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在下信手塗鴉,惹得姑娘見笑了,難道,姑娘就為這張字條,便揚言要砍我的腦袋了?”白墨臨接過紙條,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剛喝了一杯苦酒。


    “哼!虧你還是白氏世家的二公子,難道就連這點禮數也不懂?你我男女有別,你卻趁本小姐熟睡之際,私闖本小姐的香閨,而且還……還說了這些混帳的下流話!”


    司徒香香越說越急,實在無法將這件事兒說得通暢明白,水汪汪的淚珠,在眼眶裏不停打轉……


    白墨臨卻像是什麽也沒有看見,依然嬉皮笑臉:“司徒大小姐,在下在字條上並沒有說什麽越軌之言呀?要說實在不該的話,那便是在下不問自取,私自拿走了大小姐的玉佩,可在下已經向大小姐說明了,隻是借來欣賞一下,剛才不是物歸原主了麽?在下又何罪之有,至於,說大小姐的睡相不雅……”


    司徒香香板起了臉,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長劍一挺,劍光如匹練一閃,飛快刺了出去,但是這一迴,白墨臨明顯已經做足了防備措施,隻見他就地一個“懶驢打滾”,堪堪避過兩劍,順勢鑽進了身旁一張桌子底下,就像隻烏龜縮進了自己的殼子裏。


    火氣正盛的司徒香香,哪肯輕易放過,矯捷的身形如點水蜻蜓一般追了過去,躲在桌子底下的白墨臨連忙大聲叫道:“哎呀,我說大小姐,您也該仔細想一想,以你的靈敏耳力,在下昨夜連續三次起身為你蓋被子,卻並沒有因此而驚醒你,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


    白墨臨這一番提醒的話,使得司徒香香霎時間頓住了手中的動作,她停住腳步,心中略一思索,說道:“這…我想,確實不太可能,依本小姐看,以你的這般身手是絕不可能的!”


    白墨臨噓了口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恢複了賊痞的笑容:“嘿!別說大小姐您具有絕頂身手了,就算是個普通人,在下也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接連三次不驚醒對方……”


    “那你是胡說八道,亂謅的了?”司徒香香臉上沒有表情,隻是緊緊地盯著白墨臨,就好像是蚊子盯著一灘血。


    白墨臨總算鼓起勇氣,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而且呢,他的手中還格外多了一個灰色布包,想必是早先藏在桌子下的。


    白墨臨搖著另一隻手,笑著解釋道:“大小姐,這你可就冤枉在下了,在下並非胡言亂語,昨晚,我的確為你蓋了三次被子,而且還……”


    “哼!還怎麽樣?”司徒香香見他欲言又止,心下急躁,趕緊催他講下去。


    白墨臨嘴唇翕動了幾次,終於還是繼續說道:“哎!在下非但替大小姐蓋了被子,而且還從你的脖子上解下那塊玉佩,那是你貼身佩戴多年的寶貝兒,在下要解下來還真不容易,我把玩了許久,大小姐居然渾然不知,難道,你不感到意外嗎?”


    司徒香香何止是感到意外,她甚至覺得這根本就很荒謬,而且呢,她還不是現在才有這種感覺的,天剛亮時,她一醒來就看見白墨臨留下的那張字條,之後發現玉佩失竊,頓時心中就有這般奇怪的感覺了。


    她相信自己是絕對不會睡得這麽沉的,就算再怎麽旅途勞頓,精神虛脫,外麵再細小的動靜,也絕瞞不過她的雙耳,她這迴非常懷疑,自己肯定某些中了宵小之輩施放的迷香。


    現在,司徒香香聽白墨臨這麽一說,倒又立刻急了起來:“哼!莫非,昨夜,就是你動了手腳?”


    “大小姐,我有那麽招你討厭麽?這,動手腳的小人,可並不是在下!”白墨臨搖頭苦笑,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剛被司徒香香喂了個酸橘子。


    “什麽?果真有人動過手腳了?但,如果不是你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司徒香香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並不簡單,所以,她急得麵紅耳赤,簡直就快要找白墨臨拚命了。


    白墨臨卻依舊擺著一副笑而不語的神情,默默解開了自己手中的那個灰布包袱,裏麵,裝的是一襲月白色的袈裟,一頂黑色的僧帽,還有塊已經燒殘了的檀香,袈裟上還微有些許殷紅的血跡……


    司徒香香怔在原地,呆呆地發著愕,腦海裏疑竇叢生:“這…這些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司徒大小姐,你難道不認得了麽?”白墨臨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兮兮的微笑,卻隻在刹那間又忽然沉下。


    “哼!本小姐當然認得這是什麽東西,不過,你拿這些東西來,到底是什麽意思?你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你再仔細想想,昨晚,所有與你接觸過的人或事物…”


    司徒香香聽了,立刻仔細迴憶起昨晚入睡之前的情景,突然雙眼一睜,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昨夜在我的隔壁,住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尼姑,穿的就是這一件月白袈裟。”


    “大小姐啊,你總算是記得了,你,可曾認識過這個美貌的尼姑嗎?”白墨臨凝注著她的臉,嚴肅追問。


    “不!我與這尼姑根本就不認識,她很年輕,長得也挺好看,但是卻對佛門很虔誠,我猶記得,在半夜時候,我還聽見她在隔壁廂房焚著香,輕聲低語地誦念佛經呢!”


    白墨臨聽完,忽然粲然一笑,帶著些揶揄的意味兒說道:“哼!輕聲念經,以大小姐你的聽覺之靈,聽得見那尼姑誦經倒是不足為奇,可她有沒有焚香,你又是如何聽得見的?”


    “哼!我雖聽不出,但我可以聞的到,尼姑焚的這種香,氣味分外好聞,她念經的聲音,也很悅耳動聽,所以當時,我也並不覺得會吵,漸漸的,就在她的念經聲中墜入了夢鄉……”司徒香香突然眨了眨眼睛:“噫?這兩者之間又是怎麽迴事,她穿在身上的袈裟,怎麽會被你偷來呢?”


    “嘿!在下可不是偷來的,而是從她身上剝下來的,我身為白氏世家的貴公子,可從來不會去偷盜別人東西的,那晚,我開口向她借了三次,她都沒有迴答,我隻當她是默許了,便自己動手剝了下來。


    白墨臨的這些話,說得頗為輕薄,但司徒香香卻並沒有閑工夫去為之生氣,因為,她已經從中聽出了一些端倪,於是,她沉吟片刻,問道:“白墨臨,我問你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這尼姑焚的香大有古怪?”


    白墨臨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種香,叫作靜心香,香味很淡雅,隨微風散播,聞了以後,就能使人昏睡至少四個時辰,五官失去知覺,大腦失去意識,產自西域,原本是出自大內皇宮的禦用貢品。可是呢,它卻又跟一般的迷香不同,醒來後,絕對也不會有任何頭痛等不適症狀,與入夢無異,價格十分名貴,宮中嬪妃,都是用它來治療失眠……”


    司徒香香花容失色,突然打岔道:“這麽說,你認識這個尼姑?”


    “初次見麵,自然是不認得的,但是,當在下脫了她的衣服之後,我才終於把他認了出來,“她”並非女子之身,卻是個雄尼姑呢!”


    “什麽?這貌美尼姑,竟然是個和尚?!”司徒香香驚叫一聲,跳了起來,就好像是一隻剛被人踩疼了尾巴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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