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魁、陳國威的率先發動,也算幫了曹文詔等人一個大忙。


    當守衛大帳的衛兵大聲示警,而大帳之中有人快速奔出的時候,曹文詔所率騎兵已經衝到了大帳的跟前,距離大帳隻有數十步的距離,擋在大帳前麵的蒙古人,隻來得及射出一輪稀疏的箭雨,就被曹文詔等人鐵騎所衝散。


    一時間整個營地變得混亂無比,人的吼叫聲、馬的嘶鳴聲、羊群被驚嚇發出的咩咩聲,充斥著喀喇沁台吉的營地。


    大帳外守衛的人馬,本就不多,而且來不及上馬,所以根本不是騎兵的對手,要麽就是已經被擊殺,要麽就是已經跪在地上投降,而遠處叫叫嚷嚷的人群,一群一群地衝過來,又被一群一群地地擊潰。


    曹文詔和王振遠帶著百餘騎兵包圍了大帳,剩餘的四百騎則在曹變蛟、應時盛的帶領下,繞著大帳不停地奔馳,一邊抵禦著遠處奔馳而來的喀喇沁等部的騎兵,一邊大聲唿喝,給帳中諸人製造巨大的壓力。


    果然,隻過了片刻,大帳之中先是扔出來幾把弓箭和彎刀,然後一人用蒙語叫著:“我是德力格,不要射我!”


    隨後,一人快速掀簾出來。果然是矮壯敦實的德力格。


    德力格一出來就用蒙語嗚哩嗚喇地叫到:“來自大明的使者,為何無緣無故襲擊台吉的營帳?!”


    王振遠則用蒙語喊道:“德力格,事到如今還要隱瞞嗎?女真人派來的使者何在?台吉若不殺了他們,死的將是台吉!”


    德力格聽了這話,馬上嗚哩嗚喇地辯解道:“他們是科爾沁和敖漢部的使者,並非女真人!”


    王振遠一聽之下,馬上怒道:“德力格,速去迴稟台吉,再不動手,我們就燒了這座大帳,讓他們一起死!”


    說完這話,當即命令身邊騎兵,點起火箭。德力格一看情況,狠狠地一跺腳,撿起地上的彎刀,轉身進入帳中。


    隻聽帳中砰砰咣咣一頓亂響,過了一會兒,從帳中扔出兩個頭顱。一顆上麵是蒙古式的禿頂辮發,一顆上麵則是女真人的金錢鼠尾。


    隨著兩顆頭顱拋出,德力格再次掀簾出帳,氣唿唿的說道:“敖漢部和科爾沁人的頭顱在此。大明天使何在?”


    王振遠當然看見了那兩顆頭顱,但他還是不敢大意,而是繼續問道:“德力格,帳中除了台吉,還有何人?”


    然後指了指那顆留著金錢鼠尾的頭顱,說道:“這不是女真人,又是什麽?”


    德力格有點氣急敗壞地喊道:“就是這個,這個就是科爾沁的使者!台吉親手砍下了他的頭顱,使者還不滿意嗎?!”


    王振遠聽完頓時放下心來,迴頭對曹文詔說了情況。曹文詔則招來身旁的一名親兵,低語一句,那親兵勒馬轉身,疾馳而去。


    不大一會,隻聽遠處傳來一陣隆隆的馬蹄聲,片刻後,陳仁錫、曹文耀二人領著剩餘騎兵來到大帳之前。


    陳仁錫一看地上的兩顆頭顱,心下也是大定。


    這時胡一魁、陳國威,押著已經蘇醒的青格爾泰,走了過來,在陳仁錫的兩側站定。


    德力格看了看青格爾泰,嘰裏咕嚕地說一通話,然後轉身進入帳中。


    王振遠連忙翻譯過來,原來德力格讓青格爾泰約束人馬,不要亂來。


    陳仁錫衝王振遠點了點頭,然後王振遠當先跟著德力格入內,陳仁錫跟曹文詔交代一番,然後帶著胡一魁、陳國威,隨即進入大帳之中。


    而曹文詔和青格爾泰則是留在帳外,各自約束自家人馬。


    曹文耀、曹變蛟、應時盛等人帶著部下,正與逐漸圍過來的越來越多的喀喇沁騎兵對峙著。


    喀喇沁的騎兵當然要比曹文詔的人馬多出數倍,但是因為來的倉促,不少人甚至都沒有拿到一件像樣的兵器。再加上投鼠忌器的心理,都隻是遠遠地圍著,看著。


    因為大明的騎兵雖然少,但卻已經是裏三層外三層地,把布爾哈圖台吉的大帳圍的嚴嚴實實,外圍的喀喇沁騎兵,根本沒有一點機會救出他們的台吉和幾位貴人。


    大帳裏杯盤狼藉,十來個衣著暴露的女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布爾哈圖坐在自己的虎皮塌,臉色鐵青。必勒格站在布爾哈圖的一邊,也是麵色不善。而原來擺放鹿皮座椅的地方,則躺著兩具無頭的屍體,正是科爾沁和敖漢部的使者。


    看見陳仁錫等人進來,布爾哈圖惡狠狠地看著陳仁錫說道:“大明就是如此對待我喀喇沁的嗎?”


    陳仁錫雖然心中大定,但也擔心布爾哈圖真的惱羞成怒,躬身說道:“台吉息怒。今日之事,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台吉若始終首鼠兩端,這一日終會到來。為求自保而殺人,本無可厚非,何況所殺者恰是我大明的敵人。如今科爾沁和敖漢部的使者已死,台吉與我等該做的,是如何善後,而不是再起內訌。”


    說完這話,陳仁錫看著必勒格,說道:“必勒格乃是喀喇沁的智者,自當知道斬草除根、除惡務盡的道理。”


    必勒格看了看麵色鐵青、眼睛通紅的布爾哈圖,然後指著地上的兩具無頭屍體,對陳仁錫說道:“探花郎可知這兩人是誰?可知你們給喀喇沁招致了什麽樣的仇敵?”


    陳仁錫當然不知道地上的屍身是誰的,因此麵無表情,沉默不語。


    必勒格看了看貌似一點也不在意的陳仁錫,強忍著怒氣說道:“其中一人是敖漢部的台吉袞楚克,另一人是科爾沁部台吉齋桑的長子吳克善。”


    陳仁錫聽人說過廣寧塞外科爾沁的台吉齋桑,然而齋桑的長子吳克善,他當然沒有聽過,至於敖漢部的台吉袞楚克,也是頭一迴聽說,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次立了多大的功或者說闖了多大的禍。


    吳克善是齋桑的長子,他的一個妹妹,也就是齋桑的次女,後金天命十年的時候,嫁給了努爾哈赤的第八個兒子,也就是黃台吉,而他的這個妹妹大名叫布木布泰,小名叫大玉兒,也就是後來鼎鼎大名的莊妃,也就是後來滿清順治皇帝的生母,康熙皇帝的奶奶,以及後來所有滿清皇帝的老祖宗。


    當然,說起這個事情,不得不說當時的後金國,的確是尚未開化、不通人倫的野蠻部落。吳克善親自把送自己的妹妹送給黃台吉做側福晉的時候,這個色鬼當時已經是吳克善的親姑父了,也就是說他的大福晉正是科爾沁台吉齋桑的親妹妹,名叫哲哲。


    而且這還沒完,後金天聰八年,黃台吉率軍繞道蒙古進攻明朝,路過科爾沁,偶然見到了吳克善的另一個妹妹,也就是齋桑的長女,莊妃布木布泰的親姐姐,一見之下大為傾心,又娶迴家,納為側福晉,布木布泰這個親姐姐叫海蘭珠。


    從此親姑媽與兩個親侄女,共侍一夫。這在大明絕對是違人倫、悖綱常的做法,即便是在半開化的蒙古人之中都是**行為,都是社會禁忌,但在後金卻堂而皇之、大行其事。包括之前的努爾哈赤,之後的順治、康熙都幹過類似的事情。所以,說他們是未開化的野蠻部落,一點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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