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之後,心裏又是後悔又是生氣的。他後悔的是自己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嘴上還沒個把門,把不該說的都給說了出來;生氣的則是自己沒守好承諾,答應了自家孫兒的事如今卻沒有做到。


    現在見到沈桐這般問,沈老太爺羞慚不已,紅著臉,連忙擺手道:“大人的事兒,你們小孩子都別管!”


    像是在掩飾自己的狼狽一般,沈老太爺一邊收拾著書案上淩亂的紙筆,一邊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都迴去吧,都該幹啥就幹啥去,別都擠在我這個老家夥這裏。”


    沈鬆沈柳幾人麵麵相覷,想再說些什麽,但卻瞧見自家瑪法那般不耐煩的神情之後,一個兩個的,還是閉了嘴,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們不是不好奇,隻是他們瞧見了沈老太爺的艱難,知道也些事兒他們不該多問。沈柳兄弟幾人互相遞了個眼色,一一退出了書房。


    沈老太爺走到窗前,看到兄弟幾人說說笑笑地走出院外,歎了一口氣。


    唉!都是天意!天意啊!


    想到自家幾個孫子,沈老太爺無力地癱坐在窗前的太師椅上。


    罷了罷了,都看他們自己的吧。唉!


    沈家兄弟幾個走出書房後,說笑了一會,可剛出出了沈老太爺的院子,一行人就漸漸安靜了下來。


    又走了一段路程,沈柳笑著說:“我們兄弟幾個有多長時間沒一起坐坐了?”


    沈桐心裏麵還在掛念著自家哥哥的事兒,所以也沒注意這話。


    走在後麵的沈柏聽了這話,笑著說:“我時常在家,極少出門,所以倒還好些,倒是四弟你,這麽些年來極少見到你的音信,好不容易迴來了,這次我們兄弟幾個可得好好說說話。”


    沈竹也開了腔,說道:“可不是?”


    “四哥,你這次迴來了,咱們兄弟幾個可得好好聚聚!隻是可惜了,大哥不在。大哥也許久未見你了,他肯定也會想你了。”


    “大哥不在,這固然是可惜的。隻是大哥他會不會想四弟,那可就不一定了。畢竟是有意兒在呢!大哥他呀最是疼寵意兒的。”沈柳笑了一聲,一手搖著手裏的桃花扇,一手搭在沈鬆的肩上,說道。


    幾個人一聽,還真覺得這話沒錯,一個兩個的都笑了起來。


    不過他們吐槽歸吐槽,卻沒有半點不滿。因為不管是大哥沈梧還是他們幾個,疼妹妹都疼到了骨子裏。有些時候,他們恨不得拉著所有人來一起寵妹妹。


    說著笑著,幾人進了沈柳的柳院。


    進了柳院,這滿眼的綠差點讓人以為進錯了地方。


    “二哥,你這院子還真對得起你這名字哈。”沈柏扯了扯嘴角,說道,“你這是生怕人不知道你叫沈柳嗎?”


    說著他還招唿其他幾個人來瞧:“你們也都來瞧瞧,這院子裏頭實打實的都是柳樹。”


    幾人定睛一看,嗬,好家夥,這還真是!這院子裏麵,除了幾根野草,其餘的都是柳樹,什麽垂柳、白柳、黃金柳,紫柳、旱柳、爆竹柳等等。


    “二哥,你這是多喜歡柳樹啊?滿院子裏栽種的都是柳樹。”沈桐一臉震驚,扯了扯沈柳的衣裳,問道。


    沈柳通紅著臉,將幾個弟弟引到屋子裏。


    “也不是多喜歡這柳樹,隻是懶得打理著院子,就想著全種上柳樹,看著好看些,打理起來也容易些罷了。”


    沈鬆等人也不知道信沒信,反正他們臉上的笑在沈柳的眼裏就沒正經過。


    “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先說說接下來該怎麽辦吧!”


    說到正事上,原先還不著調的幾個人都正襟危坐起來。


    “意兒兩次中毒,你們都知道吧。”沈柳喝了口茶,幽幽地說道。


    “這是自然。”沈鬆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齊聲說道。


    第一次,夢離;第二次,寒毒。


    沈柏想到自家妹妹兩次中毒,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手裏一個用力,那桌案就就被他卸下來一個角。


    沈柳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在心裏給他記了筆賬,然後說道:


    “那意兒與四阿哥的關係如何,你們也都知道吧。”


    幾個人繼續點頭。說到這個,沈鬆一行人心裏就覺得有些不大舒服。那四阿哥每次看到意兒,就跟狗看到肉骨頭一般,恨不得就直接給黏在意兒身上。而意兒好像也很喜歡這個四阿哥,每次進宮都要往四阿哥那兒跑。他們逮都逮不迴來。


    還有那燕窩。每個月都按時讓人給送過去,生怕四阿哥吃不著。


    沈桐想到那一盒盒燕窩,氣得眼都紅了。他是意兒的親哥哥,都沒吃得上意兒送來的燕窩。那四阿哥一個外人卻能日日都吃。憑什麽?憑什麽?難道就因為他是男主?


    沈柳輕飄飄地看了沈桐一眼,心裏頭嘲笑了一句“沒出息”。他喝了口茶,嗯,真酸!


    “那這兩次的仇,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該怎麽替她報?”


    “前些時候,大哥那兒查出來太子手底下的人搜刮民脂民膏,現在那證據也都擺在了大阿哥的麵前。”


    沈鬆皺著眉頭說道:“大哥他為官多年,又有大伯在一旁護著,手裏的人脈自然是多的。他能查到這些為意兒報仇是可以的。”


    “隻是我隻會給人診脈抓藥,向這些調查人底細的事兒,我也沒那些手段與條件啊!”


    “蠢!”沈柳恨鐵不成鋼,“你那些年的書都白讀了?好好的自身優勢不懂得用,卻偏偏拿自己的短處與人比!”


    沈鬆迷茫地看著自家二哥。自己這醫術隻能防著有人給意兒下毒,怎麽還能給人使絆子?


    沈柏看著自家四弟犯二的蠢萌模樣,心裏高興極了。這下可好了,自己再不是兄弟裏最笨的那個了!下次阿瑪他再說我笨的時候,我就把四弟的事兒告訴他!


    沈柳被沈鬆氣得說不出話來,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沈鬆,半天沒張口。


    沈竹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四哥,太醫院!”


    “太醫院?太醫院關我什麽事?”沈柳依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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