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你方才說的那個賣糕點的鋪子,是哪家鋪子?”


    “就是同運客棧向北的那家李記糕點。”


    左菱舟默默記下,“所以張公子昨日最後一次見到令妹的時候,便是在買完糕點後,勸誡完令妹之後嗎?”


    “對。”


    “當時令妹可有什麽奇怪之處,或者不同尋常之處?”


    “並沒有。”


    “你們是何時出的門去買糕點?你最後一次和她說完話迴房休息又是什麽時候?”


    “差不多是申時三刻左右出門買的糕點,我離開去睡的時候,是酉時。”


    “這麽早?”左菱舟有些驚訝。


    “因為這幾日一直在路上,車馬勞頓,故此才十分疲倦,也就早早便睡下了。”


    左菱舟問完,沒再說話。


    反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顧玄棠拿起了桌上的一張紙,那張紙上畫著的赫然正是已死的李琴,“這個人名叫李琴,你認識嗎?或者說,你妹妹認識嗎?”


    張曉山認真看了看,搖了搖頭,“不認識。”


    “確定嗎?”


    “當然確定。”


    顧玄棠輕微頷首,又問了幾個問題,那人均是一一作答,顧玄棠見他神情憂傷,問完之後,便讓他離去了。


    張曉山睜著一雙哭紅的眼,問他,“什麽時候能抓住兇手?”


    顧玄棠也隻是道:“盡快。”


    他似是對這個答案有些不滿,可是卻又壓製了下去,隻是點了點頭,掉頭離開了。


    顧玄棠看完了地勢圖,和孫捕頭說了幾句話,就叫了左菱舟一起離開了。左菱舟跟在他身邊問道:“我們去哪兒?去那個糕點鋪嗎?”


    “嗯。”


    左菱舟點頭,“不過,為什麽之前的三個死者都是當地人,而這一次,卻偏偏挑了張曉燕這個外地人呢?”


    “這就和他殺人的緣由有關了。”


    “就我們目前接觸到的這兩個死者,她們除了都是女子之外,並無什麽相同,這裏麵有的人還待字閨中,有的已為人婦,有的家境貧寒,有的家境卻還不錯。若說是他們共同參與了什麽或者發現了什麽,前三者或許有可能,可今日死的張曉燕卻隻是偶然路過,客宿於此,顯然是不具備這個條件。那麽是為什麽呢?”


    “她們四人一定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的共同點。”


    左菱舟低著頭,蹙著眉,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呢。


    很快,兩人就到了昨日張曉燕買糕點的李記糕點。


    顧玄棠上前,挑了幾種口味讓夥計包好,接過糕點的時候問了問,“昨日酉時之後,可是有一名女子前來你這裏,說你這糕點少給她裝了一種味道。”


    那人明顯還有印象,立即點頭道:“有,那姑娘還鬧了會兒,非逼得我又多給她幾個才算作罷。”


    “她在你這店裏鬧了會兒?”顧玄棠道。


    夥計點頭,“可不是,硬說我們少給裝了一種口味,讓我們補給她,可是她分明都已經吃了三五個了,誰知道是不是她是不是自己吃掉了,我說不給,她就撒潑胡鬧,掌櫃的見有人朝這邊看,怕影響聲譽,連忙讓我補了幾個給她,她拿了糕點,這才歡歡喜喜的離開了。”


    顧玄棠聞言,低下了眼眸,左菱舟盯著他,想問他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就見他突然抬頭環顧四周,她也立馬跟著朝四周望去,卻是沒有看到什麽,無非就是街上的行人,賣貨的攤子,買東西的人和賣東西的人正在討價還價。


    顧玄棠環顧了一圈,收了視線,付了錢,把糕點遞給左菱舟,“給你。”


    左菱舟看了看手上的點心,“給我買的?”


    “不要?”


    左菱舟立馬把手背在背後,“要的要的,謝謝哥哥。”


    顧玄棠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左菱舟湊上去,問道:“你剛剛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有一個想法,不過隻是一角,理應還是有另一些原因的。”


    “是什麽?”


    “等我確認後再和你說。”他道,“迴去吧,也該吃飯了。”


    左菱舟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往迴走,心裏想著,到底是什麽呢?


    當天晚上,她坐在書桌前,仔細的整理著目前已知的線索,五月十九,李琴,亥時,地點:城南前柳巷。五月廿,張曉燕,戌時,地點:雲溪。


    一、據張曉山口供可知,李琴與張曉燕並不相識。因此,不存在二人因合謀某事某物而被滅口。


    二、李琴與張曉燕並無往來,除均是女子外暫無共同之處,不排除具有未發現的相似之處或因共同目睹了某事某物被殺,但此觀點有待考證。


    三、根據死具屍體的死亡特征,初步斷定是同一人作案,但兇手為何要如此行事?以及,為何在停止一個多月後,再次作案?


    四、案發地點分別是兩次城南、一次城北、一次城西,暫時沒有規律可循。


    五、兇手兩次作案均為夜晚,初步斷定兇手習慣夜晚作案。


    六、李琴的案發地點即為作案地點,張曉燕的案發地點不一定是作案地點,如若不是,張曉燕的作案地點在哪裏?為何選擇拋屍?


    七、……


    左菱舟一條條的列著,安靜的夜裏,她的筆尖在燭火的照耀下發出沙沙的聲音,一時,竟有些滲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關心,當然,如果沒有那句加更我會更加感動的[捂臉],已經吃藥了,就是並沒有什麽用[繼續捂臉],這章新的死者出現,應該會多一點線索讓你們猜了~喜歡看感情戲的小天使,我有看到你們的雙手,放心,感情戲不會少的!最後,挨個抱抱~


    第五十章


    由於前一天晚上歇息的太晚, 左菱舟第二天直至中午才終於從沉睡中慢慢轉醒。迷迷糊糊的洗漱完畢吃了飯,去找顧玄棠, 卻發現他已經出門了。


    想來又是去調查案子去了。


    隻是他這一走, 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去了衙門還是去了受害者家中,也不好去尋他。故此, 左菱舟隻好拿了昨日買的糕點, 去找了紀連幽。


    紀連幽還在繡準備給情郎的荷包, 左菱舟就坐在她旁邊,學著她的手法,繡自己的荷包。


    “你們的案子查的怎麽樣了?”紀連幽拉長手裏的線, 問道。


    左菱舟搖了搖頭,“我表哥似乎發現了什麽, 但是他沒給我說, 我也就不清楚。”


    “你沒發現什麽嗎?”


    左菱舟放下手裏的布料, 許你三世歎了口氣,“我隻是發現她們同為女子, 且死前均與人有爭執, 可是爭執並不是殺人的理由,便不說這世上, 這縣裏, 每天與人有爭執的人都不少, 為何偏偏是她們二人呢?她們的爭執對象,又並非是同一人。”


    紀連幽見她一下麵色沉重了起來,不由也有些憂心忡忡, “這可怎麽辦啊?”


    左菱舟轉頭看她,就見她被自己傳染的正皺著眉,看起來十分憂慮,“沒事,總會告破的,別怕。”


    紀連幽點了點頭,“這幾日我還是不出去了,不然,萬一我出了事就不好了。”


    左菱舟連忙“呸呸呸,”心說你瞎立什麽g,“趕快呸掉,瞎說什麽。”


    紀連幽聞言,很溫順的“呸”了三下,“我就隨便說說。”


    “說也不能說。”


    “好好好。”她道,“你繡的怎麽樣了,我看看。”


    左菱舟把手裏的布料展示給她看,紀連幽看了會兒,“你是在繡桃花還是梅花?”


    左菱舟:……我說我繡的是海棠花,你信嗎?


    紀連幽不知真相,還鼓勵道:“繡的很好看,很厲害呢。”


    左菱舟看了看自己磕磕絆絆繡出來的完全不像海棠花的小醜花,心道,紀連幽可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啊……


    她正感慨著,卻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那敲門聲似是從隔壁不遠處傳來,左菱舟一驚,放下手裏的布料開了門看過去,就見是自己之前見過的小捕快。


    “怎麽了?”她問道。


    小捕快聞音轉頭,見到是她,有些著急的說道:“那位公子呢?出事了,剛剛有人來報案,說在千疊山下發現了一具女屍。”


    左菱舟一驚,轉頭看向和自己同樣驚訝的紀連幽,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自己在客棧好好呆著,我去看看。”


    紀連幽連連點頭,“你自己小心。”


    “嗯。”左菱舟應了聲,轉頭衝那個小捕快道:“我表哥出去了,我和你去,等迴來,我把情況轉述給他。”


    小捕快點頭,“那快走吧。”


    千疊山位於蘭溪縣的南邊,這山並不高大,起這麽個名,隻是因為在這座山的後麵還有許多層層疊疊的山。這裏山路不好走,隻有一條小徑斜斜的曲徑通幽,也因此,這裏的人煙一直十分稀少。左菱舟和小捕快到達千疊山的時候,死者的家屬已經到了,正在那裏不斷的哭泣。左菱舟遠遠的瞧著,待走近後,跟著那小捕快撥開擁擠的人群,去看地上那正躺著的屍體,卻是一下給愣住了。


    果然……


    她正觀察著,卻聽得一陣腳步聲,一抬頭,便看到顧玄棠和孫捕頭正在她的對麵。


    顧玄棠見到她,愣了一下,“你怎麽在這兒?”


    左菱舟如實道:“新的死者出現,捕快來找你,你不在,我就和他來了,想著可以迴去把情況轉述給你。”


    “下次不要一個人隨意出門。”他道。


    左菱舟乖巧的點頭,又不滿道:“還不是你早上離開都不叫我。”


    “我是去辦正事。”


    他說完,低下頭去看地上的屍體,卻聽見身邊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顧玄棠轉頭看向孫捕頭,“認識?”


    孫捕頭點頭,心裏有些感傷,“算是認識吧。”他說,“我妹妹與她有過幾麵之緣,還說過幾次話,這姑娘,其實挺不容易的。”


    “怎麽不容易?”


    “她叫楊明華,在城南算是個知名人物,見過她的人其實並不多,然而聽過她名字的人卻並不少,這全都得賴於她身上那奇怪的病。小地方的人和事總是最容易傳開的,尤其是這個人或者事再帶點特殊性,很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廣為人知,楊明華就是這樣。她今年已經二十有三了,除了尚未成親之外,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姑娘,可是對於她的病,卻一點也不普通。大概是時間太久,以至於大家都忘了她到底是何時患上的重病,隻記得她一直體弱多病,久病纏身,身子也越來越虛弱,她不能長時間的站立,不能幹重活,甚至不能太動氣。她常年走哪裏都帶著一塊手帕,以便在咳嗽時掩住嘴。也因為身體太過虛弱,直到現在,也沒有人去她家提親。平常大家閑話說起她,總是用一副憐憫的口吻,說完再歎息一聲。我妹妹見過她幾次,還和我說過她這以後可怎麽辦啊,卻怎麽也沒想到,她的以後竟會是這樣,唉。”孫捕頭說完,搖了搖頭。


    楊明華的母親聽聞孫捕頭來了,一下就拿帕子抹了自己的眼淚,她慢慢的在婢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轉過身,一臉嚴肅的看向孫捕頭。


    “孫捕頭,你可算來了。”她道。


    “夫人節哀。”孫捕頭輕聲道,他感慨著楊明華的不幸,不由得對楊母也放輕了聲音。


    然而楊母卻並沒有領他的情,依舊是赤紅著雙眼,冷冷的看著他,“敢問孫捕頭,我女兒也是被那該千刀萬剮的混蛋所殺嗎?”


    孫捕頭向前走了幾步,幾乎是一眼就看到地上的人被扇的紅腫的臉頰,他心下一凜,卻仍是走了過去,仔細看了看楊明華胸前的刀口,然後,有些無力的點了點頭,“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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