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臨身形微動,真比猿猴還捷,兩條長臂,已到謝誌強胸前。


    一開招,二龍搶珠,左臂一起,臂隨身長,右臂往左脅一穿,兩指已向白墨臨雙睛點來,白墨臨不接不架,雙肩一錯,左腿向外一滑,謝誌強一招點虛,右側落空,一轉身,雙臂一伸一縮,倏又變為老猿摘果,進步撩陰,白墨臨一個白鶴亮翅,身如旋風,又到了謝誌強左側,依然沒有進招.......


    興奮纏綿的淚水,像繁星也似地灑在蒼雲嶺上。


    書房中桌椅都很富麗,而陳設卻都收拾盡了,書桌上堆著幾本書籍和筆硯等類,靠壁有一張紅木大炕床,被褥都全,隻是沒有炭火,寒冷得很。


    上官紅便從衣袋裏摸出二三兩銀子........


    白墨臨望上一迎,當啷一聲,早把上官擎天的劍攔開一邊,乘勢一禪杖向上官擎天頭上打來,上官擎天收劍架住禪杖,忽地一跳,已至白墨臨背後,一劍很快地刺向他腰裏去。


    白墨臨不及招架,把身子向前一跳,躍出七八尺外,迴轉身大吼一聲,一禪杖著地掃到上官擎天腳邊來。上官擎天向上一躍,躲過這杖,將劍一揮,正要進刺,白墨臨又是一杖,使個烏雲蓋頂,直打向上官擎天的頭上來。這一下十分迅速,難以躲避。


    爐中之物,全係天地精靈之氣所聚,不但如此,白墨臨被這一段不長不短的時候泡浸,本身功力已顯著地又增加了不少。


    上官紅略微一怔,縱身而起,落在馬尾,一劍直刺夜行人後頸。但卻手下留情,招未使完,姚雪伏身馬背上,躲過此劍,同時拂塵上拂,紫電寶劍貼馬背掃來.......


    立時覺得全臂一麻,指頭無力,雖然一麻即止。七星功恰算碰到克星,而且好幾次都是如此,簡直無法破解,上官擎天這才明白姓楊的功夫比自己高得多,無奈上官擎天是個莽夫,到此地步,還不死心,以為對方忠厚。


    還想占點便宜下場,已知對方無意傷害自己,竟在白墨臨掌風上身之際,不管不顧,一個毒蛇入洞,身形一挫,十指如鉤,分向對方兩脅抓去......


    桅杆上掛著一麵杏黃旗,上有絲繡的“飛海”二字。船頭很闊,一隻藤椅上坐著一個道人,麵目清朗,微有短髭,身穿杏黃色繡花道袍。


    兩邊立著四個戎裝佩劍的嬌婢,情狀奇怪。


    兩船相近時,那道人一眼瞧見了漁船上蹲伏的白墨臨,立刻喝令漁船停住。那個舟子估料不出道人是怎麽樣的人,不敢不依,便把舟靠攏來。


    門一開從裏麵捷如飛鳥,帶著一股勁風從頭上一飛過去,兩人迴頭查看,這人已出去了五六丈,落在另一隻船艙頂子上。


    在斜月疏星之下,微辨這人的形狀,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謝誌強、上官擎天見這人的身形太快,輕功絕技實已臻絕頂.......


    一輪血紅的太陽,已落在西麵的山口。落山的太陽雖然又紅又大。卻已不覺得可怕了,頭上已失去火傘似的陽光,一陣陣的輕風,從兩麵山腳卷上身來,頓時覺得涼颼颼的體爽神清,腰腳也覺輕了許多.......


    見了郭子儀,告訴一番都中之事,帶了兩個家人,雇一乘車輛,來到鎮江。


    白墨臨欲想叫船,從長江、錢塘一路而走,隻是天色已晚,就在北門外黑神駒寓過宿。


    頹然跌坐地上,眾人疾目打暈,隻見他左肩鮮血汩汩流出,點灑濕遍了袖管,隻見那殷紅的地方,衣衫撕裂,迎風而飄,果非平常手腕所及……


    隻見雜眾人群,立刻靜寂下來,全場鴉雀無聲,將近一萬兩千隻睜得鬥大的瞳孔,射著深深驚異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停下半空中的白墨臨。


    不曾將上官擎天驚醒,連個聲息兒都沒有。他見窗格已經撥開,又趕著輕輕的跳下屋來,又使了個燕子穿簾的架式,從窗外穿進房間,“噗”一聲,先將房內燈火吹滅,然後提著寶劍,直往上官擎天刺去。走到上官擎天麵前........


    遂用手指往唇上一按,吱吱的連響了兩聲胡哨,為是自己人隻要聽見,就可以知道往哪方聚了,白墨臨連著撮唇響了六七聲胡哨,聽了聽附近沒有迴聲,石老麽石統帶準知道半裏地內沒有自己人。


    這種撮唇響哨,聲音非常尖銳,在深夜真能聽一裏地遠。


    一支打猴捧,真個七十二變,打得我雞飛狗跳,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不愧是江湖的排行第二,嘖,真是厲害……


    不知那大漢心裏的意思,盡把劍緊緊逼著。因為那大漢的鋼叉柄上繞著一種軟藤,寶劍削不斷它,那大漢又很狡猾,不讓鋼叉的頭和劍碰著。


    又鬥了十數合,姚雪覷個間隙,陡地飛起一足,正踢中那大漢的腰窩。哎喲一聲,一個翻身,連人帶叉跌到海裏去了。


    慕容七娘愛惜上官紅,無微不至,比自己女兒,似乎還加幾分當心,有一次,慕容七娘瞧見司徒香香替白墨臨和自己女兒洗澡,另用一盆熱氣騰騰的,不知用什麽藥味煎出來的藥水,用塊新棉花,沾著藥水,替兩個孩子遍身摩擦.......


    一柄大刀被削斷,臉上被拂塵抖得稀爛,方天畫戟早已削成數截,雙臂幾處中劍。


    上官擎天伸出巨靈般的手掌,又將她重重按住,她雖想用足蹴踢,也是不可能。


    說時遲,那時快,自己的下衣已被謝誌強褫去。上官紅出世以來,從來沒有遭逢著這種奇恥大辱,咬碎銀牙,睜圓星眸,大喝一聲,要挺起身來作最後之掙紮。


    二麻子聽得一臉黑麻,個個都放了光,立時和督運餉銀太監王相臣秘密計議了一下。


    葉太監早從秦二麻子口中,得知了餉銀難保,前途有許多綠林等著他,早已嚇得屁滾尿流,走頭無路。


    突然聽到二麻子有了幫手,有了避免危險的妙計,把虞二麻子當作護法天神,隻要餉銀不失,性命保全,二麻子怎麽說怎麽好.......


    奮力將紫電寶劍平抹而出,攔住了吳鉤雙劍,疾刺而下,劍尖直奔吧墨臨咽喉。白墨臨大吃一驚,這小妞竟破了我的絕招,他哪知姚雪是拚死施招,白墨臨躲閃不及,好在那股涼風凝住了。


    穿著一件三分不像衣服,七分像破布的白色上裝,下身穿著一條長不長短不短,而又寬又大的白色褲子,腳下穿上一雙大草鞋,活像街頭的叫化子。


    一個年輕侍婢嬌聲答應,將雙袖卷起,露出雪白的粉臂,跳到漁船上,施展雙臂將白墨臨輕輕托起,躍迴大船,放在道人麵前的腳下。一個侍婢過來把白墨臨的衣服解開,露出他的肩膀,把那枝紅纓鋼鏢拔下,隻見上麵一個很深的小孔,四周都已紅腫,小孔裏慢慢兒地淌出黑色的血來。


    氣喘如牛,一口氣奔出數十裏外,但是道路狹窄,怪石嶙峋,原來是一條山路。仰視山上,古木參差,蒼鬱滿翠,峰高千仞,直入雲霄,令人不勝雄勁之感。


    先送三小姐迴安身之處,然後長衣罩體,暗藏自己寶劍和一袋金錢鏢,同郭子儀悄悄迴轉焦府。心裏才覺平安無事,可以坦然高臥,休養一夜的勞神.......


    是個守夜的樣子,其實是一麵敲鑼,一麵打盹。白墨臨一見,也不驚動,即將身子向上一縮,便出那城牆垛子缺口上了城頭,還在那個守更的小軍頭上拍了一下。


    那小軍被他一拍,驚醒過來,迴頭一看,並不見人,還疑惑是同伴拿他取笑,哪裏知道是白墨臨已經進城。


    伸手去擋,輕輕握住玉臂,霎那間隻覺這一隻皙白的臂膀柔弱無骨,細膩如水,簡直吹彈即破,不禁呆了一眼,忘記鬆手……


    老人中等身裁,臉上卻毫無皺紋,而且圓渾渾的,有點像娃娃,如不是他頷下齊胸的白胡,還叫人看不出他已逾花甲之年。


    雖是娃娃臉,但兩邊額角的太陽穴鼓得像條蚯蚓,而且兩目如炬,閃眨之間,露出精芒如電的眸光,顯示著武功造詣已到爐火純青之境,最令人注目的是,他寬坦的頭額中,長著一粒如指大的青痣,遠遠看去,宛似三眼怪人。


    隻覺得左肩左肋一陣劇痛,踉蹌的倒出好幾步險些摔倒。


    那隻狼落在山坡,不知是哪裏受傷,竟跑不動,隻拚命四足爬抓石土長嚎。白墨臨帶這時才覺出左肩肋被狼爪抓傷,憤怒之下忙跳過來,掄刀照著這隻狼猛剁下去,把隻狼立劈成兩段。用力過猛把山石剁得一溜火星,碎石四濺。雖則把狼劈了泄忿.......


    目光一轉,掠過妝台上一張字柬,鬥然一驚,忙取過來看,但見紙柬上寫著幾行絹秀的字跡......


    大戰二百迴合,不分上下。


    漸漸天色已暗,濃霧湧來,頭上烏雲滾滾。姚雪心想不能久戰,身手更加迅疾,混亂中四樓主蛤蟆蛇孔人已被寶駒前蹄踢中“啊”地一聲慘叫,跌倒出去。


    加快速度,朝那光線來源仔細地打量,但見高約數丈的洞頂,怪石嶙嶙,光線是從一塊尖峭如刀的夾縫裏透出.......


    一路輪聲蹄聲,震得兩麵山崗裏起了迴音,可是走的山道,雖不是峻險的山道。


    有時過一道土岡子,上坡的道,非常吃力,下坡時卻非常的輕快,跨轅的腳夫,手上隻要勒緊了韁繩,兜著風順坡而下,一氣便可赴出一箭裏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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