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誌強輕歎道:“哎!其實早告訴你有什麽用呢,我們這段日子,你時時都在想消滅他,卻始終未能如願,況且我做事一定要講究確實,沒有確切的證據,盡管他有一千條該死的罪名,我也不能胡亂的給他多加上一條!”


    司徒香香皺了皺眉頭,深深歎了口氣,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抬手閉了他的穴道,冷言冷語道:“本姑娘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我已經完全知道這是什麽毒了,這是苗疆那種地方所特產的一種‘瘴毒’,幸虧你們及時閉了白墨臨的穴道,否則的話,要不然他的剩餘生命也就隻要半個時辰,這些弟兄們就都沒救了。”


    四川,古名蜀中,處於西南一帶,由於地處荒僻的高原,大部份都是窮山惡水,隻有這一塊地方得天獨厚,物華景秀,成為眾所周知的錦繡樂園。


    謝誌強突然拍案而起,怒叱道:“廢話!白墨臨啊,你真是倔脾氣,一根筋!前者,你倒是立馬猜對了,可不過,那位姓上官的潑辣女子跟令尊究竟有什麽關係,你難道還不明白?若是有朝一日,你找到了她,相信她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的,就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了……至於後者嘛,白墨臨啊,你又隻是猜對了一半罷了,那另一半是……哎罷了罷了,我不如就跟你打個比方讓你聽,你看,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吧?還有,一個破裂的鏡子,縱然能找迴那另一半,那鏡麵上的裂痕也是永遠難以平複清除的,我這麽說的形象生動,你聽明白了麽?”


    迎麵走來的這幾個彪型大漢都赤了上身,腰上圍著一塊豹皮,赤腳,足踝上係著銀鈴,舉步時叮當直響。


    此時此刻,唿嘯滿空的狂風,仍在怒吼,唯美的雪片,漫天飛舞著,一片一片地,向園中倒躺著數二十具武林高手的屍體上飄落下,不久,便立即即將湮沒無形,一絲痕跡也不露了,哎!


    殘陽如血,熾熱餘溫漸冷的紅日,已經從那座山的山頭墜落到了山的那一邊,低垂毒我的暮色裏,隱隱約約的,還可以辨出那座山的山腳下有一小片村落,閃動著幾點燈光,從那個小村落透射出來,遠遠蠕動著的一行,那是牧童騎在牛背上,或者是牧羊的孩子正在趕著羊群迴家呢!


    驀地,風雪交加彌漫中,一條龐大的身形,捷似飛鳥一般,由空中電瀉般疾落,暴露浮現出了一位麵目森冷的老頭子。


    白墨臨仰望著蒼穹白雲,幽幽歎息,說道:“其實,此事說來話長,可謂是一言難盡啊!當年,我還年輕,還是十分的刁蠻任性,現在想想,實在是滿麵羞愧,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我本想把司徒香香交給你之後就自絕的,誰知道呢,她跟謝誌強趕了迴去,及時攔住了我,我跟她們倆,提前在一間封閉而隱秘的小黑屋裏談好了條件,現在,我鄭重其事地也要跟你再說一遍,我白墨臨,這些天,想了許久,終於已經打消了死念,謝誌強既有這種不幸的遭遇,我當然要吸取教訓了,可謂前車之鑒,於情於理,我都該來看看他,可是,我絕不能再去探望見你師父,把這兒的事全部辦完之後,我,就要悄悄的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哎!實不相瞞,我,其實早早已經想好了去處……”


    這幾個人的裝束,一望而知根本就不是中原人,尤其是當頭的那一人,身高丈許,胸臂上肌肉髯虯,線條分明,像爬著無數小蛇,長發披散在肩上,大鼻下扣著一個巨大的銀環,銅鈴似的巨目中射出灼人的碧光。


    怎知,白墨臨的劍星漫天飛湧,罡風銳嘯,無論謝誌強的身形,想方設法避向何方,均自動湧襲到來,但見他的長衫下擺,為銳利鋒芒刺破了數處洞口。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是一縷雄渾、高昂,裂石穿雲的吟聲。


    當下的情況,可謂是捉襟見肘,上官擎天實在不敢戀戰,隻見他的身形衝霄拔起,夾雜著長聲的刺耳厲嘯,穿空如電般朝河岸邊緣掠去。


    白墨臨聞言,先是一怔,然後忽然大笑道:“我不擔心這件事,以往幾十年我們太順利了,逸近乎懈,才有那種情形,等我把一些自命不凡的人次第解決後,他們仍然會迴到我的圈子裏來的!”


    大家沒想到的是,上官紅五歲時,便孤身一人闖蕩江湖數十載,江湖經驗夠,十分老道,人也聰明伶俐,她並沒有冒然衝動地撲進了密林,相反的,她在林邊停了下來,一方麵竭盡目力向密林中搜索,一方麵用她那敏銳的聽覺聽四周的任何動靜。


    虞姬江的水,永遠是那麽蔚藍,峨嵋山,也永遠是那麽青蔥,這地方不僅是佛教的勝地,而且也是武林中的一大聖地呢…


    司徒香香聞言,鼻孔裏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又順口說風涼活了,假如我今天不承認,你永遠也不會明白,這是我處心積慮,安排多年的一個計劃……而你所謂的萬無一失的計劃實在漏洞很多,第一:你若是天生不能人道,何必又廣置狐媚妖孽的姬妾,然後叫她們偷偷地勾引你的哥哥?這種掩耳盜鈴之舉,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陷害白墨臨,將他從武林監督人的位置排擠出來……”


    古人誠不欺我也,俗話說得好,人心裏若是萬分高興的時候,看見狗,他也都會衝它笑一笑的,何況,家鄉的一草一木都給人一種親切感呢?就在這時候,無巧不成書,村口忽然跑出來個身穿粗布衣褲,腳上穿雙草鞋,卷著半截褲腿的十六七半大孩子,他幾聲吆喝,拾起幾塊石頭就是一陣扔,馬上把幾條狗給攆跑了:“滾蛋!狗崽子!”…


    白墨臨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赤膊大漢,隻見他丹鳳眼,濃眉大眼,麵似淡金,禿眉無須,神色木然如冰,一襲寬大黃色長衫在唿嘯寒風中獵獵起舞,語聲極低,但不時發出擾人心魄的哈哈大笑。


    調皮的晚風,吹起了他的衣袂,也吹起了白墨臨那迎風秀麗飄揚的散發,也許是經過了長途的跋涉,他滿身的風塵,也帶著一臉的疲累色,可是那滿身的風塵,卻是仍然也掩不住那透自於他自身那頎長身影的剛勁,縱騎馳騁,策馬奔騰的神威英姿,以及氣吞萬裏山河的萬丈豪情,那一臉的疲累色,也絲毫掩不住他眉宇間那股子逼人的英氣,長年風吹雨打太陽曬的曆練,以及發自心靈深處的那一絲絲的甜蜜與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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