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籬唿吸一滯,急忙抽迴手,沉聲道:“下去。”


    梨胭抱住他,打了一個哈欠:“不要,睡覺了。”


    棠籬的心跳又快又重,梨胭數著他的心跳聲,無比開心:“我們又能一起睡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


    第二一章 親的代價


    她不知道棠籬是怎麽做到的, 好像才感覺到他把她提起來,下一瞬間人就移到桌邊。梨胭目瞪口呆。


    這速度……


    她眼睛一亮, 飛速朝他撲去, 棠籬身形一閃,已到書案邊。梨胭撲了個空。


    她勾唇一笑, 眼中發出獸類捕捉獵物的光,不再隱藏速度,眨眼移到書案旁。


    棠籬後退兩步, 對著她肩膀輕輕一拍,梨胭感覺到一股強大溫厚的力量包住她,她無法控製地被推開數步,待她站穩,力量倏爾消失。


    這是……棠籬的力量嗎?


    梨胭目光灼灼, 獸性被徹底激起, 棠籬見她眼中燃起的戰鬥欲, 無奈道:“不打架。”


    話音才落,梨胭已近在眼前,她在他耳旁笑道:“不打架。”一個軟軟嫩嫩的吻落在他臉頰上, “親你。”眼中亮光灼灼。


    下一秒,棠籬已閃身八丈遠。像櫻花落下, 也像炭火燃燒, 麵頰連帶耳尖,燙得灼人。他抬起手,將正欲飛奔過來的人定住。


    梨胭掙了掙, 雄厚的內力無處不在,她被生生定在原處,無法前進一寸。她氣鼓鼓:“這是犯規,你不能這樣!”


    棠籬又氣又好笑——誰同意玩兒這個遊戲了?然下一瞬間,他卻收迴壓製,一點兒原則也無。


    幾乎是他放鬆鉗製的同時,梨胭直衝而來,將他撲倒在床上,她笑容燦爛而得意:“抓到了!”


    棠籬立馬翻身壓製,身體一頓,往後一彈,又快速退了兩尺。


    梨胭翻身而起,緊隨而後,伸手,拽住棠籬手臂,以其所學,對著某處一按,棠籬手臂一鬆,凝起的內力泄掉。


    梨胭心中一喜,踮腳一湊,直直朝他親去。


    棠籬形如鬼魅,側身一閃,閃至梨胭身後,沉沉聲音在耳後響起:“別鬧了。”


    梨胭耳朵一麻,反手一抓,“我不。”


    下一瞬間,雄厚力量再次控製住她全身,棠籬推著人貼上牆壁,半丈外的窗簾忽然哧哧而破,棠籬一手掌控她,一手伸出,布條如有感應,蜿蜒而來,纏上梨胭身體。


    梨胭一驚,欲逃。


    然棠籬牢牢將她控製,她一動不能動,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纏成一個蠶蛹,傻了。


    隨後,剩餘布條被拋上房梁,棠籬一拉,梨胭一升,她被懸空掛在梁上。


    二人隔空對望,梨胭瞪著他:“棠籬!”


    棠籬擦了擦額上的汗,溫和一笑:“今晚就這樣罷。”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的小狐狸,最近確實膽大包天。


    棠籬上床睡覺,手指凝氣一指,油燈隨其一滅,屋裏瞬間暗下來。


    梨胭以為他隻是嚇她,卻沒想到,棠籬來真的。


    她心中一慌,忙道:“我錯了!”


    棠籬沒迴她。


    “我鬧著玩呢!”梨胭可憐巴巴,“我不是故意的……”


    棠籬依舊沒有迴複。


    “我就是想親你。”她想不明白,委屈中又很理直氣壯,“就親一下而已呀……”


    下一瞬間,布條突然被截斷,梨胭一驚,往下栽去,她張嘴欲叫,唇微開,什麽溫熱的東西貼上了她的——


    一個真實的、熱烈的、克製萬分、又暗潮湧動的吻。


    布條被人拉住,梨胭戛然而停。


    “唔……”


    黑暗中隻有失常的唿吸聲和心跳聲。梨胭閉著眼,睫毛微顫,玉色月光透過輕紗柔柔碎碎照在她麵上一處,美人冰肌,膚勝霜雪,一抹桃紅,胭脂醉酒。


    她的心跳沒有這麽快過。奇異的、陌生的、令人顫栗的感覺席卷全身。


    半晌。


    棠籬退出來,兩個人唿吸相聞。


    男人的心跳咚咚咚,震得她頭暈。


    棠籬又啞又暗的聲音響起:“親一下而已?”


    “嗯?”梨胭暈乎乎的。


    “親是有代價的。”


    “什麽代價?”她抿了抿唇,“這個嗎?”梨胭眼睛亮晶晶,軟綿綿,似有桃花飄落水裏,“我還要。”


    棠籬唿吸一滯。


    他無奈歎氣一聲——他對她毫無辦法,連動怒的原因都沒辦法說。


    他有妄念,她沒有,他能怪她不設防的親近嗎?一邊喜歡,一邊又惱,說要耐心,又衝動如此……


    “對不起。”棠籬看著她,“我唐突了。”


    梨胭感覺到他心情不佳,搖搖頭,“我願意呀。”


    棠籬伸手一動,梨胭身上的布條瞬間爆開,她穩穩落到地上。


    腳一落地,梨胭化作狐狸,朝棠籬撲去。棠籬伸手接住她。


    小狐狸柔柔嗚了兩聲,在他胸口蹭蹭,仿佛在安慰。


    棠籬一笑,摸了摸她粉白耳朵,“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


    小狐狸把腦袋擱在他手上,乖巧可人。


    “睡罷。”


    第二日,梨胭去醉生樓呆了一天,原本是為了引鄢茂過來,結果直等到太陽西下,人沒有來。


    這也在二人預料之中。


    距離那日畢竟已經半月,棠籬未死,她消失在桂城,鄢月也莫名失蹤半月,有點兒腦子的人都能猜到是什麽情況。


    鄢茂未來,說明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


    梨胭問:“鄢茂到底是什麽人?”


    鄢月蹙眉,道:“他比我還要早到彌城。我四年前遊蕩到此,一時興起開了個醉生樓。一開張他便前來光顧,一擲千金。情獸與情獸之間,身份難瞞,我們兩個便熟知起來。”


    “他說他不喜歡部落生活,天天被困在秘林沒意思,寧願死也不想像囚犯一樣活著,所以就跑出來,有一天活一天,逍遙自在,誰也管不著。”鄢月一笑,“正好,老娘我也是這樣想的。一來二去,他就漸漸變成醉生樓第二個老板。”鄢月一頓,“他沒講過他的過去,我也沒問,現在想來,我對我的夥伴真是知之甚少。”


    情獸一族,本來就族人稀少,隻有一個秘林聚集地,族內信息公開,沒什麽秘密。情獸族人大部分願意群居而治,跟隨族長在秘林過寧靜生活。


    而那些不願意的,如鄢茂,如鄢月,則會默默隱於人群,裝作普通人生活。他們不抱團,不聚集,多數獨居,若一旦被暗部發現,為保族群,會主動自我了結,絕不給暗部獲取信息的機會,百年來,隱於人世的情獸完全如此,沒有一個例外。


    所以暗部很少找到情獸。且皇家為避百姓恐慌,暗部一直秘密行事,這無形中也增加了尋找難度。


    追殺梨胭,這是鄢月第一次看到暗部如此大張旗鼓找人,令她隱隱不安。


    情獸一族竟然開始自相殘殺,這令她更不安。


    天,要變了嗎?


    茫茫人海,要找一隻已經警戒的情獸,難如登天。敵在暗,我在明;敵多,我寡。


    二人對視一眼,俱明白前路多艱。


    可鄢茂是唯一可能知道梨胭身份的人,即便艱難,也不能放棄這條線索。


    “我迴去和棠籬商量一下。”


    鄢月一頓,“他接受你了嗎?”


    “嗯?”


    “他對你是情獸的事,怎麽看?”


    梨胭覺得這問題奇怪得很,是情獸就是情獸,還能怎麽看?她皺眉想怎麽迴答,最終想到昨晚的事,不甚確定道:“他不要我親他。”


    鄢月一愣。


    “也不許我抱。”她看著鄢月,漸漸有些忐忑,“我是人形的時候,他不願意親近我。”


    鄢月眉目一冷,冷聲道:“人間有情郎,不過如此!”她之前還為他舍命尋狐感動,認為棠籬是不可多得的有情人,不曾想身份一出,竟然是這樣一種情況。


    異類,果然為人不容。


    鄢月突然生氣,讓梨胭手足無措,聽這話是貶低的意思,口比腦快,為他辯解道:“但昨晚我們還是一起睡的。”


    鄢月皺眉,罵道:“你有沒有骨氣!他不要你摸不要你抱不要你親,擺明了不想和你親熱,你幹嘛還要和他睡覺?世間俊俏男兒那麽多,我情獸一族又天姿絕色,迷哪個男兒迷不到,幹嘛一棵樹上撿爛果子吃?!”


    梨胭被兇得一縮,沒見過這麽嚇人的鄢月,弱弱道:“別生氣,別生氣,你好好說,讓我聽明白,好不好?”


    鄢月深吸一口氣,在桌邊坐下,實在見不得梨胭被狡猾人類騙,這傻東西,本來就失憶,可不能讓她在失憶的時候又傻乎乎失身失心。


    “我問你。”鄢月道,“他知道你是情獸的時候什麽表情?用你能想到的所有詞語,細致描述一遍。”


    “我不知道呀。”梨胭道,“凝香樓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那麽早?!”


    梨胭點頭。


    那麽早就知道,沒丟棄沒報官沒伺機殺之,丟了之後反而在找,看來不是她想的那種情況。


    鄢月皺眉,“那你說的不讓你親摸抱又是怎麽迴事?”


    “就是不讓呀。親了還生氣呢。”梨胭也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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