種畫麵總是在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好像他每閉上一次眼睛,那種畫麵就會出現一次。


    故而,現在下棋的他就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雖然是想把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棋盤之中,卻不想自己完全做不到。


    並非是他的精神力量不強大,而是隔壁牢房的慘叫聲實在是太大了。並且那聲音越來越蒼白,越來越淒涼,到了後來那慘叫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如此的場景又怎能讓他安心下棋呢?可是趙宇龍卻不一樣,他沒有受到這種聲音的影響,而是安心的下著棋。


    一個全心全意,一個心不在焉,勝負自然是很明顯。如今趙宇龍看著這已經有些局麵的棋盤說到:“看起來我要贏了,你應當專心的,因為我的棋藝並不是很好,畢竟這棋我才下了五局,加上這局也不過六局罷了。”


    看著這棋局,那盜賊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勳爵殿下,你之前是和誰下的棋?為何我覺得你的棋藝並不差?”


    “哦!這個啊!就是和你那五個兄弟啊!說實話他們下棋都很不錯,一開始我還在輸呢!現在他們都被拉過去審訊了,就剩下你在這裏了,我見你棋藝最好,所以我就把你留下,和你下棋,估計審訊完你那些兄弟,他們就會審訊你吧!我倒是想讓你留下,畢竟手不利索如何下棋,不過國王陛下的命令,我一個勳爵又如何能夠違抗呢?沒辦法,國王陛下必須找出個指使者,不然我或許還會把你放了,不過現在我們還是下棋吧!”


    “好下棋!下棋!”說實話,如今的他哪裏有什麽心思下棋,不過因為趙宇龍這裏說話了,他也隻有符合起來,希望能夠讓自己通過棋局擺脫這些。


    可是隔壁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了,並且還傳來了鞭子抽打的聲音,且很響亮,像是打在了什麽上麵。


    “勳爵殿下,那是?”


    “哦!沒什麽,隻是我們東方的鞭刑罷了。這鞭子啊!要抽打到人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因為那裏感覺最敏感,而且每一鞭子下去都能夠看到皮開肉綻的場麵,那可好看了。我記得你們西方好像有一道菜就是那麽做的吧!用鞭子不斷的抽打著牛肉,讓其濺出血花。”


    說著趙宇龍還用手帕擦了擦嘴,顯出一副剛品嚐完美味的樣子:“我給你說,那種牛肉特別好吃,我應該就是在昨日,國王陛下的宴會上麵吃過一次,嗯!味道不錯,是我比較認同的一道西方菜。”


    “是啊!是啊!”那盜賊附和著趙宇龍,可是他的腦海之中浮現的並不是那種食物,而是那鞭打的場麵。這種場麵他發誓他絕對不想看到第二次,可是他又不得不看到片。


    因為每次眨眼他都能夠看到,而隔壁又不時傳來慘叫,和那審訊之中大聲的責問:“你說不說!說不說!”


    “你怎麽了,還不下棋,這樣可不好,問他們最多是用我們東方的一個時辰,如今已經過去一半了。你若是不快點下,我們就下不了幾局了。”說著,趙宇龍焦急的看著這棋盤。


    而那盜賊的神色同樣也不見得有多麽好看,但他不是擔心這棋局下不了多久,而是擔心這棋局過後他所麵臨的東西。


    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恐懼過,無論是死亡,或者是一些亡靈生物,都沒有讓他感到畏懼。而現在他卻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做恐懼,而那恐懼不是別人給的,而是源自於他的內心。


    看著麵前這位一副書生打扮的少年,他卻讀懂了什麽叫做惡魔。仿佛趙宇龍那親和的微笑在述說著他命不久矣,最重要的是他還叫他下棋。


    這可如何落棋?如今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時間到了之後,輪到他的場麵。汗水不斷的從他的臉頰上留下,他的牙齒也不怎麽聽使喚了。


    雖然他極力想讓他們停下來,可是這些牙齒就是不聽他的話,如今總是在不斷的打著架。而手也是變得不聽話了,之前還隻是小小的顫抖,如今卻已然如風吹孤草一般,顫抖不已。


    “你怎麽了?這屋子很暖和,你怎麽卻像是受到了風寒一樣,可是我並沒有感到冷。你這樣的手如何下的了棋?控製一下吧!我們繼續。”趙宇龍見他半天不落子,便是催了起來。


    “好……好,好的!”如今他唯一能夠做的隻能夠控製自己的眼皮不再跳動,可是越是這樣做,他的眼皮卻給他開了一個不怎麽好笑的玩笑——它們跳得更快了。


    是的,每次閉眼眨眼之間,他都看到了那樣的景物。並且看到的時間越來越長,之間的間隔也越來越短。


    但他還是下了棋,因為如今下棋是他唯一的精神依靠。可是心已經亂了,如何能夠下得好什麽棋?故而棋也亂了,這棋一亂心就越亂了。


    如此又是幾句棋下來,均無意外全部都是他的失敗告終。而這時趙宇龍卻有些不耐煩了:“請你拿出你最好的水平,你大可不必讓著我。快點就要沒時間了,還有十刻鍾我們就下不了棋了。”


    雖然不知道這十刻鍾是多久,可是他卻知道這絕對不是多長的一個時間。如今想到沒有多久就到他了,手上的棋再也拿不穩落到了地上。


    “我說,我都說!求求你不要審訊我,你殺了我都可以,可是千萬不要審訊我。勳爵殿下我求求你了!”說著幾行淚滴從他的臉上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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